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剑风云录-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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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桐荪曾在古庙中与凌云凤打成平手,在他心目之中,厉抗天加上了东方赫,应该可以挡得霍天都,那么他们以三敌二,大约还不至于怎样吃亏,哪知霍天都夫妇双剑合壁,威力增加了一倍还不止,最少等于四个凌云凤或者三个霍天都在和他们对敌,娄桐荪他们三人怎能抵挡得住?
激战中忽所得霍天都喝一声:“着!”长剑一挥,势似奔雷骇电,厉抗天急忙将铜人挡着胸前,哪知凌云凤的青钢剑却从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配合得妙到毫巅,厉抗天冷不防的中了一剑,膝盖被削去了巴掌大的一片皮肉,痛人心肺。原来霍天都那一声“着”却是为他的妻子喝的,凌云凤那一剑会刺伤厉抗天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娄桐荪老奸巨滑,见霍天都夫妇的剑术如此精妙,暗暗寒心,早已打定了不求有功、先求无过的主意,他仗着分筋错骨手的绝技,绕身游斗,霍、凌二人倒也不敢过份迫近,一时之间,还未能伤得了他。
厉抗天膝头受创,跳跃不灵,威力大减,不过几招,凌云凤又喝一声:“着!”这一回却是东方赫的左手被霍天都一剑削去了两只指头,紧接着厉抗天的肩头又中了凌云凤一剑,厉抗天不敢恋战,慌忙退入屋中。
娄桐荪失了厉抗天的屏障,也急忙逃走,凌云凤喝道:“老贼,这一剑轮到你了!”娄桐荪突觉剑气森森,触到背心,慌忙伏地一滚,施展“燕青十八翻”的滚地堂功夫,一滚就滚出了三丈开外,饶是他翻滚得快,就在那一瞬间,只觉头顶一片沁凉,头发被削去了一大片!东方赫没那么受注意,倒反而先逃进去了。
霍天都衔尾急追,扬声叫道:“乔老先生,你不出来,当真要我们闯进去求见吗?”厉抗天来不及掩门,被他一直追到了后园,园子正中有一座大屋,月光下隐约可见乔北漠盘膝而坐的影子映在窗纱上,霍天都又叫道:“乔老先生,请出来吧!”
屋中突然窜出两个人来,怒声喝道:“霍天都,你好大胆,居然敢到这里来!这样也好,省得老钠多上天山一趟。”出来的这两个人是摘星上人和曲野樵。
摘星上人奉了乔北漠之命,回星宿海去取鸡血石,他日夜兼程赶路,将三天的路程缩成了两天,在乔北漠闭关练功的第二个晚上,他就赶回来了。他连日奔波,疲劳之极,刚刚入睡。霍天都夫妇就杀了进来,侍者们见形势不妙,只好将客人也叫醒起来。
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双方不再打话,立即便厮杀起来,龙剑虹提剑掠阵路,有几个武功较强的侍者赶来,见了他们厮杀那等声势,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插手,有三两个胆大的还待观望,也给龙剑虹赶跑了。
摘星上人本来就不是霍、凌二人的对手,加以疲劳未复,再难支持,动手不过十招,便险象环生。摘星上人起初还以为可凭着人多,阻拦一阵,哪知厉抗天受了重伤,不能再战,东方赫刚才被凌云凤那一剑吓破了胆,也不敢真正接战,他挥剑狂呼,只是虚张声势而已,真正作战的只有摘星上人、曲野樵和娄桐荪三人,娄桐荪老奸巨滑,守多攻少,但求防卫自己。曲野礁失了金锤,被侍者催他出来应敌之时,在兵器架上拣了一根熟铜棍,虽是棍重力沉,使来却不顺手。
激战中霍天都一剑掷去,摘星上人戒刀倒挂,勉强化解了霍天都的攻势,凌云凤的青钢剑忽地斜刺飞来,摘星上人招数使老,百忙中拼着个两败俱伤的打法,一掌向凌云凤按去,他的功力远在凌云凤之上,这一掌若然给他按实,凌云凤也得重伤。哪知凌云凤新练成的剑法奇诡绝伦,摘星上人明明见她剑随身进,攻自己左侧,哪知她却中途突变,摘星上人一掌劈空,但见剑光一绕,咔嚓一声,摘星上人的两只手指已给削去!紧接着曲野樵也大叫一声,熟铜棍铛啷坠地,原来霍天都那一剑收回之时,随手一偏剑锋,刺中了他的腕脉!
