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嫣然 by 等闲-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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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怨他,又一面要求他的眷宠,难道不矛盾吗?还是比之欺骗你更受不了他的漠视。
二哥骗你,你就无法原谅,大哥也骗你,你却可以接受。为何同样是欺骗,你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受不了他对你不好,认为他对你好是理所当然,可是为何会这样想?他若不再对你好,不再管你,你会怎样?
想到此处,我心中大痛,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却忽觉一股柔和的力量拉住我。
我站稳,吁了一口气,回头看去,这次他竟然眼皮都不抬就转过身去。
我恨极,攥紧拳头,怒道:「别跟着我。」
他好似没听见一般,安然而立,刚毅沈静的侧脸,挺拔颀长的身躯,浑然天成的霸气,唯我独尊的气势,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压得我差点透不过去来。
我急喘几下,不能上当,他大概就等我先开口。
抬头看去,夕阳西下,彩霞映满天。
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出了落岫山,这才觉又累又饿。前面不远有一个小客栈,我慢慢走进去。
里面只有一人,我看了他一眼,找了角落坐下来。
「三少爷请用。」风奇将几样饭菜放到我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明明饿了,却食不知味,我慢慢吃着,不时向外看,没有丝毫动静。我叹了口气,论冷静我不如他,论韧劲我不如他,他这等缠法我可受不了。
我扬声道:「大哥,进来一起吃好吗?」
大哥默然走进来,坐在我面前,闷头吃起来。
我用筷子拨弄着一盘青菜,「大哥为何不说话?」
「你要静一静。」
他语气清淡,却噎得我说不出话来。似乎闹别扭的是他,受委屈的是他,该生气的是他。
岂有此理,我握紧拳头,却笑道:「大哥若真的想让我静一静,又怎会跟着我,还故意拿话噎我?」
大哥抬头看我:「我不想让你静,我要你只想着我,没有余力想其它,但我也不想让你说。」
「难道大哥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大哥往我碗里夹菜,看我开始吃才道:「我怕你激怒之下,绝情的话出口,你的骄傲和自尊就不允许你回头了。等你冷静下来,说什么都好。」
我张口结舌,他只一句话又轻描淡写的就化去了一切。纵有不甘,纵有无奈,纵有千般怨,万般恼也不能出口了。
东篱说我是七窍玲珑心,若真如此,这人的心怕有十窍也不止。慕然,你输给此人,也不冤了。
认了吧,你早已不能没有他,只有他能让你尝尽酸甜苦辣,却离不开,抛不下。只有他能让你甘愿斩断一切,你的心也任他捏扁搓圆了吧。
既然输了,就乖乖认账,我从不做无谓的负隅顽抗。
「大哥,我没力气,你喂我吃。」
用过饭,大哥将我带到楼上的房间,扶我躺好。床不大,却很柔软也很干净,被子散发着清香,似乎是新的。
我伸了伸酸痛的身体,「大哥不介意我永远忘不了二哥吗?」
大哥含笑问:「然儿是不是很困惑?很多事情想不清楚。」
我摸摸脸,睁大眼睛:「这么明显吗?」
大哥笑出声来,柔情吻我:「我最聪明机智的然儿,在感情上却如此笨拙。大哥来帮你吧。然儿曾经很讨厌段铭枫,后来为何不再讨厌他,甚至开始喜欢他。」
我笑道:「我只是羡慕甚至嫉妒他,他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是我一直向往却无法做到的,他毫不掩饰用心,即使是险恶的。见到他,我或讨厌,或憎恨,或愤怒,或害怕,或冲动,或开怀都不用掩饰,也不用顾虑他的心情,那种感觉很轻松。」
「然儿怨我那样对他吗?」
