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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最后那句我爱你((现代,虐心,小受自杀)作者:冰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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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弄清楚事件的真相,他一辈子也无法坦然面对观禾芹的死因。
只是确认而已……
深吸了口气,方朔意缓慢而确实地按下号码。
『喂?』一个女性的声音。
「你好,请问陈淑莹在吗?」
『在,麻烦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另一个女性声音传来。『喂?我是淑莹。』
「不好意思,我是方朔意……」
『啊……禾芹的男朋友?』
「嗯,……想问一下你们追思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似乎又勾起陈淑莹的情绪,她顿了顿。『……我们想借禾芹的房间来办,所以明天想打电话给观妈妈,看可不可以……』
「……应该没问题,禾宜也要我转告你们,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请你们不用客气。」
『嗯……谢谢。』
接下来要进入正题,方朔意闭了闭眼,谨慎选择措辞。「……我想问—下,那天意外发生时,你跟禾芹在一起吗?」
没想到方朔意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又或是她不太想再想起那天的情形,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道:『……是啊……』
「对不起,这样问可能很奇怪,不过我想多知道一些那天的事……毕竟那是关於她的最後回忆,我没有要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没关系……』
「……你可以详细告诉我那天的情形吗?」
『……那天上完上午的课,我们跟往常一样四个人一起去……顶楼……吃饭……,禾芹跟平时一样,一边笑著一边听我们开玩笑……』
陈淑莹一边回想著,一边仔细述说她们之间的谈话。观禾芹比起平时要寡言了点,她问她怎么了,观禾芹微笑说她昨天太晚睡,所以有些累。
『然後……看到有人要走了,我们也赶紧准备回去教室,我们站起来时,禾芹还在整理便当,……所以我跟她说……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我还记得……她笑著看我说……快好了……所以我们几个人就慢慢的朝大门走,想说等她待会赶上来,然後……然後……突然听到楼下传出好几个人的尖叫声……我们回头一看,禾芹已经不在那里……』
说到这里,陈淑莹哽咽地停住了话。
方朔意感觉到眼前一阵目眩。「……所以……你们……都没有人看到禾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在颤抖。
『……嗯……没有……』
陈淑莹边抽泣边回道。
啊啊……天呐……
方朔意忍不住捂住了脸。
「谢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这几个字的,还没等对方回应,便无力地挂上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他不看那封信就好了……
如果他不打这通电话就好了……
如果不要知道……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好了


※※※※※


「阿意?你那么匆忙要到哪去?」
听见方朔意自楼上房间猛地冲下楼所发出的声响,黄筱昭探出头来。
方朔意没有应答,没有回头,直接穿上鞋子,丰上拿著淡蓝色的信纸,气势冲冲的打开大门,离开家中。
像被凶猛野兽追赶般,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著。
等看到写著『司家』的名牌映入眼中,他才喘著气,靠在门柱底下。
司家的客厅灯光明亮,父母都在国外的司秉恒,现在一定坐在客厅,任电视发出的欢笑声流泄,自己一个人看书吧。
咬著牙,方朔意按下门铃。
司秉恒听见铃响,起身看向面对道路的窗口,发现来的人是方朔意,露出惊讶笑容。「阿
意,你怎么来了?」
方朔意没有松懈僵硬的睑色,从司秉恒打开的大门空隙处进到客厅。
司秉恒也察觉到气氛怪异,消失了笑容,视线随著方朔意的位置转动。
方朔意沉著脸,将手中拿著的信纸朝向他。
「这是……?」
司秉恒皱起眉。
「你打开看看。」
司秉恒望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拿过信纸。
一看到信中内容,他立刻变了脸色,手止不住的颤抖。
「禾芹不是意外死亡。」冷眼看著苍白著一张脸的司秉恒,方朔意的心也随著他表情的变化而冰寒。
因为他明白,司秉恒现在的讶异表情,并不是因为发现事件的真相所以感到惊愕。
而是因为,他清楚知道那封信里所代表的意义。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禾芹是自杀的。」
方朔意直直盯著他,像要把他看出个洞。
「她因为我不相信她而自杀。」
低重的音阶,让司秉恒一震,他再拿不住,任信由他的手中滑落。
「你骗了我吗?」方朔意握紧拳头,几乎就要咬出血。「告诉我,小恒,你骗了我吗?」
司秉恒低垂著头,微抖着身一语不发。
「那天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意外?」
司秉恒身躯抖的幅度更大。
这样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切。
啊啊……方朔意仰头紧闭着双眼。周围一片扭曲,明明是十分安静的空间,脑中却不断轰轰作响。
他多么希望司秉恒否认。
只要他否认的话,他就会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那封信只是有人恶作剧、开玩笑、或是一切其他可能的原因,也绝不可能是观禾芹在死亡那天早上写好寄出的、给他的遗书。
就算有再多可疑的因素,有再多不合理的巧合,他还是会选择相信司秉恒的『否认』。
但是,一切都是真的。
愤怒、失望、憾恨一起向他袭来。
「……为什么……!」
砰一声,司秉恒被方朔意一举打飞,跌在墙角。
司秉恒咳了咳,血自他的鼻和口中流出,他捂著嘴,没有反应。
「如果那个时候我相信她的话……她就不会死了!」方朔意大叫,极度的情绪让他忍不住落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面对方朔意的质问,司秉恒看著地板,依然不语。
「如果你喜欢她,可以明白告诉我啊!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比胜负,跟你一起追求禾芹!但是你为什么要强吻她?吻了她後又骗我说只是个意外,让我误会……」
「我没有强吻她……」司秉恒微弱的说。
他现在说的话明显就是胡扯,方朔意听了怒火更炽,一把抓起司秉恒的衣领。「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是两情相悦……!」
「不是的……」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不是意外、也不是强吻,那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你说啊!」
司秉恒望了他一会,闭上眼,没再说话。
方朔意被他的态度激怒到顶点,再度挥出拳头。
「唔……!咳、咳……」司秉恒被打到另一边,不断咳著。方朔意的力道原本就比一般人强得多,被盛怒的他连打两拳,过度的疼痛让他连眼都睁不开。
看著半躺在地上的司秉恒,方朔意发出悲哀的苦笑。 「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就连禾芹说你强吻她时……我还相信你……」他开始狂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好一阵子,他才止住笑,然後捡起刚才落在地板的淡蓝信纸。
「是我害死她的。」他淡淡说完,没再回头,笔直朝著大门走去。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门关上时,他落下最后一句。「……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三 · 《崩毁》


