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寒 (第一部+第二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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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星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察觉到华子歉情绪的变化,继续攀登。
华子歉驻足,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令人愤怒的执拗。焦虑忽然涌上心头,大步赶上前去,猛地扯了他一把:“你跟我吧,我保证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宸星诧异地看着华子歉,一时不能消化他的话,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王爷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给你把把脉?”
“如果皇兄遇到危险,你会不会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他?”
“大概会吧。”宸星笑了笑,“我也很怕死,可不救我会后悔,所以应该会吧。”
“他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在乎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更显出了他即将暴发的愤怒。
宸星发觉他不对劲,也沉下了脸:“王爷您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您的位置在那边,请您归队。”他指了指大臣们的那一条路,毫不客气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好事都是他一个人占尽?人人都对他好,以前是父皇,秦狄,现在还有你!我难道没他出色吗?为什么我找不到一个一心为我的人?”他怒不可竭地低吼。
宸星愣住,四周的人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可延王愤怒的神情都被看在眼里。
忽然生出一种无奈感,这大概是困扰了华子歉一辈子的问题了吧,宸星没有办法回答,有点无措地站在那里,无意识地朝子寰瞟了一眼,希望他能回头看到这里的状况,为自己解围。
可就是这一眼,突破了华子歉的极限,他压抑下怒气狠狠道:“你可不要后悔哦!”
宸星莫名其妙,也是被他弄地心里毛躁,扔下他紧跟着人群离去。
十四
忽然生出一种无奈感,这大概是困扰了华子歉一辈子的问题了吧,宸星没有办法回答,有点无措地站在那里,无意识地朝子寰瞟了一眼,希望他能回头看到这里的状况,为自己解围。
可就是这一眼,突破了华子歉的极限,他压抑下怒气狠狠道:“你可不要后悔哦!”
宸星莫名其妙,也是被他弄地心里毛躁,扔下他紧跟着人群离去。
山路越走越窄,渐渐地只能一人单行,道路一侧是陡峭的斜坡,一侧是茂密的丛林。走到一处亭台,前方下令休息片刻,子寰和皇后坐在亭中,其他王公贵族坐在亭外,而更多的人只能停留在半山腰。
孙青又趁机向华子歉汇报了一次,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毕竟华子歉不是策划暗杀的主谋,他并不知道林承海什么时候会行动,在他看来,这个林中处处充满危机,似乎每一次风吹草动都是行动的信号。
宸星坐在乱石上,与其他几个侍卫说说笑笑好不快活,或许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人会把矛头指向他。
华子歉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一静下来,眼前的景象就会变成一片血红,愤怒像火焰将他一点一点吞没。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问身边的老嬷嬷为什么父皇从来不来看他,嬷嬷告诉他,你生来注定一无所有。
等他长大之后他觉得这句话是错的,没有什么是生来注定的,他可以去要求,可以去争取,甚至可以去抢夺,而对象正是华子寰,这个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所以凡是子寰有的,他都想要拥有。
或许有一点他不得不认命,他从生下来的那刻起,就是拿来与子寰做比较的。有些人生来不可并存,于是他们二人的斗争永无止境。
众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值勤的值勤,假寐的假寐,忽然林中传来树枝相互摩擦的声音。几个听觉敏锐的人寻找着声源,只听到持续不断的唏嗦声,像是脚踩在树叶上的声音。
在大部分人尚未有所警觉的时候,一只斑纹虎从林中冒出了头,巨如铜铃的眼睛瞪着这群入侵者。
几个离它最近的人惊呼着跑开,一个人俯身去拾枪,可就是这个具有攻击性的匍匐动作送了他的命。斑纹虎怒吼一声,飞窜而去,朝他的脖子咬去。
有人四散逃窜,有人试图攻击。推搡中有人跌下斜坡,甚至还有被踩踏在脚下,骚乱蔓延,可由于队伍过长,更多的人只听到混乱的声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斑纹虎咆哮着,好像在向他们示威,忽然它后脚一蹬,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冲去。惊惶失措的人纷纷向两侧躲避,如退潮般让开了一条路,老虎继续狂奔,转向亭轩的方向。
