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想你(校园 虐 有反攻)作者:黑猫上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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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暮笑了,隔著桌子探手过来揉他的头,“想听?”
嘉木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7
走出饭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道旁的路灯蕴著昏黄的光。嘉木喝了点酒,在冷风的吹拂下早已清醒了。但兴许那点酒意给了他胆量,他对千暮说:“你是不是就住这小区?去你那坐坐啊?”
千暮正弯腰开车锁,听了嘉木的话他抬头认真地看他一眼,随即他笑道:“你不怕我吃了你?”
“谁吃谁还不一定。”嘉木双眼炯炯地盯著他,道。
“好吧。”千暮弯起好看的眼睛,说,“我怕你吃了我。”
嘉木好生失望,他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千暮推著车走出几步远,见他没跟上来,回过头来看著他。两人沈默地对视了几秒後,千暮又走回来,微低著头看嘉木,说:“其实,”他又沈默许久,像是在下定决心似的,才又接著道,“我有男朋友。”
像一个晴天霹雳当头打下,嘉木忘了反应,只愣愣地看著眼前俊美的脸。
千暮停好了车,把嘉木拉到旁边一家奶茶店。两人坐定後,千暮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现在他在上海工作。”
嘉木笑笑,反问道:“你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个?”
千暮却并不回答,只沈默地注视著嘉木,嘴角边还有若有似无的笑意。嘉木被他看得心慌,像是自己的心思尽数被那人看透了一般。
奶茶店的灯光并不明亮,墙上的壁灯发著晦暗的幽光。他们坐在楼梯下的一张桌子旁,头顶时不时传来木质楼梯嘎吱嘎吱的声音。千暮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声音听来有几分突兀。一会,他放下打火机,说:“因为你玩不起,我不想伤害你。”
嘉木皱皱眉,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不想伤害你”之类的,在他看来,是最不想从喜欢的人嘴里听到的借口。他倔强地反问:“你怎麽知道我玩不起?”
“你很单纯。”像是下结论似的,千暮说。
嘉木感到伤心,为对方的冷静自持,像一个局外人似的,清醒地看著自己沦陷。他猛地站起身,匆匆地说了一句“我走了”,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嘉木快步走到狭小却又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千暮并没有追出来。他慢下脚步,跟著人流缓慢地往学校里走。此时正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因而这条後街热闹异常。
此时嘉木感到心里空落落的,一个人在人群里穿梭,便显得格外形单影只。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这麽说来,他已经狂欢了如许多年。现在,还将继续狂欢下去。
回寝室後他没有再像往常一样上BBS,那虚拟的世界填补不了他心中的缺口。
他想他是太寂寞了。
他披上大衣,决定去风起时消磨时间。
深夜的酒吧正是一天中最喧嚣的时刻。嘉木点了一杯Long Island,坐在吧台边浅斟独酌。Long Island的中文名是长岛冰茶,他起初以为是茶,像喝奶茶似的喝了几口,便发觉自己有点不甚清醒了。
头昏脑胀之际旁边有声音响起:“你一个人来玩?”嘉木转过头,只见旁边坐著一个时髦的男人,衣著打扮颇有几分韩星的味道。
因著酒精的关系,嘉木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了。他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又问:“你喝醉了?”
