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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雨鸟BY 阿夸-第12部分

小说: 雨鸟BY 阿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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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栉点头。
李沐雨说:有什么事不顺的话,打电话或者写信来,不要老闷着,跟我说说事,也不要让我老惦着你。
江栉点头。
李沐雨笑了:如果你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
江栉也笑了:如果你要我听话,我会听你一辈子的话,可惜你不需要。
李沐雨说:傻小子,尽说呆话。
江栉点头:是的,我是傻小子,傻得没边没沿。
然后,江栉就走了,上火车的那会儿,他回头看到向自己挥手致别的李沐雨,那被自己吻过的嘴唇上,挂着慈爱的笑容,他有种冲动想再去索取一次能让自己被震撼的电流。
当然那只是想想而已。
火车徐徐开动,江栉青涩的爱情在风中流落,不知归处。
远去了,安全了,平静了。
心在哪里发痛?不管了。
这世界纷纷攘攘,人来人往,有几多人在平静而安和地享受生命?远去的黯然目光,能用什么去应对?
“心疼了吧?早知强硬点,就不要把他放这么远的。”张莉丽见丈夫默默不语,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微笑,她挽住他的臂,两人慢慢地走出火车站。
李沐雨摇头,握了握妻子的手:“不,他想走的就让他走,那对他好。”
张莉丽有点惊讶:“原来你想让他走啊?”
李沐雨点头后又摇头:”不,我不想,很不想。但我知道……他离开我,对他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
张莉丽不解地蹙眉:“怎么能这么说?!你们爷俩真是奇怪,平时粘乎得紧时,好得让人嫉妒,离开时却又那么坚决,连句亲昵话都不肯多讲!”
李沐雨也笑,有点意味深长:“养这小子都几年了,该说的都说完了。”
“你是一个好父亲,我希望我们能有孩子,他有你这样的父亲一定会很幸福。”张莉丽钦佩地赞道。
“不知道……我都怕再演一遍好父亲了。”李沐雨茫然地回答。
“嗯?”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的两人世界了。”张莉丽靠着丈夫的肩膀,淡笑着。
“是啊。”李沐雨感慨。
§三§
江栉花了好久的时间,才适应什么叫真正的离开,如果说他冲动地想要“离开”,也只是“离开”这个举动,有一时逃开自己情绪的味道,但在陌生的城市里,陌生的环境里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对李沐雨的依赖实在到可怕的地步,尤其是精神上。到校最初一阵子,没什么体会。报到,军训,适应环境,结交新同学,学业重新起步,加入新社团等等足够他忙上好一会儿,和所有初次离家的大学新生一样,对一切热情而新奇,适应新生活也算是迅速。然后平静了,他开始体会自己离李沐雨有多远。他知道自己不管再怎么想念,都不可能象以前一样一个电话就能把人叫到面前来冲他撒娇,小心地索取怀抱。
他也不想打电话,因为对着电话什么也说不出来,更怕听到李沐雨用对儿子般的口气对他说话,那种无法碰触的关系结界,让他觉得绝望。所以选择写信,每个星期一封,有时会寄出去,有时不寄。能寄的都寄出去,不能寄的自己藏好,寂寞时读给自己听,这种时候觉得自己好象又回到没有遇到李沐雨前的小时候,对着想象中的咸蛋超人说话,崇拜和爱慕都无法得到回报,却又无法摆脱。
同寝室的几个小伙看这小南方江栉写家信特勤快,颇觉好玩,一般男孩子都不太爱写家信,除了钱不够用的时候,而这江栉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趴在床上写信。以至于不久以后大家看到这不喜欢说话的小伙子趴在床上,都会这样给他打招呼:“嗨,又给你爸写上了?”
寝室里的老大阿城是一身体壮实的北方小子,脾气硬,性格阳刚粗糙,特看不惯江栉给他爸写信,看见一次就要嘲笑一次。
“我说,江栉你到底脱奶了没有啊,还恋爸哪?”
一开始可能因为不熟江栉都没理他,直到有一次,两人为这事干上架,差点闹出人命。
这天,江栉晚自修回来没事做就取出纸来写信。其他几个室友都出去找乐子去了,屋里只剩阿城和他,一个躺在床上看小说,一个写信,没什么交流。
对于江栉来说,写信只是一种排遣想念的法子,通常一封信会写上好几天,而这信通常是不会寄出去的。他写写停停,划掉又重写,写了又划掉,结果只在纸上留下满目的“李沐雨,我想你。”本来这句话,他死活都不敢写的,但什么情绪写到最后就只剩下这句话能说了,他觉得自己惨得没救了。
取出临走前李沐雨买给他的CD机,塞上耳塞,把头埋在枕头里,江栉试图在音乐中挽救自己又开始滑向悲哀的情绪。
等到睁开眼,赫然发觉阿城手里拿着他的信!
