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香(木施)-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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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了指那最普通得粉色的梅说:“这是宫粉梅,你一定是知道了。”
又指了指低一点的花托比较大的梅花说:“这是绿萼梅。花瓣白色,香味极浓,尤以‘金钱绿萼’为好。”
水边一行花瓣有些紫红的,状如蝴蝶的,“这是玉蝶梅。”
花单瓣朱砂色,萼酱紫色,木质部浅暗紫红色的,“这是乌羽玉。”
一一道来,都说出它们的特征。
她很是钦佩,男孩子像他这样喜爱花的极为少见。
“你知道你像哪种梅花?”他忽然微微侧过头,明亮的目光射在她脸上,问。
她的脸有些发烫,低了头说:“哥哥见笑了,香儿是人,花是花——”
“你像绿萼梅。玉白纯洁,与君相处,如淡淡幽香袭来。”他说。
听错了听错了,他这话怎么这么听着像是在表白呢?
夸人也不用这么夸的吧——
看着她红着脸,低着头的样子,他忽然脸色一冷,揽衣起身,对着那株绿萼梅发呆。
她有些尴尬地起身,轻轻唤了一下:“殿下。”
“时日已晚,孤送你回去吧。”他忽然收起了欢乐的笑容,眉毛紧锁,看也不看她一眼,向着园门走去。
她只好跟去,心下却纳闷不已。
一路上,他竟收了方才的快乐与笑容,只顾着自己在前面走着,一脸不悦。
她也没再讲什么,让他送了回去,临别时,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便默默走了。
这天,阿香正歪在榻上睡觉,忽听门外院子里,几声说笑声,好像隐隐听到什么“吴侯要娶郡主”之类的字眼,她怔了一怔,起身推开门。
几个小丫头正一边洗衣服一边在说笑着呢,有个说:“吴侯对郡主那么好,天天都来呢。”
另一个说:“现在亲兄妹结为夫妻的也是平常事,更何况,吴侯与郡主还不是同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
“你们这些小蹄子,瞎说些什么?”阿香生气地走了过来,斥责道。
丫头们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跪下说:“郡主恕罪奴婢们该死”
“你若是没做,别人也不会空穴来风哪?”这时,从门那边传来一句讥讽的冷笑。
缓缓从门那边走来的,正是步月如。她一身明华色彩裙,凤冠华丽,一边冷笑着一边走来。
阿香扭头便进了屋。
她今日心情不错,不想因为月如再坏了心情。
月如却在门外与丫头们说:“往后,你们不必在郡主屋前说这些,要说这些往吴侯那里说去。也让吴侯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到底在做什么。”
丫头们早吓得魂飞魄散了,忙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月如故意将声音高了一高:“哥哥与妹妹相爱,这可是天大的丑事我倒想看看,东吴这些年来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是不是要被这件丑闻给毁于一旦了”阿香在屋里听得分明,倒也不怒了。她的周瑜都不在身边了,她现在也心静如止水,她明白处于月如这位置的痛苦。
其实月如现在很可怜,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就算之前做尽坏事遭人唾弃,可是至少她现在是深爱着孙权的,也一直很努力地操持着江东宫内事。
孙权主外,月如主内,正因为月如的心计与聪明,才将江东宫内事操持得很好,才让孙权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江东外的扩张之事。
所以,其实步月如于江东,于孙权,倒是有功之人。
如今她这样处处挖苦阿香,也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夫君不爱自己,反爱了别人的缘故。这是让人痛苦的。
以步月如的角度去想,她只是无处发泄这痛苦,所以只好挖苦她自认的情敌。
她很可怜,应该值得同情的。
现在的阿香,更加能以别人的角度为别人着想了。
这样去想,阿香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想上前来宽慰一下这个可怜的女人。
机关算尽太聪明,却仍然得不到男人的心。
她等月如发泄完脾气走了,才走出院子去。她不是怕月如,只是不想与她正面冲突。不想为她火上浇油。
过了几天,阿香亲自煮了好喝的红茶,来到步月如院内。月如一听阿香亲自来找她,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也放大架子,也不出来迎接。
阿香也不介意,走入月如房内,笑道:“妹妹今天闲得慌,特意来拜访姐姐。姐姐不会嫌弃妹妹吧?”
