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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蔷薇之名-第62部分

小说: 蔷薇之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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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她掠了一眼,轻淡的回答。“无论我是不是魔女,都不希望再见到你。”
  秦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这无所谓,答案对她已经不再重要。
  晨曦逐渐从狭小的窗口透出,映出一层阴冷的薄雾,雾中浮现出玛亚嬷嬷的脸,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在对她微笑,召唤她前往另一个世界。
  她静静的看着幻像,直到它彻底消失。
  拎过角落接水的瓦罐,她开始沾着水整(。。)理浓密的长发,尽量挽高一点露出颈项,盘成一个光洁的发髻。
  雨终于停了,帝都中心广场上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木架,上方悬着一块雪亮的刀板,三三两两的人聚集起来,随着天色渐亮,人群不断扩大,很快汇成一个空前庞大的群体。
  沙珊行省虽然收复,人民恨之入骨的仇敌林氏一族却逃亡海外,并未受到血与火的严惩。这与市民期盼血洗沙珊的热望不符,积压的怒火无处发泄,亟需一场鲜血的献祭与狂欢,臭名昭著且效忠于林氏的魔女是最理想的祭品。
  人们在高台下低议,期待而兴奋的等候,等候魔女的挣扎叫喊,等着她的头颅从身体上滚落,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广场对面是庄严的帝国议政厅,有人在窗前俯瞰,神祇般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秦洛清楚朋友在想什么,随之看了一眼,打破了沉寂。“我知道你不喜 欢'炫。书。网',但有时必须顺应这些傻瓜的情绪,让他们得到满足,否则倒霉的是我们。”
  修纳眸中映出一缕近似冷嘲的情绪。“如果有一天被处死的是我,他们也会同样欢呼。”
  “你绝不会蠢到那种地步。”秦洛失笑,隔着透明的玻璃点了点远处的人群。“我们只要把自己打扮得跟他们一样,为他们的欢呼或愤怒鼓掌,引导它、控制它、利用它、成为民众的化身或代言人,就永远屹立于帝国最高位。”
  修纳点点头,给了评语。“很实用,也很肮脏。”
  “高尚是仅属于死者的荣誉。”马车在楼下等候,秦洛在书桌上扔下一份文件,大步往外走去。“这是魔女的判决书,记得补个签名,我还得赶去沃森行省,那里的法官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重大案件的死刑需要执政官签名核准,这是程序规定,不过执行时往往较为灵活,司法大臣先行裁决,执政官事后补签也属常态。
  修纳坐下来,抽出笔蘸了蘸,准备在判决书上签字,刚落笔溅开了一滴墨水,落在纸上像一滴黑色的泪。不知为何,心头蓦然烦乱起来,他扯过一张滤纸吸干,在墨滴旁草草签了名。
  侍从又送来一批文件,他逐一批阅,重复着每日单调的工作。
  远处的广场传来轰然欢呼,想必死囚已经踏上了断头台。一封标注着紧急字样的信从文件堆上滑下来,火漆上印着利兹国国徽的纹样,旁边的附条显示由于桥梁垮塌,信延迟了一周。
  修纳拆开信封,抽出信读起来。
  尊敬的执政官阁下:
  请原谅我的冒昧,务必延迟贵国对魔女的处刑。
  尽管罪行累累,但她身份特殊,包藏着许多极其珍贵的秘密,轻率处死会造成极大的遗憾,必将令阁下痛惜不已。我万分诚恳的请求您重新考虑,详加讯问,一定会发现我所言不虚。
  以撒敬上
  PS 。随信附图一张,但愿能有助阁下。
  一眼看完,他打开信件的附纸,现出一张草草绘成的手稿,画的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严格说是一副背影,线条匀美,纤细诱人,精致的背胛下方纹刻着神之光的印痕,仅仅寥寥数笔却极为传神,半侧的脸庞一眼就能辨出身份——此时正处于断头台上的魔女。
  沙珊行省战前,秦洛与他有过近似的推测,到她落网之后,却受魔女这一特殊的身份误导,疏忽了查验,这封信却给出了意外的证明。修纳下意识瞥了眼窗外,中止行刑显然已经不可能。
  实际上修纳并不担心神之光。
  只要他还是执政官,找出线索后将它彻底毁灭易如反掌,魔女这一实验体的死亡与否并不重要,真正令人疑惑的是这具实验体为何会存在。
  扔下信件,修纳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一问题。
  他记得博格曾在实验室说过,他是受神光恩泽的第一人,而后伊兰杀死博格,焚毁了资料,神之光从此中断。如果还有人能实施复活的技术,唯一的可能是当时研究中心内的研究员。他看过那些复杂无比的精密仪器,假如说近几年有人能在帝国某处耗费重金又极度机密的重建——
  否定了这一可能,他转从另一个角度思考。
  如果魔女是实验体,那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
  神之光的实验体严格控制在十三至十五岁,报告上称魔女的年龄是二十三,重生应该是在八至十年前,那时休瓦基地还在林公爵的控制下。她擅长军事,聪明多诈,又忠诚于林氏——
  修纳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一定是疯了,他竟然将红眼魔女与至爱的绿眸联想起来。
  可怕的臆想涌入脑中,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不,这绝不可能!