这回更加混乱了,不断有人吆喝着护驾,权贵们猛然看见一只狂虎出现在队伍里,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华子歉坐在最靠近亭轩的位置,骚乱一起,逃窜的人挡住了他的视线,在还不清楚发生什么的时候,被人挤在一旁。原本就心情不佳的他,正要发火,只见推挤他的人突然散开,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景象,在他头顶的是只凶猛的野兽。
所有的思维在那刹那间停滞,反射性的抬起胳膊想要搁挡,却没有想过血肉之躯对禽兽的利爪来说是何等的脆弱。
眼看老虎就要扑到他身上,在旁人的惊呼声中,华子歉只觉的自己被狠狠地撞开,然后滚入树丛中。地上的碎石割在他身上,有微微的刺痛,混沌的意识有些清醒。
“宸星!”他先是听到子寰的呼喊,睁开眼睛,看到亭中的子寰一脸惊恐,正试图冲过来,但被侍卫层层包围在中间,保护地严严实实。
其次入眼的才是压在他身上的宸星,正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扑倒,救了他一命。
在这短短的瞬间,他在鬼门关徘徊了一趟。从不奢望有人会不顾性命救他,以命换命在危机关头是容不下半点犹豫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麻痹的感觉从心脏迅速传至指尖,震得他动弹不得。
宸星紧绷着脸,缓缓起身,半蹲着身子与斑纹虎对视,浑身散发着凶狠的杀意。他警惕着它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甚至被风吹动的发毛也逃不过他的眼睛。面对野兽,也只有最原始的本能才能应对。
斑纹虎也止住步伐,死死盯着宸星,眼中映出了人的影像,似乎它也有智慧,正谨慎地掂量敌人的分量。
“宸星,你不要乱来!”子寰干着急,开始后悔带多事的宸星离宫,想要出去却被危险二字为理由堵在亭中。
此时,弓箭手赶到,将老虎团团围在中间。
“别射!”子寰的话还没说出口,几支利箭已经离弦射中老虎。
一只箭射中了虎眼,老虎顿时发狂,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暴躁地吼叫着,显得极为痛苦。如果说完好的老虎还是把人当作猎物,那受伤的虎已经不是谁可以控制的了,吼声撼动着大地,所有的人在兽中之王的威慑下,胆战心惊。
宸星一看情况不妙,刚要逃跑,老虎发足狂奔,似要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这个挑衅过它的人身上。
人足哪敌虎足,老虎几个扑跃已经追上宸星,它吼叫着高高跃起,把宸星扑倒在地,虎爪深深扎进了他的左肩。
十五
宸星一看情况不妙,刚要逃跑,老虎发足狂奔,似要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这个挑衅过它的人身上。
人足哪敌虎足,老虎几个扑跃已经追上宸星,它吼叫着高高跃起,把宸星扑倒在地,虎爪深深扎进了他的左肩。
宸星惨叫一声,化剧痛为掌力,奋力一掌拍在老虎最柔软的腹部。斑纹虎被震了起来,落在地上只是微微晃了几晃,看起来没有丝毫损伤,微微压低身躯,似在酝酿更猛烈的攻击。宸星痛苦地起身,紧盯着老虎,不敢有丝毫松懈,血从几个窟窿里涌出来,不一会染红了半片衣襟。
子寰倒抽一口冷气,钝痛涌到喉咙口,想去救他可根本无能为力。
而此时的华子歉却如同换了一个人,全无平日里的满面春风,血的红色溢满他眼窝,呆滞得看着宸星倒地、受伤、再站起来。
他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呆若木鸡地处在漩涡的中心。
他第一次看到,也有人为救他,拼上了性命。
流血对宸星来说是家常便饭,打斗更是寻常,但面对一只没有人性的兽,则不是开玩笑的事,更何况是一只受了伤的疯虎。
那只虎的半边脸也沾满了血污,愈发显得狰狞凶暴,又低吼了一声,向宸星冲来。
宸星只觉它狂奔带来的疾风在耳边呼啸,视线所及的景物在剧烈晃动。想要逃也已经逃无可逃了,一转身他朝人群密集的地方扑去。
众人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吓到,又一次炸开了锅,惊叫不绝于耳。
老虎再一次扑空,可这次却没有丝毫停顿,四足刚一着地,后腿一蹬,方向一转,看似庞大的身躯却敏捷异常,如同插翅,向宸星俯冲。
宸星这次不再躲藏,他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不知道是那个侍卫在混乱中丢弃的刀,朝向了猛虎。
抽刀、翻滚、开堂剖肚,一气呵成。借着老虎向下的冲力,和自己的力量和敏捷,从虎身下钻过,钢刀切入虎喉直至虎腹,贯穿它全身,最后稳稳地半跪在地上,喷溅出来的血淋了他一身,分不清是人血还是虎血。
斑纹虎轰然摔倒在地,抽搐着四肢,被肢解的身躯不断冒着血泡,几个反映快的率先冲上去,在它胸口猛刺了几刀,随后又跟上去几人把将死的老虎围住。
“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随便乱来呢!”子寰疾步走到他面前,几分怒意几分关切。
宸星愣了愣,似乎还沉浸在先前紧张的战斗中,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冲子寰咧嘴一笑:“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流过的血,所有令人窒息的紧张,都在他一笑之间灰飞烟灭。
子寰叹气,看来始终是拿他没有办法,除了能责备几句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无论何种情况,也只求有惊无险。他向宸星伸出手,抹去他一脸的血渍,眼角撇到他依然流血的肩膀:“身上的伤怎么样?”
