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我爱你((现代,虐心,小受自杀)作者:冰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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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意坐在床边,按著头,低看著躺在身旁无力动弹的人。
强迫的行为和骤减的食量、以及精神上的打击,司秉恒本就不丰腴的体态,经过这些日子的折腾,急遽消瘦到吓人的地步。
秋装的微厚衣服,勉强还可以遮掩他异样的变化,不过只要看到他衣服下的样子,任谁都会惊疑於他这一身连肋骨都能清晰可数的状态。
睡梦中的司秉恒,依然得不到平静,缓缓而安静的落泪。
方朔意皱起眉,下意识地想拭去他的泪痕。
手指离他的脸庞还有几公分的距离时,蓦地停住,愕然。
他在想什么?
他居然想帮他擦去眼泪?
他居然有一瞬间为了他的表情感到心痛?!
这怎么可能!
他是害死了他女友的人啊!
他怎能忘记!观禾芹是抱著多么痛苦的哀伤死去?
他怎能忘记!所有的绝望都是眼前的人一手造成?
他怎么还能对他有一丝怜悯的心?!
方朔意死瞪著那只伸出的手,将手紧握成拳,几乎要捏碎一般。
绝不能!绝不能原谅他!
他必须证明自己对他的恨毫无改变。
五 · 《另一个真相》
「我的朋友也想跟男人做做看。」
突如其来的话,司秉恒愣了愣,不解的看著他。
「阿意……?」
学生们在餐厅四处穿梭,到处充满著为了买东西而奋斗著人们的喊叫声与聊天享受著战利品胜者的谈话声。
一片的活力朝气。
方朔意不在乎只离他们一公尺半远的隔壁桌是否会听见他们的谈话,边吃著鸡肉烩饭边说。
「你就让他们试试看啊。」
了解他的意思,司秉恒不敢置信的瞠目,握著筷子的手松了开。
「反正你被男人上也能爽,就让他们满足一下。」
司秉恒呆了好一阵子,颤著身,几度张合开口,惧怕的眼神逐渐凄然,最後他抿起唇,死心的垂下头。
「今天晚上八点,我们约在北门的公园见,去宾馆的钱他会出。」
司秉恒抖动的更厉害,没说半句。
当天晚上,方朔意陪司秉恒回家,例行公事地做了两人的食物,司秉恒面无血色摇了摇头,说他没有食欲。把几乎没动过的剩菜冰入冰箱,换过衣服後,方朔意看时间差不多,便带他往约定的地方。
来到公园中央的一处凉亭内,一个穿著流里流气、染成金发、左耳带著白金耳环、约莫十七岁的少年,满脸讶异欢欣的打量著司秉恒。
「哇!长得还挺不错的嘛!」
金发少年的身後站著两个同年纪少年,也一副好奇的表情。
昨天这个高大的男子,突然来问他认不认识对男生有兴趣的男人时,金发少年吓了一跳,以为这个男人的头脑有什么问题。
他们之间的认识程度根本还谈不上交情,不过就是好几天前常在晚上夜游时彼此照过面,偶尔会借个火、喝瓶酒而已。
虽然他一开始对这个出现在他们固定游荡区地盘上的显目男子有兴趣,刻意找了个机会和他聊过;毕竟这么高大健壮的身材很少见,加上他曾见到这个男人痛扁过三个找他碴的混混一顿,打架实力不容小觑;要是能跟他成为同伴,和其他夥人杠上时,他们的胜算绝对较大。
打著如意算盘,少年试过想跟他攀上关系,不过总是他说十句他回不到半句,全身散发难以接近的味道,後来受不了他冷淡的应对跟态度,少年便放弃。
话没谈上几句,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却没来由地被问说认不认识对男生有兴趣的男人,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後来从他的口中套出,他有个长相不错的朋友喜欢此道,又没有固定对象,所以他打算帮他介绍同好。
对这个男人的好奇心驱使、以及曾听别人说过跟男人做的滋味比女人还棒的传闻下,想一试为快的心情让金发少年开口回应。
「让我试试吧。」
原本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态答应这件事;虽然那个男人说对方长的不错,但他可没指望一身汗臭味的男人可以好看到哪去,反正只要过得去,不会让他倒胃又有洞可插,他就无所谓了。
没想到他带来的人,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
美丽深遂的双眼飘忽不定,细致的五官上脆弱不安的神情,单薄的身躯因紧张而微微轻颤,果真是个会惹发人原始兽欲的最佳猎物!
