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字煎熬(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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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爹爹,他醒过来了。”另一个尖细的女声叫道,语气里充满惊喜。
萧寻睁眼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间布置庸俗的厢房内,雕梁画栋贴金饰粉,家具床铺布幔都是值钱之物,并不简陋却毫无高雅气息。就好像一个暴发户穿衣服,突然有了钱不知该怎么花,什么都要最贵的,组合在一起珠光宝气穿金戴银产生的那种恶俗效果。
再看屋里这三个人。正座上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长须飘然,面貌虽说与伟岸英俊相去甚远,至少还看得过去,也终归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多年历练掩藏了猥琐的气质。萧寻身旁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与坐着的那个男子容貌相似,却让人觉得贼眉鼠眼太过轻浮。另有一位妙龄女子,一身绫罗绸缎,钗钏摇曳,乍一看有几分姿色,可惜妆画得太浓,掩盖了本色,想来也是金玉其外的庸脂俗粉。
那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手里玩着一对铁核桃,碰撞有声,看上去气定神闲,实则目光闪烁泄漏出内心的急躁。他身旁的年轻女子欲言又止,脸色微红。这些更证实了萧寻的判断。
“萧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年长者问了一句。
萧寻微微一笑:“没想到连庄主的待客之道如此特别,萧某行动不便,失礼之处还请包涵。”
屋中三人皆是一愣,显然没料到身份这么快被看穿。他们正是齐贤庄庄主连跃和一双子女。儿子连锦,外号洞庭小龙王,二十五岁,仗着家世和武功在江湖上也闯出一些名堂。女儿连慈,虽然武功不弱于其兄,毕竟女孩子家很少在江湖走动,没什么名号。但连慈比其兄连锦精明聪慧,把齐贤庄上下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其父不可少的好帮手。是以她芳龄十八,仍未出阁,甚至没有定亲,只因她父亲舍不得她出嫁。
萧寻虽然之前没有见过连家庄的人,但是对于连家庄的底细他是摸得一清二楚。他见这父女三人神情,已知自己猜对了。
连跃尴尬地笑了笑,一使眼色道:“锦儿,快给萧公子松绑。”
松开绳索,萧寻并没有从椅子上站起,而是泰然自若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连庄主不必太紧张,萧某手无缚鸡之力,既然被请到这里,轻易是跑不掉的。”
连跃心知萧寻语带讽刺,面上却不恼,陪着笑容道:“既然萧公子到了我们齐贤庄上,理应客随主便。”
萧寻知道连跃这句话是警告他,不要妄图逃跑,最好听他们摆布。萧寻明白形势对自己不利,逃跑是最不明智的举动。所以不动声色道:“连庄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萧某也长长见识。对了,还有请我来的那位梁姑娘现在可好?”
连跃却避开有关梁雪飞的话题,只颇有深意地回答道:“萧公子想必已经猜到。老夫只问你肯不肯合作。”
这连跃老谋深算,不能轻视,萧寻暗暗在心中设防。连跃不谈梁雪飞,就证明梁雪飞只是被利用的某一环,并不重要,否则理应出现在这里,或者在他们的言谈中带有一定的敬畏。多半梁雪飞已经达到目的离开,或者又着了连跃的道,被秘密关押在什么地方。萧寻一边想一边开口道:“连庄主莫非是想让萧某与你们合作寻找宝藏?”
“聪明。”连跃沉声道,“外人很少知道,我齐贤庄宝物的秘密。不过萧公子应该心知肚明,我们废了这么大力气悄悄请你来,所为何事。”
“连庄主保管那幅画快二十五年了,难道自己还没研究出什么结果?”
“老夫惭愧,那幅画怎么看也不像是地图。还请萧公子指点迷津。”
萧寻却正色道:“连庄主,江湖人尽皆知我立的誓言。谁若能擒获杀害我义兄萧羽的凶手,我愿终生为仆侍奉恩人。”
“此话不假,不过这话与宝藏地图有什么关系呢?”连锦在旁插了一嘴。
连跃瞪了儿子一眼,站起身来,慢慢踱到萧寻身旁:“难道萧公子是想我们齐贤庄帮忙寻找凶手,以此作为看画识图的交换?可是你别忘了,你的性命完全掌握在我们手中。”
萧寻有恃无恐:“若你们非要逼我讲出地图的秘密,我心不甘情不愿,难免说错什么害你们白忙一场。倘若你们帮我完成心愿,我萧寻成了你们齐贤庄的仆人,咱们利益一致,齐心协力,找宝藏绝对不是难事。”他讲到这里嘴角上扬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绽露出动人的笑容,“更何况,你们千辛万苦请我来,又怎舍得轻易杀我?”
