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露芙斯战记 之安魂曲-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唇也很热，带着点热气的唇里是柔滑而甜美的舌……
似乎在他的唇里有着花香的味道……
沃里亚斯想着，贪恋的唇和脑海里想起了花朵……甜美而蛊惑的有毒的花，是用来麻醉那些人的药品，为什么，这个孩子的血液里应该没有一滴药，为什么却散发着比花更浓烈香醇的香味？
夜很长，冬天的夜里有时候会下起雪来。
冰冷的风吹过，小屋的顶棚会发出危险的声音——但是疲惫的沃里亚斯经常在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已经醒来的米亚小心翼翼的为背后的伤口盖上被子……然后他拥紧了自己的脖子，就这么，在他热暖的胸膛上枕着，再一次，陷入睡眠……
就如此希望温暖的夜将永远不消逝……
他怀抱的温暖，
在许久许久以后，依旧温暖着沃里亚斯的人，和他的心。
沃里亚斯吃的东西很少，但需要静静的休养。
但两个人需要吃的东西总是从家里拿一个人的份确实不太够——也不敢拿太多，会引起家人的怀疑。幸好镇上因为连年的丰收，粮食堆满了粮仓，米亚趁着有雪的冬夜里去偷了好几次——他总是在下雪之前出去，然后背着一身的雪花回来，满额，都是背负着那大袋的粮食走了这么远路的热汗……
雪会盖住一切留下的足迹……
打猎还有采草药都是米亚即使在这样的冷天里依旧每天出门的原因，沃里亚斯的伤需要大量的草药，他的魔力在静养中积攒着，发作的痛苦渐渐的可以忍受，独自一人的时候，沃里亚斯会回忆自己的咒言——不愧是拥有着至强的圣魔法系撒米尔魔法阵，几重的紧缚压迫着，逐一解去的时候，每一次都要耗费快要竭尽全力的死去一般的力量……
沃里亚斯一直在积攒着魔力，如果可以达到一个层次的话——他并不想完全依靠米亚去取圣水，自己的力量如果能够超过魔法阵，就可以将那只银楔逼出体外……
幸运的话，可以在冬天过完的时候达到。
——冬天还没有人会来这里，如果春天来临，若有人踏入这个林子，米亚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
天黑了下来，米亚还没有回来。
沃里亚斯肚子有点饿了，却没精神自己去找吃的来——其实这么饿着也不怕，刚刚由魂魄形成实体的时候连续的潜伏可以有十天半个月不进食。天渐渐的黑下来了，这几天没有雪，但阴森的天气重重的压在森林上空……沃里亚斯支着手靠在枕头上，有点不太静的心悸……
闭上眼睛，灵魂就如同蛇一般滑动着冲出了自己的身躯……顺着他的气味，直窜入密林深处……
这样将意识形成形体窜出好不容易凝聚成的肉体对他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沃里亚斯将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体上，抛弃开肉体脱窍而出——风很冷吧？看得到树枝上冻僵的冰柱，他的气味很薄弱，似乎已经走过去很久了……
不安的确是正确的。
米亚在跟一只丛林里不太常见的大型公熊纠缠不清……米亚的弓射中了它几箭，可是没有射到要害的熊依旧在追踪着米亚——熊是聪明的动物，懂得迂回，米亚应该是已经奔波久了，却不能跑，论起体力来是不能与动物比的唯有让它感觉到你仍有余力它才不敢冒然袭击……
沃里亚斯有点后悔仅仅如此而出，残破的肉身如果施放魔力烧死这头熊的话还不至于会耗尽所有……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熊一掌拍向米亚的后背的时候，米亚刚刚搭起弓想转身射它的眼睛——
沃里亚斯脱身扑出去的时候手掌心里燃烧起的不引人注目的阴色火焰……熊燃起来的时候米亚喘息着瘫在地上——“沃里亚斯？！沃里亚斯——！”他叫着，沃里亚斯轻轻的去附在他背上，米亚喘息着，看着无形的只有一个影子的他，喘息着，不能说出一个字来……
摸摸他的脸，沃里亚斯快要凝聚不起自己的形体……
“回去吧……”米亚将他托在自己的手心，沃里亚斯蜷缩起来，在他温暖的手心，一同在黑暗降临的丛林里，走向两个人的小屋。 下部
（九）
米亚出发去诺斯首府那天是春天第一朵春花开放的日子。
