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佳偶4·裁员高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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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她关上了门,没让她当场崩溃的模样让外人知晓。
然后,他静静地、静静地站在一旁守着她,随着她纤细的肩膀每一回颤动,他紧绷的下颔也跟着不自觉地抽动。
终于,他再也受不了她压抑细微的哭声了,蓦地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拉人怀里,紧紧拥住。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动了她,直觉地挣扎,接着扬起梨花带泪的容颜。
待迷蒙的瞳底映人他冷然的脸庞时,她才停止了挣扎,放松紧绷的身躯。
“你跟那个老工友……感情很好?”他低头望她,面无表情,语音却暗哑。
“嗯。”她点头,“他对我——就像对自己女儿一样。”
“他没有家人吗?”
她摇头,“翔鹰就是他的家。”
他闻言,身子一僵,闭了闭眸,“我很抱歉。”他道歉?
于品甜心一颤,不可思议地扬起头,她深深地、深深地望人那对宛若古井不波的眸子,待认清他藏得极深的一丝黯然后,心脏忽地紧紧一扯。
这一扯,再度逼出了她满眶热泪,她抵住他宽厚的胸膛,忍不住呜咽。
“赵希惟,我真的……真的好难过,曾伯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却没办法报答他……他看着我进公司的,从一个小职员做起,而现在……我做了人力资源部经理,却还是……保不住他——我真没用,我对不起他——”她抽泣着,一句句悲痛的自责撕扯着自己,也撕扯着他。
拥住她的双臂一紧,“不怪你,是我定出裁员名单的。”
她在他怀里摇头,“不,应该怪我,如果我能说服大家接受减薪,就不会这样了——”
“你这傻子!”他忍不住生气,“他们不接受减薪方案能怪你吗?我不是说过吗?人性是自私的!”
她没答话,忽地退开他怀抱。
“品甜?”
这是第一次,他没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可她却心神激动地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萧索地、落寞地垂下眼睫。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肯信我的话?”
“我不……”她紧紧咬着下唇,“不相信。”
“你!”他脸色铁青。
“你别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于品甜!”
“求你,好吗?”她柔柔地恳求。
赵希惟咬牙,凝望她数秒,转身正欲离去时,一个女人恰于此时急急推门进来。
“不好了!于经理,不好了!”女人神色仓皇,直直冲着于品甜喊道,丝毫没注意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怎么啦?”于品甜伸手搭住属下的肩膀,试图镇静对方慌乱的情绪,“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大厅……大厅聚集了一群人——”“怎么回事?”“他们……闹罢工!”
罢工?!
听闻此言,于品甜与赵希惟惊愕地互换一眼,接着同时迈开步履,匆匆往办公室外奔去。
◎◎◎
当于赵两人赶往现场时,果然发现一楼的大厅黑压压地聚集了一群翔鹰员工。两人站在二楼走廊,靠着玻璃围栏,居高临下眺望挑高三层楼半的大厅。
人群正中央,一个女人拿着扩音器,站在一个权充讲台的木箱上,正对周围的员工发表演说。
“……既然公司已经决定裁员了,就不应该还推动我们接受什么减薪方案,那些工作不认真的人活该被裁,但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工作的人凭什么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如果公司再不放弃这个方案,我们就罢工抗议!”话说到此,女人以一个强烈的动作表达了不满的情绪,员工们也跟着爆出一阵赞成的掌声。
于品甜怔怔望着这一幕。
此刻在台上发表演说的女人正是刘玉婷,她,果然说到做到,真的冲她这个上司下战帖了……
想着,于品甜心一紧,她僵着身子站在原地,脑海一片刻空白。
直到赵希惟蕴着讽刺的嗓音唤回她朦胧不定的心神,“肯定有人指使那个女人这么做。”
“什么?”于品甜闻言,愕然扬眸望他,“为什么?”
“你还不懂吗?”他蹙眉,“你惹恼了某个重量级人物,而他,故意命令刘玉婷煽动员工反对你。”
她呆然,“怎么会——”
“礼哲告诉我,因为你很得翔鹰员工的人心,所以那些高层主管一向敬你三分。水能载舟,当然也能覆舟,我想,”赵希惟沉稳道,“那个某人正是想借着煽动民意将你挤出集团。”
“可是——”明知他这番话合情合理,分析得头头是道,她却固执地不愿相信,“谁会这么做?”
“可能的人选多的是。”他冷冷道,“那些鹰派主管每一个都有可能。”
“可是——”
“我想,除非你宣布放弃推行减薪方案,否则这个罢工活动不会轻易结束。”他严肃地看她,“放弃吧,品甜,何苦为了这些无知的人白费心机?他们根本一点也不感激!”
