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之明月照霓裳by沐雨聆音(攻为受白头,为受放弃江山he)-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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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凤眼哀怨地睇过来:「自从接了你的回信,我就一直在翘首盼望这一天的到来。子瑜既然说了笙歌相酬,我当然不敢怠慢,特地准备了。我对子瑜之情,真是天日可鉴。。。。。。」
子瑜讪笑道:「现在是夜里,哪来的天日?」
「那就明月可鉴好了。」赵佺从善如流地改口。
「停。。。。。。」子瑜哭笑不得,果然斗嘴谁也占不了上风,「这个给你。」他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匣。
「咿呀呀!子瑜哪,虽然我一直抱怨你不懂礼尚往来,但是看见你带礼物来,更令我有种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啊!」
话虽如此,太华侯赵佺还是满脸感动地接过了那个小巧的锦匣。轻若无物的份量,淡淡逸出的茶香,他已经猜到多半是子瑜在哪个庙里拐来的顺水人情。。。。。。没办法,天下间但凡有点名气的寺庙,子瑜都是往来的常客。而这年头,但凡是个和尚都喜欢开山种茶树。
不过瞧在他嗜茶如命还舍得送一点给自己的份上,就算他「礼轻情意重」吧。
白鹤也探过头来,赵佺笑吟暋卮蚩私跸弧!
。。。。。。黑线,无限黑线。密密麻麻的黑线爬满了绝色的脸庞。连白鹤疏影也清唳一声,拍拍翅膀腾空飞起,表达心中无限的惊恐讶异。
良久,子瑜清咳一声,打破诡异的静谧:「太华。。。。。。」
「。。。。。。什么事。。。。。。」
「哈,手别抖了,快把它收好,别洒了。」
青筋啪地跳断了一根,赵佺终于爆发。伸出纤长五指,拈起锦匣里的白羽毛,在子瑜眼前摇了摇,他阴恻恻地问道:「请问圣居士,这是什么?」
「哈,这是疏影的素羽啊,太华你身为灵禽的主人,居然认不出吗?」子瑜答得很无辜。
「。。。。。。你拔疏影的羽毛送我当礼物?」优雅风度荡然无存,赵佺磨牙中。
子瑜沉吟,半晌抬头,正色道:「非也。第一,这是疏影自己掉下来的羽毛,不是我拔的。」
「。。。。。。不是拔的怎么会掉这许多?」
「太华你忘记中元那夜啦?疏影受惊的时候掉了不少根羽毛下来啊。」子瑜皮笑肉不笑。
「。。。。。。」赵佺背后嗖嗖淌下一排冷汗。那夜他趁机轻薄吃子瑜的豆腐被打飞,好不容易混过去了,翻旧帐提起来让子瑜再扁他一次?呃。。。。。。已经过去的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第二,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疏影贵为灵禽,白鹤素羽岂不是比鹅毛更加珍贵/太华你岂可看轻?」子瑜慢吞吞地道。
赵佺干笑两声:「子瑜你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本侯必定将这匣子『情意』好好珍藏。。。。。。只是子瑜哪,为什么这匣子里一股子茶叶香味呢?我嗅来倒有几分像是上天竺寺谷雨前后的白云茶,千金难求的珍品贡茶。总不会是子瑜先打算送茶叶给本侯,后来又改变主意了?」
子瑜脸一红:「这嘛。。。。。。呃,这茶十分珍贵难得,我本想自己喝一些,再带给你一点尝尝滋味。可是住持大师送的不多,我喝了又想喝,不知不觉。。。。。。就喝光啦!最后只剩下这个锦匣。。。」
赵佺额角上青筋直爆:「后来你就废物利用,拿锦匣来盛疏影的素羽了?」
「。。。。。。大致上,即是如此。」子瑜低下头。
半晌,两人目光相接,对抗、忖度、思考,最后不约而同地相视微笑。嗯,第一回合,不分胜负!论脸皮厚度,无耻程度,谁也不比谁强。。。。。。
「玉露生凉,丹桂飘香,值此良辰美景,能与子瑜,见夕相众,何其有幸!来来来,子瑜快过来尝尝月饼。」
移步至廊中坐下,子瑜好奇地拿起圆圆的小酥饼,问道:「东坡居士曾有『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之句,说的就是这个了?」嗯,上面还烙了桂花玉兔的图案,煞费心思,精致好看。
北宋时,正式定八月十五为中秋节,设宴赏月更是盛行一时。自唐和五代的玩月羹之后,渐渐出现了月饼这一节令食品,但此时尚未普及民间。于瑜自幼苦修,比不得赵佺在吃食上极尽考究,中秋也多是在外奔波,却是第一次见到。
赵佺笑得开怀,凤眸流波:「子瑜尝尝便知。L
呃?这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子瑜古井无波的清净禅心也忍不住晃晃悠悠地颤了一下,哈,难道这小小的月饼里也有什么馁跷?提心吊赡地咬了一小口,谁知
「。。。。。。唔唔,好吃。」埋头大嚼,含含糊糊地赞了一句,然后,继续吃。
「子瑜,慢点吃。。。。。。来,喝杯茶,别噎着。」赵佺殷勤地替他斟茶,唇角那抹奸笑越来越明显。
薄皮酥脆,馅料则是由上好的酥糖、桂花、芝麻、豆蓉、枣泥等,交织成甘甜软糯的口感,入口即融,妙不可言。酒盅口大小的小酥饼,子瑜一口气吞下十多个,终于抹抹嘴吃饱了。再轻啜一口清茶,虽非上天竺寺的谷雨白云茶,也是自唐以来的上好贡茶顾渚紫笋。龙凤小团碎成玉层,煎者之后清香袭人,入口甘醇,回味生津。清心寡欲的圣居士吃饱喝足,也不禁翘起大拇指。
「哈,太华你确实有一套,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美厨娘的手艺吧?妙手易牙,厨艺冠绝天下,可是从不轻易为人下厨。我们五个虽然并称五绝有点交情,她却从来是态意独行不买帐的。你怎么说动她来做这月饼的?」
赵佺拈着白鹤素羽,轻轻摇动,唇边笑容高深莫测:「诶,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心里其实在滴血。说动?那女人能说动吗?他牺牲多少惨痛的代价才换得她施展妙手来做这中秋庭筵哪。。。。。。好在换来了子瑜的含笑一顾,值了!