“我可是哪来的胆子,敢嫌弃郡主你呢?”步月如尖着嗓子说道,顺手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妹妹知道嫂嫂为哥哥辛辛苦苦操持着江东内政,今日特意煮了一些茶,全是妹妹精心制作的,还望嫂嫂笑纳。”说着,令奴婢将一盒红茶放在案上。
月如冷冷地说:“多谢你了。”
阿香说:“这红茶喝了可很养颜的哦,嫂嫂会越喝越年轻的,哥哥会越来越爱嫂嫂的。”
见阿香一扫往日对她的敌意,反而陪笑着送茶来给她,她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当下脸色便由暗转明,尴尬地笑了一下,说:“多谢你了,好妹妹。”
“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谢呢。往后哥哥的大业还靠嫂嫂多多支持了。”阿香真诚地说。
月如说:“妹妹过来,还没请妹妹喝杯好茶呢。来人,给我上来两碗红枣汤来。”
二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笑,渐渐地将这层无形地隔膜给化开掉了。
“其实哥哥这个人是爱恨分明的人。嫂嫂其实只要一直对哥哥好下去,总有一天,哥哥会感动的。”阿香说。
“真的?”月如眼中浮起一丝希望之光,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再冰冷。
“嗯。嫂嫂向来是不服输的人,难不成,这次就要这样认输了?”阿香以言语激她。
“你说得对。”她眼中的光明更加明澈了,“我一定会让夫君爱上我的。”
见她总算想通了,阿香也会心地点点头。
这天,孙权主动在宫中设宴,请来了好多名士,如江东陆逊等等。
宴席设在东宫桃花亭内。已是四月艳阳天,桃花开得姹紫嫣红,飘香万里。
琴瑟相击,丝竹声响,歌舞升平。众人争相向孙权敬酒,阿香则坐在月如身边。
阿香对席坐着孙茹与陆逊。陆逊不再是过去那种奶油小生的印象,加添了不少沧桑感。他柔情款款地与孙茹相依着坐着,不时望了妻子孙茹一眼。
而孙茹,也喜笑颜开地不断为陆逊斟酒。二人相爱极了。
看来孙茹也将陆逊拿下了,用自己的包容与真情。
动了真情后的陆逊对爱人是一往情深的。孙茹真是有福气。。。。
五十一 团结的江东
孙茹望了阿香一眼,朝阿香调皮地眨了眨眼笑笑,这时,陆逊也看向这边来了。
孙茹附耳于陆逊说了些什么,二人便执着酒杯来到阿香面前,孙茹抓着阿香的手说:“姑姑,好 久:。不见了,你看茹儿的肚子也大了呢。”
阿香仔细一看,果然,孙茹的肚子微微上鼓,应该是有喜了。
“恭喜你啊,茹儿。”阿香开心地说。
对于这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侄女,阿香总是能很深地体会到她的思想,她的情感。
她了解她,她也了解她。
“姑姑,我们敬姑姑一杯。”孙茹举起酒杯,陆逊也举起了酒杯。
三人碰杯而饮。
“陆逊,今后可要对我这小侄女好哦。”阿香朝陆逊眨眨眼。
“自然。”陆逊说毕,将手搭在了茹儿肩上。
“来,夫君,且为我们弹琴一曲,如何?”孙茹对陆逊说。
陆逊点点头。
于是,陆逊一揽长衣,手抚古琴,音乐声起,孙茹则长袖翩翩,起舞挥剑。
二人配合默契,大家纷纷称赞他们天作之合。
孙权也走下来,与群臣一一敬酒,走到月如身边,也颇为感激地说:“月如,这些年,你为江东付出的一切,孤全看在眼里,今日,孤敬你一杯”
“夫君——”月如眼中泪光闪闪,感动极了。
大家饮酒渐醉,可是还是要饮,直到天光。
看着大家都这么和睦,这 么 快‘炫’‘书’‘网’乐,阿香真的很欣慰,很开心。
江东真的很热闹,只是,少了一个人。
她怅然若失,眼神中很是失落,轻轻离开人群,离开喧嚣,独自一人来到后院,对着孤独的月影,想念着周瑜。
“姑姑。”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回头一看,月影婆娑中,一个五六岁小男孩,穿着一身高贵的锦袍,玉面飞眉,很是可爱。
正是孙权的大儿子孙登也正是柔荑的亲生儿子。
“乖,怎么不在父亲身边,跑这儿来了?”阿香笑着伸手抱他在怀里。
“可是姑姑为何你也到这边来了呢?”小孙登眨着少年老成的大眼睛,说。
阿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将他坠下来的流海往上绑在发扣上,说:“乖,姑姑今日有些想念一个人了。所以,就不去那么热闹的地方了。”
“姑姑你想得是谁?可是我父亲?”他人小鬼大,说话也极老成。
“姑姑想是不是登儿的父亲,而是周瑜都督。”面对一个双眼明澈如水的小孩子,她直言不讳。
“周瑜都督是个好人。登儿也很想念他。”他懂事地说。
她将他搂在怀里,泪光闪闪。
“登儿不喜 欢'炫。书。网'喝太多的酒,姑姑你帮登儿去劝劝父亲,叫父亲也不要喝那么多酒好不?”他拉着她的手,小小的胳臂不断摇着,耍起小孩子性子来。
见孙登小小年纪就知道喝酒不对,一片孝心,她轻轻一笑,说:“登儿觉得喝酒是不对的,是么?”