嘉木摇摇头,说:“只是有点晕。”
那人毫无顾忌地拿起他的杯子泯了一口,笑道:“这是鸡尾酒,不是茶。”
“那它应该叫长岛冰酒!”说著嘉木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去厕所洗把脸醒醒酒。刚站起来便一个趔趄,重又摔倒在那人身上。幸而那人伸手接住了他。
那人扶著他,说:“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
8
嘉木在那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进厕所,他反手关上门,也许是地太滑,嘉木重重地靠到门上,将那人也一把拉近身前。四目相对,寂寞的嘴唇触碰在了一起。
嘉木承认这在他的意料之中,然而这充满了酒精味道的吻却难以令他迷醉。他想起,也是一个寂寞的夜晚,那淡淡的烟草味,曾充斥了他的胸腔,令他心甘情愿地沈沦。
他确实是太寂寞了。
却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令他不寂寞。
他恶狠狠地想念那烟草的味道。
嘉木推开了那人,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酒吧,直到奔到空旷的马路上,他才感到些微清醒。
路边的杂货店依然亮著灯。他在烟草柜台前踌躇良久,最终还是空手离去。
他有慢性气管疾病,断断续续十来年,说严重却也不严重,但总靠药物控制著病情,说不严重也严重,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秋冬季节是病情容易加重的时候,他应该过著规律的生活。
但是他太寂寞。
夜晚躺在床上总是难以入睡。想到这麽寂寞的自己常常会觉得可耻。
临近年底的时候,校园里弥漫著浓重的喜庆气氛。在浓郁的节日气氛里,期末考试也临近了。嘉木重又过上了规律的生活。每天清晨斜挎著阿迪的黑色背包去图书馆占座,夜晚披著星光去後门外买夜宵 。
对於学习嘉木感到力不从心。高中的时候他可以在书桌前坐一整天,只为做那些枯燥而繁琐的数学题,或是物理题。而现在他每天每天地在图书馆光线最充足的位子上睡觉,然後在睡醒的时间里想千暮。
他想念那个可以令他不寂寞的人,却从心底里不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寂寞地在图书馆过了元旦之後,考试周在漫天飞雪里来临了。
那天上午嘉木考了一门专业课,吃过午饭後在教学楼前的走廊里等待下午的考试。下午考的是他选修的世界电影赏析,他只需海阔天空地在纸上写下大篇大篇的影评就行。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他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却不点上,靠著墙壁回想著《罗生门》的情节。就在思绪纷飞的时候,突然有闪光灯在眼前亮起,伴随著一声惊呼:“糟糕!忘关闪光了!”
嘉木回头一看,却是球球抱著相机站在两米开外。球球朝他笑笑:“你刚才叼著烟沈思的样子很有感觉,我就拍下来了。”
“什麽感觉?”嘉木问。
“看起来很寂寞。”
球球抱著单反相机在他身边坐下。嘉木好奇心起,瞄了一眼液晶屏上的照片。照片有些过曝了,显现出清新的日式风格。照片里的男孩有著阳刚的轮廓,叼著烟靠在墙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的相机?”嘉木又问。
球球摇摇头,说:“别人的,借来玩玩。”
嘉木接过相机翻看起了照片,翻了一阵之後,不意却看到了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有在阳光下笑著的,有在咖啡馆里沈思的,有在弱光下抽烟的,有在饭馆里吃饭的。相机里还有另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数量不多。那个男人和千暮一样,长得很干净,只是留著一头利落的短发,有著冷漠的表情,且神情傲慢,无一例外地穿著干净的白衬衫,一丝不苟地如同那些出入高档写字楼的成功人士。
嘉木几乎连相机也端不稳了,颤抖著声音问:“这相机是谁的?”
球球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随意地说:“千暮的男朋友。”手指指向相机里的陌生男人,“就是他。”
嘉木愕然,愣在原地。
他没想到,千暮的男朋友,竟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强势的男人。
9
考完试的那天嘉木接到了球球的电话,问他愿不愿意一起去南京。嘉木问她现在有几个人。她说3个,有一个你认识,千暮。
嘉木听了,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这个这两天被他刻意遗忘的名字,此刻听来竟分外有诱惑力。
“为什麽叫我?千暮不是有男朋友麽?”
“本来加上他正好两男两女,可是他临时有事去不了了。”球球说,“千暮让我问问看你愿不愿意去。”
理智上他不愿意再与千暮有任何交集,但他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约定的出发时间是下午。嘉木来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千暮正靠在车门上吸烟。那人穿一件闪亮的短款黑色羽绒服,两条修长的腿优雅地交叉著,只远远地看一眼,嘉木便无法呼吸了。
见到嘉木,千暮朝他微微一笑,微眯的双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嘉木也忍不住一笑。这麽多天的寂寞,与想念,以及时间的隔阂,似乎一下子被化解了。
“考试考得怎麽样?”走近了,千暮笑著问他。
“能过。”嘉木淡淡地说,“你最近怎样?”
千暮似乎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其它都还好,就是有点寂寞。”
嘉木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但他还是微微笑著,说:“你有男朋友,又怎麽会寂寞?”