  狂乱的血液奔流,脑筋一片昏乱,他猛然起身来回踱步,心慌意乱中带翻了台灯,砰然碎裂声惊动了左右,威廉打开门询问。“阁下?”
  “停止行刑——不——这不可能——让他们停下——”
  威廉骇然惊讶,他从未见执政官如此恐惧。
  失去了镇定的执政官甚至吼叫起来,神态极其可怕。“——让他们停止行刑!立刻——”
  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修纳忽然狂乱的搜寻书桌上堆积的文件。
  威廉惊怔的看着执政官反常的举止,一时无法反应。
  修纳急促的翻找,一把将所有文件掀到地上,终于找到魔女的死刑判决书,扯开附在其后的伏罪书,最后一页下方有一行优雅流畅的小字,精致的字体微微倾斜。
  我承认以上一切罪行。奥薇
  修纳的血液猝然冰冷,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
  远处的广场爆出了欢呼,呼声是如此激烈,甚至震动了执政官办公室的玻璃。
  他猝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撞开近卫官冲出了房间。

  劫囚

  镣铐过于沉重,魔女走得很慢,磨破的脚裸上流出了血,渗进了泥泞未干的地面。
  她的神色平静淡漠,仿佛不曾感受到周围轰然沸腾的咒骂。
  这令人群萌生出不满,人们渴望看到乞怜、哀号、挣扎与诅咒,渴望魔女在暴力与死神前恐惧的战栗,而不是镇定得像一个殉教的圣徒。
  人群发出了更大的轰嚷,杀死魔女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形成了浩大的海洋。
  魔女依然沉静,顺着刽子手的指示,她在断头台前跪下,将光洁的颈项搁在脏污的木槽上,长长的睫毛轻掀,鲜红的眼眸凝视着遥远的天际,柔黄的太阳正缓缓升起。
  一切尘世的嚣嚷都消失了,世界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回归了初始的纯澈。
  法官简单的宣读完罪状,人群的吵嚷声低下来,每个人都屏息以待。
  忽然一声惊叫,有人发现不远处的钟楼冒起了黑烟,民众渐渐骚动,变得惶恐不安,随后黑烟接连冒出,似乎有不同位置都有民宅起火,当黑烟增为五处,人们开始轰响,女人们恐惧的尖叫起来,甚至连人群中都有了烟雾弥漫。
  法官连连喝斥,极力镇定场面,示意刽子手行刑,随着机械扳动,雪亮的刀板猝然滑落。
  突然几根钢叉从围在断头台最前方的人群中飞起,斜刺钉入台架,卡在刀板滑落的路径上,沉重的刀板接连斩落了数根,笔直的下坠,在几乎触及死刑犯的一刹那停顿下来,被最后两枚钢叉颤微微的卡住,发出了刺耳的擦响。
  与此同时,人群中的浓烟迅速扩散,遮蔽了视野内的一切。谁也不清楚意外从何而起,慌乱的人群杂踏奔走,推搡和恐慌造成了严重的事故,踩踏推撞的惨叫此起彼伏,卫兵想冲进来却无法分辨方位,场面彻底失控。
  修纳疯狂的挤入人群,费尽周折穿过可怕的人潮,在浓雾中攀上了断头台。
  他紊乱的呼吸,急促的张望,搜寻着死刑犯的身影。
  断头台上只剩下刽子手和几名守卫的尸体,沉重的刀板离木槽仅有十几厘米,本该身首异处的犯人已不知去向。
  僵立良久,修纳死死盯着刀板锋刃上残留的一丝血痕,眼前一片昏黑。
  他开始努力回忆,回忆魔女的一切。
  回忆起那朵掉落的白蔷薇,回忆起险些失窃的胸针,回忆起法庭上惨白的脸庞,回忆起她被撕裂的衬衣,回忆起她摇摇欲坠的问话——那时他说了什么?
  一段段回忆闪现,修纳紧紧捂住额,发出一声崩溃的呻吟,颀长的身体摇晃起来。
  悔恨如炙热的铁条贯穿胸臆,强烈的痛楚令他几乎昏厥,他想撕开血肉挖掉自己的心,究竟有多愚蠢才会让他蒙住了双眼看不清真实。
  她还活着,一度甚至近得触手可及。
  可他把她送上了断头台!
