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传 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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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迷恋啊!他的一切,他都爱!从身体到思想,从语言到气息,从举动到表情——没有一处,他不爱!
跟长生之间,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如此的疯狂,如此的霸道,完全不给人以喘息的余地——从初见那一日开始,他就入了迷,着了魔,乱了理智,掉了清醒,一颗心中再也容不下第二人。
这个人啊,总能让自己乱了一颗清明心,失去理智的一次又一次做出冲动之举。明知彼此皆为男子,却依然义无反顾的爱着。明知暴露在所谓白道人士面前,极其不智,却还是身陷险地,要他跟自己一同离开。明知只有废去他的武功,才能留他在自己身边一生一世,却仍然任他离开。明知只有将他杀了,自己才能安稳无忧,却终是不忍,不愿,不舍。明知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却阻止不了心中那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思念……
突然有些愤愤的看着顾长生,上官清明的心中充满了不解:自幼即修习玄冰心诀,所以他的感情也远较常人来得淡漠,但为什么,这个人,总能让自己冰冷的血液为之沸腾?
重重的俯下身,泄愤般的一口咬住顾长生的鼻子,却是轻轻的,怕惊醒了他似的。
咬了一口,松开唇,上官清明低问出声,“长生长生,你是不是对我落了什么蛊?让我不得不爱,无法不爱。”
熟睡中的人自然无法回答他。
得不到回答,他也不强求,对牢顾长生,他继续孩子气的自言自语,“你一定给我下了蛊,蛊的名字就叫做情蛊。我下的天长地久算是什么,那不过是要求同生共死罢了,而且还有法可解。但你给我下的情蛊,却让我一生一世也解不了,也不愿意去解。明知中蛊,还心甘情愿此生此世都无法解开,就跟你白头偕老好了……”
说着说着,又有些不平起来,唇再度凑近,咬了顾长生的下颔一口,依然轻轻的,像怕咬痛了似的。
对着酣眠的人,上官清明细细叮嘱,“我这么爱你,所以你要更爱我,才对得起我啊!”
再在顾长生唇上偷得一吻,上官方卷好被子,心满意足的睡去……
直到上官清明均匀的微鼾声响起,顾长生才张开眼,侧过身子,借着自窗外洒进来的微光,支颐凝视爱侣。
他并不知道,这些天来,自己每晚都是在他睡后,才会真正入眠。
他也不知道,这些天里,自己每晚都会凝视着他,把他看个够。
他更不知道,从第一天开始,自己就在心中默默数着,数着这样的幸福能够维持多久……
真的,太幸福了,幸福到恐惧,幸福到害怕,恨不得能化刹那为永恒,就在这当下死去,这样,就能永处幸福之中。
顾长生笑着叹息:这段感情啊,已经让他失了自在心,只愿走一步是一步,能拥有多久就是多久。
指,抚上上官的脸,指尖行遍脸上每一寸地方,轻柔的,缓慢的,深情的。
凝神细看着上官合上的双眼,顾长生幽幽低叹,“你问我是不是给你落了蛊,我才要问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缠绵’算什么,那还有法可解,而这个毒,却无药可解,让我明知情毒可怖,却甘心笑饮,到死相伴。”
相思成灾,病入膏肓。
爱他,就像是遍寻不到解药的至毒一般,深深潜伏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骨血生命中,喜怒忧思贪嗔痴皆因他而浮沉波动,完全彻底的无药可医不可救治。
轻轻吻着上官清明的眼帘,顾长生的眸中,一片温柔。
他低声说道,“最喜欢你这双眼睛了。最喜欢看到这双眼睛中映出的我。就好像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永远只有我。”低叹一声,他有些惆怅的说道,“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的眼睛,看得太远……你,无法只有我,永远也无法……我多想,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永远只有我……”
对着酣眠的上官清明,顾长生细细低叙,“我也曾经想过,如果,我们没有相遇,我们的人生怕会是截然不同的吧。你自为你的明教教主,然后去跟天朝争天下。我做我的盟主,跟玩得倦了的明媚成亲,生几个孩子,慢慢的,控制北武林,做无冕之王,就此过完说不上开心,也谈不上伤心,平稳无波的一生……不过,你既要做皇帝,免不了会掀起血雨腥风,到时一定会有所谓的正义人士跳出来,要武林盟主主持公道,拨乱反正……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依然得相遇?”