“记得，大主教是记得你的名字的，在那座城市里连我想都不要想起——我是被灭魔的人，你若想起我，会被大主教发觉——记得吗？”沃里亚斯已经可以经常坐起来了，米亚穿好了衣服，带好了干粮，打算独自一人前去诺斯的首府卢恩德。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叮嘱，每桩事情都是需要仔细斟酌，撒米尔圣教的神圣魔力以前沃里亚斯曾小瞧过一次，可是这次不会了！
二天的路程，刚刚融化的道路，带着春的寒气，米亚听从沃里亚斯的意思，去跟家里人说了一声，只是去卢恩德参加圣水仪式，虽然父亲和哥哥都说要陪他一起去，但是春天时镇上有许多事要忙，米亚坚持了几次之后他们就不再勉强了，米亚一个人踏上了去卢恩德的路。
其实路程并不辛苦，辛苦的是为沃里亚斯准备好好几天要用的草药和食物，米亚一个人到森林里去在刚刚化冻的树木草丛里一直找到天黑，这样采了好几天，才采够了足够的分量……沃里亚斯异常的怕冷，即使是春天来了，也要记得准备好足够的柴火供他使用，一旦那伤口发作起来，沃里亚斯会冷的受不了的……
食物之类的也要做好，放在他手可以够到的地方。
草药和清水都准备好了，米亚还带来了今天在森林里发现的第一朵黄色的小草花。
——还是要小心。
不知道怎么沃里亚斯变成了如此小心谨慎又唠叨的人了呢？
米亚点着头，在清晨的微光里独自上路了。
路途不是那么遥远，也不危险，危险的是，想念着彼此的心情吧？
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沃里亚斯不知道如何去控制米亚的心。
他的心是自己无法掌握的危险的深渊，就如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孩子的纯真——那里有真正的感情，一种很危险的，很容易沉下去的深渊。沃里亚斯克制自己不用想太多，在这种时候了，集中精力好好准备魔力的提升，等待着最终的痛苦和救赎的来临。
诺斯区的许多人都在赶往卢恩德城的路上，旅途中大家互相扶持，米亚也的确没有时间去想沃里亚斯——雪刚刚消融了的路上车水马龙，大道边旅人纷纷休息，米亚也就停下来喝口水、歇一下，许多有了疾病的人都在亲人的掺扶下前往卢恩德，想得到大主教圣水的帮助。人们是如此相信撒米尔圣教的力量，米亚无言地帮助着那些有病的人，然后与他们一起，经过三天漫长的旅程，来到了卢恩德城。
下着小雨，流动的塞拉里河从诺斯区的山林中发源，至卢恩德城已经汇集成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奔腾的江水……
米亚所有第一次来到塞拉里河边的人一样，跪下来，用这光之神赐于的神圣的东大陆之水涂抹到额头，冰冷的水，带着初春的圣洁，仰头看去，河水的遥远的彼岸，春草勃生的高处，是在清晨的光线里通体发光的光辉之城卢恩德……
这些小雨，使天空发着暗淡的光，却让那白色的石城更高大遥远——似乎是天地之间唯一顶天立地的存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米亚也跪了下去，这里就是卢恩德，那柄银匕首就来自这里吧！
多么可怕啊……
撒米尔圣教的教义是“庇护”，而他们做的事是多么可怕啊！
那仿佛有着生命的银色匕首丑陋的钻在沃里亚斯的身体里——在那让人无法正视的血肉模糊里，丑恶的，令人恐惧的，深深的，带给他无数的痛苦！多么，多么……米亚的头碰到了河岸泥土的冰冷，这份冰冷让他想起了沃里亚斯的叮嘱：不要想起我来！
……水很冰冷，让心绪冷静下来吧！
米亚听到了城门打开的轰然声响，神圣的大主教与诺斯将军一起出现在清晨的为“盟约石”祈祷的仪式上。
盟约石是传说中能与教皇陛下相通的神圣的石头，铭刻着撒米尔的标记，是教皇力量及于撒米尔教皇领邦所有领地的标志。
银色的衣袍，银色的铠甲，大主教与将军共同主持，从神圣的塞拉里河里取出的冰冷的水，经过大主教的手和将军的剑尖，共同持着银杯将那些水浇在盟约石上——从各地来的人们聚集在广场高地的下方，等待着大主教的分发圣水。
米亚跟着排队的人一起慢慢的移动着，一直移到大主教的面前——他低着头，将自己的手伸上去，手里有一只小小的银杯——母亲留下来的银杯，水很重，虽然仅仅是那么一点水，却捧在手心里是那么重——米亚跟着队伍向外走去——人们让了一点路，原来是诺斯的魔导师公会会长……
米亚低下了头，会长也只是从所有的人面前经过而已。
虽然很想回头看一眼自己小上见过的会长，但是米亚克制住了，沃里亚斯说过的：对于有魔力的人来说，任何举动都足以引起这种过分敏感的人的疑心。米亚一直低着头，跟所有捧着珍贵的圣水的人一样，排队在微微的小雨中走出了卢恩德城。
还算，平安吧？
呼……
