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by dearya-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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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很快地从一旁的草丛中拿回衣服穿戴,然後两人一脸平静地帮冻缩在地的骆唯一件一件地穿衣。
看著身上的第三层衣服,骆唯忍耐著少年继续在自己身上挂配件,而早就换好衣裳的其他少女也慢慢围了过来。
奥洁塔,是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和天鹅湖故事中的性别不同,自己是被巫女求爱拒绝後惨遭诅咒的王子。
被赶离所属王国的自己,在侍女和侍从的帮助下,来到了这个天然资源丰富的湖泊边暂住。
看了一眼仍在碎碎念的梨儿,骆唯忍著自己想要问身上这些华丽的衣服是怎麽运来的问题。
这还用说…八成是…用嘴巴咬著然後空运过来的吧。
想到那个画面,骆唯忍不住笑了出来。
「殿下!您又没在听了。就是您都不听梨儿的劝告,才会在湖中失足撞到一旁的石头失忆!梨儿说了好几次,您要…」
是的,不管自己怎麽装,身旁的人总是会有一套伤重失忆的意外经过,然後骆唯便理所当然地继续重伤。
叹了一口气,骆唯看了看远方橙橘色的天空,他振奋自己,好好渡过接下来天鹅王子的生活。
过去的两个月可以说是骆唯目前这辈子所渡过最特殊的生活了,半鹅半人的兽人生活折腾他好一阵子,好在他的侍从、侍女们几乎大大小小的事都包办了。
夜晚虽然是人型,但漆黑的森林里危机四伏,他们一干男女全都是手无缚鸡的少年少女,因此他们不可能有什麽打野食的状况产生,多半是众人聚集在一起渡过漫漫长夜。
而白日时,天鹅的型态虽多有不便,但光线充足总是比较安全,因此,贵为王子的骆唯也得帮忙采集野果,不然实在人手不足。
原为人类的他们,不肯如一般野生天鹅般吃食水草、小鱼,他们宁可辛苦地收集著浆果之类的食物。
看了看树上黄色发出甜熟味道的水果,骆唯伸了伸天鹅长长的脖子,然後後退一步,加速度往前冲後振翅而飞,歪歪斜斜地扑上一截较粗的树干上,骆唯张开翅膀保持平衡後小心地站好。
瞄准水果纍纍的树枝,骆唯在心里数到三後,大张翅膀撞了过去,并且用力在空中挥舞著翅子。
於是乎,这个状况就是一只不小的天鹅从树上掉下来的模样,附带价值是一地被撞下或扇下的水果。
吆喝著远方的侍从们过来帮忙捡拾,骆唯在众人的眼中发现一股崇拜。
天鹅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飞翔的技能,虽然他的侍从们个个都学会了飞,但却可能是他们长期受到王宫那种规矩的束缚,即使会飞,他们也不把这飞翔当作是能加以利用的条件。
维持著鹅型捡拾果实,只能采集到约莫灌木丛的高度,他们从没想「飞」上去采。
所以当骆唯跌跌撞撞地学好飞行之後,他这番上树的举动可说得到众人的肯定与支持。
没办法,天鹅也没多重,所以踩在树上摇不是个方法,但用巨大的翅膀扑扇可就不同了。
「殿下好棒呀!」梨儿边赞美边用翅膀将水果拨到一张大树叶上,然後再由其他人把树叶托到他们厨放食物的地方。
水果易烂,他们搜集食物的举动日日不断。
「呵呵…还好啦。」
经过这些日子,骆唯也学会分辨每只天鹅了,还好他们的数目不多,不然骆唯真的有想在人家身上编号的冲动。
笑笑聊聊地继续,他们终於在黄昏时停下这些忙碌的动作。
天边的云彩是一片紫红,骆唯看见梨儿带著几个侍女先行离去,他也划到岸边等待变身。
突然一个破空声传来,行动不比脑袋快的骆唯在他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到左脚一痛,然後就往後摔去了。
「殿下!」
一旁还是天鹅型态的侍从慌张地上前,发现一只银箭斜斜地插在骆唯脚边,而骆唯的那只黄色鹅脚上则有一丝红色的痕迹。
骆唯侧倒在地,受伤的下肢让他无法起身,虽然这伤并不大,但让他很快地回神过来的是风中传来的人声。
该不会…好死不死是啥王子还公主要来了吧?
骆唯猛然想起天鹅湖的情节,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低头看自己。
时间是黄昏时刻,人物是天鹅几只,看来,即将要出现的那个人就是故事中的另一个主角了。
是喜悦,骆唯知道自己终於又往梦醒的时候跨进一步,但很快地,他发现情况有所不对。
「殿下…是一群天鹅!」
不属於自己那些年轻侍从的声音,这道回报声明显来自外人。
然後窸窸簌簌的声音愈来愈大,在骆唯看见人影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刺痛。
不是吧…现在给我变身…!!