娄桐荪和东方赫先退入了大门,摘星上人和曲野樵也急忙奔进去,厉抗天在里面抛了两张圆桌出来,阻了霍、凌二人一阻,迅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一战霍天都大展天山剑法的威力,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高兴非常,对乔北漠也就不那么惧怕了。他运掌推门,那两扇大门是极坚实的红木做的,有六七寸厚,推之不动,击之不碎,凌云凤道:“咱们找件合用的家伙撞它。”两人合力拔起了庭前的一棵树,轰轰隆隆的就撞起门来!
摘星上人、娄桐荪、厉抗天等人在里面拼命顶住。休看他们都败在霍,凌剑下,但论到功力的深厚,摘星上人要胜过霍天都,娄、厉二人也胜过凌云凤,霍天都夫妇合力攻门,他们也合力防守,双方的内力相消,守的一方且还稍占优势。撞了一会,那两扇大门轧轧声响,但却丝毫无损,霍、凌二人反而感到胳膊酸麻,只好放下木头,不再撞门。
凌云凤骂道:“乔老怪真不要脸,居然做了缩头乌龟,咱们就在他的窝边守着,看他能一辈子不出来?”霍天都也觉得非常奇怪,心想以乔北漠的武功和身份,断不会容许敌人登门辱骂的道理,但刚才分明看见他坐在屋内,却又为何不作一声?他也曾想到乔北漠或者正在练功,但他却不曾想到这种邪派的“闭关练功”和正派的练功大不相同,正派的练功纵然到了紧要关头,最多在一时三刻之内,便可以惭复常态,出来应敌,邪派的“闭关练功”,却非到一定的期限不可,尤其现在乔北漠正练到“龙虎交会”“阴阳颠倒”之际(练功术语,指经脉逆行,真气即将贯通之际)当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霍天都他们虽然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他却半点不知。
龙剑虹道:“乔老怪不敢应战,难道咱们就没有办法了么?”霍天都道:“咱们破不了这两扇大门,有何办法可想?这真奇怪,乔北漠为什么不敢应战?”凌云凤道:“咱们且别理他,先想个法子救阴姑娘。”龙剑虹道:“依理推测,阴姑娘断不会与乔老怪同住一间屋子,咱们到其他地方去搜。”霍天都道:“这不大好吧,咱们的对手是乔北漠,何必去惊扰他的家人?”他还想按照武林的规矩,一板一眼的与乔北漠较技索人。凌云凤道:“乔老怪不知什么时候才出来,依我之见,也不如先到其他地方搜去。说起理来,乔少少劫人上山,他们先不合理,现在乔老怪又避而不出,对付这些恶人,咱们还与他讲什么武林规矩?”霍天都一想,救不出阴秀兰,凌云凤就不肯回去,他也想这事情早早了结,便只好同意她们的意见。但他仍然先打招呼,扬声叫道:“乔老前辈,你不出来,我们可要遍搜你的家院啦。”
里面无人答话,凌云凤又好气又好笑,说道:“给你这么一嚷,阴家妹子给他们收藏起来,就更不好找了。”走了几步,霍天都忽又说道:“我还是不去的好。”
凌云凤道:“怎么又变卦了?”霍天都道:“你们进入内宅搜查,碰到扎手的敌人再叫我,我在这里看看乔北漠。”原来他是个规行矩步的人,虽是在敌人家中,却也不愿失了礼数,擅闯人家的内宅。凌云凤一笑说道:“偏你有这许多顾忌!也好,你便在这里看着乔北漠吧。若有意外发生,各以啸声为号。”说罢便与龙剑虹分头进行,一个挫查南方的几进房子,一个搜查西方的几进房子。
龙剑虹冲了进去,在走廊的转角,一揪揪着了一个慌张奔跑着的丫鬓,喝道:“姓阴的那女子关在什么地方?快说!”那丫鬓道:“我不知道:“龙剑虹又问道:“乔少少住的哪间房子?”那丫鬓道:“我是服侍二娘的,少爷回家之后,一直就没有进二娘的房。”龙剑虹道:“好,那你就带我去找你的二娘!”