走上大道之后米亚才放松了一口气，即使路途遥远也要有双手紧紧捧着那个小小的银杯，必须这么一直保持它在第一次取得时候的银杯里才能保持，沃里亚斯叮嘱过的事情……沃里亚斯，房子里冷吗？你再犯的时候没有我在身边，会忍耐吧？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记得吃东西，草药已经晒干放在旁边了，发作的越来越少的伤口是不是已经有了起色呢？
可以想他了……
似乎海样的思念就这么一涌而起……
已经有几天没有想起他的名字了呢？而就这么一想起他的名字，就感觉到胸口的热快要涌出眼睛……明明应该是琐碎的关心而已，却为什么这么心酸？很苦涩的想起他的名字和他的痛苦，也许只有他解脱了那痛苦的那一天，才能够说出口自己的道歉吧？
——那种罪恶感已经深到无法提起，无法道歉，无法开口！
是，心中永远的痛吧？
也许有那么一天，永远与他在一起的那一天……
什么时候呢？才能开口向他的痛苦道歉呢？
什么时候呢？才能向他说出口自己的悲伤呢？
而如今，似乎只有流着泪的悲哀而已。
快点回去吧！可以让他快点好！可以让他早点痊愈，可以，可以让他和很久以前一样！
这样就够了。
密瓦登镇的春祭很忙碌，镇长家尤其忙碌，镇长在宴会上面对客人问起小儿子米亚怎么不在宴席上时乐滋滋的说米亚去首府卢恩德了！大家一片羡慕的赞叹声，不知道是不是其实密瓦登也会出一个魔导师呢！
回去的路上路上的冰化了，路边的泥土里露出的小花和远远就望见了镇子那辽阔的大片的稻田……绿色的，带着黄的嫩气的绿色……布满了整个田野的快活的春天的色彩，风还是冷的，但是云开了，太阳从冰冷的云层里照在身体上是温暖的——来去一共四天的路程，米亚回到密瓦登镇是个将暮的傍晚。
他的手已经酸软了，但是依旧用自己的掌心捏着那只银瓶，脸冻僵了，虽然现在仅仅需要一碗热汤和让身体暖起来的壁炉的火焰，米亚却绕向镇子外围的稻田里，在那里坐下来，静静的等待天色完全黑暗。
圣水是银一般的流动着，虽然手脚都麻木了，这些似乎透明却又缓慢流动的水却依旧清澈透底——有的时候不知道“魔力”倒底是怎样的东西？这些事情，都是沃里亚斯的领域而自己并不需要知道吧？
稻田那边有人叫着同伴回家的声音，这些人与自己的关系，米亚想着自己并不那么关心他们吧？
——无论沃里亚斯是多么禁忌的存在，无论也许他将会对这个镇子有多么大的危害，无论如何、无论如何，米亚只知道自己要他不再受那样的痛苦的折磨！
唯一在心中坚持的，不过是这样一个非常、非常单纯的念头。
小屋完全是黑色的——虽然知道他依旧会在那里，米亚还是跑的很快，用手捏着瓶子，路有点滑，滑到了好几次之后他才慢下脚步，不知道他是否能听到自己心口的呼喊？不知道这些天他的伤有没有再发作，不知道他是否安全，不知道……他是否还好？
静悄悄的黑暗笼罩着，但只凭着呼吸，知道他还在那里……
是不是，太长的思念会让人的感觉变得敏锐？
“沃里亚斯……”
叫着他的名字，将怀里捏的紧紧的瓶子拿到他的眼睛前，在黑暗里，沃里亚斯的眼睛在水面的银光里闪闪发光……
米亚，乖孩子……
米亚！
曾经在冬天的冰冷的雪里想着如何复仇，曾经在噬咬着灵魂的痛苦里感受着仇恨的滋味，如果能够复原，第一个杀的人是谁呢？
米亚。
现在，他的命就自己的眼前——那些银色的水，沃里亚斯看着，无法自制的心中疯狂的大笑着——大叫着！
如果现在谁也有魔力的话，应该能看到他的身躯上方剧烈的气在翻滚……
如何让他偿还我呢？
可爱的米亚，
可爱的孩子，
瞪着你的可爱的眼睛，虽然它们有着与成长了的你不相称的纯真……
对视着，
沃里亚斯摸到了他冰冷的手，将它从瓶子上抓开了，顺着那臂上的皮肤抚摸着——摸过他的脖颈，冰冷滑腻的肌肤，成长了的肌肉薄薄的覆盖着他的胸口和颈子……然后是瘦削的颊骨，干燥的唇微微张开着，濡湿的呼吸……
将这个孩子，裹入到自己的怀里——
这是活人的唇，带着颤抖的微弱的呼吸声，火热的身躯里面的热情，那双小心翼翼不碰到背后伤口缠绕上来的臂——甜美的，可爱的……孩子……为什么流泪呢？连沃里亚斯的脸上，都沾上了那些泪水……
为什么，流泪呢？米亚……
我可爱的孩子，
米亚……
（十）
需要将圣水注入沃里亚斯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然后在被摧毁的痛苦里，将融化在圣水里的匕首从骨节之中拔出来。
是要将肉体再次撕开的痛苦，拼着被圣水完全击溃在数年中积蓄起来的魔力的危险，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