更何况
眸光流转,凤眼里掠过饶有兴味的奸笑,太华侯赵佺清咳一声,正色道:「这天下第一的月饼也尝过了。子瑜岂不闻『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是不是也该。。。。。。略有表示呢?」
子瑜心虚地咳嗽:「哈,我可是半个出家人,闲云野鹤,身无长物。」果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家伙不是个肯吃亏的,立刻回头算帐啦。
赵佺抿起唇,眼神晶亮:「诶,子输,你我好歹也算是出世高人,谈钱财多俗啊!《诗经》有云,『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心意啊。」
「哦?」子瑜沉吟,提防地睨过去一眼,「先说好,太过份的条件免谈。」
「不如这样吧,嚼月小饼既是出自东坡居士笔下,子瑜你便奏一曲《水调歌头》相酬如何?『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词意雅达,更和此时此地的情景不谋而合,十分应景哪。」赵佺脸上的笑容相当纯良。
条件开出来了,不算太离谱。子瑜迟疑道:「就这样?」
赵佺斩钉截铁:「就是这样。」
「呃?那倒是未尝不可。。。。。。」子瑜颤颤微微地点下头。这个最爱趁火打劫的登徒子居然没有趁机勒索,令他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他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关键。。。。。。
夜风拂过,碎金般的木樨丹桂纷纷扬扬四下飘落,馥郁清香弥散在风中。太华侯起身,背倚栏杆,绮丽华裳沐浴在月光下,淡紫的袖口绣着银色丝线的繁复龙纹,衣袂飘飞临风欲举,仪态高雅绝美,宛若天人谪仙。就是这样单纯地睇视着,也忍不住心口发热,目光眩惑。子输忍不住低下头去,默念清心咒。
赵佺却笑得越发人畜无害,还把那张纯真无辜的笑脸硬是凑到他眼前,吐息相闻,气若芝兰:「咿呀呀,那么就请子瑜。。。。。。用玉笙吹奏一曲《水调歌头》吧!」
。。。。。。远处似乎传来暮鸦嘎嘎的叫声。
瞪着他迫不及侍塞到自己手里的玉笙,子瑜脸上爬下一排排黑线。
好你个赵佺!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到底是要听我吹曲子,还是。。。。。。哼!调戏一个已经半出家的居士这么有趣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
目光情不自禁睨向对方漾着水色的檀唇,回想起中元节那夜一触即收的温润触感,子瑜的脸颊上慢慢浮出淡淡的红晕。清咳一声,他敛眉叹息:「太华,你。。。。。。」掹抬头,表情竟然一转变为愤慨:「你太华宫号称富甲天下,就没别的乐器给我这个客人使用了吗?」哼,道家最会敛财,别告诉我这里就这一管笙!」
「咿呀呀,子瑜说的什么话!这管碧玉笙可不是到处节有,别说我的太华宫,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管来。」赵佺口若悬河,说得天花乱坠,「我犹龙派的道家典籍上说,秦穆公的幼女弄玉常爱倚栏吹笙,穆公便命工匠将西戎国进贡的碧玉雕成玉笙赏赐给女儿。弄玉公主月下吹笙,乐声袅袅,引来了乘龙快婿萧史。两人均精通音律,不由相见恨晚,夜夜笙箫酬唱,最后乘龙跨凤飞升而去,只留下这管碧玉笙在人间。后来便成了我们犹龙派的镇派仙器。要不是子瑜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哪舍得把它借给外人吹奏?」
脑门上青筋直爆,子瑜压抑着怒气反问道:「这么说,我还要感激太华你毫不避嫌、跟我分享绝世仙器啰?」信口雌黄,太华你瞎掰的本事见长啊。
「诶,子瑜,大家这么多年好友,你不用太感激我的!」脸皮厚度早就经过考验,为了吃豆腐,睁眼说瞎话算什么!
