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痕 芙蓉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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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照办吧。”飞离怕她生气会恶化病况,对韩渥点点头示意。
“是。”
“我走后城交韦庄,以后你们要随着韦庄尽心辅事,性子都收敛点,别再让他生气了。”秋水对着织罗和韩渥两人道,担心韦庄以后会被这对活宝气死。
“韦堂主,小姐恐怕时间不多了。”高鸣观察了秋水对他们谈话的情形后,拖着韦庄至角落在他耳旁悄悄地道。
“为什么?小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韦庄情急地捉着他。
“老爷在回光返照时也是这般。”高鸣盯着秋水异常红润的脸庞,她的死穴被破后没死已经根离奇了,加上她体内还有无法回天的寒气在,她不可能像个没受内伤的人可以侃侃而谈却气息不喘。“师父那时……”韦庄猛然忆起那年雪夜凤雏临终时的样子,和对他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就像小姐现在一样,忽然精神体力都变得比病危时好……”高鸣没察觉韦庄表情的变化,径自叙道。
“飞离,你还记得师父在过逝前对你我交代的话吗?”韦庄突然像找到救星般地大声问飞离。
“师父?”飞离低着头回想。
“师父说小姐在初六前出阵的话,你即刻与小姐成亲,小姐就有续命的机会。”韦庄等不及他想起来便开口提示他,师父那时就是怕小姐会在时候未到就提前出阵,才会告诉他们最后一个保命的方法。
“对呀,我怎么忘了?”飞离拍着额道。
“堂主,要成亲就趁早,小姐这样子维持不了多久,愈快愈好。”高鸣虽不懂韦庄为何要他们立刻成亲,但他还是积极地告诉他要成亲只能趁现在。
“飞离,你现在马上就和小姐成亲。”韦庄精神大振,扫去哀愁,脸上又重新有了希望。
“师兄,你要他们现在……成亲?在这个时候?”织罗拉着韦庄的袖子问。
“对,师父说过要我替他们主婚。”韦庄看着飞离,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飞离的身上。
“等等,没有必要,这么做也不可能救我。”秋水轻声阻止,觉得他们是异想天开,她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成不成亲都救不了她。
“小姐,这是个机会,而且师父亲口叮嘱我们要这么做。”韦庄抬出了凤雏希望她同意。
“我不要飞离刚成亲就失去妻子。你们别忙了,有飞离陪着我直至我走就好。”秋水情紧了飞离,做了一晚的夫妻后新人变成了亡人,飞离不是更伤心?“就算不能救你成亲又何妨?顺我的心愿好吗?我想在你生前娶你为妻。”
飞离抬起她的脸,温软地对她道。和韦庄一样,他捉紧了最后一丝的希望,决定赌一睹。
“你啊,傻子。”秋水看着他眼里的挚情,闭上眼叹息。
“师兄。”飞离对韦庄眨眨眼表示秋水已经同意了。
“织罗,去把师父的灵位请来;韩渥,你去隔壁的厢房布置一下,就近把他们的新房设在隔壁,把芙蓉阁权充礼堂和新房。”韦庄得到同意后,连忙扬着手指挥织罗他们去办。
“啊?”织罗听了一愣一愣的。
“没听到高大夫说小姐过不了今日吗?争取时间,还愣着?”韦庄急如蚂蚁般地推着织罗和韩渥。
“怪事,成亲要争取时间?”织罗搔着头慢慢地与韩渥往外走。
“赶着入洞房吗?”韩渥对成亲这件事也是丈二金刚摸不奢脑袋。
“你们……动作快!”韦庄看他们还有闲情意致地闲聊慢走,忍不住扯开嗓子吼着,吓得织罗和韩渥赶快跑出去。
“雀儿,你去替小姐准备一件新嫁裳。”飞离向楚雀交代着,楚雀点点头后也出去了。
“高大夫,请您跟我来。”韦庄拉着高鸣出去,要他开些能缓时的药给秋水并交付他另一个任务。
“我们把师父请来后就在这拜堂好吗?”飞离在他们全出去后问着秋水。
“由你们,但你们真认为我爹爹所说的能救得了我?”秋水静靠在他胸前,不存希望地问。
“姑且一试。”师父要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在她危及存亡的关头,不管可不可能他都要试。
“也好,在最后一晚成亲,我可以带着你的回忆走,以后也不至于太寂寞。”
秋水梗着声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会寂寞的,有我陪着你不是吗?”飞离绾起她的发,将洗净血渍的芙蓉簪重新为她插上。
“带着你走对韦庄他们来说太残酷了。”她抚着飞离的脸,韦庄他们会受不了这种打击。
“没有你舍下我那般残酷,要我行尸走肉般地苟活,还不如一直伴着你。”
飞离知道韦庄明白他的心意,他微笑着看她。
“在人间你纠缠我还不够,连冥界也追去了。”说着,她的泪滴湿了他的衣襟。
“要当新娘子了,高兴吗?”飞离仔细地擦拭她脸上的泪,俯身认真地问。
“高兴。”秋水环着他的颈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时间紧迫,不能为你张灯结彩,你若能过今日,我再替你补办一场盛大的婚宴。”
飞离顾忌她的伤口,小心地抱着她。
“我有你就够了。”秋水在他的怀里落泪不止,她悠悠地问:“飞离,你真的会跟我走吗?”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他侧着头吻了她的唇,眼瞳粲然地看她。
“好,我再等你一次。”
※ ※ ※
傍晚时,芙蓉阁已被迅速布置成秋水与飞离临时的礼堂。
“高大夫,快啊。”飞离和秋水已换好服装站在堂前,一切准备就绪,韦庄也忙催着临时请来担任司仪的高鸣。“在开礼前,照例应该先向新人们说些吉祥话,请各位堂主、堂主夫人向新人——”高鸣开场白的话才说了一些,便被韦庄打断。
“免了免了,跳过。”韦庄摆着手道。
“啊?”高鸣顿了一下,转头看着韦庄和飞离,而织罗和韩渥则是一脸茫然。
“时间紧迫,不用了。”韦庄坚持地反对着,如果让高鸣把全套礼程都用上了,不都过了午夜了吗?
