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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一千零一夜 by dearya-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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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谁?」 
骆唯看见对方问话的口型,他再次大吼。 
「法、海!白…啊!!」 
一个瓦砖落了下来,刚好打在骆唯的手上,这刚好能让那个和尚趁机跑掉。 
骆唯边揉著手边想要抓回那人,却只握住一团空气。 
他生气地在原地跳脚。而环顾四周,骆唯没有看见其他人。 
总之,先找到人再说! 
骆唯没有迟疑,他很快地循著印象中人多的地方跑去。 
「嗳!你…」 
刚好冲到一群和尚的队伍里,骆唯伸手又要随便抓住一个人时,他发现自己被别人拉住。 
「你、你、你是那个居士带来的人吧?」 
一个陌生的年轻和尚握住骆唯的手,他的语气中有著肯定。 
一阵欣喜,骆唯赶紧问话。 
「对!法海呢?他在哪…」 
「你不能在这儿逗留!居士与那妖孽的斗法已经展开,那妖孽竟然想水淹金山寺,快!跟我到後山避难去!」 
年轻和尚硬扯著骆唯,将他带入人群的脚步中。 
而骆唯在愣了一下後,很快地站稳身子不让他人拉走,他看著那个面露焦急的和尚,肯定地说道。 
「我要找法海!告诉我他在哪里?」 
人群突然的惊呼声让状况更加混乱,他们听见後头传出大叫。 
「佛祖啊!水来了!水淹上来了!」 
「快走!快到後山避难!不要留在低地!」 
「走!快走!你还想找居士!不可能的、这种状况。走啊你!」 
不放弃手上的动作,年轻和尚不停地拉著这个跟他卯起来拔河的青年。他没有忘记居士在交付命令时的凝重,这个人,他不可以轻易地放走他。 
「啊!」 
被汹涌而至的人群撞倒,骆唯跌在泥地上,但他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握在那和尚手中。 
和尚使劲儿,却拉不起来宁可坐在地上的骆唯。他又气又怒地看著对方。 
「快走啊!你没听见水要上来了吗?还坐在这儿?」 
「告诉我!咳!法海在哪里?咳咳!」 
骆唯口中仍是只有这句话,为了让声音能传到那和尚耳中,他完全不用衣袖遮去飞扬的风沙。 
「你、真是…快跟我走!」 
「咳咳!告诉我!不然就放手!」 
骆唯开始用手扳著那人的手指,他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人身上,若是对方不回答,他宁可自己再去抓人问。 
手被用力甩开,年轻和尚赶紧稳定下肢以免摔倒。他心中满是无可奈何,即使心中再想按著居士的命令来照料这人,但这人的性子似乎就像牛一般,怎麽说也说不听、拉也拉不动。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你往那儿去,居士应该是在那里!」 
骆唯随意点头表示谢意,他一起身便赶紧朝著那个人说的方向过去。 
夙、法海!等我!等等我! 
心里焦急不已,骆唯的脚步不敢停下,他发现自己愈跑愈看不见人。而耳边仍是那两个让自己忧虑伤神的声音,他无法从声音的大小来判断距离。 
才刚跑下一个花圃,骆唯很快地又从原路爬回去,因为他发现…水已经淹上来了! 
噗通! 
不知道是什麽从屋上掉了下来,那物品引起的水花将骆唯打下花圃。 
「咳咳!哈!咳咳!」 
从水中冒出头,骆唯难过地直咳嗽,他已经分不清楚脸上是泪水、鼻涕、还是湖水。 
用力划动双手,不断涌上的水将骆唯冲离花圃。他错失了那个唯一的机会! 
抱住一截看起来是梁木的柱子,骆唯发现那水流的速度已经不是人可以跑过的了。眼睛一花,他看见天上一点爆裂的白光。 
碰! 
物体的相撞声恰时响起,骆唯心中一喜,因为他知道他就快找到那两人了。 
用袖子不断地擦拭掉脸上的水,骆唯睁大眼睛看往天空,他左右张望著,想找出那两个身影。 
喀啦! 
手上传来浮木的震动,骆唯看见浮木的一头卡在看起来是屋脊的木头上,骆唯逆著水流,蹒跚地爬到那条屋脊上,他发现这个屋顶还露出好大部分在水面上,这空间足够让他站起来。 
这时,空中又不断传来碰撞的声音。 
水那麽大,骆唯知道他没办法去找那两人了!当下,只能让那两人来找自己! 
「夙!法海!我在这里!夙!法海!…」 
用手圈在嘴巴四周,骆唯对著天空大吼著。 
他并不害怕现在的情况,因为他有信心…那两个人一定找得到自己! 
果然,自己才又吸气准备继续叫喊时,骆唯左右的手臂分别被人抓住。 
左边,是拿著剑的白夙真;右边,是持著拂尘的法海。 
「你还好吧?」 
「你还好吧?」 
一模一样的清透声音与内容,这让骆唯高兴地红了眼眶。 
找到了,你们找到我了! 
