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雪 by 慈悲 (古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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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里等待抹杀。近了,伸出手,就能握住。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所有的事都在料想之中,除了——
“波”的一声脆响,宋雪衣捏碎了手里的玉杯。
无法忘记他漆黑的眼睛,他辗转的身影,他无力的呻吟。
宋雪衣抽出鞘中剑,狂舞起来,从内室到厅堂,从回廊到花园,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纵情大笑,然后立在园中无波的池边,注视水里那个披头散发,双目赤红的男子,他丢掉剑,就这样跃入池中。
浑浊的心似乎被逐渐涤净,无尽的欲望与愤怒被一种清冷的情绪代替,宋雪衣就放任自己这样沉浸,直到天明。
远山的钟声缭绕在耳边,楚怜烛睁开双眼。窗外,细雪飘飞。
宋雪泉的墓上,一只寒鸦震翅抖去残雪,扑楞楞的飞起,消失在天际。
第七章 松风
踩着脚下细软的雪地,宋雪衣匆匆的走在崎岖的山道上。
漫天的飞雪冻不住业已火热的心,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他一眼也已足够。抛下尚未处理完的残局,从京城星夜赶回杭州,只是为了这个近乎荒谬的理由。
寒风,松涛,忧华寺近在眼前。
一阵呜咽的笛声从松风中传来。积雪的山门前,伫立着一个青衣男子,
瀑布般的长发沾着星星点点的雪花在风中激烈的飘舞,青衣男子放下唇边的长笛,抬起头注视着对面似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的人,他的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极淡极淡的微笑浮现在细致秀气的脸上,他信手把竹笛插在腰间,白玉般细腻剔透的手指一根根曲起,交叉环抱在胸前。
直觉告诉宋雪衣危机已迫在眉睫,但他发现自己的斗志在听到如泣如诉的哀怨笛音,看到青衣男子绝世的妩媚时如解冻的春水般缓缓消融。
“雪衣公子,要见你一面实在是不容易。”与婉若处子的容颜不同,青衣男子的声音低沉阴郁,“要你的命,或许会更难,但即便如此也是值得一试。”他慢慢走向宋雪衣,意态闲暇的如同在自家的庭院里散步一样,但五丈外站着的却是无双的剑客与杀手。
无法挪动脚步,只能看着他走近。
青衣男子没有发现宋雪衣已经汗湿重衣,也没有看见有血自他负在腰后,紧紧的捏成拳的左手中溢出。
当两人之间只余下一剑的距离时,青衣男子终于停下,他的心头有一点点的讶异。一点点的茫然若失,
因为直到此时他也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杀气,无法捕捉到对手的杀气,那么也就看不出隐藏的破绽,既然不能出手,那便唯有退走一途,为了今天这一战,他花了许多心血,但对方却始终滴水不漏,让他无机可乘。
他叹息着转过身,毫不在意的把自己的背心要害暴露出来,就像他走来时一样缓缓的走远,当他的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时,近似呢喃的语声却清晰响起“雪衣公子,也许我应该冒一次险的。”
无数回声伴随着松涛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
宋雪衣闭上眼睛,然后跪倒在地,他拼命呼吸,让冰冷的空气冻住使自己绷的快断裂的神经,用剑支撑住快透支的身体。
这是他一生中最吃力,最危险的一场对决。但他也知道,对方同样不轻松。
他从未见过那个青衣男子,但现在却知道他是谁。
七斗盟的哥舒夜梦。
从最开始就处在悬崖边缘,当哥舒夜梦用竹笛奏出乱神咒,再以媚态施展摄心术时宋雪衣已几乎失去战意,那时的他正被欲念冲击着,因为楚怜烛的身影已近在咫尺,内外相攻,自己全凭磐石般的毅力才撑了下来。
尤其是当哥舒夜梦站在身前时,无形的气浪排山倒海似的涌来,咆哮着要把他撕碎,如果按耐不住那种粉身碎骨般的压迫感而妄然出剑的话……必死无疑。
他实在太小心,正如他自己所说,应该冒一次险,结果一定截然不同
似乎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宋雪衣苦笑着起身。
忧华寺的山门终于开启。
第八章 流水
楚怜烛把笔搁在一边,冻僵的手捂着嘴呵气,他的眼神逐渐变的朦胧,夜已深。
合起尚未撰抄完的佛经,吹灭黯淡的烛火,楚怜烛起身走向石床,疲惫的他没有看见那个徘徊在窗外的人影。
万籁俱寂。
轻颤的指尖抚过沉睡的容颜,拉过薄薄的丝被,解开遮闭着身体的衣物,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火热的唇吻在柔软的小腹上,交织着无尽的爱恨,只希望这样缠绵到永远。
“你醒了?”宋雪衣丢下手中的经卷,一夜无眠的双眼显得有些红肿,“我记得吩咐过你每日第一件事就是扫墓罢。”他扭过头,尽量不去看那半裸的胴体上星星点点的淤痕。
楚怜烛面无表情的起身,就这样赤着足,披着半敞的小衣走向屋外,没有一丝惊诧,愤怒,羞涩,没有一丝牵挂的眼至始至终不曾在宋雪衣的身上留驻。所以也就没有看到那张孤傲清俊的脸上灰暗的神情。
光裸的足踩着厚厚的积雪,莹白的肌肤被衬的更加晶莹。不正常的红晕逐渐染在消瘦的脸颊上。
踯躅着的身影消失在仿佛炭火般炙热的眼眸中,“去哪里,你能去哪里!”再也忍耐不住的宋雪衣冲出屋子,顺着浅浅的足印追去。
拨开茂密的竹枝,一眼就看见了无助的他。
“够了”宋雪衣怒吼着扑上去,把他压在身下。
紧贴着雪地的身体急促的颤抖起来,楚怜烛倔强的咬住嘴唇,但仍止不住寒战。
“为什么?为什么!”
