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天下by 悠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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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但既然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想见父亲一面吧?他还没死。。。。。。我带你去见他。」
「没死?」渺儿惊讶地睁大眼睛,恍然明白自己中计,惊愕之後很快发出一阵比痛哭还恐怖的大笑,「原来他这麽想见我,竟不惜诈死?但我不想见他,我来这里──只为捣毁他的坟墓!」
「渺儿。。。。。。」薛昭蹙眉,说不下去。
这时宣离尘也赶了过来,对渺儿道:「渺儿,为什麽你不肯给薛前辈一个机会?」
渺儿冷笑道:「十年前,我母亲身患重病,临死之前,她想听薛万谦叫我一声孩子,但我们却被赶出盛天门。。。。。。」痛苦的记忆令渺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想赶我走就赶,想我回来就回来。。。。。。我算什麽?。。。。。。他当我是一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说到最後,声音竟变成哽咽。渺儿别过了头,眼角似有泪光闪动。
「渺儿。。。。。。」宣离尘还想再劝,但却被薛昭拦住。
薛昭上前一步,态度强硬地对渺儿道:「无论你愿意与否,必须和我回一趟盛天门。因为。。。。。。这可能关系到你的真正身份。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吗?」
渺儿不明白薛昭话中究竟隐藏何种深意,只讥讽道:「到底是谁?不过是一个狗崽子而已。」
「不,渺儿,也许你的身份更加尊贵。」
由於薛昭的表情非常郑重,令渺儿也不禁认真起来,不再用刚才那讽刺的口气对他说话,而是同样严肃的态度答道:「我不懂你说的话。」
「见过爹後,你自会明白。」
说罢薛昭挥了挥手,两名手下将渺儿从绳网中解救出来,但还是用铁镣铐住他的双手。
渺儿已经习惯被这样对待,自嘲道:「果然把我当狗吗?还要牵著去。」
薛昭有些尴尬地答道:「这是爹的吩咐,无论用什麽办法,必须把你带到他的面前。」
※※※※※※※※※※※※
一行人回到盛天门,顺著一条深不见底的地道,薛昭将渺儿带入一间密室,据说只剩下最後几口气的薛万谦,就在密室之内。
其余众人,包括宣离尘,都只能守在入口处,甚至连地道入口的台阶都不能下。
宣离尘回忆起薛昭在墓前对渺儿说的那几句话,什麽『你的身份更加尊贵,见过爹後你自会明白』,难道关於渺儿的身世。。。。。。还有什麽秘密?
过了一会儿,薛昭只身一人走了出来,他吩咐门徒守好地道,不准任何人进出。
这样,密室中就只留下薛万谦和渺儿两人,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麽。
混在门徒之中的宣离尘看见薛昭走出,立即迎了上去。
薛昭知道宣离尘有话要问,对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向僻静的後院走去。
後院中满是积雪,光秃的树枝在风中战栗。时间已近黎明,一夜都未合眼的两人都显得有些疲惫,步伐很慢,似乎都藏有很重的心事。
宣离尘跟在薛昭身後两三步的位置,率先打破沈默道:「渺儿到底是谁?」
话音一落,薛昭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背对宣离尘,稍作犹豫之後,答道:「他可能是云其国最後的皇族。」
「云其。。。。。。」下意识重复出这两个最不可思议的字,宣离尘想起裴子乔的苍劫剑。
据说那剑就是二十年前云其灭亡之时,大将裴恩隆带出的开启云其宝库的钥匙。但是渺儿。。。。。。怎麽会和云其国扯上关系,他不是薛万谦的骨肉吗?
薛昭道:「渺儿身份之所以尊贵,不是以父为贵,而是以母为贵。渺儿的母亲,并不只是婢女这麽简单。。。。。。在流落中原之前,她可能还是云其的公主。」
「怎麽可能?」宣离尘不禁怔住。
「可不可能,就要由爹判断了。」薛昭叹一声气道,「说来巧合,五年前娘遗失了一个玉镯,她怀疑是被下人偷去了,就下令到处搜查。结果却在渺儿母亲以前住过的房间中,搜出一袋珠宝。那袋珠宝经过鉴定之後,确定是云其皇室佩戴的珍品。而民间一直流传说,当年云其国还有一名公主躲过灾劫,逃到东都。所以父亲猜想,那名落难公主是否就是渺儿的娘。。。。。。」
「只凭一袋珠宝就能断定渺儿是云其之後吗?」宣离尘认为这太草率。
薛昭摇头道:「当然不能。因为也有可能是公主的婢女,偷了珠宝逃到东都。。。。。。但云其皇族血统特殊,据说他们身上都有某种胎记。所以爹才千方百计找到渺儿,想确定他的身份。」
「确定之後呢?」宣离尘的眼神突然变冷许多。
「确定之後。。。。。。」薛昭知道宣离尘在想什麽,但他并没有美化薛万谦的形象,照实道,「也许下一步就要夺取苍劫剑,寻找云其国的宝藏了吧?」
宣离尘听後果然发出一声轻笑,「原来薛万谦千方百计找寻渺儿,不是为了骨肉亲情,而是为了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藏?」
薛昭无法反驳宣离尘话中隐含的诘责,沈默不语。
「薛昭,」宣离尘上前一步问道,「你知道渺儿是带著怎样的心情跟你回盛天门的吗?。。。。。。虽然他是被你用铁链铐回来的,但他的挣扎和反抗都只是表面而已,其实在他心中。。。。。。非常想见薛万谦。因为他以为薛万谦已经为十年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後悔,以为他终於肯承认自己。。。。。。然而你们薛家就让他带著这样一点渺小的期待,去面对另一个可能再次将他彻底击溃的真相吗?」
这样太过残忍。
薛昭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沈痛,缓缓道:「我无法反抗我的父亲。没错,就算他再贪婪、再自私,但他却是生我养我的亲爹。」
「你为了满足你爹的贪欲而不惜伤害其他人吗?」刚问出这句话,宣离尘就後悔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他自己,五年前,自己不也同样为了父亲的贪念,而差点害死裴子乔吗?现在裴子乔恨他入骨,那麽渺儿。。。。。。他会不会也像裴子乔恨自己那样憎恨薛昭?