小丫鬓不敢不依,到了一间房子外面,颤抖叫了声:“二娘!”房门打开,龙剑虹拔剑闯进,里面一个妖娆的女人,大叫一声“啊呀!”侧身一闪,空手便来夺剑,她虽然懂得几分武艺,与龙剑虹相去尚远,被龙剑虹一个“顺势牵羊”,抓着她的手腕,剑尖指着她的胸膛,喝道:“乔少少在哪儿,快说!”剑锋轻轻一划,划破了她的衬衣,那女人吓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从不住我这儿,你,你要问,问那狐狸精。”龙剑虹道:“什么狐狸精?”那丫鬟道:“她说的是三娘!”原来乔少少未娶正妻,先娶两个妾侍,两人争宠,后来的那个更为妖艳,占了上风。
龙剑虹依法炮制,反剪她的双手,剑尖顶着她的后心,喝道:“领我去找那狐狸精!”这个“二娘”在她的剑尖之下,而且她也想移祸东吴,自是奉命唯谨。
乔少少正是在他“三娘”的房中,阴秀兰也被关在那儿,他听得霍天都夫妇杀了进来,早已把房门紧紧关上,他越想越气,点了阴秀兰的“哑穴”,狠狠打她,叫她痛在心里,却嚷不出来。
就在这里,忽听得二娘拍门叫道:“妹妹!开门!”乔少少正在气头,怒道:“这个时候,还来麻烦我,好,让她进来,也打她一顿!”他只道二娘是来争宠的。房门一打开,龙剑虹在后面一推,和三娘头碰着头,撞得金星乱冒,三娘一个巴掌打去,骂道:“不要脸的贼人,到我这里来抢汉子么?”蓦然发现后面的龙剑虹,吓得瞠目结吉,登时变了个锯口葫芦。
说时迟,那时快,龙剑虹唰的一剑,便向乔少少刺去,乔少少左手揽着阴秀兰,右手抄起个烛台招架。
龙剑虹长剑一起,将乔少少的烛台挑过一边,挽了一个剑花,便刺他的咽喉,乔少少狠毒之极,倏的将阴秀兰往外一推,冷笑说道:“好,叫你刺!刺吧!”龙剑虹也甚机灵,急忙横转剑脊,按着他的烛台,伸出左手去抓。但乔少少揽实了阴秀兰的身体,将她当作盾牌,龙剑虹怕伤了阴秀兰,不敢与他争夺,又气又怒,忽地变抓为掌,侧身一进,手腕一抬,噼噼啪啪,打了乔少少两记耳光。就在这时,乔少少的“三娘”已是清醒过来,拔出一柄匕首,便来偷袭龙剑虹的后心,她的武功在“二娘”之上,龙剑虹反手一剑,竟然给她弯腰贴地,一闪闪开,顺势刺龙剑虹的脚踝。龙剑虹大怒,转身一脚,她穿的是打了铁掌的弓鞋,“铛”的一声,将匕首踢飞,余势未尽,弓鞋碰了那三娘的额角一下,登时血流如注,慌忙滚开。
乔少少趁此时机,已退到了墙边,骂道:“贼婢,这两记耳光我记下了,伤好了再与你算帐!”他背心在墙上一贴,忽地墙上裂开了一道门,龙剑虹赶来时,他已把阴秀兰抱了进去,嘭的一声,在里面将铁门关上。
龙剑虹双掌一推,哪里动得分毫,她找到阴秀兰,却仍然被乔少少的魔手攫走,不禁勃然大怒,转过身来,再度拨剑出鞘,指着那个“三娘”喝道:“赶快给我弄开,抓不着乔少少我就要你的命!”那“三娘”道:“他已在里面将地道堵死了,谁也弄不开,你杀了我吧!”龙剑虹道:“既有地道,应当另有出路,你带我到另一头去。”那“三娘”道:“地道的秘密,只有他们父子和厉抗天知道,你杀了我,也没有用!”龙剑虹提起了剑,狠狠地瞪她一限,终于不忍下手,打了她几记耳光,泄了一气!也只好走了。