宋雪衣狂乱的拉起他,扯掉两人身上所有的遮蔽,再狠狠把他扔回雪地里,然后像张开利齿的豹子般撕咬因为彻骨的冰凉疼痛而无法动弹的弱小猎物,板过朝思暮想的身体,凶狠的贯穿,却连一声呻吟也不可得。可以击倒他,囚禁他,折磨他,凌辱他,但屈服的却是自己,宋雪衣疯狂的蹂躏着楚怜烛,宋雪泉的墓前,冰封的小溪边,寂静的竹林间,到处都留下欢爱的痕迹。
又一次在无比的紧窒中释放,冰天雪地中,汗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再也无力挣扎的人儿微微起伏的胸膛上,宋雪衣低下头含住嫩红的茱萸,温柔的擦拭着情爱烙在他身上的印记,然后,再深深的挺入,用各种姿势与他纠缠在一起,让交杂的欲望和感情编织出巨网,束缚住这两颗绝望孤独的心……
冬去,春来。
积雪消融,流水潺潺。
慵懒的睁开眼,清澈如泉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宋雪衣半坐起身,把楚怜烛揽在怀里,摩挲着纤细的腰肢。每天清晨都这样搂住他,温存他,等待着水声从他冰封的心里响起。
终于是一个艳阳天。
佛经在火焰中逐渐化为无数灰蝶,与碧绿的竹叶一起四散飘飞。
“和我一起生活很痛苦吧,”宋雪衣喃喃自语着,“可我不会放手。”他痴痴的把落在楚怜烛肩上的残烬拂去,“我会和你一同扫墓,一同抄经,一同老去。”
楚怜烛坐在溪边,冷冽的溪水冲刷着他的双足,他俯身掬起一泓清泉,看着映照在水镜中的自己,然后把水洒在日见憔悴的脸上。
“回答我!”充满痛苦的声调,宋雪衣半跪在他身边,他急切的吻住漆黑的发,幽暗的眼,苍白的唇,“答应我……”
恢复寂静的竹林间,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打湿了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的衣襟。
“
第九章 云起
“七年前你败在他的剑下。”
“是。”
“七年后的今天,你有多少把握击败他?你的右手,已经无法再用剑了。”
“要打败一个人,不一定要用剑。”
“你是说——”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你的弟弟青崖——”
“无能之辈,死不足惜。”
决战终于拉开帷幕。
卓青州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他永远忘不了宋雪衣对他做过的事。
十六柄断剑与残废的右手。七年前当着武当所有宗匠的面,宋雪衣羞辱了自己,七年后的今天,他将会付出代价。
送他上路的,是七斗盟,为他陪葬的,是血海无涯。
“他们终于动手了吗?”宋雪衣眯起眼眺望被空朦雾气笼罩的远山。在他身后,站着忧华寺的住持。
“所有人手都已安排,一旦发动,有十成把握在三日内毁掉昆仑,峨嵋,崆峒和点苍,这四派较弱,且分散各地,难以互通声气,何况我们在很早以前就为这局棋埋下了子,如此,七已去其四。”昏花的眼突然精光四射,苍老的住持大笑起来“少林自视过高又固步自封,这些年人才凋零,亦不足为惧,所患者,武当与无苦门的哥舒夜梦而已。”
“一个哥舒夜梦难道还不够?我已亲身领教过这个人的可怕。”
“你只要如期应战,其他的事自有安排。”
宋雪衣慢慢阖上眼睛,“我累了,师傅,我为了雪泉的仇而练剑,为了你授业的恩而杀人,但我现在才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本心,我累了。”
“你忘了你的梦吗?只差一步你就能达到颠峰,得到这个天下。”
“那不是我的梦,那是你的梦,我只是因为寂寞才会迷失掉自己,师傅,我的武功,你拿回去吧,我只求与他在忧华寺中共看云起,就此了结余生。”
“迟了,纵使你心生退意,可你已深陷血海难以自拔,血海无涯,你又如何回头?”住持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一丝不忍,“雪衣,纵使我放你,七斗盟又岂会善罢甘休。既然已走到这一步,我们如何能够放弃?”他又回复到老态龙钟的样子,轻喧佛号,缓步走远。虽然没有看到,他却知道此时此刻宋雪衣的眼神是多么的迷离空洞。
“原来你心里早已一清二楚,“住持”才是真正的血海首领。”
“我还清楚他们所有潜伏在七斗盟里的眼线。”
“我现在开始庆幸自己站在你这一边……,那么为何不先发制人?”