明明就是手足之亲,为什麽偏偏闹到这种地步?
薛昭依然没有半点回应,面对积雪沈默著。
宣离尘话已说尽,深吸几口气後,也不出声了。只用带著气恼,又带著同情的目光,盯著薛昭的背影。
然而这时,只听身後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门主!」随即响起一声急呼。
薛昭、宣离尘同时扭头,看见一名门徒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边跑还边喊道:「门主,大事不好。。。。。。老爷他、他。。。。。。他去了。」
「什麽?」薛昭脸色瞬间惨白,膝盖一软,差点跌倒,神色惊慌地低喃道,「爹他怎麽会。。。。。。」
薛万谦的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当时密室之中只有薛万谦和渺儿两人,所以很多人都怀疑是渺儿下的毒手,但渺儿却没说一句话为自己辩驳。
但好在无论其他人如何怀疑,薛昭始终相信薛万谦死於疾病,而不是渺儿所为。
他将渺儿监禁在一间豪华的房间中,门外派了足足十人严密看守。但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松开锁在渺儿手上的铁链。
薛万谦的丧事已经办过一次,所以这次他只有被秘密安葬。
那之後三日,渺儿没能踏出薛昭特意为他准备布置、并且严密看守的房间一步。
宣离尘每日定时来给渺儿送饭,每次看到渺儿坐在房间中发呆的样子,宣离尘都会不禁想起不久前被关在风云寨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也无法踏出房门一步,三餐都由渺儿端送。而现在,正好是那时候的翻版。只不过渺儿的手腕上,比当初的自己多了一副铁镣而已。
「你还是不吃不睡吗?」宣离尘进屋後,一眼瞥见桌上没有动过一点的饭菜,忧心道,「这样下去,就算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渺儿抬头望了宣离尘一眼,没有出声。
宣离尘向他走近,这才发现他面无颜色,嘴唇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原本清丽的脸庞这时看上去却有些恐怖。不要说睡觉休息,那双赤红的双眼证明他这三日恐怕连眼都没有闭过。
该说的话都已说尽,宣离尘不知该如何劝说。
正在担忧之时,渺儿突然问道:「我什麽时候才能走?」
这是宣离尘这三日听他说的第一句话,不由吃惊得忘了回答。
「我什麽时候才能走?」渺儿又问了一遍,语气加重几分。
宣离尘这才回过神过来,答道:「还有几天。」顿了顿,抓住时机又劝道,「渺儿,就算不想吃饭,也睡下休息一会儿吧?」
渺儿听後冷笑起来,把手上的铁链弄得『哗啦』作响,竭力压住积郁在胸中的怒火,哽道:「只要有铁链的地方都是监牢,就算布置得再华丽都没用。这种地方,我睡不著。」
「渺儿。。。。。。」
「薛昭呢?」不给宣离尘开口的机会,渺儿截断他的话,低吼道,「我要见他!」
宣离尘答道:「门内有事需要他处理。」
渺儿立即追问:「什麽事?」
宣离尘迟疑了一下,答道:「联系风云寨,用你交换苍劫剑。」
「用我换剑?」渺儿一下站了起来,如果不是铁链束缚,他早就揪住宣离尘的衣领了,「他凭什麽这麽做?你们居然用我当人质!。。。。。。哼,你们以为用这铁链就能锁住我?」
一声冷笑,渺儿抓住铁链,发疯似的拉扯著,宣离尘怎麽也拦不住。
但无论渺儿怎样挣扎,铁链始终没有一点松落,『哗哗』的巨响非常震憾,惊动了薛昭安排在门外的一群守卫。他们使劲在外面拍门,见久无人开,就几脚把门踢开闯了进来。
闯进屋後才发现,渺儿已经筋疲力尽倒在地上,宣离尘在一旁扶著他。
「放我。。。。。。出去。」渺儿抬起头来,望著身旁的宣离尘,气喘吁吁地说。他这三日均未进食,本就饿得两眼发黑,这一闹,更让他全身发软,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常少了很多魄力和威胁。
「放我。。。。。。出去!」渺儿一口一口喘著粗气,用尽力气吼叫起来,声音变得嘶哑。
但宣离尘还是不答话。
渺儿收不到回应,目光骤然变冷。只听『哗啦』一声,铁链上扬。
他用尽最後一丝力气,拿铁链几下缠住了宣离尘的脖子!
