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仗剑江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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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令人不满的是,我和清风竟成了这景致的一部分。我和他虽都是布衣素面,但肤色晶莹、气质飘逸,二人相伴而行,好似神仙中人,引得好多来观梅的游人侧目。
清风倒是颇为自得其乐,甚至还和上前来搭讪的年轻女子攀谈起来。我却在一边被那些目光看得不胜其烦,独自向梅林深处行去。
前面的游人越来越稀少,正暗自松一口气时,我突然睁大眼睛看着不远的前方愣住了。
一个人玉冠狐裘、温雅绝伦的站在随风乱舞的梅瓣中,正出神看着一株梅花。我不自禁的就叫出,“萧采!”
他愕然转过头来望向我时,我才发现认错了人,刚刚跳得剧烈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
我恢复木然的样子,淡淡的对他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心中暗嘲自己到现在还不死心,还在骗自己,还以为萧采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我真的好傻啊,不禁苦笑着。
“姑娘请留步。”连温和低沉的声音都有些像萧采。
我强压下心中沸腾的情绪,面无表情的回头望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只是问道,“姑娘认得的人长的像我?”
我看了他一眼,冷道,“不像,我只是一时眼花。”然后不等他答话就逃一般的走回去找清风了。
他们确实长的不像,凭心而论,这个人比萧采俊美了许多。他们像的,只是温文飘逸的气质和高大清瘦的身形。可是,即使这样子,看着他还是让我不停的想起萧采,所以我逃跑了,逃回清风的旁边去寻求他的温暖庇护。
找到清风后,我明显的表现出心不在焉,梅花虽美,却再也入不了我的眼。清风见我无心赏梅,就早早的拉着我回寄身的道观下棋去了。
没想到很快,竟又是在飞雪飘飘、梅花翩翩之中见到了那个神似萧采的男子。他正独坐在观景亭中焚香抚琴,传出的乐音清越、意境高远,弹的是《白雪》,甚为应景。
发现抚琴的是他,本想转身就走,可一不小心就被琴音吸引,竟不自觉听出了神。
回神时,发现他已停下手,正淡笑着望向我。我只觉得脸上一热,垂下眼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就要离开。
“在下可是长了凶神恶煞的样子,竟叫姑娘每次见着我都急急逃开?”背后传来他戏谑低沉的笑语。
他如此一说,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走了,只得转返头看向他,敷衍道,“公子是光风霁月一般的人物,怎么会是凶神恶煞?只是在下每次都扰了公子雅兴,心中不安,才不敢上前攀谈。”
他展颜一笑道,“姑娘言重了。姑娘本也是风景一隅,赏心悦目,怎能称得上打扰。”我看着他的笑容,眼中又是一阵迷茫,这笑容也好像萧采……
他接着又温言道,“姑娘驻足听琴良久,必也是喜好此道的,不知在下所奏可能听得入耳?”我不想再看他,垂下眼轻声说,“公子所奏《白雪》正合这美景,凛然清洁,有雪梅琳琅之音,不但能入耳,还能入心。”
我没有抬头,只听到他欣喜道,“没想到姑娘竟是知音之人,必也是此道高手,不知可否也赐弹一曲?”
我急忙拒绝道,“在下耳高手低,且已弃琴许久,怕污了公子的耳朵。何况未曾净手,怎能弹琴!”
他轻笑道,“江湖儿女,又哪里讲究那么多规矩了?在下弹得也没多好,不是一样在此现眼,姑娘就不要推拒了。”
我本来还要推辞,但看到他眼中殷殷期盼之意,竟有些不忍扫他兴。心中暗道,这人对琴确是有几分执著,口中只得答道,“要是公子不嫌,在下就献丑了。”
向他借了义甲戴到手上,坐在琴前静了一会儿,看着亭外红梅似血、飞花如泪,终于想到要弹的曲子。琴声一起,所奏的正是《梅花三弄》(《梅花三弄》本是晋代才有的曲子,这里就姑且当做已经出现吧);只是指法有些生涩。
所谓三弄,其实是三个变奏,分为高声弄,低声弄和游弄三个部分。萧采颇欣赏这首曲中的高洁出世之意,时常会弹奏自娱,也曾教我弹过。我那世也是学过琴的,弹起来还算得心应手。可恶的是,萧采经常说我弹琴匠气太浓,意境不足,我一气之下就弃琴许多年。
如今事过境迁,再弹琴时,曲子还是一样的,可听的人却已经不同,心中又是一片黯然。
直到曲终,我仍然沉浸在小谷往事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那个人轻吟道,“漫弹红绮,引三弄,不觉魂飞。”(引自洪皓《江梅引。忆红梅》),接着叹道,“姑娘这梅花三弄,不显高洁孤傲,反见销魂思忆,倒也是别出心裁。”
我这才抬头,见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其中似有欣赏、似有欢喜却还透着些矛盾?
