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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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讶异地张大眼睛,想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弯弯,这时他想到另一个问题,他向马克问道,“可是他们卖给政府不是更加保险吗,政府索要发票的话,也会支付更高的价钱啊,和我们做生意必竟有风险……”
“哦,”马克露出捉狭地微笑,看着托马斯,“因为他们和政府做生意风险更大啊。”
托马斯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脏一阵乱跳,连忙转移心神般问道,“为什么?政府应该更安全吧……”
“知道政府买东西时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
“什么?”
“赊帐。”马克得意地说。
托马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是……你说政府有时从你这里拿军火,他们会准时付钱吗?”
“当然,”马克说,“我是私家经营,从不赊帐。但是价钱却会算他们便宜很多。他们晓得规矩,从我这里拿,就是说明准备付现金,要现货的。”
“而且你还可以提供发票,就是说他们可以向国库报销!”
“有长劲,”马克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可是他们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啊。有了切实的军火入库,没有谁会计划发票是真是假吧。”
托马斯为这不为人知的利害关系惊叹,他看着马克转头喝饮料那柔和安静的侧面,实际上这个军火贩子做的是一种被默许的违法买卖……这些天的相处已经大大扭转了他原来的观点,这并非一个纯粹暴力违法的社会黑暗世界,正邪不两立什么的,反而和政府以及那些打击犯罪的机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他突然想起那个剧本,上面有一句话写:这世界光明和黑暗共存,并且紧紧相连。现在,他终于理解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此刻他更加确定不需要这次瑞士之行能看到黑社会的危险暴力面报什么希望了。
他点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原来人民的税金就是这么没的啊。”
“语气好像国税局似的。”马克说,打了个呵欠,看上去有些睡眠不足。
“怎么了?”托马斯担心地问,“很累吗?”
马克不屑地摆摆手,“别把我当瓷娃娃似的,那种事对身体没什么大影响……不过你昨天三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啊,吵得我也一宿没睡好。”他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托马斯正在想他打呵欠的样子真可爱,听到这话报歉道,“我已经尽量把声音放小了……我昨天在网上查东西,但是没找到你的那种病情需要注意的事项……”
马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然后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倒是会操心,这个应该不太好查,不属于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引发的……医生说我的脑子里缺少什么东西……”他敲敲脑袋,“想不起来了,不过大概是类似理智方面的东西。”他咧开嘴笑笑。
托马斯严肃地看着他,“我只是希望能帮你注意一下饮食,还有作的作息时间,我觉得你经常生活在火药的味道里对身体也不好……”
马克露出一副“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托马斯继续喋喋不休。“还有,甜食对精神的稳定好像不太好,我下次会记得少做……”
马克呻吟一声,“你是我老婆啊……”
托马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赞赏”,“你老婆也不能把你照顾得这么周到啊……怎么回事?”他警惕地抬起头,飞机不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可能是遇上气流了吧。”马克漫不经心地说,好像他天天碰到这样的事。
生死之间 14 -情绪透露
空中小姐悦耳地声音在机舱中响起,“各位乘客,飞机遇上了一股气流,可能会有些震动,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另外,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等一下我们会给各位大家发放纸和笔,请大家把如果万一发生意外想说的话记录在上面,飞机坠毁后它们将能安全地送到你们的亲人手里,再声明一遍,这只是预防万一的措施……”
可是声明显然没什么用,机舱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的状态。
到处传来哭泣声,祈祷声,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了失控地尖叫,“我不想死!你们要对我的生命负责!!”空中小姐苦笑着安慰他说不一定会有事,旁边的保安紧张以待。
马克接过空中小姐递过来的纸和笔,不屑地揉揉眉心,“吵死了,尖叫声又不能把飞机托起来!”他转过头去看托马斯,调侃道,“真是群大惊小怪的家伙……托马斯,你不要紧吧?”他晃晃他的肩膀,后者手中拿着纸笔,显然正处于一种当机状态。
在反应过来后,托马斯猛地抓住马克的双手,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飞机要坠毁了!我不想死啊!航空公司要对我们的生命负责,他们不能让我们就这么死掉!怎么办,怎么办马克!啊,降落伞,我记得有种东西叫降落伞——”
马克心虚地扫视了一下其它的乘客,还好他们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旅伴的丢脸行为,马克恨恨地抽回手,“你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以前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震动倒是经常碰到,”托马斯六神无主地说,“可是让我写遗嘱是第一次啊!”