“是……请新人向主婚人行礼。”既然韦庄坚持,高鸣就跳过许多程序直接进行到最接近重点的仪式。
“这个也省了,快点行下一道礼。”韦庄局促不安地又废了一项礼仪,他这个主婚人可不能要位高于他的城主向他行礼。
又省?高鸣白花花的眉毛都打成一团结了,他只好跳过这一道礼改说下一项。
“那…!新人向主婚人奉酒。”
“高大夫,我说把这些繁文褥节都跳过,只要重点,你懂不懂?”韦庄气火地掐着高鸣的颈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举行这些废礼,都说要节省时间了,他就听不懂他说的话吗?
被掐着颈子的高鸣几乎不想干这个司仪了,他卯着气对两位新人道:“好吧,一拜天地。”韦庄要重点他就顺他的意进行。
“送人洞房!”韦庄听完后立刻起立对飞离和秋水喊道。
“大师兄,这个不能省,你别猴急好不好?”韩渥实在看不下去了,成亲的人又不是他,他到底在急什么?
“不能省?”韦庄因为忧急秋水的性命,平时灵光的头脑在这时完全停摆变成一块浆糊。
“当然不能省,你成过亲还不知道吗?”韩渥大声地问着他,在场所有的男人就只有他成过亲,况且,没有成过亲的人也该知道这点基本知识。
“雀儿,有这一项吗?”韦庄没有采信韩渥的话,他怀疑地问向扶着秋水的楚雀。
“老公,闭嘴,你一直打扰高大夫只会让婚礼愈拖愈长,回家我再和你讨论有没有这项。”
楚雀也受不了了,她两只手稳稳地搀扶着秋水,凶悍地对他道。
“好吧,那就拜天地。飞离,你扶着小姐快拜。”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向他,他只好顺着民意改催飞离。
飞离僵着难看无比的脸色一手半抱着秋水,双双跪在软垫上朝阁门外一拜,再慢慢地与楚雀扶秋水起身。
“他在干嘛?”韩渥气得两眼盯着穷紧张的韦庄,伸手推了推旁边的织罗问道。猴急成这样,就算他要赶新人进洞房也不用这样赶啊。
“我不知道,好丢脸。”织罗觉得很可耻地掩着脸,他不认识这个人。
“二拜高堂。”高鸣因韦庄的不断打搅,念到这里时打结的已不止眉头,连胡发也打结了。
“没有高堂……不,我是说高堂不在,略过,换下一个。”韦庄又有意见,直要高鸣再跳至下一项。
“大师兄!”织罗和韩渥齐声对他吼,甚至连飞离也吼了出来。
“大师兄,高堂不健在还有师父的灵位在啊,这个一定要拜,你不能什么都省过就要他们直接进洞房吧!”韩渥气炸地道。成亲不拜高堂不等于没成亲了吗?
还是他大师兄只想要飞离和小姐行房办事?
