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丹心-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时已将近子夜，寒意加浓，天色也变得更加阴沉了，一弯眉月，月色本就朦胧，现下又变了天色，连淡月疏星也已给乌云遮幕。月黑风高，十数步之外，视线已是模糊。
两人到了山上，俯身躲在草丛间查看山顶的形势。远远地但见石壁上一个巨大的洞｜穴，想必就是天魔教的总坛所在了。那洞｜穴深不见底，隐隐传来人声和歌舞乐曲的声音，灯火辉煌，分明正是要举行开坛复教仪式！
那洞｜穴甚大，要找个阴暗的角落偷溜进去恐怕并不困难，难的是石壁外边的那一道围墙。那围墙大约有三丈多高，上面还插满了铁钉，沿墙有数座铁门分立，此时自然是业已关闭，铁门外面，各有一个看守，抱柝打更，来回踏步。
那围墙对金逐流和秦元浩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凭他们俩的轻功很容易就能翻过去，但麻烦的是，沿着围墙挂着一连串的风灯，甚为光亮，若是有人想从围墙上面偷翻进去，决逃不过看守的眼睛。
秦元浩悄声对金逐流道：“这围墙虽高，倒也难不倒我们。难的是怎样打发看守。这几个看守显然是通过击柝之声相互报告安全，若是把他打晕了，其他人听不到击柝之声，很快就会发觉。”
金逐流略一思量，蓦地里计上心来，当下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当这守卫转过身去的时候，对准了他背心的晕睡｜穴一弹，这守卫叫都未曾来得及叫出来，就像突然睡着了似的，晃了两晃，身躯便要倒下。
金逐流自草丛间一跃而出，疾飞如鸟，不待那守卫的身子倒地，已是抓着了他，另一手连忙抢过了打更用的柝，跟着便“卜卜卜”地打了起来。此时，虽然沿围墙还有其他守卫，但他们之间却只是击柝之声彼此相闻，无法相见。打更的声音并没中断，其他几个守卫自然是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了。
秦元浩跟着跃过来，悄声问道：“你打算怎样？”
金逐流道：“快，你先暂时冒充更夫吧。如果有人出来，把他打晕就是了。只须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我一定能将南星救出来！”
秦元浩点头接过柝木，也“卜卜卜”地打了起来。
金逐流，一个黄鹊冲霄，已是捷如飞鸟般地越过了围墙，溜进了洞｜穴。仗着高绝的轻功，金逐流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天魔教总坛的大堂。
眼见大堂上已挤挤嚷嚷立满了人，显然开坛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却不见厉南星的踪影。
这时却见阳浩上了前台，挥手对台下说道：“诸位弟兄，上任教主厉胜男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今天，我们又迎来了新的开坛大典。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明白这其中的涵义。”
却不想台下有人不满地叫嚣道：“阳浩！你虽然曾是天魔教的左使，但也没有资格开坛复教！谁都知道，我们天魔教的规矩，只有厉家人才能主持开坛仪式，才能做教主！”
“对！只有找到真正的教主，迎他回来，主持我教！”
“你们不是一直宣称是厉教主来主持开坛吗？可厉教主呢？厉教主在哪里？”
“厉教主！厉教主！……”
台下已是一片混乱，教众们都在大声呼唤厉南星的到来。
这时，台下有其他帮派的人也出声道：“你们发出帖子请我们来观摩，说是厉教主亲自开坛复教，那为何不见厉教主本人呢？”
“恭请教主！恭请教主！……”台下教众又齐声高喊道。
“厉教主到！——”一声高呼打断了众人，也令金逐流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
运足目力望去，远远地果然见到一个这些日子来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只是这身影现下越发单薄消瘦了。平时穿着素来淡雅简单的厉南星，此时却是一身华丽的深紫色暗纹长袍，腰间挂着贵重的配饰，虽是称得他更俊雅不凡，却不像厉南星平时的作风。
台下的教众此时已让出一条通往台上的路，齐齐跪下道：“恭迎厉教主！”
厉南星慢慢地走上台，转过身来面对台下，火光映照之下，却见他脸色甚是苍白，一脸的疲倦憔悴。
“各位兄弟，请厉教主为我们开坛！”阳浩大声道。
厉南星的表情却有些木然而呆滞，良久才反应过来似的，缓缓走上前去，声音有些嘶哑道：“今日本应由我开坛为是，不料偶感风寒，体力不支，有请贺大娘为我们开坛作法。”
台下教众不免有些惊讶，但这确实是厉南星无疑，他们也只有听从他的命令。
厉南星顿了顿，又道：“今天是天魔教开坛复教的良辰吉日，也是我们众天魔教教徒翘首以待的大好日子，无往不胜的天魔神教！至高无上的天魔神教！”厉南星跨前一步，高举两手大声道，“天魔神教，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二十年的等待，二十年的守候，二十年群龙无首的日子，终于又迎来了开坛复教的这一天，台下的教众也不由得群情激动，跟着振臂高呼道：“天魔神教，文成武德！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声音久久地在洞｜穴中回荡……