马克瞪着身边不停发抖快哭出来的男人,面无表情地道,“好好想想你死前要说什么吧!”懒得再和这种搞不清重点的生物交流。
托马斯绝望地看着他,然后把目光转回自己的白纸,机舱里依然是一片抽泣声和抱怨声。但是也有不少乘客面色不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
然后,在马克预料的时间之内,机舱响起了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各位乘客,我们已经平安通过气流,将在三十分钟后降落到……”
机舱里响起一阵欢呼,马克看着旁边一脸“感谢上帝”状的托马斯,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扬了一下眉,托马斯手中拿着他写到一半的“遗书”,上面被黑色的钢笔涂涂画画,但是还是可以很清楚看到上面的内容。字迹很草,看得出写作者的六神无主。
——我是托马斯·门迪亚,上帝啊,我不想死!航空公司应该负责!!遗书应该怎么写啊,我从来没写过!我不想死,我还有远大的前程,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不不不,我现在的前程一片黑暗,上帝啊,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头了!现在我要和他死在一起了……这么想想也不错,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话是这么说,可是我还是不想死啊!!
托马斯注意到马克的目光,下意识的把遗书收回来,一脸警惕地瞪着他。马克尴尬地耸耸肩,转过头,心想整篇我就记住一句“不想死”。
他感觉到托马斯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他,心不在焉地拿起桔子汁喝了一口,身边传来他试探的声音,“喂,你看到了吧?”
马克转过头,又看到那双黑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坦然却又有些惧怕。“那个……”托马斯迟疑道,“昨天的时候,我对你……你当时什么也没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至少给我个回答。”
马克喝了口难喝的果汁,心想这可真不是个告白的好地方,他斟酌了一下,向托马斯道,“我能理解身为男人你有时候会有一点那种冲动……可是……我是说,我并没有这样的冲动,也许你可以找一个可以有同样取向的朋友……”拒绝男人这种事他没做过几次,但同样只要讲通了道理就行了吧。
托马斯转过头,盯着前方,静静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脸,“是的,你看……我不会勉强你。”他相信自己笑的毫无破绽,虽然被拒绝了可是尊严总是要留下吧,所以他依然无事般地微笑,心中泛起一阵要命的绞痛。他握紧双拳,感觉那强忍的痛苦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马克看着他的笑容,然后突然转过头看向窗外。他没有办法喜欢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笑的天衣无缝的本事,他想,一样黑色的眼睛迷人而温柔地笑着,好像他不是被拒绝了,而只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我摸不透他在想什么,马克看着自己紧攥的手指,里面的白纸露出一个角,——特别是我想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时候。
周围出现了漫长的静默,马克有些僵硬地看着窗外,托马斯试图调解气氛,他不想和马克把关系搞僵,实际上他能坦然拒绝不留下心结对他已经很难得了,他从未敢奢望过他会回应他。——是的,他预定到会被拒绝,那只是无数次拒绝中的一次而已,在将来,他还会有同样无数次的痛楚和失望会经历。
他叹了口气,我的生命力还真是强……他露出一个笑容,“你的遗书里写了什么?”他问。
马克下意识地把手攥得紧了些,“没什么。”他说,把纸团装进口袋。托马斯正待说什么,机舱中,空中小姐悦耳的声音响起,他们到站了。
两人离开热闹的机场,托马斯跟在马克后面帮忙拎包,因为身份是跟着人家混的小弟也不好说什么,行李虽然不重,却是让托马斯乱不习惯的。一直以来可是一向只有别人给他拎包的份儿啊。还好出了机场马克就打了辆车,把托马斯和行李一起运到了酒店。
酒店十分豪华,而且看得出马克对这里颇为熟悉。大约是以前进货时来过吧。
马克打量了一下熟识的环境,他记得这家酒店的陈设和风格,和经理也算得上是熟人。他们路过酒店中大大的休闲广场,周转被二十层的大楼所布满,上面有可以自由开放的屋顶。广场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灯光喷泉,采取的是古老的水池型,用有着厚重质感的石头砌成,上面雕琢着优雅古朴的花纹。
马克走在托马斯和引路的侍者后面,路过喷泉时,他随手把手中紧握的纸团丢了进去。他知道很快泉水就会浸透纸页,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知道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太熟悉的。那是每当他可能会死亡时,就会准确无误的,千百次浮现在他脑海里的话。清晰的一如很多年前,他只是遵照直觉把它写下来了而已。
纸条在水中孤独地散开,它的主人已经把它抛在了身后。纸上的字迹正在变淡,上面写着潦草的钢笔字。
你会来接我吗,伊娜?