  从他回答的那一刻起,她的灵魂已经出现了死兆。
  魔女受刑的一刻,帝都发生了数起火灾,上百人在混乱的踩踏中受伤。
  更可怕的是魔女从断头台消失的现实,各种荒诞不稽的流言爆发,轰然传遍全城,人们交头结耳议论纷纷,猜测是邪恶的魔鬼庇护了她,待魔女再度出现,必将带来可怕的报复,将试图葬送她的人拖入地狱。
  古老的帝都弥散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封锁全城的彻查更加剧了紧张的气氛。执政官颁下最严厉的命令,士兵搜遍帝都每一个角落,找寻魔女的踪迹。同一时刻,近卫队逮捕了数十名混乱行刑场的嫌疑者彻夜审问,半个月内,人们尽了一切努力却一无所获,魔女仿佛已从这座城市消失。
  以铁矿闻名帝国的尼斯城是西尔边境城市之一。
  它因铁矿及与利兹国的边贸而兴盛,繁忙的越境关卡每天都有众多商人出入。
  在帝都陷入纷乱的迷雾时,尼斯城中一栋不起眼的旧建筑,藏匿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搅乱帝都的红眼魔女倚在软椅上,惨白的肌肤像涂了一层腊,双颊满布星星点点的红疹,看上去极为可怖,仿佛感染了恐怖的疫病。
  纤细的脚踝上有一圈铁镣的磨伤,污脏的血呈紫黑色,因无暇处理而有些化脓。以撒在替她清洁伤口,洒上药粉包扎,丝毫不为她可怕的形象所动。
  这不奇 怪{炫;书;网,她变成这副模样正是以撒一手安排。
  逃到这里的一路她昏迷在棺材里,成为一具年纪轻轻却得了天花而死的尸体,暗谍换了七八批,终于将她送到尼斯城,明天早上关卡放行,以撒就会将她带出西尔国境。
  她不想任人摆布,但致昏的药物仍残留在血脉中,令她空前虚弱。
  以撒系纱布的手突然使力一勒,踝骨的剧痛让她本能的缩了一下,额上渗出了细汗。
  以撒望着她,半晌终于开口。“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现在才发现你尽做蠢事。”
  她紧握着扶手,忍着痛一言不发。
  随从撤去药盘,室内只剩下两个人。
  以撒拧了条湿巾替她擦去伪装,过重的手劲拭得脸庞几乎麻木,湿巾下逐渐呈露出真实的面貌,及摩擦过度而泛红的脸颊。扔下湿巾,他又打量了一下,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说话。”
  寂静了一刻,她如愿启口。“我对神之光与神之火一无所知。”
  一股强烈的怒气上涌,以撒盯住了鲜艳的红眸。
  她平淡的继续说下去。“我确实受了神之光转换,但对其中的原理技术一窍不通,对神之火更是如此,您想在我身上寻找这两项的奥秘,只能是白费力气。”
  以撒平静的口吻中隐藏着风暴。“你要说的只有这个?”
  她怔了一下。
  “正常的女人这时是不是该说谢谢。”以撒轻柔的语调带着浓重的火气讥讽。“比如感谢我救了你的命,让你那顽固的头脑还保留在脖子上,没有被砍成两截。”
  她的回答犀利冷静,不带任何感情。“您不惜暴露利兹在西尔埋线数年的众多暗谍,当然是希望获取最有价值的情报,很抱歉我无法提供。”
  以撒死死盯住她,极力抑住濒临暴发的郁怒。他想掐死这可恶的女人,打破她该死的从容,想撕裂她淡漠的表相,逼出柔弱的内心,想看她无助的哭泣倾诉,显露出全心依赖。可即使她此刻毫无力量,衰弱得不堪一击,却依然戒慎防卫,坚不可摧。
  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以撒心底涌出了一丝悲哀。
  他不该感到意外,他在自己的国度有众人称许的形象,对女性尊重有礼、文雅谦逊,以完美的风度著称;可待她却是截然相反,他轻视她、戏弄她、设计她、把她当成一枚棋子拨弄。她当然不可能傻到爱上冷血的利用者,是他太愚蠢,从觉察的那一刻就该明白,他永远得不到她的心。
  沉默许久,以撒敛去所有情绪,恢复成平日的轻谑,以谈判口吻道。
  “亲爱的伊兰,别太轻忽自己,至少我相信你能告诉我凯希在哪。”
  苍白的脸庞一瞬间凝住了表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不,不懂的人是我。”以撒的微笑盈满嘲谑,“比如我不懂为什么公爵小姐会发疯的纵火,为什么会被密友施以神之光技术重生,为什么对家族竭力效忠却保持沉默,为什么没有乘上离开沙珊的船,为什么蠢到为毫无亲缘的傻瓜搭上自己的命,或许你能告诉我这些问题的答案。”
  冷漠的面具终于有了一线裂痕,她忽然垂下眼。
  以撒挑了挑眉,心情蓦然好起来。“听说你曾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非 常(炫…书…网)动人。”
  低垂的长睫微微发颤,仿佛脆弱的蝴蝶双翼。
  以撒扣住她的下颔,望入飘忽不定的眼眸,轻柔的话语宛如催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恢复了平淡。“凯希随林氏去了另一块大陆,此生都将处于军队的保护之下,抱歉,你已无法触及。”
  扣住下颔的指尖一紧,以撒脸庞闪过一丝冷意。“你把所有人都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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