连慈一直不曾言语,萧寻的笑容更是令她情难自禁,面红心跳。作为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看见萧寻这样的美男子怎能不动心?她暗暗盘算该如何把萧寻长久地留在身边。如果父亲答应帮萧寻是最好不过了,两全其美,就能名正言顺把萧寻留在齐贤庄,到时她主动提出下嫁,不让萧寻为仆反而为夫,萧寻应该不会反对吧?
连锦都看得出妹妹动了春心,他也舍不得萧寻这样的美人,他向来好色,不论男女,只要美丽的人他都有据为己有之心。所以他也巴不得能有什么方法留住萧寻的人和心。
只有连跃在萧寻的笑容面前勉强保持镇定:“你的命暂时能保住,不过你不肯合作,我们少不了严刑逼供。”
萧寻盯着连跃毫无惧色:“你们用强,我也不会示弱。只是我身子骨向来不好,谁知什么时候撑不住了,弄得你们人财两空。”
连跃明白萧寻是在暗示他们,他不怕严刑拷打,甚至不在乎自己性命。若是用强,他们绝对得不到好处。既然如此,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如用斯文办法。“萧公子这么说,老夫确实要好好考虑。”他说完这句,唤来门外守候的仆役,吩咐道,“你们好生伺候着,不要怠慢了萧公子。”再一摆手,带着儿女退出房间。
萧寻知道连跃这只老狐狸绝对不会轻易妥协,估计还有后招,他现在孤身入险境,不能有丝毫大意。等连跃他们走远,萧寻才从椅子上站起,细细检查房间,确定并没有机关或者毒药,才略微放心。门外人影晃晃,看守严密,萧寻却放松身体躺到了床上。他忽然想到,他还能依靠的一个人,云梦泽。
如果云梦泽是个守信义的君子,必然不会丢下他不管,以云梦泽的智慧早晚能找到齐贤庄来。有了云梦泽相助,他不信斗不过连家的人。
第十二章 琴师
作者:玉隐
那日云梦泽没追到梁雪飞和萧寻,便沿着密道又返回破庙。还好车马都在,马车之上存了些书籍笔墨。云梦泽连夜驾着马车行到附近的村落,等到天明,将马车和书籍等物全都换成钱财,只留了那匹马又置办了一套换洗衣物,轻装上阵,开始寻找萧寻下落。
齐贤庄在洞庭湖一代很有名气,不难找到。云梦泽打听到路径,骑着马儿行了半日就到了齐贤庄所在的地点。她没有贸然闯进去要人,因为她无凭无据,对自己的能力又不太清楚,所以她先去了附近的一座小镇。
云梦泽想到了,倘若真是齐贤庄的人劫持了萧寻,这庄子附近的小镇上自然少不了齐贤庄的耳目。自己需谨言慎行,万一着了道,连自己也被擒,就不好办了。云梦泽现在根本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她对如何寻访萧寻的下落并没有明确的计划。思前想后,她决定去人多的酒楼茶馆打听一些江湖消息。虽然这些地方人多眼杂,危险大,但是消息最灵通,云梦泽顾不了许多了。再说,倘若真的落入敌手,或可快些见到萧寻。
这座小镇靠近水陆交通要道,相当繁华,酒楼茶肆遍布道旁,一时间也分不清优劣。云梦泽本想随便进一家热闹的,忽然被一曲悠扬的琴声吸引了注意力。
那首琴曲婉转悠扬,听到的人心里不由会静。这不是一般的静,而是——寂若垂天之云、泛若不系之舟。那操琴之人想必是此道高手,又是品性不俗,琴音感染听者也显露了弹者的心境追求。
这琴声自一家酒楼传出。云梦泽身不由己,循着琴音而去。到了酒楼门口,抬头看匾额,只见黑底金字的招牌“抒怀阁”。门前店小二迎了出来,帮云梦泽系好了马匹,又引着她进入楼内。边走边说道:“这位客官,您是来对地方了。小店是百年的老字号,名酒‘抒怀’享誉八方,还有各种精美菜肴,价格实惠。客官这边请,是去楼上的雅座,还是就在楼下?”