身体感受到被拉扯的疼痛,骆唯发现那两人都想要把自己拉过去他们各自的身边,却被对方阻碍。於是,一语不发,那两人的一刀一拂尘便挥过来了。 
为了不伤到那人,两人不得不放开手,但他们再想去抓那手臂时,却发现那人因为刚刚受到的冲力而往後跌入水里。 
咕噜噜! 
「咳!咳!不要、咳!打了啦!」 
骆唯又被一左一右地拉出水面,他一边咳著一边讲话。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白夙真跟法海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们都想要眼前的落水之人,也都想砍掉对方抓住那人的手。 
「别、别打了。咳咳!」 
「放开!他是我先发现的!」 
「不可能!该放手的是你!」 
「你们…咳咳!啊…痛!」 
身体好像就要被分成两半,骆唯感觉到那两人听见自己的叫声而稍微放轻动作,但接下来他眼前又看见了那一剑一拂尘。 
「你们…!」 
几乎要破口大骂了,骆唯发现这两人完全没在听自己说话。 
满脸泥沙、脏污不堪的骆唯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深吸口气想要大吼,但还没止住那吸气动作,他便听见头上传来破空声。 
喀啦! 
啪碰!哗啦啦…! 
声音一前一後响起。 
但骆唯只有听见第一声,然後又是一阵熟悉的巨大痛苦,从脖子那儿传来,然後,他便没有知觉了。 
水花四溅,场面突然一下子冷却。 
白夙真跟法海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场中那个人原本站的位置,一条巨大闪著光芒的青蛇正吐著蛇信、一脸凶狠地看著法海。 
「公子!我来帮你了!」 
青儿转头,看见的是他家公子举剑砍来的模样。 

72 

颈椎的阵阵刺痛让骆唯不想要睁开眼睛,他用感觉猜想著现在的状况。耳边似乎听见声音,应该是有人在自己身边吧! 
闭著眼睛,骆唯想了想自己记得的最後一件事。 
对!就是那阵剧痛!就在自己身体一样的地方…难道,自己又被青儿压死了? 
这、青儿、我跟你有仇啊你?! 
忍不住咬牙切齿,骆唯试著动了动他僵硬的肩膀。 
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人扶起,背後好像被塞了枕头似地将自己垫高。 
一左一右,骆唯知道现在他身边有两个人正在照料著自己。 
「你们…我都要!」 
乾涩的声音是因为喉咙维持乾哑太久,骆唯终於有机会将那句话说了出来。 
是的,两个都要!法海与白夙真… 一个都不能少! 
对骆唯而言,他的情人就是那个人—雅纳尔。在梦中进行的相恋,这已经是够离奇诡异的事实了,骆唯认为自己既然都赌定了要这段感情,那他还有什麽情况是不能接受的? 
这之中,当然包括了雅纳尔会被一分为二的可能! 
「唯?!你醒了?」 
但回应骆唯的声音却不是那个人的,是道清晰响亮的女声。 
骆唯用力睁开眼,他看见在自己身边的是姊姊骆琳与好友梁官宴。 
骆唯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顾隐隐作痛的脖子,硬是转头看了房间一圈。 
仅仅一转眼的时间,他就能确定自己已经回到现实来了。 
「唯?唯?怎麽了?你昏睡了一天多…」骆琳看著突然又闭上眼睛的弟弟,她对於弟弟脸上的面无表情感到忧心,那种感觉,就好像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唯?你醒了吧?」 
梁官宴也是同样紧张,因为他看见骆唯刚刚上的眼睛里带了浓厚的悲哀。 
仅仅皱著眉,骆唯不停地、大力地深呼吸著。他这个样子好像正在努力平息情绪一样。 
骆唯张了张唇,然後用乾哑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听见这话,骆琳很快地冲到厨房去替骆唯倒了一杯温水,她看著一杯满满的水就这样消失在弟弟唇边。 
「还要吗?」 
摇摇头,将杯子推回姊姊手上,骆唯往後靠著垫高的枕头,他一手按压著感到疼痛的脖子。 
「呵呵…我竟然睡到落枕…看来最近真得是睡不好啊!」 
骆唯的脸上笑著,但他的笑意只有僵在嘴角。 
他的眼神正在哭泣著,绝望著,因为他心中是充满著深深的遗憾。 
骆琳完全无法回应落唯的苦笑。 
「别笑了…」 
「呵呵?琳?什麽?你也觉得我对落枕很好笑吧?呵呵…」 
骆唯好像只捡自己想听的话进耳。 
「别笑了啦!」 
梁官宴推了推好友。 
「为什麽别笑?我竟然会睡到落枕耶!呵呵…」 
骆唯的反应让其他两人感到害怕,他们觉得骆唯已经有些失常了。 
「唯…别笑了、别笑了…乖,姊姊知道你不想笑,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骆琳抱著骆唯,安抚地拍著他的背。 
「呵呵…咳!笑?当然要笑啊!哈哈!我竟然爱上我梦中虚构的人物,还以为我能与他共享未来!这不是很好笑吗?哈哈…好笑啊!为什麽不笑呢?咳!」 