我并没有深究他的神情,只是此心此情,突然想起了那个世界的煽情大师琼瑶婆婆写的梅花三弄诗,不自觉地吟了出来,“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梅花三弄风波起,云烟深处水茫茫。”
“好个云烟深处水茫茫!没想到萧仙子不但武功修为惊人,还是个诗琴皆通的才女阿。”一个粗豪的声音将我从愁思中惊醒,看向梅园门口,原来是南宫家主和清风,两个人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我这才想起这里本是南宫家的一处后园,为何这个男人也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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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为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离雁荡不远,正是我和清风踏足江湖的第一站。
这代家主南宫永四十多岁,有着不同于一般南方人的高大强健体魄,他生就一副紫膛脸,短髯如戟、连鬓接唇,看上去极为豪勇。
当他听到清风说我是他师妹萧梦然时,他立刻动容,看向我问道,“萧仙子可是前一阵子与黑榜高手龙行云一战的那位?”
我本想随口否认,但又一想连他都知道了,这事肯定已在江湖上传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何必最后凭空落得个不肯以诚待人的罪过。想罢只得无奈的点点头答道,“正是晚辈。”
看见清风一脸震惊加怒意的瞪向我,好像已经在骂我怎么到处乱来,我心虚将眼转去别处,气恼的想着,江湖上果然是没有秘密的,照说我和龙行云都应该不会向别人提起此事,一定是山寨里哪个大嘴巴露出去的。早知道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
南宫家主完全没有感受到我和清风之间的怪异气氛,只是自顾自地感叹着,“萧仙子以未及弱冠之龄与龙行云一战平手早已经传遍江湖。仙子是一役成名啊。呵呵,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实力,真是武林正道之福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夫相信,假以时日仙子定能斩龙贼于剑下。”
我只看到清风的脸越来越黑,心里不禁骂道,谁说我未及弱冠来着,老娘已经二十二了,这死老头能不能闭嘴啊。
终于忍不住打岔道,“前辈过奖了,晚辈只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过龙行云占山为王,于武林只是小害;魔门行事诡异,不拘伦常,最近更涉嫌刺杀朝廷命官,危害社稷,实在是大患,还要前辈们主持大局啊。”
他这才想起我们来访的主要目的,转而与清风讨论了起来。
我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如何讨伐魔门,见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的,便趁着他们没空理我的时候跑到了后园,却在这里又遇到了这个男子,还被逼现了一回眼。
看上去清风和南宫家主是刚聊完过来找我,恰好听到我弹琴。清风可能发现我又有些心情愁闷,正关心的看着我。
南宫永还真是不懂观察气氛的人,还赞不绝口的夸着我,好像我是他家闺女似的。
不过这回轮到清风有些不耐烦,打断他道,“家主,这位公子是……?”
他这才反应过来说,“瞧我这,都不记得介绍了,这位就是无双阁的少主,人称无双公子的谢熙岚。谢公子,这两位是逍遥门的廖清风少侠和萧梦然仙子。”接着又暧昧的笑道,“看来谢公子和萧仙子一见如故啊,哈哈哈。”
我对他的调笑毫无反应,只淡淡地说,“家主,晚辈感觉有些疲累,先失陪了。”
没等他回答我就转身走了,感觉到那个人探究的视线落在我的背上,还听到清风替我告罪的声音。
不过我没有回头。
我现在才知道他叫谢熙岚,是无双阁的少主吗?无双阁……虽然我对江湖知之甚少,但无双阁实在就是少数难以忽略的名字之一。
但即使如此,我也仅知道它是昔年武林名宿天机老人所建,以铸造神兵利器和设计机关暗器闻名,换句话说就是军火供应商,论门派实力在江湖上绝对可以排进前五。
可是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我完全感觉不到谢熙岚会武?作为这样一个门派的少主竟然不会武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可若他会武,而我竟完全感觉不到,那他的实力就可怕到恐怖了。
而且他究竟是什么无双,竟让江湖上的人用无双阁的名字来做他的号,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是少主吗?
