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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笑忘书2-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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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唇动了动,想说句话。 
  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嘴角轻轻向上弯,我在暮色四合中,向他微笑。 
   
  可是,眼里却有东西,流了下来。 
  低下头,朦朦胧胧中,看到有一滴水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他轻轻抬起我的下巴,我被动的抬头,与他的目光相对。 
  四下里已经昏黑,仍然看得见他莹然生光的眼睛。 
  他没说话。 
  只是轻轻把我又拥抱住。虽然力气轻柔,手臂却越收越紧。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忘不掉他? 
  只是这样被他拥抱,我的心就痛得象要裂开一样。 
  为什么…… 
  我不是,已经对自己说过,要忘记他,忘记从前所有的事,所有的人了吗? 
  我为什么还要跟林更来这里,来见他。 
  我还想,见他…… 
  可是,见了之后,又怎么样呢? 
   
  我甚至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为什么要来见呢?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该来的。 
   
  眼泪扑簌簌地掉。 
  真的,很奇怪。 
  泪珠来不及堕下,都洇在他的衣襟里。 
  曾经,受那些伤,都没有哭过一次。 
  把皮肉切开,把已经粉碎掉的两只脚接续骨头,当时是抹了麻药的,可是清醒过来之后,因为怕接得不好,不敢再睡,一直一直,硬用药维持着清醒,那象是石碾在碾,把骨头都碾成了粒,碾成了粉,那么痛…… 
  却不能睡,也不能晕过去。 
  睁着眼睛,死盯着帐顶等天明。 
  可是,夜那么长。 
  天象是永远也不会亮。 
  怕挣扎会动到刚粘好的伤处,远竹先生把我还完好的关节也都卸开了,即使是痛到死,我连动也动不了。 
   
  那些夜里,我在想些什么? 
  那时候空洞的眼睛里,怎么一滴泪也没有呢…… 
  那时候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现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屋子是两间,一左一右。窗子下面摆着棋秤,棋子儿是玉质的,在跳动的烛火辉映下熠熠闪光,灵透非常。 
  屋里没有椅子,好象,从来也不准备招待来客。 
  林更跟了进来,站在一边。 
  我记得他手刚才应该是折了,要他伸出手来我看看,他却不肯。 
  刚才在空中击中他腿径穴道的东西,他已经捡了起来,恭敬地放进了棋盒里。 
  原来是两粒棋子。 
   
  离得这样远,天色已晚,况且林更也不是泛泛之辈。 
  这两粒轻弹出去的棋子,有如斯威力? 
  林更嘴唇动了动,却只说:“我先告辞。” 
  我追了一步:“你……” 
  他摇摇手:“我等会儿再送晚饭来。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你的事。” 
  我感激的点点头,他身形一晃,消失在黑暗中。 
   
  我坐在棋秤这一侧,他坐在另一侧。 
  我脑子里空空的,只说:“我摸摸你的脉。”他不言语,伸出手来。 
  他的脉博沉而稳,真力蕴蕴。 
  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沉吟着,那林更怎么说他时时昏沉?又要服忘忧散来着?我慢慢缩手,他的手反上来,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没有吓一跳。 
  只是眼皮还是微微的颤了一下。 
   
  从他抱起我,一直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 
  连我的名字也没有叫一声。 
  他是真的,想见到我吗? 
   
  还是…… 
   
  他慢慢执着我的腕,将我拉向他。我有些怔忡,用力想把手缩回来。 
  这个不言不语的卫展宁,让我心悸。 
  我从没想过,会要面对这样一个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人。 
  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人,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我的挣扎象是蜻蜓撼柱,没有一点用处。 
  他的手突然用力,我的身子半伏在棋秤上。 
  那些错落有致的棋子铮铮咚咚的滑开坠落,我听到那单薄的,破裂的声音,极美丽,又极无助。 
  风从窗子吹进来,烛火跳了两跳,无声的灭了。 
  清浅的月光照在我身上,还有,身周那冰冷的,美丽晶莹的棋子上。 
  我突然觉得恐惧! 
  这个不言不语的人,根本不象是我认识过的人! 
  他不是我所认识的人。 
   