千暮依旧笑著,但嘴角的弧度变得有些勉强。“有等於没有。”他说。
嘉木心跳加快,但脸上依然一派云淡风清,“那就分了呗。”
千暮盯著他,认真地说:“就算是左手牵右手,切下去也会痛。”
千暮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沈默,直到球球和另一个女生到来,四人上了车,欢快的气氛才一点一点地在旅途蔓延开来。
千暮坐在驾驶座上开著车,嘉木坐在副驾驶座上,两个女生坐在後排。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天,驶过无锡的时候,两个女生已经在後排睡著了。嘉木开了点窗,一手搭在窗沿,昏昏沈沈地听著电台里的情歌。
豪华的奥迪车很宽敞,车里弥漫著淡淡的古龙水味。嘉木想问车是哪里来的,但又觉得答案不言而喻。他总觉得千暮的男友应该是清秀而又可爱的。虽然千暮长相精致得有几分阴柔,但嘉木很难想象他“屈居人下”的样子。
现在嘉木开始艰难地任自己的想象海阔天空地驰骋。他看向千暮,那人正目不转睛地开著车。他干净的侧脸,乌黑的眼睛,以及薄薄的嘴唇,无一不流露著请君品尝的诱惑。嘉木看著看著便移不开眼睛了。
直到千暮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看他,眼神里流露出疑惑,还有几分意味不明的神秘。他看人的眼神里总带有几分神秘,令人恍惚地感觉那是含情的注视。嘉木在那样的眼神里更加昏昏沈沈,脑海里飘荡著各种关於千暮的不堪入目的画面。
千暮将手伸到他眼前挥了挥,嘉木方才如梦初醒。他不好意思再看千暮,别开眼去,问:“怎麽了?”
“你脸好红。”
千暮的声音听起来竟分外魅惑,低低的,像带有磁性一般。
嘉木只好把窗再开大些,顾不得是否会把後面的两个女生吹醒。
千暮突然凑过头来,在嘉木耳边轻声问:“难道,你是在肖想我吗?”
突然凑近的耳语给嘉木带来一阵浑身酥麻的感觉。他又惊又恐地转过头去,只见千暮也正专注地看著他,一双眼睛如同春天提前到来,桃花遍地。那脸庞上竟也泛著诡异的红润。
嘉木只觉得浑身血气上涌。突然一阵急刹车,後座传来两声惊呼。一只温暖的大手有力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嘉木莫名地抬起眼,正对上千暮复杂的眼神,里面有关心,也有无奈。
一旁传来球球的惊呼声:“嘉木,你怎麽流鼻血了?!”
10
止住鼻血之後,一直到南京,嘉木都没敢再看千暮的脸。虽然他看不到千暮的表情,但从他和後座女生说话的语调听来,想来他的心情很是愉快。
车一路驶到南京夫子庙附近才停下来。夫子庙附近没有高档的酒店,四人便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家干净的快捷酒店。千暮向前台小姐要了两间双人房,又抢在前头结了帐。上楼的时候嘉木一直都有些神不守舍,眼睛越发不敢看千暮,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来似的。
安置完行李走出酒店已是晚饭时分。冬天的夜来得格外早,天色已经不如初来时那麽明亮,而路灯还未亮起。嘉木走在人流如织的街边,头顶是他从未见过的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马路前方却煞风景地摆著施工的路障,硬生生将马路切为一半。
这是个著名的历史古城,却仿佛蒙了一层飞扬的灰尘,并未给他留下太美好的第一印象。
四人边聊边走,走到著名的秦淮河边时,不知哪个女生兴奋地叫了一声:“哇,秦淮河!”
嘉木此时的心情正和当初在上海看到黄浦江时的心情一样,并没有任何激动之情。这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流,比江南水乡的小河少了几分婉约,比之西湖又少了几分一眼望去看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甚至拿它与黄浦江作比,嘉木感觉也缺少几分大气。唯一不同的是,历史长河中的那些秦淮名妓,用她们多姿多彩的人生,将这条河装点成了一个传奇。
四人在秦淮河边的露天排档坐下,他们各买了一份老鸭粉丝汤,粉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