这别说他是主动要求的了,就算要他付钱上他,他也不觉得吃亏。
「真的可以让我上吗?」
金发少年伸手抬起司秉恒的下巴。
方朔意皱眉抓住他的手,又迅速放开,看著他身後的人。「那两个是?」
少年挑眉抚了抚微红的手腕,不在意的说。 「没什么,他们听我说要跟个男人搞,所以好奇来看看而已。」
方朔意凝重的盯著那两人。
「喂喂喂!你们也看够了吧!快点回去啦!」感觉方朔意明显不稳的气流,少年识趣地回头挥挥手要两人快走。
等两个少年意犹未尽的边回头边消失在街道中,少年立刻转头看他,半有趣半轻佻地问。
「就照约定啦,还是你要一起过来?」
方朔意没回答,转身朝来的方向离去。
少年耸耸肩,搂住司秉恒的腰身。「那我们走吧!」
听著後面传来少年的愉悦声音,方朔意努力挥去在心头不停回绕的莫名烦杂思绪,将
距离越拉越远。
当天深夜。
在反覆辗转难眠的情况下,接到少年电话。
『你那个朋友真的不错!虽然瘦了点,搞起来却比女人还爽!我还不知道男人也可以让人这么快活的!』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少年一连串的赞叹,还沉醉在刚才兴奋中的他连声调都提高不少。
方朔意沉著脸,阴郁地看著眼前的天花板。
『不过他倒不像你说的经验老道的样子,做的时候反应有点涩,还是跟男人做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过无所谓啦!一插进去就夹得我好紧,倒也不会有夹到痛的感觉,缩得我爽得不得了,真是棒呆了!』
方朔意的表情随著他的话愈加凶恶,一股杀人的冲动如开水般缓缓滚上,咬紧的牙根几乎碎裂。
『呐!你的朋友还想不想跟别人试试看啊?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的那两个人说他们也想跟那个人做做看,叫我帮他们问一下。』
少年像谈论天气一样流畅的说出口。
这句话更是如同火上加油。方朔意脑中一片血红,毫不自觉过度用力的手掌已经快把手机捏碎。
『……喂?你怎么啦?』
没有听到回答,少年开心的语气转为疑惑。
『……不会是他後侮了吧?……我今天搞的太过火了吗?』
『後悔』两个字让方朔意如梦清醒。
他原本就是要这种结果,才带司秉恒去赴约的不是吗?
他在犹豫什么?
忽略内心不断涌出的、像厌恶感般的呕吐感,方朔意冷冷的问。
「你朋友想约什么时候?」
隔天,将两个各别的约定时间告诉司秉恒,他只是僵著睑低头接受。
他的默然,让方朔意更加恼怒,而这个恼怒,反令方朔意更对自己居然还会因他的态度有所牵动而咬牙。他不甘、怨恨、恼火。
对自己的愤怒,他转而加诸在司秉恒身上。
於是没多久,当少年打电话来联络说,又有人对司秉恒有兴趣、问能不能让他安排时,方朔意没有反对,任由少年去做。
以後,每个礼拜约有两、二天,司秉恒都在晚上八点的时刻依约到公园前面去,直到深夜才回家。
从那天起,方朔意没再碰过司秉恒,也不再按时接他上、下课,偶尔在学校见到面,只是冷默睇他一眼,转开视线。
※※※※※
时序进入冬令。
司秉恒的变化开始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他越来越沉默、少笑,即使笑起来表情却带著一份哀愁;上课漫不经心,精神涣散;跟他说话也常常见他发呆无神,成绩一落千丈;过度消瘦的躯体用厚重的棉衣也掩盖不了。
老师把他叫去问话,他只是轻描淡写带过,师长对这个一向是认真听话的优等生甚为头痛。
所有人都想帮助他,他的无语却令大家无能为力。
方朔意把一切看在眼里,袖手旁观。自他没再跟司秉恒一起上学後,迟到、早退、甚至一整天都没来学校的日子也有。他们两人背道而驰的态度,引起周遭人的各种揣测。
同学有意无意在方朔意耳边说著司秉恒的近况,似是期望方朔意能帮他,方朔意听若无闻,照样过他闲散的日子。
这样的情形又持续了几个礼拜,司秉恒终于晕倒在课堂上。
下午第一堂课才姗姗来迟,一踏进教室,方朔意就听到司秉恒晕倒的消息。
即使听到这个沽息,他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老师讲课,对同学责难的眼神无动於衷。
然後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他突地重槌了下桌子,发出砰然巨响,拿起刚放在桌子旁的背包,众目睽睽下,转身朝门外走去,离开校园。
昏暗的酒吧,方朔意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愤恨地槌了下台桌。酒保像见怪不怪般继续调酒。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
他应该要感觉到快活,看著他愤恨之人扭曲的表情,愉悦的嘲笑他。但他没有,一开始悠然自得的心情已不复存,现在看到他痛楚的神色,他反而像充满著罪恶感般地逃避他,连正眼都不敢面对。
方朔意拿起手中的杯子,灌下一大口酒。
空间不大的酒吧内,随著夜晚的来临,人潮仿佛见到甜美花朵的蝴蝶一样,蜂拥而至群众一堂。
鹅黄色灯光下,男女们披上一层假面具,似笑非笑地展开游戏,说著一碰就消失的甜言蜜语,扭摆舞动著虚幻身驱。
烦死人了!一切通通都消失掉算了!