“你干嘛?!偷看我的信?!”江栉脸色发白,马上又转成愤怒的红色,他从床上一跃而起,直扑向阿城。
阿城看他着急的模样,不由笑了:“怎么?情书啊,看看都不行啊?”把手一伸,人一闪,硬是躲开了江栉的夺信,一边瞧着信,还在嘴里念叨:“李沐雨……我想你……你想不想我啊……李沐雨……你知不知道我爱……咦?”
他没有念完,腹部就一阵剧痛,忍不住弯下了腰。
江栉象发了疯似的抬腿就往人家身上踢,完全没了往日一幅斯文俊气的模样,眼里溢满痛苦和羞涩相交融的愤怒,让阿城愣了一会儿,身上就挨了好几下,痛得他头晕眼花,想这江栉踢足球好几年了,这腿劲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喂!你发什么神经啊?!”
阿城也不是省油的灯,曾经在少武队待过的人,身体壮实得呢。他回过神后,连忙一回身,劈手去抓江栉的腿,不想脸上又挨了两拳,此时的这个江栉根本象个疯子,红着眼只想揍人,阿城只觉得鼻子一酸,暖暖的液体就往下淌,他真火了。
“想打架?好哇!”
两人一会儿就扭打在一起,撞翻了桌子,踩烂了书本,从寝室里打到寝室外,然后在走廊上滚倒在地,各自拳打脚踢,不亦乐乎。围观的男生一大堆,有的想拉架,有的想看热闹,有的在旁边起哄。
“流血了,别打了!会出人命的!”有学生看到两人脸上都见血了,开始慌了,大叫起来。
有一大帮子男生都涌上去拉人,硬是把两只疯小子分开。江栉一声不吭,用力甩开众人,抹了一把血,转身奔回寝室,把门关上,在一堆杂乱中拼命寻找那张信纸。
阿城冲着门愤愤不平地大喊大嚷:“江栉,你这疯子,你他妈的变态!”
江栉“叭——”地把门打开,铁青着脸色,朝人又冲过来了,这回众人拖也拖不住这发狂的小子,只见他操起拳头直往阿城身上狠命地招呼去,两人又干上了,直到有学生去找来了管理员,才能拉开两人。
江栉没有写信告诉给李沐雨,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在医院里待了两天,而且开学没多久就受到了处分,他怕李沐雨会问原因,不能告诉的原因。
他在最近寄出去的一封信上写道:
“李老头:我喜欢大学生活,我过得很开心,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忙得要命,忙得快要想不起你长什么样了,你会伤心吧?哈哈,你一定会伤心的。当然是骗你的啦,烂木鱼的样子怎么会忘记呢?我有好好听你话啦,每天吃三大碗饭,一大块肉排。我大概又长高了,裤子穿上去紧紧的,难受。我要去买条新裤子……”
他在没有寄出去的信上写道:
“李沐雨:你大概永远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上课的时候,自习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做梦的时候,想你在做什么,说什么。阿城骂我变态的时候,你能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能知道那时我有多恨你吗?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不会变成这样子的,也不会被人骂变态的。你老说我是傻小子,我也觉得自己很傻,明明知道你根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可为什么梦里你总是抱得我那么紧,让我好高兴……”
江栉回到寝室,看到阿城好模好样地躺在床上,心里有些慌。
其他室友没什么异常,只是围过来探看他的伤势,大伙儿打着圆场:“大家要做四年的室友呢,别翻脸啦,打过就算了,我们还是好兄弟嘛。”
阿城就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嗡声嗡气:“江老弟,算是不打不熟吧,别往心里去,反正我们俩受的处分一样,谁也没沾到好。”
江栉点头,握了握那手。他怕的是另外一件事,可是从室友们亲切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朝阿城深深地看了一眼,阿城回避了他的目光。
“江栉,你去休息,我们替你请假。”
江栉其实不想休息,但还是躺在了床上。大伙匆忙捡出课本准备上课去,阿城拖拖拉拉地落在最后走,等着室内只剩两人时。
他走江栉的床边,轻轻地说:“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说。”
“谢谢。”江栉点了点头,闭起眼,不想再说话。
“那信,我给你放在你枕头下,没人看到。”阿城的脸上浮着不自然的红色,可惜江栉没有看到。
“那天,其实我没有想看你信的,信被风吹在地上,我只是想替你捡起来,谁知……你就误会了……我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真的。”
“对不起,是我太过头了。”江栉睁开了眼,认真地说。
阿城别过脸,朝门外走去,匆匆地,象是逃一般。
江栉长吁一口气,伸手探向枕头下,信果然在。他掏出来,把它叠整齐,准备藏回自己那本带锁的笔记本里。
他突然瞥到信纸背面多了一行不熟悉的字迹:我也是gay。
江栉怔怔地看着,他知道这个英文代表什么意思,可他觉得那个“也”字有点扎眼。我算是吗?他问自己,大概吧,对李沐雨那种非比寻常的欲望和爱慕,只能让他承认,虽然到现在为止除了李沐雨,自己对其他男生根本没有留意过。
不过,这行字,让他涌起一种安心感。
也许在外人眼里,真所谓应了不打不相识这句老话。
阿城和江栉在一场血腥的干架后,突然变成了几乎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铁哥们,让其他人啧啧称奇。因为这两个人完全是两种相反的个性,阿城粗犷,大方,外向,喜欢开玩笑,说荤话,喜欢结交朋友,而江栉细致,内向,斯文,常常彬彬有礼,有时会让人觉得难以靠近,比较酷。这两个人会变成常粘在一起的好朋友实在有些让人想不通。
阿城在寝室里开玩笑:“你们说江栉象不象我老婆啊?”