耳边只有树梢被风吹过的声音,骆唯在感觉到裸身的凉意时,他根本不敢抬头看现在的状况。
骆唯身旁的两个少年也是一脸惊慌失措,他们看看来人,再看看低头的主子,同样赤裸的三人就这样蹲在地上。
半天,都没听见对方的声音,骆唯握拳深吸气後,故作平静地跟一旁的两个少年说道。
「去…去拿衣服过来!」
少年们一个清醒,两人飞快地冲到草丛去抱起衣物,然後再回到骆唯身边。
「殿…殿…殿下…」
梨儿和其他侍女的声音打破此刻的僵局,一群提著裙子的少女冲上来,张牙虎爪地挡在三个裸体少年前。
为首的梨儿如同母鸡护卫般看向一旁的陌生人,少年们则在後面七手八脚地穿衣服。
「痛!」
听见痛呼,众人将目光移转过去,转头的梨儿发现骆唯蹲著的姿势像是在压著左脚一般。
指间渗出点点血液染红白色的长裤,骆唯在将裤子套好起身时才想起自己带伤。
「殿下!您受伤了!!」
梨儿弯下身子惊呼,他卷起骆唯的长裤,赫然发现上头有道划过小腿中央的伤痕。
「呵…还好,小伤而已。」
骆唯看见这麽大的伤痕也不禁脸色一白,他勉强弯起嘴角假装没事。
比其他人都更快速度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他拨去挡在骆唯身前的少年少女,一个倾身,将骆唯拦腰抱起。
直到腾空,骆唯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他抬头一看,又是一愣。
金色的长发用深蓝的缎子扎起,冰蓝的眼眸此时带著些许愧意和专注。
这个人是…他?!
「雅纳尔!」骆唯小声地惊讶叫唤。
听见怀中人的叫唤,那人抱著骆唯往湖边的脚步顿了顿,然後看了他一眼,又继续无声地抱著他到湖边蹲下。
骆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此刻的心情,他很高兴见到自己认识的人,可是脑中又有另一个念头。
我真的…认识这个人吗?
想起雅纳尔和辉夜,他不敢贸然地上前和这个「雅纳尔」相认。
染血的长裤卷在膝盖上,冰凉的水冲过骆唯的伤口让他不自觉地往那人怀中瑟缩了一下。
「忍忍…」
豔红薄唇吐出的音调恍如隔世,骆唯几乎要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
将骆唯的伤冲洗乾净,那人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在伤口上到出白色的粉末後,他拉下蓝色的发缎,将骆唯的伤痕包扎起来。
其间,骆唯只是一语不发地看著对方动作,连自己的仆役上前关心都没有回应。
「今晚准备野营!」
一直到对方将自己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然後对著那些穿著制服训练有素的人发话时,骆唯才真正意识到现在的处境。
那人在他对面坐下,对著骆唯问道。
「你…认识我?」
看见对方眼中的疑心,而且是用著如此陌生疏礼的态度,骆唯也收拾起他对於雅纳尔或是辉夜的那种亲密感。
想清楚…骆唯,他不是那两人!他不是!
「抱歉…我认错人了。」
简单回应,骆唯毫无惧色地看著对方。
沈默了好一会儿,对方才缓缓说道。
「我是雅纳尔·西格菲尔多,瑟斯那尔王国第二王子。」
「我刚才有听见你叫我的名字。」
眼睛瞪的圆圆的,骆唯十分惊讶。
他们…名字一样?虽然姓氏不同,但…怎麽跟辉夜的状况不一样?
「呃…真巧,我的朋友也叫做雅纳尔…」骆唯尴尬地想出这个说法。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他为什麽不认识我了?这是怎麽回事?
一连串的疑问在骆唯心中冒著泡泡,他愈发不明白这个怪异的梦境了。
又是一阵无语,雅纳尔突然笑了出来,那种温柔的表情,就像是曾经的「雅纳尔」和辉夜一般。
「是吗?呵呵!但我对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虽然我很肯定从未见过你…」
听见这话,骆唯又是一惊。
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
一想到此,骆唯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些防备。
「刚刚是我冒犯了,你的伤我已经处理好,这几日别碰水。另外,我对於刚刚看见的情况有些疑问…你们是?」
歉意地一笑,雅纳尔知道是自己的态度引起对方反感,他很快地转移话题。
温和的话语、关心的内容,骆唯几乎要将现在的雅纳尔和以前的那两个人重叠了。他也渐渐地卸下戒心。
别想这麽多…他是那个王子吧。天鹅湖的王子,也就是我梦醒的关键人物。
「我的名字是奥洁塔,因为…」
骆唯缓缓地将天鹅湖的背景重述,他渴望著故事的结束,而他的侍从们则盼望诅咒解除。
「那麽…你们的诅咒要怎麽解除呢?」
随著雅纳尔的问话,骆唯知道进入剧情重点了。可是他对於现在的状况有点没把握,同样是王子,该怎麽发誓永恒的爱?
「嗯…只要有个人当众真心向我求婚,并且发誓对我持有永恒不变的爱,我们的诅咒就可以解除了。」
说到此时,骆唯还真感到有些尴尬,记得他刚听见梨儿转述这段话时,还惊讶地质问著对方。
我是男的…再怎麽说也是我向别人求婚,而不是别人对我求婚吧?