有别於白天喧哗纷嚷、充满紧张感的生活,也与夜晚热闹非凡、慵懒松散的气氛不同,清晨和早朝的交接时刻,即使号称『不夜城』的都市,也如同死城一般宁静。
这时的空气最是冰冷,深呼吸时连喉咙都缩了起来。虽然才入秋的天气,含了露水的气体让人有著接近冬天的味道。
一种冷淡、寡情的味道。
连只流浪狗都没有的街上,只有两旁的行道树孤单地伫立,没有任何风带来拂动叶片的沙沙声,仿佛是以灰黑色阶构成,名为『遗忘』的壁画。
方朔意抽完最後一根烟时,天色已经逐渐发白。
丢掉烟蒂,用脚随意踩熄,他挺起靠在一户民家围墙上的身体,往尚无人迹的大道上走去。
回到家门,听见开门声的母亲立刻从客厅奔跑到玄关。
「阿意,你回来啦,饿不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一夜没睡好,精神显得有些恍惚的黄筱昭,面对刚进门的儿子,仍是努力微笑温柔地问。
方朔意无视黄筱昭略带憔悴的神情,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
「阿意……」忍受不了自己儿子的冷漠以对,黄筱昭蹲下身哭了起来。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儿子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不去上学、夜下归门;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了,却总是带著吓人的菸味、酒气,天晓得他以前从不碰这些东西的;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对人不理不睬,活像是和自己、家人、所有人都过不去。
他的女朋友死掉时,他虽然沮丧,但司秉恒安慰过他後,他不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吗?可是就在大家以为他摆脱掉那个阴影的时候,他却猛地性情大变,乖僻固执,再也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方朔意。
任由母亲一旁悲泣,方朔意走到二楼,转向自己的房门,看见方其语穿著睡衣站在他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满脸怒容地瞪视著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朔意不理会他的质问,继续向前走。
「你说话啊!」方其语见他淡漠的反应,一时气不过,走到他身前揪起他的衣领,挡住去路。
虽然差了方朔意半个头,但两人相似的神韵,让方其语端正的五官有著和他哥哥同样威吓逼人的气势。
「你知不知道,妈在客厅等了你一个晚上!你有多晚回来,她就有多担心,我叫她不要理你,让你死在外面算了,省得清静;可是她还是每天不看到你平安进门,就不回房间休息!你知道妈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吗?!」
方朔意拨开他的手,走向房门。
「你……!你这混帐王八蛋!你根本就不配当我哥!整天一副要死不活样,干嘛不待在外面就算了,省得老是回来这里碍我们的眼……!」
「阿语,别再说了……」母亲哭泣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但是方其语的怒火没有办法如此简单就熄灭。
「我真搞不懂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观禾芹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
砰地一声,方朔意大力甩上门,将弟弟的怒吼与母亲的哭声阻绝於门外。
所有人都以为,他现在之所以转变,是因为某个不明的契机,让他又开始对观禾芹的死感到悲伤所致。
大家原本想,那只是个过渡期,只要再等段时间,他一定能够自我调适,又会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却没想到,这次时间过的越久,他不但没能看开,反而更变本加厉,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父亲从一开始希望用责打将他打醒,到苦口婆心的劝说,现在已经是呈现半放弃状态,只要他不在外面打架、闹事,就由他去。
母亲则无法相信一向活气十足、精力过人但温柔体贴的好儿子就此堕落,仍期望用耐心与毅力来软化儿子。每天夜晚的等待,就为了有一天他能赫然醒悟,回到家中给她一个开朗的微笑。
一向尊敬他、常和他打闹玩笑的弟弟也为了他的不言不语而愤怒不已。甚而有一次,为了逼出他心中的话,和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架。明明知道论身高、力气,自己都赢不了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手。
两人打到血流满面,到最後是母亲用身体挡在他们中间,才让身形高大的两人停了手。
方其语一边流著血,一边擦著泪,对著他吼道。「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们要怎么帮你!」
从那次後,方其语见了他便撇过脸。
如果不是今天被母亲的哭声气到受不了,他大概也是任方朔意走过他房前,不可能对他说一句半语吧。