两番遭遇,我心里早已清楚,他和萧采不一样,虽然一样温文清雅,虽然一样风华绝伦,但萧采早已心在世外,而谢熙岚却是浊世贵公子……而且总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不过每次见着他,还是一不小心就会失神……我不禁又皱起眉,想他那么多干嘛?他怎么样与我何干……明天就离开南宫家了,但愿以后不会再见,因为我非常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晚饭时,我推说不舒服,没有出席南宫家主为我们摆的送行宴。不想去一是因为多年小谷生活让我本就不喜热闹,二是因为不想见到谢熙岚。
躲在房间里本想盘坐入定,心却迟迟静不下来,本来借与龙行云全力一战而恢复一些的道心,却因为那个人的出现又混乱了起来。结果一直到宴会散席清风来找我时,我还是在发愣而已。
他一进来就关切道,“怎么突然不舒服起来了?”我懒懒说,“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瞧你是心病又犯了,最近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弹了一会儿琴就又打回原形了?以后还是别碰了。”
清风没见过萧采,所以没意识到引起我心病的可不只是琴。但我却没心情向他解释,只是静静点头表示同意。
他见我还是一副消沉的样子,试探着问我,“你觉得那位谢公子如何?我瞧你和他好像蛮合得来的,还肯为他抚琴献艺。哼,你之前都没告诉过我你会弹琴,害我今天吓了一大跳。”他本是想听听我的意思,结果后面倒替自己鸣起不平来了。
我忍不住一翻白眼,没理他,只是突然问道,“我为什么感觉不到那个谢熙岚会武?”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对那个人太感兴趣,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因为我真的很好奇。
这会轮到清风翻白眼了,一副很欠揍的样子对我说,“平常叫你读书你不读,现在闹笑话了吧?还好你问的人是我,要是别人,一准心中认定我们逍遥门出了个草包。”
他说不读书这话倒是不假,逍遥宫中确实存有武林各门各派的人物的资料,他也确实有叫过我去读,但我心里总觉着,别人怎样与我何干,干嘛要浪费那种时间,所以从来都没看过,现在心里还真的有些后悔。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当然不会说,只是瞪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说是不说?”
他看我一凶,立刻狗腿的说,“师妹大人有问,小的怎敢不答。”又开始耍花枪,我忍不住一笑,才意识到他一直都是想逗我开心而已。
果然,我一笑,他才暗松了一口气,正色道,“谢熙岚确实是不会武功的,据说他天生三阳绝脉,练不了武,很多名医都替他诊断过,都无法可想,如此人才真是可惜了。”清风无限唏嘘。
“哦?真的不会武?那他又怎么能立足江湖,领导无双阁的?别告诉我是因为他以德服人那种鬼话。”我追问道。
清风睁大眼睛,夸张叫道,“师妹还真是世外之人啊,难道连‘公子如玉,才情无双’都没听过吗?先不说他是当世顶尖的机关暗器大师,就单是他的琴棋字画造诣也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啊。他不会的,也只是武功而已。”
我一撇嘴,不以为然道,“可能只是世人夸大而已。”心里却想起下午时他弹的琴,连我这被萧采养刁的耳朵,也不得不说一句,不俗。
琴棋书画样样疏松的我,不禁有点嫉妒的想,为什么这时代全才这么多。
清风见我口是心非的样子,也不与我争辩,只调笑了一句,“怎么样,我如此大力推荐,师妹可有些兴趣了?”我白了他一眼,只冷冷吐出一句,“无聊。”
然后就不再理他,闭上眼睛入定,这次倒是一下就静下来了,一睁眼睛,天已大亮。
想着终于可以摆脱那个人,我心情很好的去找清风上路,却被清风一句话震得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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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这个二愣子竟然不经我同意就答应南宫家主,要护送谢熙岚去太湖隐庄,还说什么反正我们迟早也要去,不如结伴同行。
我气的直想晕倒,人家可是无双公子,背后有整个无双阁撑着呢,你廖清风又来装什么好人,还想当护草使者。心里虽骂清风骂得体无完肤,但又不好真当着南宫家众人的面发作,只好做了回哑巴吃黄连。
目光扫向谢熙岚,更让我差点破功的事发生了。
本来他面上挂着的是优雅的笑容和大家寒暄告别,可当我看向他时,立刻变成了一抹促狭得意的笑,好像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