“当然了,从小父亲便教导我,不要玩物丧志,不要纵酒过度,这样才能管理好国家大事。可是父亲自己却忘记了。而且,这对父亲身体也极不好的。”他一板一眼地说。
“好,那我们这就去劝他不要再喝酒了。”阿香拍拍他的小脑袋,开心地说。
孙登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成熟的见识,看来史书上说的不错,孙登日后是会成为一个受人拥戴的太子。
那么,柔荑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了。
可是,江东人才多半短命。史书上说得很清楚,孙登不到即位之年就死了。死在了孙权驾崩之前。
所以,他永远只能是太子,不会是皇帝。
想到这里,看到这样懂事,眼瞳中散发着雄心壮志的小孙登,她便一阵怅惘。
谁能敌得过时间的老去?
可惜,如果她没有预先就知道这一切,她也不会这样痛苦了。有时候,不知道更加容易快乐。
天空似被一层层的黑纱裹得严严实实,狂风大作的夜里,一星半点的月辉都没能穿透云层给这大地一缕清明。树枝沙沙地发音,奚落了一地殉情的残叶,无数飘飞的叶子敲击着灯火通明的王府大院。
阿香带着孙登来到大厅,看到孙权已喝得烂醉如泥,小孙登见了,连忙奔上去扶住他。阿香叫了人将孙权扶了回去。
陆逊与孙茹也有些醉意了,孙茹拉着阿香的手说:“姑姑,改天请你一道出来骑马去呀。哇,登儿也那么懂事了,看来我们孙家人才济济,江东越来越强大呀”
“好的。”阿香笑道。
道别后,阿香一个人回到孤独的房内。
月如银盘,风如练。周瑜现在一定在那个冰洞里,被世佐照顾着吧,他还好么?
周郎,你知不知道,我天天都在想你,不,是每分每秒都在想你。你无时不在,你一直在我身边。可是,我却触不上你。
想到这里,她泪落湿襟。
几天后,在孙茹的倡导下,孙权、陆逊、孙茹与阿香四人一起郊外骑马。
孙权一身紧身银灰色短袍,抓射长射,正中一只又一只野兔。孙茹则与陆逊缓缓放着马步,边聊天边看着野花开放。
阿香则纵马狂奔,绕了一圈,孙茹摘了个野果给阿香:“姑姑,这个好吃,你吃一个”
山里的东西,纯正自然,当然好吃了。阿香轻轻咬着果肉,真是唇齿生香。
孙权提议围在一起烧烤。孙权一直是极为野性的,他将柴火堆放好,陆逊将兔肉用长树枝串好,孙茹与阿香则拿着放在火上烤着。
热热的火焰烘烤着肉,孙权拿了一块最大的,递给阿香,眼睛深情地望着她。她接过吃着,朝他笑了笑,说:“哥哥近来可听说刘备入了川了?”
孙权的脸一下子阴了下来,他咬了一大块肉,说:“孤听说了,还听说他都快将刘璋的地给夺了。”
“那刘备岂非一下子势力变得很大了?”孙茹焦急地说。
孙权点点头,恨得咬咬牙:“这个天杀的刘备”
阿香只是淡淡望了望孙权,一双眼睛似乎看穿了所有的事一般,说:“哥哥,你不必担心,荆州不久便会是你的。”
三人都惊奇地望着阿香。
孙权早就知道阿香有预见的能力,听她这样说,脸上不觉就流露着惊喜,他说:“香儿,此话当真?你为何这样肯定?”
阿香笑笑:“生有时,死有时,哥哥,有些注定的事,是改变不了的。就算是改变了部分,也影响不了大势所趋。”
众人都极为吃惊,孙权说:“香儿,你变得越来越看破红尘了。香儿,你是不是还记挂着周瑜?”
阿香听了,低下了头,闻到了一股焦叶,忙将手上的肉串从火上拿开,说:“不好,说着说着,竟然忘记了还有烤肉呢都烤焦了”
这时,辽阔的原野上,骑过来一只未长成的马,马不高,马上的人也不高。正是孙登骑在马上
“登儿,你怎么来了?”孙权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