看着厉南星自台上走了下去，金逐流也悄悄地尾随了上去，跟着他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进了房间。
金逐流寻了个空隙也溜了进去，才入内便见厉南星呆呆地坐在床沿，眼神却空洞异常，不知道在看哪里。
自从崖底那一日失去厉南星的踪影后，金逐流没有一天不惦着厉南星，此时乍见日夜思念的人就在眼前，金逐流不禁一阵心潮澎湃，扑上去搂着厉南星的肩膀喊道：“南星！南星！”
35
许久，厉南星方才回过神来，却像完全不认识金逐流一般，惊惧地一把将他推开道：“你是谁？怎么闯进我房里来的？”
“南星！南星！是我啊！我是逐流啊！”金逐流不防备地被他一下推开，一时有些懵懂，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冲上去按着他的双肩道。
“逐流？逐流？是谁？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再不离开我可要叫人了！”厉南星双手努力推拒着想把金逐流推开。
“不——南星！”金逐流此时心痛无比，这么多日子的思念，这么多日子的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相见，换来的竟然是一句不认识！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下去，仿佛想用吻来堵住他的呼喊，想用吻来宣告对他的占有，那熟悉的唇一如记忆一般甘甜芬芳，这是他的南星，他他以性命相爱的南星！
却不想厉南星竟狠狠地一口咬下去，直将金逐流的唇都咬破了，推开他便想高声呼唤。金逐流无奈，只得点了厉南星的昏睡｜穴，将他抱了出去。
一出洞口，便看到守候在外的秦元浩已然迎了上来，急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好像有人偷袭我。我们快走吧！”一低头却见厉南星昏迷不醒地被金逐流抱在怀中，惊道：“怎么回事？厉大哥受伤了？”
“没什么，是我点了他的昏睡｜穴。先不要管这么多了，我们离开这里再说！”说罢便抱起厉南星，和秦元浩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两人不停歇地一口气奔了不少路，秦元浩见金逐流抱着厉南星，跑了这么多路，直累得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便道：“离开这么远了，应该没事了吧，要不要我们先歇一下？”
“不行！不能停！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有人跟踪我们？”秦元浩被他这么一说，也紧张地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恩。”金逐流点头，“快走吧，还没离开天魔教的地盘呢！”
“对了，你点了厉大哥的昏睡｜穴？为什么？”
“南星有点怪怪的，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我去救他的时候，他不肯跟我走，所以我只好把他点晕了带出来。”
“变了个人似的？那传言说天魔教要开坛复教，到底是不是厉大哥啊？”秦元浩不解道。
“是——”就刚才所看见的，金逐流不得不承认。
秦元浩吃惊地问道：“真的是厉大哥？我不敢相信！”
“我也不敢相信！可刚才开坛的时候，他真的是主动现身的。”
“怎么会呢？厉大哥这么一个清高自洁的人，怎么会自甘堕落，与阳浩贺大娘他们同流合污呢？”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刚才我救他的时候，他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一点都不认识！”金逐流回忆方才的情形边说道，“对！他不但不认识我！而且我觉得他说话的表情和样子也很奇怪，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好像一直在和什么在斗争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你把厉大哥放下来吧，解了他的｜穴看看。”
“好吧。”金逐流依言扶厉南星站好，解了他的昏睡｜穴。
从懵懵懂懂中醒来的厉南星，迷茫地看着四周，呆呆地没有什么反应。
“南星！南星！”金逐流试图将他唤回。
“厉大哥！厉大哥你看清楚啊！”秦元浩站到他面前大声说道。
厉南星缓缓地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了半晌，满脸疑惑地道：“这位兄弟……我们……我们认识吗？”
秦元浩激动地按着他的肩道：“厉大哥！你看清楚了！我是秦元浩啊！”
“秦元浩？”厉南星喃喃地念着，似乎在努力地回忆。
“对！你再想想，秦元浩，武当弟子秦元浩啊！你再想想啊！”
厉南星像突然想起来了一般，淡淡一笑道：“哦！原来是秦贤弟！”
见得他竟然认出了秦元浩，两人一阵兴奋，却不想厉南星接着竟朝秦元浩拱手作揖道：“秦兄弟，幸会！幸会！”
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下两人又傻了眼，厉南星分明以为他们是初次相识。
