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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父子] 年上攻+虐+经典-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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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好似被抛到孤岛。 







凌晨花了点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宿舍,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二平方的小屋里摆了六张床,凌晨在那一瞬间已经倒吸一口气,天,六个人住一个屋!一刹那儿让凌晨想起儿时去农村,看到人家一家五六口人睡一个通铺的情景。凌晨把包放到自己床上,他居然住上铺,那么,平时在哪儿坐呢?坐在别人的床上吗?屋子里不知什么味道,凌晨想捂住鼻子,不过,他将在这里住上三年,然后如果幸运的话,还要去大学住四年,不可能七年的时间都捂着自己的鼻子度过,凌晨站在宿舍里,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尖叫一声,跑回家去。 







三十三,我倒底想要什么 







六个人在一屋睡,这情形不是不古怪的,六个陌生人忽然间一下子要在一个屋里睡觉,多少亲父子亲母子都多年未在一个屋里睡过了。 



凌晨心里的不安又隐隐抬头。 



那种惶恐的感觉,在白天可以用理智压抑,可是到了夜里,意志力需要休息,理智退却,恐惧立刻入侵。空虚的后背,没有依靠,好似又一次在空中坠落,凌晨裹紧被子,慢慢将后背靠在墙上,坚实的墙壁令他多少有一点安心。 



在黑暗中,凌晨绝望地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紧我,紧些再紧些。 







已经很久没有困扰过他的恐惧又出现了,没什么特别的画面,只是平地上有一个井一样的深洞。 



那是一种别人看来极其可笑的恐惧。 



如果你看到一张纸上画着一个井,你只会联想到渴与水,可是凌晨会真切地感到坠落的恐惧。只要看到类似井,悬崖,高楼,深洞的东西,凌晨就会感到恐惧。而且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就象一个人孤身在坟地里想到鬼的那种恐惧,无法克制无法承受。 



闭着眼睛,凌晨的眼前总是出现一个深井,然后他看到自己失足跌落,然后一头冷汗,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让真切的视觉驱走可怕的幻想。可是那恐惧令得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他吓得一头冷汗,不敢闭眼。 



无数次,睡意袭来,昏沉沉几欲入梦,眼前就出来一个井,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坠落,吓得凌晨想尖叫的坠落,后来只要眼前一出现一个井,一个山崖,凌晨就会一抖,瞪大眼睛。 



那情形好似刚睡着,就被人在耳边大吼一声,或是锣鼓侍候了。 



如此往复,折腾到半夜,凌晨绝望地想起曾杰。 



救命,曾杰救命! 



然后流下泪来。 







夜寒如水,没有人再拥抱他。 







第二天一早,闹钟准时响起,凌晨不过刚合上眼睛,挣扎着不肯在第一天迟到,勉强起身,直觉眼前金星乱冒,凌晨抱着被子呻吟五分钟,起来穿衣服。 







一天的课下来,凌晨已经半昏迷了,见到床就想躺上去,可是真的躺上去了,又过了困劲,屋里桌椅碰撞声,人声,想睡是不可能的,集体生活,一点自由全无。凌晨觉得自己快疯了。 



神志渐渐不清,马上就要睡着,听到同寝的张欣喃喃地不知在抱怨在什么:“不好使,油乎乎的总象洗不干净似的。” 



然后,李欣尖叫:“天,你在用什么洗脚?” 



老实的张俭回答:“肥皂呗!” 



高声:“肥皂!不可能,看这上面的字母,这是某某牌的洗面皂啊!” 



然后笑了:“你不会真的认为凌晨会用肥皂洗脸吧?” 



张俭呆了一会儿:“谁会注意别人用什么洗脸?” 



李欣耸耸肩:“因为我想不到男生会用这种东西,这是某某的化妆品专柜卖的,好几百元一块。” 



张俭一呆,立刻惊道:“你胡扯,你真能吹牛!” 



李欣“切”一声:“又不是我的,我吹牛做甚?” 



张俭喃喃:“不可能,几百元一块肥皂!” 



李欣笑:“快放回去,凌晨那厮好似有洁癖,你用他的洗面皂洗劫脚,他说不定会杀了你。” 



凌晨闷哼一声:“我还没睡着,老兄。” 



李欣暴笑起来,张俭尴尬地:“对不起,我不知道……” 



凌晨探出头:“不知道什么?那是李欣胡扯逗你呢,谁用那么贵的东西,这不过是块好点的肥皂。” 



李欣跳起来:“你看这上面的字母,你去商店看看。” 



凌晨笑:“不去,我又不逛化妆品专柜。” 



李欣气红了脸。 







睡不着了,凌晨决定躲开气急败坏的李欣。 



阳台上微风阵阵,隐隐地有点草香,在室内久了,嗅到外面的空气,觉得有点甜。 



张俭出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凌晨倒笑了:“那重要吗?” 