宣离尘万没料到渺儿会用这招,防之不及,被对方紧紧勒住脖子。不要说发出声音,连气都喘不上来。
「放我出去!」渺儿用宣离尘威胁那些站在门边的守卫,又吼了一遍。
守卫们慌乱起来,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主意。
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放开离尘,你还不能走。」
「薛昭!」渺儿立刻听出这个被自己诅咒无数遍的熟悉声音,拉紧勒在宣离尘脖子上的铁链,威胁道,「放我走,不然我就勒死他。」
薛昭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以你现在的身体,连只蚊子都拍不死,还是不要口出狂言。」
渺儿不理,用尽全力吼道:「薛昭!放我走!」
薛昭依旧无动於衷,「走?你能去哪儿?回风云寨吗?」说著发出一阵笑声。
「你笑什麽?」渺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薛昭道:「笑在风云寨上,没人希望你回去。」
「什麽?」渺儿的手抖了一下,双眼睁大。
薛昭道:「因为裴子乔拒绝用苍劫剑换你回去。渺儿。。。。。。在他心中,你居然连把剑都不如。所以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吧。」
「不。。。。。。不可能。」渺儿目光突然涣散,勒紧铁链的手也丧失了最後的力气。
随著渺儿两手缓缓下垂,铁链也从宣离尘的脖子上慢慢滑下。最後只听『哗──』的一声,铁链坠地,渺儿无力地坐在地上,望著薛昭的双眼失去焦点。
宣离尘终於有了喘气的机会,但眼看渺儿就要昏厥,又急忙扶住他,喊道:「渺儿!渺儿!」
渺儿任由宣离尘抓住肩膀拼命摇动,也不挣扎,恍若一具布偶。
「渺儿,吃点东西吧?」薛昭走过来,把放在桌上的托盘端下,放在渺儿面前道,「就算你饿死自己,裴子乔也绝对不会心疼。他甚至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你又何必为他死?」
「薛昭。」宣离尘瞪了薛昭一眼,阻止他再讲下去。
渺儿的头低垂著,长发披散颊边,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也看不清楚表情。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在地上坐了好久,才终於断断续续发出略显沙哑的声音:「不。。。。。。不是不换,而是他相信我。。。。。。相信我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回去。。。。。。根本不用交换,我自己。。。。。。就能回去。。。。。。」
越来越低的声音,到最後归於沈寂。
地面突然湿了,几滴眼泪滚落。
房间中安静得居然可以听见那咸涩的液体,砸落在地的声音。
渺儿的头越垂越低,最後垂到地上,额头碰到地面。长发挡去了他的眼泪,但却遮不住他的哀伤。也许渺儿没有说错,裴子乔不答应换剑是因为相信渺儿有能力自己回去。但是,裴子乔却不知道,正是由於他的理智才令渺儿格外伤心。
也许渺儿期望著,自己所爱的人能为自己失去一点理智。
宣离尘的心被揪紧了,无论渺儿怎样对他,他都无法憎恨渺儿,他试著抚摸渺儿的背。
「滚。」渺儿低低地发出一声,「滚。。。。。。」
「渺儿。」宣离尘蹙眉。
「滚!」声音骤然变利,渺儿挥开宣离尘的手,敏感地向後缩去。
一直缩到墙角,把自己紧紧抱住。
宣离尘望著蜷在墙角、瑟缩发抖的渺儿,想靠近但又不敢靠近。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受伤但凶猛的小兽,虽然想安抚他,但却又害怕被他咬伤。
这时,薛昭拉起宣离尘道:「随他去吧,我们出去。」
宣离尘跟著薛昭站了起来,但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渺儿身上。
「走吧。」
薛昭又催促了一次,宣离尘这才随他出去。临出门时,还不放心地回头望渺儿一眼。
但渺儿却仿佛什麽也没听见,什麽也没看见,什麽也不知道似的,依旧缩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完全沈浸在自怜与悲伤之中。
※※※※※※※※※※※※
离开房间,宣离尘立刻问道:「裴子乔真的不肯换剑吗?」
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裴子乔会将渺儿的安危置於不顾。特别是看到刚才渺儿伤心欲绝的表情後,宣离尘真希望这一切又是薛昭的一个谎言,一个骗渺儿对裴子乔死心、乖乖留在盛天门的谎言。
但是,薛昭的回答又一次令宣离尘失望,他回答道:「是真的。」
「为什麽?」宣离尘头皮传来一阵刺痛。
薛昭道:「理由和渺儿猜的一样。我派使者去风云寨传话,但裴子乔却回答说,我们关不住渺儿,渺儿有办法自己回来,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用什麽东西去换。」
「也许渺儿真的有能力自己回去,但可惜他不懂渺儿的心。」宣离尘叹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