这是骆唯当时的疑问。
「可是…您是拒绝了女巫的求婚呐,所以解除诅咒的方法就是别人向您求婚…这个我们也没办法。」
这则是梨儿当时无奈的反应。
雅纳尔笑了笑,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
「原来如此,这个条件还真的有些严苛。」
雅纳尔所说的严苛条件也就是骆唯所烦恼的一点。
骆唯由此可知这个世界还是跟白雪公主的世界不同,不允许同性相恋。
怎麽办?那他就不是那个关键人物了…
骆唯低下头忧愁著。
突然,肩膀上一股暖意传来,抬头一看,是雅纳尔解下披风覆在自己身上,骆唯感激地道谢,并且站起身由著对方引领到他的侍卫们架起的火堆旁。
「谢谢…」
虽然知道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仍是一贯的温柔…雅纳尔…
而一旁,雅纳尔则是惊愕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几乎要著迷於对方唇边的淡淡笑意,甚至,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对於这个落难王子,竟感觉到一股熟悉又怀念的感情,他甚至可以想像出这人的嗜好、说话的习惯。
才见过这一面,雅纳尔却知道自己可以肯定奥洁塔是怎麽样的一个人。他善良、温和、认命却又努力争取更多、对於别人的事情不遗馀力的对待…。
冥冥中,上天已经将这个人的身影烙印在自己脑海,以便於第一眼看见他时,就不会错过这个命中注定。
想要宠他、抱他、关心他的感情直冲上心,雅纳尔握紧的拳头无法自己地颤抖。他不明白怎麽会对於一个陌生的人有这种想法,或是更多的欲望。
若不是地点不允许,雅纳尔还真的怀疑自己会将所有最美好的事物贡献给奥洁塔,只为换得他一个浅笑。
两个人,两种心思。雅纳尔和骆唯分别落坐於各自的仆役和侍卫身旁,他们的中间被营火隔挡,但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思绪是如此靠近。
从雅纳尔的加入後,骆唯的生活又是一场天翻地覆的改变。
首先,是骆唯这个王子的身分愈作愈顺手,本来他只算是个落难的天鹅王子,失去了身分、失去了尊贵,他连吃食都得自己准备。带领著一群少年少女天天在这森林里体验野外求生记。
而雅纳尔的到来,也带来了一群作苦工、作打手的侍卫群。身为王子直属护卫队,却被命令去翻地筑屋。赤裸著膀子、完全无平时骄傲霸气的气势,护卫队侍卫们无奈地兼作木工、猎人、搬运工…。
朴素但坚固的小木屋突兀地矗立在湖泊旁边,盖屋的那一个月,这些人往来奔波於国内和这儿,只为了雅纳尔的宠爱之意。
怕对方饿著、冻著,雅纳尔想要时时刻刻跟在骆唯身边,确定他一切安好。
他大肆铺张的动作颇有把离宫建於此地的念头,但碍於骆唯的拒绝,雅纳尔只好顺从他意地简单行事。
「我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黄昏已过,恢复人型的骆唯再一次抱怨自己的处境。
他看了看紧抱著自己的雅纳尔,发现对方果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骆唯被雅纳尔误伤腿部,所以行动不便的他只好过著彷佛残废的生活,任由雅纳尔抱进抱出,无论是白天或晚上。
白日,无法与雅纳尔沟通的他,就像是童话故事中会生金蛋的鸡一般,整天被雅纳尔抱来抱去,像怕他跑走似地。
没有人回应,雅纳尔也可以一个人说的很高兴,他对天鹅型态的骆唯说著这个世界的一切,侃侃而谈的雅纳尔无视於其他天鹅和自己侍卫群们怪异的眼神,他可以一说就是一上午。
雅纳尔的时间掌控很好,他说话时的清晰温宁语调不会让骆唯感到厌烦,而他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不会让骆唯感到相对两无言的不自在。
太阳落下之後,雅纳尔会很体贴地提供一个不受寒风影响的更衣处所,让骆唯更换衣裳。有时他带著骆唯在森林里走得稍远,赶不回湖泊之畔时,他也会用披风密密实实地替骆唯遮挡,再没有让骆唯发生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窘境。
不只言语上的关心,雅纳尔有著更多行动上的温柔,众人都将他的感情看在眼里。
一日复一日,雅纳尔慢慢地缩短他与骆唯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骆唯四周布满密密麻麻的丝线,他要骆唯喜欢上自己,至少,要让他离不开自己。
吞噎下雅纳尔送上的热汤,骆唯看著眼前和自己约莫同年的少年。他红豔优美的唇正小心翼翼地吹著手上的银匙,待汤的热气消散,才递到自己这儿。
「我伤的又不是手。」
骆唯咕哝地说道,他觉得自己真的快变废人了,雅纳尔对待他的态度轻柔地像是对待孩子。
「来,再多吃一点。」听见骆唯的嘀咕,雅纳尔只是浅笑,然後用温柔的语气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