宸星又笑了笑,伤得不轻,但对他来说已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子寰拉起宸星要他随车队走,又命御医给他包扎。宸星跟着走了几步,想起华子歉不知状况如何,回头在人群中寻找。
这时的华子歉已被侍卫扶起,在一片忙乱中压惊安神,尚未回神的他看到孙青在人群不远处向他打着手势。
手势的意思是针对宸星的行动已经开始!
好像什么锐利的东西一下子扎进心窝,华子歉抬头看向宸星,正对上他寻来的目光,眼中的关心和慰问坦率地没有任何杂质和暧昧。他的眼神一向如此,从不加掩饰,是爱是恨抑或其他,写在眼中,一清二白毫无保留。
突然一声尖啸,冲破了慌乱后的平息,一个刺客从某个角落现身,突破尚没恢复的防护圈,随身小刀直攻宸星。
宸星惊惶之下闪避,虽然避开了要害,可小刀还是在他受伤的肩膀上又划开一道口子。
正待宸星蓄势反击,嘣地一声弦响,刺客如同中箭的鸟倒在了地上。
猛然回头,手中握弓,缓缓放下的竟是华子歉。
华子歉并不看他,几步走到他身边的子寰面前跪下:“没想到还有刺客埋伏在这里,皇兄受惊了!”
“受惊”二字对今天的子寰来说的确已不是恭词,他已经吓了不止一跳,前后两场风波已让他心惊肉跳。可面对跪倒在地,看似恭敬的华子歉,惊魂之余眉梢又飘上一丝疑惑。他沉声道:“起来吧,今天你也受了不少罪,回头让御医好好给你看看。”
十七
子寰走出房间,毫不意外地在屋外看见了华子歉。山上的夜,冷到骨头都发颤,可华子歉在月夜下面容沉静,丝毫不受外界影响,执着地守候着。
“延王是来探望宸星的吗?他已经睡了,你明日再来吧。”子寰说道。
“臣的确有事,但是来找皇兄的。”
华子歉锐利的眼神让子寰一懔,但他佯装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借此掩饰过去:“延王有什么事尽快说吧,朕也有些累了。”
“你若不珍惜宸星的感情,不如将他交给我。”
他冰冷的声音堪比这寒夜,没有任何修饰地直接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当今皇帝与延王不合,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可他们毕竟还秉持着君臣之礼,言语上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像这般扯破脸皮直言相对事绝无仅有的。
“把他交给你是什么意思?”子寰自然是不能容忍别人用不恭的口气对他说话。
“宸星对你一片痴心,可你从来没有回应过他。与其你日复一日冷淡他,不如干脆放手。你不爱他,我来爱。”
“华子歉,朕倒是从没想过你会这般放肆。今日你敢公然与我抢一个人,他日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今日我就跟你说宸星!不说其他!”
“好啊,我们就说宸星。”子寰冷笑,“你休在朕面前言‘爱’字。以前秦狄在世,你百般引诱,现在换了宸星,你依然纠缠不休。爱?你也敢言爱?你爱的只是别人有而你没有的东西。”
“宸星跟秦狄不一样,你清楚我也清楚。”华子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没有想到有人会不顾性命救我,更没有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他。那之前我刚与他起过争执,我以为他会记恨我才对……”
“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并不是因为有危险的是你,他才会救,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傻乎乎地冲上去的。救人只缘于他善良天性,并非个人爱恨。”
“哦?原来你也知道他救人无关爱恨。”华子歉挑着眉毛道,“那他曾经多次救你于危难,也无关爱恨吧?”
子寰闻言,心中很是窝火,却又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头缭绕,一直安于享受宸星对他的付出,却没想过宸星若他日移情,他该如何自处,又能拿什么来挽留。
有些东西一旦上了瘾,就难戒了,有些人一旦依赖上了,离别将是撕心裂肺的。
华子歉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