『我真搞不懂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观禾芹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


碰地一响,木制书桌的桌角被他打落一块。
他当然知道观禾芹不会再活过来!
但是除了如此,他还能怎么做?
只要一想到观禾芹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情死去,他就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只是希望自己相信她而已,但他却用暧昧不明的态度来敷衍她、说服她那是个意外,伤透了她的心。
所以她选择用死亡来证明真相。
也用死亡来报复他对她的背叛。
那是多么大的代价啊?!
窗外天色已经全亮,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沿著道路散步或慢跑,照射在地上的金色阳光洋溢著朝气,就连刚才看起来像被默剧定了格似的沉默树木,现在也满是生气蓬勃。
方朔意却有一股冲动想毁了一切。
那么温暖的阳光入在他眼中竟是万分刺眼。
也无法面对家人、面对朋友,他居然亲手害死了他最爱的女孩!
而让他造成这一切错误的,居然是他最信赖的挚友!
他怎么能说?怎么能告诉别人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观禾芹其实根本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蓄意自杀!
方朔意猛槌了墙壁一拳,虽然墙壁微凹了一处、他的手也渗出血丝,但他却毫无痛感。
他不能说、不该说,这样的事实等於是把所有人好不容易愈合起来的伤口再度撕开,而且这一次的刀口将会让所有人伤得更深、更重。
所以他只能把自责与懊悔埋藏在心底。就算是这份自责与懊悔把他压到喘不过气、无法呼吸的几近窒息,他也只能咬牙吞噬。
方朔意跌进床铺,用棉被盖住了头。
只要什么都不想就好了。把自己搞得疲劳不堪、狼狈不已的话,就可以忘掉所有的愤怒与愧疚,如同烂泥一样的昏睡过去。
方朔意紧闭上眼。
但他清楚的明白,即使他用厚重的砖块将自己隔离起来,却依然无法摆脱掉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梦。


※※※※※


睡著了也只是浅眠,不断的翻来覆去仍无法得到充分休息,即使累到站不起身,一闭上眼,眼前依然会浮现观禾芹的脸,那是一张悲伤叹息的脸,於是又让他惊醒过来。
从清晨躺到傍晚,身体的疲劳尚未完全退去,却也了无睡意,继续待在房里更会胡思乱想,方朔意拿起外套,例行公事般往门口走去。虽然不知何去何从,漫无目的游荡也好过满心烦乱。走下楼,朝大门而去。
「朔意哥……」
听见熟悉的叫唤,方朔意心一惊,停下脚步。
回过头,瞬间以为观禾芹就在眼前,不由得感到昏眩,定睛一看,坐在客厅沙发上、微睁大眼的人,不是他每个夜晚都会见到的那张伤心欲绝的脸庞,而是和她十分亲近的妹妹。
「禾宜……」看到许久不见的观禾宜,方朔意难掩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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