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糖果杀死你 by 古木-(狂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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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快的一眼,就那么刹那工夫,没什么紧要,天色这么暗,谁能发觉?——越自视甚高越犯下低级错误。
就是有人能发觉,就是有人能在下一次连续抛起烟盒之机,用不眨眼才能看清楚的动作侧身摔倒甩出闪光的物件,切进去,完整地切割进去,那是铜塑的歌剧券——
枪扣动了,来不及瞄准,濒临死亡前最后的哀鸣,胡乱扫射,直到随身体倒下而射向天空。脖子断了。
听见枪声的剩余人马一分钟内就赶到了,除了同伴的尸体,没有目标物的痕迹。
这次任务,损失惨重,完全失败。完全不可能的失败。
水的温度冷却了刚才还灼热的疼痛感,他在下一个转弯口结束了今夜的奇异旅程,和嬉戏的孩子一样从夏夜的河水里探出湿淋淋的脑袋摸索上岸,甩甩头,抽出皮带紧紧绑住左大腿,无疑中枪了,好在他记得这条口子上去就是大马路,搭辆的士好回家。烟盒好好待在裤子口袋,他在想果然吧!二十年前,他就知道那个破师弟不会好端端送他一个烟盒做生日礼物,果然是定时炸弹。这样暗暗果然着,他顺着坡爬上了光亮的大马路。
夜晚11点的这个时候,闻啸天终于狼狈一回,又湿淋淋又一股子腥味又又衣衫不整又被伤了又站在大马路中间拦车,头发软趴趴贴在脑袋上,水不断滴下,他不得不除下眼镜,不断抹抹脸,掏出钞票扬在风中招车子。
——“擦擦吧。”中年太太递给他一盒纸巾,“这么晚还到河边走太不安全了。亲爱的,你说对吧?”开车的先生连忙说是,并从后视镜里看看他们俩,“放心吧,小伙子,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闻啸天抽出新纸巾,擦脸,这辆小车子对他这么高大的人是局促了,尤其身边还有一个慈祥而发福的太太,他局促地窝在小车子里,身上苦苦腥的河水滴滴答答,好象一条被捞上车的大鱼,闻啸天你也有今天!——他打个哈欠,在温暖而安全的氛围里遥遥看着车窗外星点灯火。
——打着哈欠。
——打着哈欠。
——连续打着哈欠。他不是无法控制睡意的人,连续五天不睡也是自小训练的基础一项。那到底?身体越来越沉重。他出手点自己穴,胖夫人拦下他,熟悉的招式,这是武术练家的硬家伙,她硬生生托住他的肘,使他无法放下,好家伙!鼻子里渐渐失去了嗅觉,反而能清晰闻到刚才用来擦脸的纸巾散发出的浓烈香气,著名而灭绝的迷香圣品,多少高手就栽在它手上,在你毫无知觉的时候一一剥夺你感官,兰师父也没能收集到的好东西,今天我总算体会到厉害了。
太太掏出他口袋里的烟盒,反复看着,也没能看出什么稀奇。
隐隐约约说起来:“主人的兴趣真是古怪——死了这么多人——是想慢慢折磨够再杀他——就像选糖果。”
糖果,糖果,手脚终于麻痹,而感官更细致,大腿的疼痛乍然作祟,闻啸天这时还在恨恨想,欧阳念,你这次好样的,我一定要把你吊起来拿鞭子沾盐水慢慢地抽!竟然丝毫没有想起,你可是用糖果给别人造成了几乎是一生的不幸呢!遇见你,栽到你手中,那还不是一生的不幸吗?
16
这下,再也做不了恶了吧。
这下,原来抓住你也不是多难。你也不是完美无缺。年幼时的高大全放在十年后,真是很可笑着。
我已经是King,你见过我得不到什么过吗?