我摇头:「那人的确该受点教训,让他面壁思过很好,只是那天他说不是王爷了,那样狂妄的人突然伤怀,我一下子接受不了。后来想想,那种人怎会让自己不好过?他对我只是情迷之下,不小心走到戏中来插一脚,但是他毕竟是看戏的人,纵然不能忘怀,也不会入戏太久,时候到了自然乖乖回去当观众。我怀疑那种人是不会爱的,爱对他来说是累赘,他不屑,他要找的只是一个够资格和他一起看戏的人。」
大哥点头,又问:「东篱呢?」
「东篱,」想到东篱,我微笑:「东篱是知己,他那样的人,让我没有办法不感动,不仰慕,不钦佩,不怜惜,不为之心折,每次见他,我都不禁想,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如此优雅、如此多谋、如此才情、如此风度、如此胸襟、又如此善解人意、如此万种风情,如此让人目眩神迷,如——」
大哥抬手按住我的唇,「我都知道,你可以停止说那些该死的如此了。」
我拿开他的手嗔道:「我还嫌不够呢,东篱的好无法用语言形容。」
大哥叹道:「他的风情并不是随意展露的,平日的他,温和中透着疏离,没有人能轻易靠近。他对你——」
我笑道:「我知道大哥的意思,但是大哥错了,他对我并不是大哥想的那样。我想东篱自己也并非很清楚对我是何等感情。但是我看得明白,他对我只有爱护而没有占有之心。我是他的亲人,这对幼年遭逢大难的他是最大的慰籍。他小时候对我的父亲万分仰慕敬重,却目睹了那惨烈的一幕。」
我闭了闭眼,想起东篱诉说那事时悲愤的神情和颤抖的身躯,父亲那凄厉的一声声「你骗了我」必定铭刻在东篱的心上,随时都会淌血。
大哥安抚的轻拍我的背。
我停了片刻,又道:「正因如此,遇到和父亲相貌性情都相似的我,他怎能不尽心呵护,怕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带我离开,想避开苏家的人也是为此。」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东篱的话,「舅舅是天下最美的人。他的容貌,任何人只一眼就永远也不能忘。慕然,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想到他说此话时的流露出的深深的怀念、不舍和忧伤的眼神,还有他——。
大哥轻问:「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我困惑:「我也不知,只是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时候他看着我时,其实是通过我看另一个人,他所有的风情都是为那人展露。想想又不太可能,他那是才六岁,不会是——难道常州那夜他想说爱的人是——可能吗?」
大哥却不是很关心他的事,又问:「慕华呢?你当初为何喜欢他?」
想起二哥,我叹了口气:「二哥从小照顾我,保护我,是唯一对我好的人。他心思纯良、待人诚恳,对我温柔体贴,无微不至,他为我终日操心,怕我生病,怕我被伤害,事事为我考虑。我也事事以他为先,从未想过有一天会——」
突然想起,东篱当日也问过我这句话,我却不是这样回答的,想到当时的话不禁悚然一惊。
我说「感情不能用理性去思考」,还说「只要能在二哥身边,能看到他,触摸到他,听到他,我就获得幸福了」,那样盲目的感情,却是最真、最纯、最美。
可是方才我对二哥侃侃而谈,剖析过往的一切,分明是理智万分,就似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原来我是真的早已放下他,我忘不了的只是那最初的感情,再不是二哥了。我的牵念和担心只是因为他是从小照顾我的二哥,而不是我爱的人了。
只听大哥又问:「我呢?然儿为什么爱我。」
我料他会问,却还是噎住,只讷讷道:「大哥对我好。」
大哥搂住我笑了好久,见我恼了才道:「我温柔体贴不如慕华,善解人意不如东篱,哄你开心不如段铭枫,哪里好?」
我又羞又怒:「大哥不好,故意受伤让我伤心,慕然不喜欢你了。」
大哥笑道:「然儿方才分析得头头是道,那你说,我为何故意受伤?」
逼我认清自己的感情,逼我和二哥决裂。但是以他的手段,可以做得更不落痕迹,根本不用冒生命危险,到底还为何呢?