回到草坪,只见凌云凤正押着一大群侍者出来,原来西边那几进屋子,都是乔北漠的侍者所居,凌云凤将他们赶了出来!主要从他们的口中审出阴秀兰被关的所在。
龙剑虹道:“不必审了,阴家妹子已给乔少少关到地道里了。”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凌云凤。凌云凤眼珠一转,笑道:“乔少少可以将阴秀兰关进地道,咱们也可以利用地道攻进乔老怪的屋子里。”龙剑虹道:“他们不知道地道的秘密。”凌云凤笑道:
“可以叫他们掘一条通进去呀。从大门外掘进去,只不过要掘进三丈就可以通到屋里了!”
这里已是天色大明,霍天都扬声叫道:“乔老前辈,你现在可以见客了吧?”里面毫无声息,霍天都又道:“我们的来意早已陈明,你若不愿接见我们,便请将阴秀兰交出来。”里面仍无声息,霍天都怒道:“你一不肯露面,二不肯交人,那就请恕我们无礼,我们可要掘地道进来了!”里面厉抗天的声音冷笑说道:“你不怕死,就进来吧!”霍天都大怒,转过了身,挥手说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掘地道吧!”
那群侍者在凌云凤和龙剑虹的剑尖指胁之下,无可奈何,只好各用手中的刀剑掘士,龙剑虹笑道:“真想不到乔老怪竟然不敢出头,咱们乐得休息一会,找些东西吃吃。他们三人轮班监工,到屋子里吃了个饱,龙剑虹又从园子里捡到几把园丁用的锄头,交给他们掘土,掘地道的工作就进行得更快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地道已经掘了三丈多深,那群侍者突然停止工作,推了一个代表出来说道:“还有尺多厚的泥土就可掘通了,请你们自掘吧。”凌云凤怒道:“为什么?”霍天都笑道:“想必他们是害怕主人,也罢,他们已做这许多工作,就饶了他们吧。”把侍者遣散,接了锄头,进入地道。
尺多厚的泥士,不消片刻,便给掘穿,露出了一个洞口,霍天都叫道:“小心!”话犹未了,只听得“轰”的一声从上面抛下了两个铁球,霍天都一手接着一个,反掷过去,立即拔出宝剑,和凌云凤二人用了个“燕子穿帘”的招式,剑光护体,倏的穿出地洞!
迎面暗器如雨,纷纷打来,他们两把长剑左右展开,合成了一道银虹,暗器哪里打得进去,说时迟,那时快,他们唰的从洞口窜出,铛铛两声,又把摘星上人的宝刀和曲野樵的铁锤荡开。
跳上地面,才发现是在大厅之中摘星上人、厉抗天。曲野樵、娄桐荪早已站好了四个方位,立即将他们围起来,原来那些侍者不敢将地道掘到乔北漠的练功静室,故意偏差少许,让地道口通到大厅。幸亏如此,要不然乔北漠正练功到最紧要的关头,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也即是毫无抵抗的能力,随便有谁出剑刺他,都可以伤了他的性命。
霍天都喝道:“乔北漠,这个时候你还不出来吗?”厉抗天大怒道:“霍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