张俭明了:“不重要。” 



不过,不能再借凌晨的洗面皂洗脚了。 



凌晨望着不远的小森林,那里面有一男一女偷偷接吻,小心翼翼地,轻轻地碰着嘴唇,凌晨觉得口干,温柔的接触,小心地柔软地轻碰,凌晨掩住嘴,上帝,为什么嘴巴会自动记起同那个人的吻?而且,看起来肉体是无限享受的,毫无厌烦的。 



张俭也看到了:“哗,真过份,当众表演。” 



凌晨笑了:“没有女朋友吧?没接过吻?” 



张俭微微有点忸怩:“唉,一直学习哪有空胡思乱想。你呢?” 



凌晨愣了一会儿:“我也没有。”没有女朋友,可是,接过吻。 



凌晨再一次忍不住擦擦嘴,有没有能看出来,这张嘴吻过别的男人的嘴? 







张俭拉他:“进屋吧。” 



凌晨微微一挣,随即忍住了那种要推开张俭的冲动的。 



凌晨对于身体接触有一种病态的厌恶,即使只是别人的手拉他的手臂,任何身体上的接触都让他感到异样并厌恶。也许是因为过早的亲密接触让他的身体敏感,一个敏感的身体,对于任何触抚都有感觉,这种感觉,令凌晨厌恶。 



可是,与人交往时,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尤其是在一个十几平的斗室里,住着六个人,想不接触到别人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得忍受罢了,凌晨再一次知道自己已经是非主流人士。连正常的人际交往,对他来说,都成了痛苦,而造成这一结果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恩人曾杰。 



再造之恩,他的一切都由他给予,连一块香皂都给他最好的。只要他要,连自由都给他。 



可是,他在凌晨的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上都烙上无形的烙印,凌晨,是曾杰的。 



是曾杰的。 



一旦离开牢笼,每一寸肉体与灵魂会自动吼叫:“我们是曾杰的,我们要回去,我们需要抚摸——而且,只要那个人的抚摸。只要他的。” 



凌晨在那一刻渴望臣服。 



象平时一样,静静地依偎过去,在曾杰身旁,做一只小猫,做一只好宠物,仰起头说:“我是你的。” 



凌晨说过:“如果我真的能好起来,我就是你的。”现在他好起来了,他祈求:“让我走吧。”背信弃义。凌晨不止一次地对自己是说:“我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我确实是的,我不配得到幸福,可是我一定要挣扎着活下去,挣扎着做一个干净的人。我不要做一个男妓,我也不要做一个同性恋,我想做一个正常人。我想好好地活下去,对一个人来说,最重要的人是自己,只有自己的愿望是最重要,自己必得为自己考虑,否则,谁会为你考虑?即使有人为你考虑,倒底不如自己为自己考虑得好,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是,凌晨用手抓紧胸口:“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倒底哪一个才是我心底真正的渴望?我想要的倒底是什么?” 







三十四,疯了 







张子期从A区到B区去,必经过一座桥,桥边就是大名鼎鼎的三中,桥与三中中间有一个交通港,张子期去旁边的一个设计院,停车前就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车走着之字形闯了红灯过去,张子期心想:“这可是个大岗,你运气好,今儿没警察。” 



从设计取了东西出来,前后约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张子期再一次看到一辆白色本田,还是小小的之字形,不过这次在红灯前停了车,只是绿灯后,久久没有动,惹得后面喇叭声长鸣,张子期心想:靠,今儿本田车怎么这么多,又这么猖狂?又想:靠,你开个日本车就这么牛,那就难怪人家宝马要撞人玩了。 



本田车终于发动,他往前一动,张子期正好看到了车号,吓得张子期一屁股坐倒在自己的车里,醒过劲来,急忙发动自己的车子追上去,心里不禁怪叫:“曾杰啊曾杰,你他妈疯了!” 



张子期尽了自己的力,上人行道,超车,偷拐,可还是右拐右拐再右拐才追上,奇怪吧,连着三个右拐,张子期就明白了,难怪自己连着两次看到曾杰的车,敢情曾杰根本就没离开这个地方,他是一直在围着三中转圈子啊! 