深眠中的人,无法回答他。
自失的一笑,顾长生继续说道,“看来,我们的相遇相识,是注定啊——无论如何,顾长生都会遇上上官清明,然后刻骨铭心的爱上,为了他,不顾一切。”
捧住上官的脸,顾长生吻上他的唇,不带任何欲念,只是很珍惜很温柔的吻着。然后伸手抱住他,顾长生终于也睡下。
抱着怀中的人,顾长生平静的想道:
不管之后是风是雨,至少此时此刻他在自己怀中。
不管这拥抱能持续多久,但此时此刻还能拥抱他,听着他的呼吸声入眠。
这就够了。
真的,这就,够了……
天将明时,下起雨来。
顾长生静静听着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拥紧爱侣,心中一片宁静。
“下雨了?”不知什么时候,怀中人已经醒了。
“嗯。”
“为什么在我要走的时候,却下起了雨?”
脑际轰然一震,顾长生心头一绞,“今天要走?”
“……嗯……”
顾长生默然。这些天来,他们只顾着相守,谁也没有说到分离。但不提,并不等于离别不曾存在,不会发生。
顾长生有些涩然的问道,“什么时候走?”
“……起身之后。”
空气一时冷了。
上官清明观察着顾长生蓦地变得阴沉的脸,叹息道,“不要生我的气,可好?”
顾长生闷闷的应了一声,依旧觉得难受。夜里刚刚温存,一觉醒来就物是人非,面临离别……虽然心里也有准备,但分别真的来到了,依然伤怀,依然觉得措手不及。
上官的手伸出来,跟他十指相缠,望住他,上官轻轻说道,“我们笑着分开,好吗?”
对上上官满是祈求与不安的双眼,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终于点头应道,“……好……”
于是都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的抱着,静静的听着雨声。
天已大明多时,而雨仍在下。
上官伸手抚上顾长生满是胡渣的下颔,笑了,“真丑。”
顾长生不屑道,“没眼光!”
上官狠狠在他头上敲一下,然后跳下榻,嗤鼻而笑,“丑就是丑!狡辩无用!”
见顾长生也下了榻作势欲扑,上官忙不迭的自桌上抓过木梳,讨好的笑着,“大人在上,小的侍候您更衣、梳装,可好?”
顾长生却敛起玩闹的神色,自上官手中拿过木梳,低叹一声,“还是我来吧……你,就要走了……”
于是上官坐下,任顾长生仔细为自己梳理一头烦恼丝……
修长的手指握住浓密的发丝,细细的梳理着……
上官心头百味交杂,呀,握在他手中的,又哪里只是发丝?那分明是自己满满的情丝、长长的思念……
那一年,他曾笑说,发丝为情,发有多长,情便有多长。思念有多长,发便有多长……
于是,在那一年他离开后,自己,再不曾剪过发……
梳好了发,顾长生又取来衣物,一件一件亲手为他穿上,然后,微微笑着,送他出门,看他远离……
顾长生一直看着,直到上官清明的背影已消失在烟雨中,方收回了视线。
举目所及,都是他们的影子:门前那块空地,他们曾拔剑比武,激战数次。那边的草坪,他们曾坐在那里,依偎着观月。后边的山林,他们曾携手相游……
……九天……
他们只共渡了九天。只有九天!
九天,何其短暂,恍如春梦,转眼即逝。
顾长生苦笑起来:人说,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可是,没有人看到,那相逢之后的离别,是黯然神伤,怅惘魂销……
立于风雨之中,茫茫然的看着天,顾长生不觉痴了……
写在后面的伤感: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没有多久,痴绝,就会剌入清明的胸口了……
我最爱的清明啊,你就要这么去了,555~
越写越沮丧,真想扔了笔,让清明长生永留幸福之中,没有分离,没有争执,没有遗弃,没有背叛,没有伤害……
可是又想写,因理想的不同而选择不同道路的两个深爱的人,在对峙时,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可是又想知道,两个对自己所做一切全无悔意的人,在故事落幕时,对之前的一切,会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是悔?还是,依旧无悔?……
所以,即使心痛,即使难受,某人仍是提起了笔,继续开工……
写着上述文字的时候,阿花在一旁唾弃,“你写的什么破东东!好端端的恋人非把人家拆散,还要弄到拨剑相向——你个BT才真是无药可救!”
某人自己反思,的确,S人欢你干嘛要让如此深爱的两个人如此伤痛?!?