——King本来连见都不想见闻啸天了,他印象中的闻啸天绝不会那么容易就中招就被擒,突然之间,偶像的光辉破灭了,王者的兴趣一向说时风就是雨,他不再想见他了。
这种毒惟一的解药是时间,三天后自然好了,闻啸天现在一副要死不活惨状倒在床上,倒是非常符合他平日给大家留下印象,可恶的任性的白水模样。
两个看守在门外,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闻啸天了,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老男人。
他这样告诉自己,这样以一颗冷酷的心走进来,这才是整个西西里的主宰,至高无上的教父。
终于见面了。
——腿还在流血,衣服破烂,腥味不绝,这么个人,哈哈,就这么个人——好象会死一样——难以描述心中的那阵激烈空荡是什么,就像被人活生生夺走了很宝贵的收藏,明明应该是闻啸天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混帐滚蛋吧!但我们被无数人爱慕迷恋的年轻教父,肯定是又玩起了游戏,就像选糖果一样的小游戏,以武力驱逐自己兄弟完全凭借自己野心和手段爬上宝座的亚瑟?雷切尔?瑾?菲尼克斯?恩德度克,好象对待自己新欢一样弯腰,温柔地拨开了衰弱伤者的前额头发,仍旧在睡着的坏男人就像树袋熊一样呼呼大睡,一副很满意很知足的小模样,多可气。
他狠狠掐他脸,硬邦邦的胡子戳到手,他联想到他那情人,一定嫌弃他亲吻时扎疼他。
但这确实是他,瑾第一次能摸到他脸。他更使劲捏着他。
端正,除了端正还是很端正的男人。
其实是很搞笑的一幕,不是别人是教父啊,傻乎乎下死劲折磨不堪一击的对手,这总是以威严冷酷形象示人的男人,此时在这么个老男人面前,表现出坦率的脆弱和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竟不知道真不知道。
“闻啸天……”纯正的中文,为了这么个人去学这么难学的文字,为了听懂他的每句话,八年很长吗?还不够长,还不够忘掉他,忘掉他是怎么羞辱十四岁的他,忘掉他是怎么殴打不服输的他,忘掉他是怎么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忘掉他是怎么笑的说的叹息的摇头的把他抱起说“我把我的一切都教给你”的,只要轻轻一点树就要仙人一样轻飘飘立于树上的的男人,身后的那轮高洁明月至今还在梦里缠绕,这是他最恨他的地方。这个人,总是可以很容易就把他忘掉。
还是和八年前一样,疯狂的家伙还是顶着一张端正严肃的面孔,他的眉棱飞扬而那么骄傲,固执己见,什么都不听。
手指伸出,这次,实打实地从额头开始,摸着他五官,这次不需要有金色的太阳了,你的鼻子你的嘴巴你的皮肤,现在都归我所有。
这个房间,非常安静,月光静悄悄挥洒。
——深邃而霸气的五官好象在看着稀世名画,研究着,判断着,最终有点舍不得了。当然都归自己所有。湿淋淋的身体,昏沉沉的人,黑色的帝王轻轻搂抱自己的所有物,心满意足。在肯定自己想要闻啸天这样的坏东西之时,他终于察觉出此刻的心情名曰心痛,也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迫使自己遗忘的东西是什么了,
看看他,岁月的痕迹都在他们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个头终于超过他了,他的胳膊终于比他壮了,他的手终于能够顺利摸上他任何一个地方了,他比他强,当然当然。他早该想到,他养的是怎样一头凶恶的狮王。
——“我不会像你折磨我一样折磨你,你这个没有心的人。”
纯情的抱怨一样,扭捏的姑娘家才这样说,King不能这样说,说这种话的是十四岁的他,没有因为闻啸天而把心变得生冷比钢铁还硬。
——“谢谢你,乖徒弟。”——
他推开他,就由床上,侧过身体,依旧眼睛对着眼睛,这么快的扭转,好突然,他已经三十二,经验老道,才不会被从眼睛里看出心意。教父就要二十四,你可以说他将来会更残酷狠绝,但现在他还没对爱失去渴望,这让他软弱,也让他坚强。
这才是真正的见面,和交锋了吧。
成熟,已经变得成熟了。邪恶,点点滴滴的邪恶,恶之花,终于绽放了。
“你长大了。”闻啸天说,以一种认不得的口气看着对他来说永远十四岁的孩子,边揉着自己被捏疼的脸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入了虎穴能开什么眼界,傻徒弟,你不会以为就这点小伎俩制得住我?”拍拍King的脑袋,“没有事就不要随便给我添麻烦。”
King不能动,因为点穴,他安静地看着闻啸天,这是男人的眼神。他可以用眼神剥光你衣服。
闻啸天也是男人。
男人和男人还能发生什么?
闻啸天这武痴医痴怎么可能想到!所以,他扒了徒弟的外套给自己套上,不难发现当他把嫌长的袖子卷了两道后的不满,居然比自己还高大了!这小子。无声拔下灯上的一轴钢丝,用打火机烤过,把头子磨尖利了,他就当着King的面脱下裤子,也不打麻药,活生生给自己大腿动手术,连挑出子弹也不哼一声,反而仔细看了看好记住能进入他闻啸天身体里的子弹究竟长什么样子。
——“怎样才杀得死你?”这一幕所造成的冲击,是难以预料的强烈惊骇,King问的更像是自己,他心里忽然就有了答案,总有一天,这个男人一定会自己杀死自己!世界上没有永远的赢家,闻啸天这个人所要的只是快意地生死,他明白他当然明白他就是这种不在意生死只要求洒脱的男人,但他在乎,在乎他说不准哪一天就为了一个冒险一个冲动一个自在真的死去了——那时候,没有闻啸天在的世界,这个世界简直无趣到无法忍受。
他这时就做了决定,他不能让他再这么随心所欲下去了。他没有半点怜惜,他是深沉冷酷的帝王。他以一个男人的心态去想去面对去保有闻啸天。
闻啸天撕开窗帘,包扎伤口,他好象是最完美的战斗机器,他没有痛觉和知觉,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但现在蓦然被别人忍无可忍。他掀开窗帘一角查看外面动静,结果他吹了声口哨,“完美保卫,好一个荒岛。”然后,他叹服地踱回来,一把揪起King领子,晃晃,你根本不可能从他眼睛来看出感情,“想杀我?”