嘴里发出的是笑声与嘲弄声,但骆唯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他边哭边笑的模样真得震撼到另外两人。 
「呵呵…琳、宴!你们都觉得我很好笑对吧?明明知道自己在作梦,却想要就此沈睡、永远与他在一起!哈哈!你们说…我是不是只要永远地睡著了就可以和他不分离?」 
骆唯无法压抑心中那股扭曲的念头,他满心只想要回到有雅纳尔的梦中。 
「你…」 
「骆唯!你不要这样!…」 
任凭骆琳与梁官宴说了再多,骆唯仍是不停无意义地重复那几句问话。他们两人不知道该怎麽劝说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的骆唯。 
「清醒点!你给我清醒点!爱情又不是你的全部!」 
骆琳说到最後,她已经是用吼的了。 
骆唯停止他碎碎念的举动,他仍在掉眼泪的眼睛对上骆琳。 
「全、部?是啊…不是我的全部…可是在每个梦境中,我都是他的全部!」 
再也发不出声音来,骆唯死抿著的唇不停颤抖。他脑海浮现那人一幅又一幅的温柔对待、一次又一次的全心爱恋。 
抬头直仰著脖子,骆唯感觉到泪水划过自己耳边、肩头、然後那道轨迹随著手臂蜿蜒成线。 
「喝…呼…雅纳尔…呼呼…」 
再次张口,骆唯的喘息间全是那个人的名字,他想要止住哭泣的呜咽,却徒劳无功。破碎的声音不断随著他的呼吸溢出,胸膛的每个起伏都这麽用力,好像不这麽用力…那呼吸便会随著心碎而停止。 
不想再说什麽…骆唯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好说。 
琳和宴是无法理解的,骆唯这样认为。 
所有的期待,全都架构在虚幻的梦境中。骆唯感觉自己像踏云端一般,是如此欣喜登高而见到的风光,但代价是随时可能会摔的粉身碎骨。 
想停止那彷佛上瘾般的欢喜,但骆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戒去。 

73 
房间里,骆唯孤坐在床上,他已没有睡意,却也累了。 
发泄出来後,骆唯正在思考自己应该怎麽办。其实,他没有什麽好作、也不能作什麽。 
就像与雅纳尔相恋一样,在他们的数个会面中,骆唯总是被动的一方。梦境,这是人类用科学方法研究了一个世纪仍没有插下占领标竿的领域。 
至少,目前为止,每个梦中都有他。 
这是骆唯的安慰,即是每一次的爱恋都得从新开始。至少,他知道他在梦中能与那个人相会。 
「小宴…你看唯是不是…」 
骆琳跟梁官宴站在门外,他们发现两人都已经无法介入骆唯的思绪了。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将自己与他人隔绝起来。 
「在这样继续作梦,他大概撑不了多久。」梁官宴很实际地说出他的估算。 
「嗯…」 
骆琳脑中浮现好几种奇奇怪怪的咒语解消术,但她就是没有把握哪一种可以针对骆唯的情况施展。弟弟现在的状况就是自己太大意而造成的,骆琳再三告诉自己她必须谨慎行事。 
「姊姊…」 
听见房里人的呼唤,骆琳跟梁官宴很快地从门外进入,他们各自拉了一张椅子坐在骆唯身边。 
骆唯的表情带著痛苦的觉悟,他好像作了什麽决定,而现在,他要将这个决定告诉这两个关心自己的人。 
「姊姊…我想请你继续找出任何有关这个梦的线索。宴,你帮我姊姊的忙好吗?」 
「另外,你们不要担心。就算我只能和他在梦中相会,其实这也够了…不是吗?更多人是连在梦中都无法相遇的…我应该把握我所拥有的机会。若是真得只能这样继续下去,那就顺其自然吧。」 
「唯…」 
「姊姊,我还想拜托你一点…要是你要解除我身上的咒语,请你先通知我一声。」由於年纪相近,骆唯很少叫骆琳姊姊,通常他会这麽叫的时候,都表示他有求於骆琳。 
骆琳没有应话,她只是看著弟弟而没有动作。 
而骆唯,他也感觉不是很在意那两人的动作,他起身走往厕所,想要将自己打理乾净。 
镜子中,骆唯看见自己彷佛与人斗殴一般,他的两个眼睛都挂著黑眼圈,而且眼袋也肿了起来。这跟他在白蛇传中被白夙真养的肥嫩嫩的状况可是两极,他笑了笑,摸著自己的眼睛。 
「真惨…像是熊猫了…还好我在梦中不是这样的。」 
像是已经想通,骆唯反而没有那麽痛苦。他强迫自己不再执著梦与现实的分界,他必须振作自己,他的精神不能因此而受到打击,不然,骆唯知道自己或许就不能再看见雅纳尔了。 
「我要与他相见必是在梦中,那麽我必须好好的睡。为了我的睡眠,我的正常生活仍得继续。」骆唯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将自己的外表弄整齐,然後出了门,迎向骆琳与梁官宴。 
「我们…去吃东西吧!」 
梁官宴与骆琳无法从骆唯的眼神中看出痛苦,他们只觉得他身上带著淡淡哀伤,他也已经没有刚睡醒时的那麽接近崩溃。 
至少,骆唯现在的表现很坚强。 
「好!吃饱後,我就继续去翻查我的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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