“你觉得,在除去血海无涯之后,七斗盟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你……”
“让“住持”毁掉不再有用的羸弱门派,牵制住少林,那时再发动无苦门与你手下的大内高手坐收渔人之利,至于武当,卓青州隐忍多年,至少他也能拖延对方一段时间吧。”
“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他送死?”
“无能之辈,死不足惜。”
路怀远苦笑,七年前他败在宋雪衣手中,但并不怀恨。多年的禁宫生活早已磨平了自己的锐气棱角,但,人在江湖,他的苦笑更浓,身不由己啊……
只希望把赌注压在哥舒夜梦一边是正确的决定。
“怜烛,我要走了,去武当。”宋雪衣无限眷恋的望着窗外碧空中悠悠的白云,
“去作一个了断,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会实现诺言,与你一起在忧华寺生活下去,从此远离污浊的尘世。”
楚怜烛翻看着经卷,偶尔会闭目沉思片刻,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这些话。
“如果你恨我,就在这里杀了我。”宋雪衣抽出剑,把它平放在桌上。
楚怜烛拾起闪烁不定的长剑,把青锋搁在他的颈上,宋雪衣微笑着合上眼。
一缕鲜血流下,取代冰凉剑锋的是细巧的舌,湿润的唇,回应的是最狂烈,最温柔的吻。
浮云漫天,遮住了日光,映照在地上相拥的班驳人影逐渐淡去,淡去。
终章 无痕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武当之颠的紫薇阁轰然倒塌。
“哥舒——”卓青州目眦尽裂的大叫着,随即被无数砖石瓦砾埋葬,和他一起下黄泉的是武当众多的高手耄宿和血海无涯的全部精锐,包括“住持”。
卓青州不会瞑目,因为宋雪衣还活着,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苦心孤诣的筹谋只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路怀远似乎听到了凄厉的嘶吼,他打了个寒噤,埋在紫薇阁下的万斤炸药威力是如此之强,又有谁能够生还。“哥舒夜梦,你好毒的心啊……”,不动声色间就毁了血海无涯,而七斗盟除了无苦门的其余六派也几乎全部覆灭。
锦衣卫的实权亦已旁落,宁王和朝中最后敢于直谏的大臣们在三天前已被除去,没有任何误算,现在这个江湖,这个天下,已是他的囊中物。
“为什么在最后派路怀远告诉我你的计划,我本来应该已经死在武当山上。”宋雪衣问。
“因为你不能死在卓青州手中,他不配。”哥舒夜梦答道“你只能死在我的手里。”
“他在哪里?”
哥舒夜梦微笑“在我的床上,也许你不知晓,昨夜楚家公子的身体有多么销魂蚀骨。”
宋雪衣痛苦的闭上眼,鲜血自嘴角淌下,他如雪的白衣已成了血衣。
带着惋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果你不是为了楚怜烛而心浮气躁的话,这一战我不会赢的如此轻松。”
“让我见他。”
哥舒夜梦淡淡的说道“可以,我不会拒绝将死之人的愿望。”
楚怜烛无语的倚在哥舒夜梦的怀中,他的脸没有一丝血色。哥舒夜梦轻榄着他的腰,促狭的看向开始剧烈喘息的宋雪衣,“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的享受他的身体,有了这句话,你也可以安心的见你师傅他们去了。”信手撕开楚怜烛的衣服,就这样在宋雪衣的面前肆意玩弄着他最珍视的人。
宋雪衣知道自己快死了,他流了太多的血,勉强举起剑,但剑终于从无力的手中滑落,他深深深深的望着那无法斩断的牵扯。
蕴含着千言万语的寂寞双眼终于失去了神采。
“结束了。” 哥舒夜梦说道“他死了。”
尽管外表平静,但哥舒夜梦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站在无数尸骨堆积起来的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