“你才知道?”
一掌打过,他掴他耳光时,没料到会动真火,他闻啸天只收了这么个徒弟,不是为了日后他真来杀他,当然不是,他又不是疯子,他也会痛心!“傻孩子,我以前打你是为你好,我师父和师父的师父都是这样教的,我第二天还买了礼物送你,你都收下了。”最后还是想不通:“你以前多可爱,现在变得这么难看。”
你看,不得不重申,这就是闻啸天的本事之一,他可以把非常复杂的事情直接简单化,而且颇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戏剧性。
“解开我穴道,我带你离开。”被蚊子叮过一样不疼不痒,King淡然提出最公平建议。
对迎接各种阴谋诡计上了瘾的男人,嫌自己还不够难受,就这样简单而直接就点开了危险人物的禁锢,他无所畏惧,有信心面对任何挑战,这就是他这个人的风格。
17
一路,没有任何阻挡,这就像是个巨大华丽的空巢,直到踏出铁门,回头看,凉爽大风中,这私人岛屿上的豪华行宫才展现在眼前——蓝色的尖顶,蓝色的墙壁,连廊灯都包裹着蓝汪汪,应该很幽暗的事物因为特殊颜料而像在梦中国度一样发出晶莹剔透的亮光,非常安静,闻啸天清楚,没有身边人的带领,自己可能早被某个陷阱捕获,实力归实力,但今天的瑾跟小时侯是有很大不同。直到现在,他还没见到除他们以外的第三人,太可能,一整支武装部队都在等首领一声令下。
不可否认,这种空荡荡的自在感,非常舒适。野外的绿色,苍茫而显得辽阔。启明星亮得耀眼。这个夏天的凌晨,风刮得紧。
他停下来,因为腿伤他不能再健步如飞,他得歇歇。King隔他几步,锐利地打量现在的闻啸天和现在的优劣情势,他们正走向海岸,他会带他登上他的游艇,到那时——当任性自我的男人抬起脸,那种一直坚毅不变的神色仍然清晰地浮现在他眼里,他遥遥望向蓝色海岸,分明雀跃,白色游艇鲜明而跳跃,突然一挑眉头,哼起悠长高昂的口哨,“当教父的好处真不少,瑾?”他只是随意这么一说吧。而King的冰冷回答是:“为了得到这些,我杀死亲人也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人的生命就像蚂蚁一样任我随便践踏,闻啸天,是你给了我这么大的好处。”
——King伫立在大风里,黑色的披风在这样的大风里好象蝙蝠翅膀不断扑朔挣扎,就算说出的话有着愁苦愤懑的涵义,但现在,他深刻而阳刚的面容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奢华而凄厉,这样一个狂妄男人,不用掩盖他对闻啸天的恶意。
闻啸天没有感受,完全没有感受的能力,他三十二年的生命里,从不用对别人负责任,一切听凭高兴。此刻,也是。
他继续走向前,这条道路很窄,柔软的土壤,茂密的树林,婆娑的月光一点点漏下,你可以闻到花香比风的味道美。他笔直经过King的面前,没有侧身,很自然地,他去推开他,并对他类似命令:“止步吧,小子,昨晚玩得不错。”
故技重施,想走就走。
King平静地让给他道路,两个都是高大的人,当King侧开身体,闻啸天正好通过。
“你夸奖了。师父。昨晚只是很小的开胃菜。”他的笑,是那样不安好心。他的动作,又是那样年轻和敏捷。在闻啸天的手指要碰触到他身体前一秒,他警觉地躲开了一直提防的暗害,假如不是闻啸天的身体摇晃了那么一小下,他根本不可能躲得过去。就算他比他年轻八岁也不行。
但实际上,曾经的师父是抖了一下,那双在记忆里永远干燥稳定的手掌也哆嗦了那么一下,就像喝醉酒的醉汉。闻啸天眼睛眨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这个修长高挑的男人露出孩童般的不置信了,高挺的鼻子忽然就委顿地歙合起来。他摸住自己喉咙,其实是在按住自己大动脉减缓毒素扩散,他知道自己,中毒了。
真的中毒了。
眼瞳竟然慢慢形成了青色的阴影。他还顽固地试图运真气抵抗,顽固的下场是他喷出一口血,乌紫的血。脸已经惨白了。但他还是直着腰,固执地像头老骡子。仍然露出孩童般的任性妄为的我不相信!
King一直看着,看着,他隔开他仅仅几个指距,风吹过去的声音,像尖利的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