金逐流急切地揽过厉南星的双肩道：“南星！南星！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我是金逐流啊！”
“你这恶贼！”却不想厉南星竟一下子收敛了笑容，“啪”地扇了金逐流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喝道，“你闯进我的房间来行凶，现在又跟我到这里，你到底意欲何为？”
“南星——你——”金逐流呆呆地抚着脸上浮现出来的清晰的五指印，嘶声道：“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我——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厉南星抱住头，努力地回想，却一无所获，“我——想不起来，我忘了——”
“厉大哥，金大哥他不是恶贼，是他把你从天魔教里救出来的。”秦元浩拉住厉南星解释道。
“他不是恶贼？他刚才闯到我房里……”厉南星话说到一半却觉得说不出口，转言问道，“那他把我救出来干什么？”
“救出来干什么？”金逐流指着总坛的方向激动地大喊道，“那是个火坑！我当然要把你救出来了！”
“哼！笑话！”厉南星带着嘲讽的一笑，“在那边，每个人都对我恭恭敬敬，哪里会是火坑啊？！”
“恭恭敬敬？”金逐流气极，“好，我问你，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是谁？”厉南星怔忡地看着四周，一步一步地后退，嘴里喃喃地问自己，“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看着厉南星喃喃自语，慢慢地蹲在地上，双手死命地锤着自己的额头，身体抖得就像风中的秋叶一般，金逐流心痛如刀割，冲上前去抓着他的双手把他揽入怀中道：“不要了想！不要再想了！没关系的！没关系！你是谁都没有关系……”
厉南星却仿佛闻所未闻，只是兀自喃喃地念着：“我是谁？我是谁？……”
36
“你是厉教主！”却听一声长啸，竟是阳浩和贺大娘已经带人追了上来！贺大娘一声长笑道：“你是厉教主，难道你忘了吗？”
“我是厉教主——”厉南星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开始缓缓向她走去。
“对！”贺大娘朝他招手道，“快过来！”
金逐流却一把拉住厉南星道：“你不是教主吗？干嘛听他们的？应该他们听你的才对啊！叫他们过来！”
“对！我是教主！”厉南星一下子反应过来，对着贺大娘他们道：“你们过来！”
厉南星本已听话地乖乖走过来了，被金逐流这么一激，却停了下来，反而命令起他们来了，贺大娘气极，正想开口大骂，却想到了什么，反而邪媚地笑道：“厉南星，难道你忘记了我的命令了吗？”
“命令？”
“对！就是我，现在命令你——”贺大娘狠毒地一笑，指着金逐流道，“杀了他！”
顺着贺大娘指的方向，厉南星转过身去怔怔地看着金逐流，喃喃道：“杀了他？”
“对！杀了他！”
慢慢地拔出插在腰间的箫，直指金逐流！秦元浩想上前去阻止，却被金逐流拉住了，他缓缓地将自己的咽喉凑到宝箫之前：“我相信南星，他，不会杀我的！”
厉南星静静地盯着金逐流，四目相接，眼前的面容，陌生却又熟悉，远在天边却又仿佛早已经认识了千年一般。头又习惯性地痛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乱跳，脑中仿佛有一头猛兽在那里左冲右突，一阵盖过一阵，一阵强过一阵，那铺天盖地的疼痛让人无法抵御，直到……最后那一下，仿佛直撞到了最深处，冲破了界限，一切的回忆，仿若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连世界都仿佛被冲刷得失去了颜色……
良久，厉南星突然放下手中的箫，喃喃地念道：“逐流？！金逐流？！”见厉南星唤出了自己的名字，金逐流激动地上前去搂住他：“太好了！太好了！……”
阳浩见状气急败坏地道：“金逐流！你这臭小子！坏了我的大事！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贺大娘却满不在乎地拍拍阳浩说道：“别急！没关系！开始用这个药的时候，我就知道要用它控制厉南星很难，我也早料到会被他冲破，所以暗中留了一手，我们只要等着他们乖乖地自动讨饶就可以了！哈哈哈哈……”
闻言，金逐流和秦元浩都一脸疑惑地看向她。
“恩……”却听厉南星突地闷哼一声，双手死命地按着腹部，曲起了身子，慢慢往下倒去，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得惊心，冷汗直流，牙齿紧扣双唇，却已然发不出声音来了。
“南星！”金逐流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体，焦急地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痛成这样？”边说边运气助厉南星压制痛楚。
喘息了许久，厉南星方才终能说出话来，盯着贺大娘厉声问道：“你——你究竟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
“哈哈哈哈……”贺大娘一阵长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