云梦泽身上的盘缠并不多,再者她想在楼下来往的客人比较杂,能打听到更多消息,便在楼下选了个靠街边的位子坐定。四顾打量,见到楼下一隅木质的地板上坐着一个弹琴的少年,他穿着一身白衣,那是一种旧旧的白,好似把月光揉碎洗褪后、再捣上千遍的颜色。这身衣软软的,穿在他身上有一种物我谐适的味道。他的膝上摊着一张用乌沉沉的桐木制就的七弦琴,悠扬的曲声自他指尖流淌。
这间酒楼,本就造得精雅,全是用上等的樟木杏木精雕细刻的构件,不着颜色,以木质的本色示人,清新之气却远胜于粉饰的奢靡。
云梦泽点了几个便宜实惠的小菜,又在店小二极力游说下要了一壶“抒怀”。自斟自饮,留神听着其他客人们的言谈。云梦泽与萧寻在一起时,也是饮过酒的,只觉比茶水味道浓烈,并无不良反应,想来自己属于天生好酒量。以现代科学而言,有些人的基因导致此人天生对酒精不敏感,或者循环较快,不会产生积聚,所以擅饮。
在悠扬的琴声中,楼下客人们虽有交谈,却无放肆喧哗者。不过云梦泽听力好过常人,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听清楼内所有人的谈话。
在座的商贾书生江湖豪客形形色色都有,谈话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天上地下。
邻座有人议论:“早听说这里的‘抒怀’酒,香传百里,此番品尝果然名不虚传。饮下后烦恼都忘心平气和。”
另有人道:“酒确实是好酒,再加上这优雅的琴声,可谓妙绝。果然不虚此行。”
这时便有不知情的客人问:“从前没听说这里还有位高明的琴师,不知是何来历?”
先前那人回答:“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据说那位弹琴的先生是三个月前到镇上的落拓书生,盘缠用尽,饥病交加,被这座酒楼的老板收留,请了大夫为他治好了病。这位先生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病愈后就在酒楼内弹琴卖艺,偿还银钱。”
“原来如此。”
云梦泽听了这段来历,不免有些好奇,仔细打量那弹琴之人。
那白衣少年二十岁上下,一张脸上有着精致近乎完美的五官组合,皮肤却不是南方少年的粉白,而是一种浅褐色,在这古楼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冷艳清丽。不过若与萧寻那种雌雄莫辨的倾国容颜相比,这少年却是略逊一筹。他绝无女子的柔弱,棱角分明,虽然坐着但观肩膀宽阔料想他身形必然高大挺拔。他全身散发着一种静与冷的气息。那种静可以让人忘却时间,那种冷却使人不敢亲近。
云梦泽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这样不俗的人物为何会流落在此,弹琴偿债呢?不过她没有精力再顾及萧寻以外的人事,将目光从那少年身上移开,停在酒楼内那几位带着刀剑的江湖客身上。听了一阵,没有人提起萧寻这个名字,更多的是在议论齐贤庄宝物失窃的事情。
一个虬髯大汉道:“听说齐贤庄丢失的宝物已经找回来了?”
另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点点头:“应该是有这么回事,要不然前几个月他们庄上派出去追踪宝物的人怎么会都陆陆续续返回来了呢。我前天见过庄上的管家,他面露喜色,想必是宝物失而复得。”
虬髯大汉继续问:“大哥,你说他们那件宝贝到底是什么?”
中年男子左顾右盼确定并无危险,压低了声音道:“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与齐贤庄的管家私交不错,他有一次酒醉吐露真情,说那宝物只是一幅画,却价值连城。”
“一幅画?是汉唐名家的大作吗?真那么值钱?”
“非也非也。那幅画出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师,值钱的是画的内容。据说那幅画是一处宝藏的地图。那管家也是偶尔偷听主人家谈话才知道的。”
“这话恐怕是假的吧?若那幅画真是宝藏地图,为何齐贤庄的人不按图索骥把宝藏挖出?还提心吊胆地收藏地图做什么?”
“我觉得这话不假。齐贤庄很少涉及黑道买卖,做正道生意,那么快暴富,至少要一大笔本钱,钱从哪里来的?或许真的有宝藏,只是金额巨大,他们当初没有全挖出来。那图是留给后世子孙的也未可知。”
“这么说也有道理。怪不得当初他们丢了宝物并不报官,也不请外人追查,而是调动自己人偷偷寻访。恐怕是不想让宝藏地图的秘密泄露出去。”
云梦泽听到这里一皱眉。若依这二人说的,齐贤庄的那幅宝藏地图与萧寻提过的传说中的宝藏会否是同一件事情?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齐贤庄的人只是拥有地图,却还需要萧寻这个开启宝藏的关键人才能找到大笔财富,所以才会设计劫持萧寻似乎很有道理。她正寻思着,耳边的琴声忽然停了。
曲子断在不该断之处,那弹琴的少年站起身子,向在座的人鞠躬施礼:“弦断停琴,打扰各位雅兴,还请见谅。等在下换过琴弦,再献曲告罪。”说罢就要从后门退出。
云梦泽注意到那少年虽然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瞄着虬髯大汉和精瘦中年人那个方向。莫非那少年也听到了此二人刚才的言谈?他是对宝藏感兴趣吗?
正在此时,酒楼内又走进两人。为首的管家打扮,四十岁上下,直奔那少年而去,口中道:“苏先生请留步。”
那少年顿住身形,看清来人,客气道:“原来是齐贤庄连管家,幸会幸会。”
“苏先生客气了。不知在下先前所求之事您考虑得如何?”
“那件事情苏某已与此间老板商量,看着齐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