众人嘘笑:“象哦。”
阿城来劲了,冲着睡在自己对铺的江栉就叫:“老婆,快叫老公!”
众人暴笑。
正在写信的江栉急了,直嚷嚷:“你又想打架啊?”
阿城大笑:“你长得跟姑娘似的细细嫩嫩的,和我站在一起怎么不象我老婆啊?”
江栉扑上去就打,两人又在床上扭一块儿了。不过,这回没人急,习惯了他们之间常有的吵吵闹闹,变相的和气。
阿城私下里常跟江栉说,这些玩笑其实没关系,没人会往那事上想,普通人的神经都很粗。可江栉脸皮薄,心虚,常常会被吓出一身汗来。
阿城瞧着他那样,笑得涩涩的:你别老搞得我们俩好象真有什么关系似的,我觉得亏啊。
江栉抬头看天,沉默不语。
“阿城,你几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很早,大概刚发育那段时候吧。”
“如果你喜欢一个根本不会爱上你的人怎么办?”
“那就放弃啊,这种事没有办法的。”
江栉又沉默半晌。
“我无法放弃。”
阿城笑他:“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无法放弃?”
江栉无法回答,他的确没有试过,也不知道怎么去试。因为李沐雨一直在身边的,他就没想过要放弃,就算是无法说出口,就算是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可是一旦决定放弃了,心就成一座空城,只剩荒芜。他能给阿城说关于自己和李沐雨的一切事,却无法让他了解到这种心情。
阿城常笑他纯得可爱,话语中有怜惜的味道,江栉觉得他人还不坏。他在给李沐雨的信中提到了阿城,当然没有说他是个gay,只说交到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够哥们。
李沐雨不太回信,回了信也只是草草数语,不外乎关照他学习要认真,交朋友要看清,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琐事,书面口气和他打来的电话一样会让江栉兴奋后又失望,连幻想的踪迹都不会给他留一点。不过,江栉还是很宝贝地把这些信好好藏起来,夹在自己那些无法寄出去的信中间,让它们合在一起。
阿城实在看不下去,他好气又好笑地觉得这小子离变神经病不远了。
一天晚上,他编个理由把这傻小子骗了出去。
“我带去见识见识,看人家怎么活的。”他对他诡异地说,整齐的牙齿闪着白光。
两人在大街小巷里穿梭了许久,阿城显然一幅熟门熟路的样子,带着江栉在陌生的街巷踩路线,最后停在一个灯光黯淡的酒吧前,深蓝色的霓虹上闪烁着“午夜天堂”的字样,下面挂个小牌:最低消费RMB200。
江栉不肯进去,他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
阿城笑得象头狼:“你怕什么,没人会吃了你,我买单还不行嘛。”就一把揽着他的腰,硬是把人给拖进去了。
江栉想甩开阿城挂在自己腰间的手,结果没成功。他发现里面有些人就是这么做的,而且他们都是男人。
“这是什么地方?”他紧张地问阿城。
阿城失笑,捏了一把僵硬的腰:“我们的乐园。”
他给他找个座位,靠在里面的。
“你先坐着,没关系,放松点,我去打个招呼。”阿城看出他脸上不自然的恐慌,象对小弟弟似的亲切地安慰他。
“阿城。”有人在不远处叫。
阿城应着走了过去,没走几步,突然身边蹿过一个人,直往门外冲,他愣了愣,猛然发觉这个人就刚才他安置好的江栉。
有很多人望了过来。
“怎么回事?”
阿城苦笑,冲着四周:“没事没事,对不起。”然后也跟着冲出门,心里暗骂:这个小神经病!
在旁边黑暗的小巷子里,逃出来的人扶着墙在喘息,他看见追过来的人,开口结结巴巴地讲:“他们……他们在亲嘴……两个男的……”
阿城伸手就朝他头上弹了一个响崩:“废话!可管你鸟事,你逃个屁啊?”
受了训的江栉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眼睛疑惑地瞪着生气的人。
阿城皱眉,一把拉起他,指着不远处在黑暗中闪着光的地方,恶狠狠地命令道:“进去!”
“不,”江栉死命摇头,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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