  因为那冰凉的棋秤横在身下,我莫名的颤抖起来。 
  他的手捉着我的腕,将我从棋秤上拖了过去,滑在席上。 
   
  然后,他整个人覆了上来,将我压在身下。 
   
  51 莲花 
  我无助的躺在他的身下,呼吸急促无序,心跳得厉害,象是要从喉咙里跃出来。 
  他的手慢慢摸过我的眉廓,眼睛,鼻梁,嘴唇。他的指尖温润似那玉质的棋子,光滑而轻柔的抚过我的面颊,象是吹过了一阵夜风。 
  我阖上了眼。 
  他的指尖慢慢低下,我感觉到他的指腹,掌心,在我的面颊上轻轻摩挲。 
  象是要确定,我是个真的人,而不是幻影。 
   
  他的呼吸带着我熟悉的,清新的气息。 
  那纤长的手掌平摸索着我的手,在每根指每个指节处细细留连。然后,我听到裂帛的声响。在黑暗中分外的清晰。 
  他顺着手臂,一寸一寸向上探寻。 
   
  我全身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 
  那些曾经的伤处,他一处也没有遗忘。 
  每一处,都已经在远竹先生妙绝的医术下回复旧观,平滑细腻一如往昔。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那些轻微的细伤。 
  他却全部记的,而且,记得这样清楚…… 
   
  那长指慢慢滑上肩膀,轻轻的叹息从他口中吐出。 
  离得近,我看到他青鬓如昔,秀长风目。削瘦清俊的面庞,只有一个轮廓。 
  我突然知道我永远也不会象他。 
  那一份他独有的东西,我永远也不会有。 
  胸口象是有东西在翻腾,莫名的,捉不住又说不出的情绪。他的双手在我的全身游移轻抚,不带情色,却缠绵万端。 
   
  没有一语,却好象也有千言万语。 
  他把我半抱起来的时候,我身上软软的,一半是的确伤痛发作,一半却是……好象力气都被他摄了去。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我半靠着他。 
  然后鞋子被褪掉,袜子也被解开。 
   
  他慢慢的,摸遍我每个脚趾。 
  微痒而麻痛的感觉,我咬住嘴唇,忍住想哽咽的冲动,把脸埋进他怀中。 
   
  其实我不象他,除了相貌,哪里都不象。 
  他那样清逸出尘,沉静寡言。我却跳脱浮躁,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 
  同他的相处,也好象,一直是我在喋喋不休,他只是好脾气的聆听,然后包容一切似的,微微一笑。 
  好象我一直在追逐那微笑,同时,也贪求那微笑之后的东西。 
  可惜,一直到此时,我也挨不近,碰不到。 
   
  心里难过得没办法呼吸。 
  我捂着嘴,轻轻的喘息。 
  痛……胸口痛得厉害 
   
  他发觉了我的不妥,一手贴在我的背心缓缓运气。 
  我精神好一些,轻轻指一指被遗忘在一边的包裹:“我今天的药还没有吃。” 
  他并没有放开我,取药,端水,都在触手可及的近处。 
  这样的谨慎,似乎我是一只薄琉璃的瓶子,一碰就要碎掉一样。 
   
  冰凉的药液沿着喉管一直向下蜿蜒,象是一条寒线滑进腹中,我机伶伶打个战。 
  他双手拥着我,他的胸怀好象极温暖。 
  我不能抗拒那温暖的诱惑。 
  而且,天黑了,我的神智也慢慢昏沉起来。 
  明明是已经吃过了药,可是,胸中还是很难受。 
  朦胧间,他轻轻吻在我的额上。 
  别…… 
  别对我温柔…… 
  别再对我温柔。 
  因为,有的时候,温柔比冷酷,还要伤人。 
   
  依旧没有睡沉。 
  好象总有人在耳边说话。 
  我不安的抓着自己的单衣,朦胧欲醒。 
  “他还好吗?” 
  “能让我看一看他……” 
  “我明白……” 
  我本能排斥那声音,伸出手去想挥开些什么,又想抓住些什么。 
  “他睡了。”卫展宁的声音说。 
  手被握住,轻轻的触感在手背上游移,然后,又把手放回到我的身侧,将被褥盖好。 
  我知道这是卫展宁在照顾我。 
  有些心安,也有些心酸。 
  温柔的人,我从没见他不温柔过。 
  可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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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在哪里啊…… 
  所以,别对我温柔。 
  如果这些温柔,只是你的习惯。 
  那么,请不要对我温柔。 
  我想忘记。 
  我想保护自己。 
  我睡得很不好,冷汗不停在涌,一直在半梦半醒中。 
  看到许多,我以为已经忘掉的景象。 
  初见傅远臣,我指着他的鼻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救下随风时,他眼中闪动凶光象是择人而噬的样子,李彻抱着我的时候,那柔和却冷漠的样子,卫展宁扑进我的窗子时,制住我那时候,对我说,我是他的孩子…… 
  后来的,全部是,我不欲再想起的东西。 
   