托马斯正在专心地调制一杯鸡尾酒,马克居住的是贵宾套房,似乎是这边的军工厂免费安排的,否则那个铁公鸡绝对不会舍得。里面的东西十分不少,可以让他一展身手。托马斯喜欢这样正常的生活环境,没有火药味儿也没有榴弹燃烧弹,更不会拿开一本书就冒出一把枪来,所以他心情不错,但想到刚才的事,又不太清楚是该高兴好还是郁闷好。
他把一片柠檬别在吸管上,玻璃杯中透明和浅青色的颜色分了三层,看上去清凉爽口,很适合夏天饮用,这些是托马斯以前拍电影时学到的。他把酒杯递给窝在沙发上看报价单的马克,后者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尝了一口,然后赞赏地点点头。
我确定自己已经是他的跟班了,而且还很乐在其中!托马斯悲哀地想,向来是只有人家侍候他的份,可是现在他居然觉得跟在这个人身后照顾他是件很愉快的事情!而确定了马克信任自己,更加让他乐不可支,他在他的身旁坐下,决定要专心做好自己的工作。于是向放下报价单,专心喝饮料的马克道,“嘿,既然你信任我,也让我跟着你了,总得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吧。”
马克扬扬眉,“注意事项?”
托马斯点点头,解释道,“你看,身为你的跟班我必须得知道些你的忌讳和爱好,才能合格地完成工作……比如……你说你精神上不太稳定,你一般碰到什么情况下会那样?我会注意。”这个问题他想他非问不可,他可不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轰掉脑袋。
这次马克并没有拒绝更深入的交谈,他想了一下,向托马斯道,“很多,我说不准……比如做了不合算的生意,丢了钱包,或者是……谈恋爱,”他摆摆手,“那种事特别容易让人失控!”
托马斯惊讶地看着他,犹豫地道,“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我当然谈过,”马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可是……她让我确定了,我这毛病不能谈恋爱。”他耸耸肩,然后笑了,“还好我有那么多‘美人儿’陪着我,也不会寂寞,它们可比那些女人好相处多了。”他把喝光的饮料放回桌上。
“你……”托马斯努力调整语调,“你说她让你确定了……你不能谈恋爱?你干了什么?你……杀了她?”他惊恐地说。
“哦……”马克呆了一下,蓝色的眼睛望着不知明的虚空,好像在看向另一个世界,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托马斯紧张地看着他,希望这次又是因为电影看多了在瞎想。
“没,那颗子弹是空弹。”马克说。
和杀了也没什么差别,至少对我来说是如此,托马斯绝望地想,盘算着自己的生存率。“她……做了什么让你那么生气?”他试探着问,他必须先探查好地雷区。
马克没有说话,这样的回忆让他的手指有些无意识地发抖,他把它们紧紧握在一起仍不能控制。他蹙起眉头,湛蓝的眼睛一瞬间变成暗蓝,几乎是一种黑色般的悲伤,好像他身体的某个部分非常的痛。
“她……”他清清嗓子,“她把我的进货资料交给警方,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后来我和她吵起来,她说我是个‘捷克杂种’……”
托马斯发现他身体的抖动越来越大,他伸出手去按住他紧握在一起的手,身边的人仍在无意识的低语。
“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这么骂我……有一个街区的小孩,还有我爸……他们说我是‘捷克婊子的杂种’,‘一定是野狗的种’,我……我跟她说过的,那些话会让我失控……可她为什么还要说……她就那么恨我,看我痛苦她就那么开心吗……?”
“好了,马克,我知道了,别说了,”托马斯揽住他发抖的身体,他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别再想那时的事了!她离开你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