“高大夫,您就别理我师兄了,咱们继续进行。”飞离两眼翻白,闷着气说。
“我也这么想。”高鸣百分百赞同飞离的话,干脆不理韦庄那个主婚人,念道:“请堂主和小姐向老爷跪安。”
当飞离和秋水拜完高堂后,高鸣在念出最后一道礼时还以两眼指示织罗与韩渥。
“夫妻交拜。”
“师弟,捂住他的嘴,别再让他插嘴。”织罗收到讯号,忙叫唤离韦庄最近的韩渥掩住那张老是中断程序的大嘴。
“大师兄!我们在帮你争取时间,你乖乖的不要再搅局。”韩渥两手紧紧地捂住韦庄的嘴。
“送人洞房。”高鸣终于顺顺利利地念完这句话。
“礼成。快快快!”韦庄掰开韩渥的手,急急忙忙上前推着飞离,赶他去隔壁的厢房。
“师兄,你急什么?”飞离定在原地不为所动,很不满地瞪着韦庄。
“韦庄……”秋水又想叹息又想笑。“我觉得我好象是被你赶着和飞离去洞房,而不是来和飞离拜堂成亲的。”她揭起脸上的红巾,看了看一直闹场的韦庄,再也忍不住笑意地按着楚雀的手咯咯直笑。
“反正都一样,过程不重要。快到午夜了,你们快去洞房。”韦庄还怕误了时辰要他们快走。
“师兄,被你这么一搞,我肯定会笑场。”飞离垂着头叹道。不止秋水想笑,他也快憋不住肚里的笑虫了。
“啊?会吗?”韦庄的紧张感因飞离的话更上层楼,他忙不迭地对高鸣道:“高大夫,你能不能赶快给飞离开帖壮阳药方之类的?”小姐的事就是他的事,这事关小姐的幸福,他更要管了。
“大师兄!”所有人都红着脸喊道,秋水更是笑倒在飞离的怀里,笑得直不起身。
“织罗,把大师兄带去凌烟楼,最好将他灌醉。”飞离压着满腹的怒火,他明儿个一定要宰了韦庄。“马上办。”织罗见飞离的眼神已经杀气腾腾了,他赶紧在飞离未发火之前拖着韦庄往外走。
“可是飞离他……”被拖着走的韦庄很不放心地看着飞离。
“难道你还要亲自指导飞师兄吗?走啦!”韩渥听了也赶上去帮织罗一同拖走韦庄。
秋水则因韩渥的话笑声更是不绝。
“秋水,别笑了。”飞离头痛地看着身受重伤却笑不止的秋水。
“韦庄他……还有你……”秋水笑不可遏地指指被捉出去的韦庄又指指飞离,然后捉着楚雀的手对她这:“雀儿,我今天才知道你死板板的老公这么有趣……
太好玩了,今晚能看到这种景象,她明天即使死了也划算。
“家丑。”楚雀觉得脸被韦庄丢光了。“小姐,我不伺候您了,我得去看看我家老公。”她把秋水交给飞离,决心把韦庄绑起来打才甘心。
“秋水?”飞离见秋水的头一直没抬起来,于是低头看着她的脸,才发现她早已笑翻了。
“你去吧,拜托你去把他的嘴封起来。”飞离抱起秋水对楚雀道。
“飞师兄,不必你动手,我会先把他宰了送来给你。”楚雀挽起袖子,走出阁外关上门后,大步前往凌烟楼。
飞离吹熄了堂内的蜡烛走向隔壁已准备好的厢房,将秋水放在床上,替她除去了凤冠搁在桌上。
“飞离,你……你真的会笑场?”秋水坐在床上正经八百地问他,但话才说完,她又笑得花枝乱颤,还倒在床上两手猛拍着红绵床大笑。
飞离见状,很无力地垂下头来叹道:“秋水,你这样我实在很难进行……”
※ ※ ※
。“你们硬拖着我来这做什么?”韦庄坐在凌烟楼的台阶上,很不平地怒问也坐在他右手边正在喝酒的两个师弟。
“大师兄,人家在芙蓉阁洞房花烛,你去凑什么热闹?想盯着飞师兄和小姐办事吗?”
韩渥斜着眼冷瞪他,难不成他还想进去里头监督吗?
“我……”韦庄一时词穷,不停地转着手指。
“你这个死鬼,我们才成亲几年你就把往事都忘得一乾二净了?回家我再找你算帐。”
坐在韦庄左手边的楚雀狠狠地拧了他一记,他居然连她嫁给他的事情都不记得。
“来来来,喝酒,算是庆祝飞师兄终于娶得如花美眷。”织罗提来数坛好酒一一破封,递维他们每人一坛,自己率先提起一坛酒仰头猛灌。
“雀儿,你不能喝。”看着楚雀学织罗举起酒坛想喝酒,韦庄及时握住她的手。
“你都能出糗了我为什么不能喝?喝得多望得多,我希望能把今晚的糗事忘掉。”
楚雀挥开他的手,她一定要把今晚看到的事都忘光。
“可是你有身孕……”韦庄冒冷汗地看她咕噜咕噜猛喝着,害怕地想阻止她再喝,可是她又一掌将他的手挥开,再接再厉地喝下去。
“师姊身子勇猛强健,无妨啦!倒是你才应该多喝些压压惊,飞师兄明儿个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洗好脖子等他吧。”韩渥不像织罗与楚雀灌水般的喝法,很斯文地拿出杯子倒了两杯,一杯自己唱,另一杯给韦庄。
“不知道师父安排的这招能不能奏效,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