  傅远臣一口说是我杀了任啸武,随风他用我教他的武功,打断我的肋骨……于同要折辱卫展宁,我故意激怒了他,他把我的脸毁掉……随风喝了酒,发狂地冲来,将我强暴 
  魔教的囚牢里,怎么有那么多的花样,听都没听过,见也没见过,一一的演试在身上……关节的韧带硬生生被拉断,筋脉被挑碎,骨殖被碾压…… 
  然后……然后,那个时候,才知道。 
  卫展宁他爱着的人,不是我。 
  一直以来都咬着牙,一直都告诉自己,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保住他平安…… 
  却一下子松懈了。 
  全然没了希望。 
  我算是什么呢……我究竟算是什么? 
  我的存在,究竟是对谁有意义? 
   
  傅远臣终于卷土重来,于同给我灌药,刘青风来了…… 
  他抱着卫展宁站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匍匐在地,已经不象一个人的样子。 
  与他们,是云泥之别。 
  他望住我,我看着他。 
  悲惨地笑了:“师傅……” 
  “这药没有解法……除非有人将全身功力重新输给他,再造重炼……” 
  他沉默着。 
  墙上火把毕毕剥剥的燃着,松柴轻微爆裂的声响,浓浓的,难闻的气息里,夹杂着那松桐味。 
  尽管淡,尽管杂,也还是不断绝。 
  “你没法救两个人,而我……伤是好不了。”我伸出手去:“我也想,救他平安。” 
  外面死寂,危机四伏的死寂,变数无限。 
  “我来……” 
  我的双掌,勉强的贴上了卫展宁的背心。 
  活下去吧。 
  虽然,以后不能再见到。 
  也请你活下去吧。 
  不须记得我,一切,不过是,不过是浮云过眼,夜风过涧。没来处,没去处。 
  我不过是那过眼即散的风与烟。 
  全身的精力都离我而去,象是无数的手,向无数的方向拉扯撕拧,痛得我大口大口的喷出血。 
  卫展宁垂着头,身子软顿。 
  我颓然地松开了手,身子向后靠在石墙上。 
  “走吧……” 
  这两个字耗尽一生心力。 
  走吧。 
  囚牢里,剩了我一个人。 
  已经,没有什么坚持的理由了。 
  为什么还要忍耐,为什么还要坚持…… 
  完全没有…… 
  我快要死了,我知道…… 
  一直提在胸口的那个信念,已经没有了…… 
  我在一片绝望后的废墟里,突然想起高中时的语文课。 
  懒洋洋的下午,语文课,大多数的人都在瞌睡。 
  头顶华发的语文老师,在阳光下的飞尘万点中,念着李商隐的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我轻轻的念叨。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轻轻的笑起来。 
   
  52 东风 
  此情可待? 
  已经无可期待。 
  我不愿意,有一天再来追忆…… 
   
  一场惊天动地的,激战,火并,死亡…… 
  魔教的人几乎全部脱巢而出,囚牢里没有什么人看守。 
  我慢慢用手撑着,从那阴暗血腥的地底爬了出去。 
  如果要死的话,也希望死在青山白云苍松间。 
  最后那时候,傅远臣还是说了实话……他说是他杀了任啸武的时候,正派中人为他爆出欢呼……而随风呢…… 
  那时候知道,他不叫随风了。 
  旁人称他,任越教主。 
  他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颊上不知道溅着什么人的血,手里提着剑。 
  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随风。 
  我认识的随风,已经死了。 
  在他把我压在刑架上强暴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我血红的眼中。 
  终于,终于,我不想再要这一切……不想再听到,不想再看到…… 
  以剑拄地,我奇怪自己还能站立。 
  傅远臣向我伸出手来…… 
  我向他惨然一笑。 
  “还记得五年之约么?”我哑声说:“那张卖身契,你偷走之后,早就烧掉了吧?” 
  “你是个小人。”我说。 
   
  任越踏前了一步,我看到他手在抖。真奇怪,人的习惯好生奇怪。 
  我还是能注意到他最细微的一举一动。 
  “随风……”我最后一次唤他的旧名:“青山依旧在……” 
  他慢慢的回说:“几度夕阳红。” 
  嗯,我还记得,我教他这句子时,登高望远,满目斜阳。 
  他的一路剑法那时候已经练得熟极而流,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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