张子期终于追到曾杰屁股后面,他狂按喇叭,曾杰回头,张子期竖起中指,又以警察叔叔的嘴脸做了个靠边停的手势。曾杰慢慢向前开车,张子期不敢过去别他,怕他失手撞了自己屁股,自己的车自己心痛。到了三中背面的小道上,曾杰终于停车,张子期也停下,跳下车来,拉开曾杰的车门,把曾杰揪出来:“你他妈疯了!” 



曾杰脸色灰败,但一双眼血红,呼吸里有浓重的酒精味,被人揪住别衣领也无反应,脸上只是挂着一个苍凉的苦笑。 



张子期摇晃他:“曾杰,你胡涂了!你什么年纪的人了!为一个小孩子沉迷到这个地步!” 



曾杰似有话要说,一张嘴,却涌出一口酒糟味的食物来。 



张子期惊叫着后退,由得曾杰一个人翻江倒海地吐。 



张子期怒骂:“你表达失恋的方法能不能有创意一点?” 



曾杰吐完最后一口,无言地爬到张子期车子后座上去躺倒,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适合开车了。 



张子期把曾杰拉回家,什么也不说。 



为了一个别人认为不值得的人,当事却愿意付出生命,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发生了,人类的感情就是这样设计的,如果一生不遇到那个人,也就算了,遇到了,就是大劫难,谁也不用笑话别人,笑得出来的,都是没遇到过的,遇到过的,都明白,你可以打败所有人,不能打败自己,同自己的欲望做对,那种痛苦,无人能抵挡,无人能忍受。 



张子期把曾杰扔到床上,终于问:“是你的肉体需要他,还是你的灵魂需要他?” 



曾杰一声不吭,吐了,他就知道自己醉了,醉了,他就不肯再说话,一个醉了的人最好不要说任何话,说出来都是出丑。 



张子期叹息一声,曾杰不是一个没有自制力的人,这么多年来,他隐瞒自己与众不同的性取向,从未行差踏错,那些容易出纰露的场所,他从来不去,即使认识张子期与柏林,他也十分谨慎,知道是同好,也从未留下证据在张子期眼里,许多时候,张子期都怀疑曾杰倒底是不是真的,还是他只是好奇,现在终于知道了,曾杰是个无可救药的恋童癖。 



张子期蹲下来:“曾杰,我问你,如果凌晨长大了,你还爱不爱他?” 



曾杰忍不住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子期笑:“我的意思是,你倒底是喜欢凌晨,还是喜欢凌晨那个年纪的孩子?” 



半晌,曾杰回答:“凌晨。” 



张子期叹一口气,这样,不太卑鄙,可是,对于曾杰来说却更难解决。 



张子期说:“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曾杰沉默。 







第二天,曾杰清醒,看到张子期睡在他的客厅里倒是一愣:“什么时候来的?” 



张子期道:“背你上楼的时候。” 



曾杰扶着头,想起来:“哦,对。我出丑了?” 



张子期道:“没有。除了呕吐,不过,喝多了吐出来,不算出丑。” 



曾杰道:“我没说什么吧。” 



张子期道:“嘴象你这么紧的人也少见了。” 



曾杰沉默。 



隐隐记得自己当日酒后驾车,绕着三中转了一圈又一圈。 



那时,心里有一团火,烧灼一样的痛,此愁无计可消解,内心交战不已,想去见凌晨,又深知此时去见只会被厌弃与蔑视。 



理智与情感都无法取胜,他只得在凌晨的学校外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张子期来,他发现自己醉了,他还记得自己的原则,醉了的时候,一定要回家睡觉,什么也不可以做。他跟着张子期回家,什么也不说,喝醉了不说话也是他的原则。 



现在,他似乎真的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说两句了,曾杰说:“酒后一时忘形。” 



张子期问:“那个孩子有什么好?” 



曾杰沉默。 



张子期笑:“是啊,他有什么好,天下所有痴情男女都回答不了这一问。” 



曾杰苦笑:“别胡扯,我不过是醉了。” 



张子期道:“曾杰,你也是我见过的少数几个极有克制力的人之一了。” 



不诉苦不抱怨不解释。 



实不必多说,比如一句我失恋了,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不知道的人,再解释也是不知道。 



张子期问:“凌晨住校?” 



曾杰点头。 



“你怎么会同意?” 



曾杰轻声道:“他要求。” 



张子期道:“我认识的曾杰应该不会这么做。” 



曾杰笑了:“是,对别人,我不会这样做。” 



张子期道:“他明白吗?” 



:“我想,他明白。” 



:“明白?明白还这样利用你?” 



:“我想,他也明白他非如此不可。” 



张子期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曾杰沉默。 



张子期道:“你完全变了。” 



曾杰再一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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