方朔意迷蒙著双眼,瞪著吧台的桌角看。
明明醉到头脑混乱一片,意识深谷的某处却还是清楚莫名,犀利的像是一根针,惹的他心浮气躁。
「嗨,你一个人吗?」
一只涂著红色指甲油、修剪整齐的纤纤王手轻攀在方朔意的肩膀上。
方朔意转过头,浓而不腻的香水味传来,眼前的人穿著一袭连身低胸窄裙的黑色洋装,挑染成咖啡色的秀发服贴的顺著左肩垂下,成熟美丽的脸庞上细眉微翘,勾起的粉唇满是诱惑笑意。
有意无意把丰满胸部往他身上靠,女人轻吐著气在他耳旁。
「要不要一起去别的地方逛逛?」
方朔意没有拒绝,跟女人玩绝对会比跟那个贱人在一起还要快乐,他绽著微笑,冰冷却令女人感到狂野性感。
与女人到一家宾馆内,两人激情热烈的缠绵,如同两只野兽般疯狂交媾。女人欢愉地用双脚拦抱著他的腰,发出豪放的呻吟,男人不断变换姿势,猛烈摆弄女人的身体。
「啊……不行!不要了!我受不了了……!」
原本还兴奋扭摆的女人,终于受不住刺激哭了出来。
方朔意不顾女人的哀求,抬起她的腿持续抽动。
就算女人后来像死鱼一样晕过去动也不动,方朔意依然没有停止。
迟迟到达不了高潮的焦虑,让他不禁闭上眼,脑中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人自红唇发出细微喘息,平坦的胸膛上下起伏,含著水气的黑眸有痛苦与快乐,轻唤著他的名宇。
一阵酥麻从腰间漫开,传到脚底与头顶,全身的毛孔扩张,肌肉紧缩,方朔意低吼一声。
随著他的低语,一道热流进出。
方朔意停下身,不敢置信的张著眼,高昂的快感瞬间消失。
发觉到刚才脱口而出的名字所代表的意义,冰冷的空气倏地包围了他,方朔意刷白睑,健壮的躯体因惊愕的情绪微微颤动。
※※※※※
他不可能对司秉恒产生一丝一毫的感情!只要看到他的脸,他还是一样会怒不可遏的对他施暴,让他在他面前哭喊求饶。
带著一身酒气,方朔意摇摇晃晃地来到司秉恒的家。无视路灯下漆黑一片的屋内,用力槌打木造的大门,叫著司秉恒的名字,回荡在深夜的住宅区里异常响亮。
不知道敲打了多久,邻居不堪其扰探窗出来骂人,司家的客听大灯才亮起,司秉恒脸色疲惫地打开大门。
方朔意眯起眼,晃著身进门,司秉恒见到,下意识缩起身退後了几步。
方朔意随手一推把门关上,像扑在司秉恒身上似地抱住他,一路跌撞地走到一楼的客房。
进到房内,方朔意脚步不稳地倒在床上,司秉恒被他顺势一拉,当成垫底似地被他压在身下。
「你这混帐……!」
方朔意没来由地对他咒骂一声,不能对他温柔的想法不断闪现,他故意粗鲁的拉著司秉恒的身体,扯开他身上的衣服。
司秉恒最初微蹙起眉,下一刻便闭上眼等待接下来的行为。
脱到一半,方朔意突地停下手,张大眼盯著司秉恒原本光滑洁净的躯体看。
那上面不知何时布上了一条一条红肿的痕迹,已乾结疤的伤口,像被人用某种软条抽打过细看之下,两只手腕上还有捆绑过的瘀痕。紫红的颜色可怖地印在白皙肌肤上。
「这些是……他们……?!」
明明就是为了施暴而来,但看到面前的惨状,一阵血红染上了眼。
近乎疼爱与怜惜、还有许多的气愤和后悔的情绪一口气涌上,心如同被拧紧般无法呼吸。
种种矛盾感情,方朔意混乱的无法思考。
司秉恒迟疑地张开眼,注意到方朔意的视线,欲拿被子遮盖住身体。
方朔意拉开他的手,抵在一旁,另一手握拳,难以自制地击上司秉恒身旁的床铺上。
「可恶……!为什么……」
他无法承受地将脸埋进司秉恒的肩头,发出痛心疾首的悲吼。
「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痛苦……!」
强烈的感情令他不由自主涌出泪水,落入司秉恒的肩上。
「为什么要让我如此恨你!……」想要恨你,却又无法狠下心对待你。
他到底该怎么做……?要怎么做他才能从懊悔、自责、还有这莫名的锥心之痛中解脱?
「我的存在……令你感到痛苦吗?」
司秉恒的问话传入耳中,语调十分温柔。他的话语虽然传达到方朔意的大脑,方朔意却无法完整理解,只想把如此莫大的感情发泄出去。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回答什么,但仍旧叫道。
「每次一看到你,我就快要发狂!你害死我的女友!让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我恨不得杀
了你!」
他抬起头,愤恨的瞪著他。因为亢奋,残留在体内的酒精再度发挥效力,意识跟理智逐渐蒙胧,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他看见司秉恒双眼瞬也不瞬的注视著他,脸上一抹似悲又喜的微笑。
「……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能幸福了吧。」
已经无法判断所接受到的讯息代表什么意思,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现在眼前的人,就是所有苦楚的根源。
「你消失吧!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