她闻言,身子一晃,容色发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她仓皇的神情认出了她的犹豫,剑眉紧紧一蹙,“难道你还不肯放弃?”
“我——”她咬紧牙,听着楼下大厅一波波反对她的喧嚣声响,却依然无法下定决心。
正在她犹豫不决时,大厅里某个员工忽地发现了她。
“是于经理!她在楼上!”他喊出声,而其他所有人都随之抬头,无数道凌厉的眸光朝于晶甜射来。她身子一颤,不觉后退一步。“我们反对减薪!”“对!反对减薪!反对不公平的方案!”“公司要裁员就裁员,可不能再拿我们开刀!”“对!没错厂此起彼落的抗议宛如利刃,一刀刀狠狠划向于品甜心扉,她双唇发颤,毫无血色。
“大家安静一下!”刘玉婷举起手,做了个要求安静的手势,待群众喧嚣平息后,她仰头,举起扩音器。
“于经理,你怎么说?”
挑战的言语直直朝于品甜逼来,她握紧双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你说话啊,于经理,难道你还坚持要我们大家跟着那些人一起牺牲?”
她不语,面对着最信任的部属毫不容情的逼问,容色惨然。“于经理,你说话啊!”
“对啊!回答我们!”
“没错!快说啊!”
员工们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一时间,整座大楼又漫开喧嚣抗议。
直到一阵宏亮的暴喝压倒他们,“你们这些白痴给我适可而止吧!”
发话的正是赵希惟,他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扩音器,瞪着众人的寒冽眸光让每一个迎视他的人都不禁微微心惊。
“知道吗丁其实你们并不比那些被裁掉的员工高明多少。于经理提出的这个方案固然天真,归根结底却是为了保住你们。”
“我们……我们不需要她来保!”某个男性员工鼓起勇气喊出来。
“是吗?”赵希惟冷冷一撇嘴角,凌锐的眸光迅速圈住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男人一惊,意识到他裁员高手的名声,面色忽地发白,“你干吗……干吗问?”
“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第二波裁员名单上。”赵希惟好整以暇地答道。
第二波裁员?
敏感的字眼令底下参与抗议的员工一个个呆然,面面相觑。
就连刘玉婷也忍不住花容一白,“还要……还要继续裁员?”
“不错。”赵希惟慢条斯理地扫视众人一圈,才淡淡开口,“你们该不会天真地以为裁员就这么结束了吧?”他微笑诡谲,“我才刚刚开始呢。”
正文 第五章
“真是说得太好了!”
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头发半白的老人舒适地半躺在沙发上,透过电视萤幕好整以暇欣赏着翔鹰一楼大厅内正如火如荼上演的好戏。
看到畅快淋漓处,他甚至还举起手中的酒杯,朝萤幕上正发表谈话的男人一敬。
“赵希惟,”他微微笑,锐眸闪闪生光,“请你来果然没错。你一来,和那个女人一冲突,正好在翔鹰掀起一阵风暴。”语毕,他晃晃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仿佛藉此表达对萤幕上男人的谢意。
酒干杯空后,他懒洋洋地举起一只手召唤最信任的心腹。
“小钱,再给我倒一杯来。”
“是,柴老。”被唤做小钱的年轻男子正是直接对翔鹰财务副总负责的特别助理——钱家声,他恭敬地点点头,接过酒杯,举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斟了一杯奉上。
柴玉明接过,又是一仰而尽,心满意足。
“多亏你了,小钱,你这招美男计可高得很,居然能哄得于品甜的得力助手团团转,不惜背叛她的主子。”
“小意思,柴老。”钱家声挑挑嘴角,神情淡淡不屑,“尤其那个女人刚刚跟男朋友分手,芳心寂寞,让我的任务又更简单了一些。”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刘玉婷。”
“对,刘玉婷。你再继续跟她交往—阵子,我瞧她可能还有些利用价值。”
“我明白,柴老,事实上,我明天还约她吃饭呢。”
“很好。”柴玉明微笑点头,视线一转,再度回到电视萤幕上,“最好那个于品甜还不肯死心,坚持推行她那个全面减薪方案,咱们就要刘玉婷继续煽动员工,把整个翔鹰搞得乌烟瘴气。”鹰眸闪过诡谲光芒,“我倒要看看那个刚上任的毛头小伙子怎么应付这一团乱。”
“自然是束手无策了。”钱家声讨好地陪着笑,“纪总虽说是CEO,可哪比得上柴老经验丰富?”