两人眼神在空中对接,灼热激烈,电火花兹扯兹拉地闪个不停。
哼,不但想间接。。。。。。还占我口头便宜?乘龙快婿,谁啊?难不成是你!
哈,虽然上次中元夜偷到一个吻,可怎么及得上你心甘情愿主动亲过来?虽然还要通过碧玉笙这个中转物。。。。。。
不过,没关系,我最多的,就是耐心。。。。。。总有一天,要叫你心甘情愿,入我毂中。。。。。。
四日相对,狭长凤眸笑得越发妖娆,眼尾上挑,眸光魅惑,挑衅、自得、高傲、势在必得!
第四章 井中之月
对视良久,子瑜终于叹气。眼前的绝色丽颜笑得纯良无害,神态无辜,骨干里却是无赖至极。凤眸乜科,闪烁的眼神中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假意?
「笙歌酬唱原本是好友间的风雅小事,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太华,我突然想起你在信上邀请我来做客的时候,似乎说过可以去探望岳氏姐弟?」
子瑜缓缓吐字,霎时间反客为主。
神情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即,赵佺摇着指间的白羽毛,笑道:「子瑜来我的太华宫做客,自然该多住几天,要探望那对姐弟尽管去,更不必急于一时。倒是这吹笙相酬,可是子瑜你亲口答应了,快别推三阻四了。。。。。。」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却被拈着念珠的手掌推开。
「太华,我听说,岳家姐弟被金兵掳掠走之后,一直被囚禁。甚至,为了折磨他们,金人还强迫张凌小弟练了一门阴毒的功夫。他如今走火入魔,只怕跟那功夫脱不了干系。。。。。。」
闻言,赵佺淡淡一笑,神色也一变转为端凝:「我只听说过拷打逼供,现下居然还能强迫一个不情愿的人练高深的内功,真是闻所未闻。」
子瑜见他神情,便知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劝道:「这个我也在信里问了药师。太阳真气在习练之初察觉不到危害,且初期进境极快。我观张凌小弟的言行,必定是为了保护他的姐姐岳小姐,才会不得已选择了这条路。太华你能否看在他情有可原的份上。。。。。。」私自修习别派的独门功法,不管在武林还是道门都是大忌,更何况太阳真气习之不当便会入魔,任其流传有损犹龙派声誉。难怪太华对张凌起了杀心,可站在子瑜的立场,还是不能不为他求情。
赵佺脸上微微变色:「原来你应邀来我太华宫,事先还跟那个无良大夫互通过消息。子瑜哪,你竟从来不信我!」拂袖起身,锦绣华裳在月光下泛出淡紫的莹光,袖口的龙纹灵动如生,彷佛要破空飞去。
子瑜有一剎那的失神。
这容貌绝美的男子,仪态高雅,身份尊贵,艳中带煞的丹凤眼,睥睨天下,笑看风云,仿佛红尘俗世间的一切都不放任眼中。偏偏只要到了他面前,就做小伏低、搞怪耍宝,把什么王者霸气抛到了九霄云外。。。。。。
长久以来相处的习惯,他竟然忘记了,这个男人仍然是皇族贵冑、人中之龙,而赵宋皇家,最不缺的就是任性骄傲、随心所欲的男人。。。。。。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更是堪称其中翘楚,只要他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是问题。。。。。。
唇边逸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子瑜探出手去,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太华,我跟药师同是多年好友,定期也会通信。这只是顺便说起,你何必反应这么大。。。。。。」
「诶,连子瑜你都不信我,本侯生有何欢。。。。。。」凤眸充满怨念地睨过来,神情落寞。
手不自觉揪紧了对方的衣袖,有时候,明知道眼前是个大坑,也是非向里面跳不可的。。。。。。唉,说来说去,先瞒着他和药师想动坏主意的人明明是对方才对,为什么,却轮到他先来抱歉愧疚呢?
子瑜认命地叹气:「太华,你明知道,我如果不信你,就不会在得知张凌是因为练太阳真气走火入魔之后,还放任他姐弟两人住在你的太华宫。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信你,信谁?」
「。。。。。。可惜多年交情仍然比不过那个岳家的小鬼,中秋佳节你还要千里跋涉来警告我这个心怀鬼胎的坏人,真是辛苦了!」对他的解说显然很不满意,赵佺冷笑,甩脱他拉住袖子的手,走开数步。
清冷的月光映在他绝艳的侧靥上,恍惚间竟有种决绝的冷酷味道。眉宇间扬飞着不容错认的桀惊不驯的神气。
子瑜突然想到,太华侯以佺为名,而「佺」之一字,其实是个非常符合他人生的准则的名字。这无缺无憾、近乎完美的男人,便是在相处时再能做小伏低,也仍然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傲慢与嚣张。自身已经拥有的那些,已经近乎完美;所以,他所要求的那些,也必定是完美的,就连朋友之谊、知己之情,也是极端而绝对,眼睛里揉不下一粒沙子。。。。。。
便如自己,身为他的好友,仅仅这样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