反省完毕后,某欢痛下决心:
下个故事,一定是要开心的,向上的,两个人同心齐力的,没有什么外力内因可以分割的,同生共死的,一起面对惊涛骇浪、血雨腥风的!
一旁的阿花又跳出来,叫嚣,“干嘛非要两个人?也可以三个人四个人啊!你不是一直向往着3P4P吗?——写啊!——嗯,干脆就3P吧!要知道三角形是这世上最牢固的!”
……3P、4P……
一脚踹飞不良阿花后,某欢陷入挣扎中…………………………
第十五章
屋内飘着淡淡的书香,深深吸进一口,顾长生有些贪婪的环顾四周,所有的物品、所有的摆设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看得出这屋子定然有人仔细打扫。案上翻开的书卷,显示这里常有人出入。而衣橱中的衣衫,更充分说明了会是谁,常出入此处。
愉悦的笑容爬上顾长生的脸庞,解开包袱,他拿出了一只长不足九寸的黑色匣子。
匣子里,藏着一柄名唤“妖月”的匕首。
那人曾经说过,“传说中,妖月匕具有招唤鬼神、改变命运的莫测力量……真的好想看看……”
所以当他自碧罗谷返回长安,路经南京一家古玩店无意间发现这绝世名匕时,毫不犹豫的倾千金买下,然后迫不及待的给那人送来。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欲让上官为难,熟悉明教机关防务的顾长生避开暗哨机关,自后山直赴栖霞山顶,来到昔日他们的居处。
想像着那人看到妖月时的惊喜,顾长生的唇角不由浮起满足的笑意。
放下妖月匕,如来时一般,顾长生静静离开……
夏侯日月关上房间的门,随意坐下。从回到明教开始,每当想念那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会悄悄来到这间当年他居住的房间坐上一会儿,只要身处此处,就仿佛跟那个人同处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一样。
桌上的黑色小匣吸引了他的目光,伸出手,拿起那个明显多出来的东西,打开。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只匕首。
那匕首,形如一弯新月,匕身如坚冰清玉,全无一丝杂纹,双面开刃,锋刃之纹形如眼泪,通体泛着蓝幽幽的寒光。
夏侯日月一怔:居然会是“妖月”。
妖月匕,他早在明教珍藏的名器谱中熟知,更知道此匕早已不知其踪多年,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妖月匕,夏侯日月默默思索着:如果,是舅舅得到了这件上古名器,自己没理由会不知道。
那么,只有可能是别人拿了来——这间屋子,除了定时来打扫的侍女,其他人严禁出入,就连自己,也得小心翼翼避开旁人,方能进来。侍女,绝无能耐拥有此物——那么,只会是别人送来!今日自己处理教务,可以肯定绝无访客,那必定是有人悄悄送了来——明教机关,巧夺天工,再加上重重森严守卫,要不惊动任何人而来到此处,夏侯日月自问天下无人能够做到。
突然间心念一动,他想到,也并非无人能够做到,若是那个人……——那个人在栖霞山呆了三年,曾身为右护法,自是对一切机关了如指掌。若是他,自然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此处……
——他来了!来明教了!!
他记得,舅舅曾说过希望能够看到妖月匕。而此时妖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那个人送来的。
……他来了明教……
一念及那个人,夏侯日月便痴了,许久许久,一动不动。
良久,方吐出一口气,轻轻叹息:
分开这些日子,他,可安好?可曾想念过自己?而且,既然到明教了,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难道,自己对他而言,就当真那么可有可无,无足轻重?——是不是,这世上,只有上官清明才是他所重视的?!!
一思及此,夏侯日月的脸色便暗沉下来,暗得像烟灰,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妖异,目光中纠结着伤心痛楚愤怒,涣散之至,狂乱之至,却也黯然之至,失望之至。
抑郁的吐出一口气,他的脑子乱成一片,呆呆看着匣中的妖月,心念电转,他突然想到,以那个人的性子,看到昔日的长生殿如今易名为东宁宫,居然会毫无反应……——怎么可能!?!——也许,是他根本没有看到——定是他没有看到,……那么,他应是从后山潜入……
……从后山潜入啊……
凝望着远方,蓦地,夏侯日月恶意的笑了:
如果,那个人看到了战东宁母子,会,如何反应……
心,一下子定了。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轻轻合上黑匣,静静把它归回原位。
唇角上扬,他愉快的笑了起来……
仿佛,所有的怨怒愤恨与不甘,皆已在那一口气中,吐尽了……
离开屋子,夏侯日月向战东宁的居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