“哼,一个凭借父荫上台的小于也想跟我斗?要不是因为他老头是翔鹰最大的股东,又一手创建这个集团,哪有这小子在这里耀武扬威的份?可恨我为翔鹰卖命这么多年,到头来居然要听命于一个毛头小伙子广说到心头恨处,柴玉明冷冷撇嘴,右手用力握紧酒杯,“等着瞧好了,我不但要挤走于品甜,还要她带走一帮优秀人才——我倒要看看看翔鹰在没有钱、又没有人后还怎么在商场上混下去?”
“柴老,您这招高,可也够毒啊。”
“毒?”柴玉明挑眉,“小钱,看来你还没明白在商场上打滚的五字真言。就这五个字,决定了一个人是站在最顶峰,还是一辈子只能帮人家做牛做马。”
“究竟哪五个字?柴老。”钱家声忍不住好奇。
“无毒不丈夫。”
“无毒不丈夫?”钱家声细细咀嚼,半晌,嘴角淡淡一扬。
见到心腹下属领会的表情,柴玉明心情更好,他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很好,小钱,够聪明也够能干。放心吧,我离开这里时会把你一并带走的,咱们俩一起攀上顶峰去!”
“谢谢柴老提拔!”听闻上司够义气的宣言,钱佳声微微激动。“别客气。”柴玉明朗笑,笑声里满蕴得意。“……柴老还有其他吩咐吗?”“没了,你忙去吧。”“是。”钱家声点头,悄然退出办公室,刚刚转上走廊,迎面便娉婷走来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袭白色薄纱春装,优美的颈项上系着粉色丝巾,清婉飘逸,自然流露一股雅丽气质。
钱家声看着,眼眸一亮,女人出色的美令自诩情场老手的他也不禁心动。
‘荆秘书!”微哑的嗓音掩不住仰慕,“今天好漂亮!”
“今天很漂亮。”望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人,纪礼哲由衷说道,赞赏的眸光由女人只淡淡点上口红的清秀容颜缓缓落下,直至随风翻滚着波浪的丝质裙裾下一双纤细的小腿。
“少来了。”于品甜瞪他一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我们都认识几年了,还说这些无聊的客气话!”
闻言,纪礼哲收回眸光,嘴角翻扬无奈弧度,“品甜,你就是这点不成。男人赞美你的时候你要么抛个媚眼,要不浅浅一笑,怎能骂对方无聊呢?”
“你是无聊啊。”于品甜翻翻白眼,“我跟你抛媚眼做啥?我如果真跟你抛了,你不吓死才怪!”
“这倒说得也是。”
“走吧,我们到对面餐厅去吃午餐吧,我肚子饿了。”说着,于品甜自然地挽起纪礼哲手臂,拉着他就往地下道走。
他微微一愣,禁不住瞥她一眼,若有所思。
“怎么?”察觉他的犹豫,她轻轻扬眉。
他没立刻回答,跟着她走了几步才沉吟着开口,“看你的样子,似乎心情还挺不错。”
“我应该心情不好吗?”
“我以为是。”
“为什么?”“昨天的事——你不难过吗?”他试探地问。
她默然半晌,“你是指哪件事?裁员还是员工抗议事件?”
“都有。”
“我确实很难过。”她简洁地回答。
直率的回应令纪礼哲一怔,好一会儿,才找回说话的声音,“对不起,品甜。”充满歉意的眸光凝定她侧面。
“不必跟我说抱歉,礼哲,这两件事都不能怪你。”于品甜轻声说道,步履丝毫不停,抹上淡淡忧伤的容颜不曾稍稍偏向身旁的男人,“你依照承诺给了我一礼拜的时间,是我没办法说服大家,还让他们发动了抗议活动,为你带来困扰。”她停顿数秒,“事实上,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品甜——”纪礼哲唤了一声,语气淡淡心疼。他望着身旁的女人,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现在,还不是告诉她他心中真正盘算的时机……“有件事我想提醒你,礼哲。”她突如其来开口。“什么事?”“关于荆秘书的事。”“晓晨?她怎么了?”“她——”于品甜深吸一口气,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好象跟钱家声走得很近。”
“柴老的特助?”
“嗯。我昨天晚上下班时看到他们俩餐厅。”块走进“约会吗?”纪礼哲微微一笑,眸底却迅速闪过不易察觉的锐芒,“那也没什么不好啊。”
“是吗?”于品甜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不觉得吗?我倒挺为她高兴的。有了上回婚姻失败的惨痛经验,我以为她会封闭感情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