我追问,他却无论如何不肯开口,只笑:「我的然儿变笨了。」
我叹:「谁遇上你会不笨?」
大哥忽又敛起笑容,「既然如此,然儿为何还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落得一身的伤病,还中毒难解,然儿不信大哥能处理吗?」
「若二哥武功全失,我怎能不管他?那种情况下大哥能怎么办?」
大哥又不肯回答,笑道:「然儿回头瞪我人样子真是可爱。好了,告诉大哥,你又在生什么气?别说没有,你那句『没资格怪别人』告诉我你在生我的气。」
想到那时,心又疼痛起来,我怒道:「我还没有放弃,大哥就先放弃了,我能不生气吗?」
大哥叹道:「你有生命危险,还用那种决然的眼神看我,我能怎样?然儿,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决不可冒险,更不能伤害自己,我只要求这一条。」
我举起两根手指晃晃,笑道:「大哥说的是两条,但是慕然宽宏大量,不与大哥计较,都答应,但是大哥也要答应我,第一,你——」
大哥立即吻住我,再不让我就机会开口。
怎么办,这人越来越难应付,惨哉我也。
良久,大哥摇了我一下,轻问:「然儿,你想去哪里?」
我喃喃道:「黑堡,去黑堡,好困,大哥。」
恍惚中听他柔声道:「睡吧,可怜的然儿,谁叫你只有这时才不搞鬼。」
我嫣然一笑,更贴进大哥怀里。模模糊糊的想,原来真的变笨了,全天下任我去,为何却只想去那最无趣的黑堡?
尾声
后来我从风良口中得知,大哥果然曾诸多难为二哥,让他这个武林盟主当的痛苦无比。但是,那事之后,大哥见识到二哥的狠辣,怕他伤我,便再不敢如此,对武林之事,也渐渐撒手,但威慑犹在,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东篱没有一统江湖之心,大理段氏再不涉足中原武林,二哥也真正得到武林盟主应得的地位和荣耀,一切都平静下来。
不久,我和大哥回到黑堡。
此后的一年,我身体好的时候,大哥就带我出去到处游玩,可是只要一生病,马上就被押回黑堡,禁足一个月,任我怎生哀求都无用。弄得我不得不好好保养身体,再加上东篱时常命忆君送药来,后来那半年竟真的很少生病了。
有一次我听说东篱在附近停留,想去见他,却因大病初愈,大哥不许,我用计偷偷跑去,以为大哥很快就会来找我,可是他一直没有来。我又气又急又伤心,任东篱再怎么哄也高兴不起来,勉强忍了两天就乖乖到大哥身边,从此再没有偷偷离开大哥。东篱那时叹道:「回去吧,我还以为你忍能过三天,没想到两天不到就挨不住了,慕然是真的情根深种了。」
二十岁生日那天,东篱、安平王爷、郡主、唐繁、莫可问都来到黑堡,连段铭枫也托人送来了礼物,大家把酒言欢,笑谈往事,一直闹到很晚。
突然后面山上燃起焰火,仍是那几个大字「宝贝儿生日快乐」,我不禁流下泪来,看着焰火默默祝愿:二哥也要幸福啊。
那天晚上,大哥看着我,一夜不曾阖眼,我紧紧抱着他,陪着他。
天亮的时候,大哥道:「然儿忘记过去的一切了吗?然儿一心一意爱我吗?
我笑道:「过去的一切慕然永远不会忘,但是,现在和以后我只爱大哥一人,全心全意。」
(全文完)
关于大哥故意受伤:
某日,我问风良:「为什么大哥要故意受伤?」
风良讶然道:「三少爷不知吗?那苏慕华和沈东篱都不简单,若不利用受伤放松他们的警戒,又怎能顺利把势力渗入?」
「为何一定要这样冒险?大哥不用如此也能对付他们。」
风良摇头叹息,怜悯的看着我。是在说我笨吗?胆子不小。
「堡主怕他们任何一方出事,令三少爷伤心,才让他们保持力量均衡。」
和段铭枫说的截然不同呢,大哥的心思啊,做一件事怎能只有一个目的?
好个风良,竟然现在才告诉我。
我笑道:「风良真好,我要好好感谢你,姐姐大概不知风良对她情有独钟,我为风良——」
风良满脸通红,转身就跑,然后十天没见。
关于吃醋:
某日,风良诡笑着靠近我,问:「三少爷那天其实吃醋了是不是?」
我轻抿一口热茶,微笑。
「若不是心里难受,三少爷怎会突然说那么重的话?是不是想让我传话给堡主,警告他不要掉以轻心?否则以三少爷的性格,该一笑置之才对。三少爷明知堡主对你的心,为何还要吃醋?风良不明白,可否请三少爷不吝赐教。」
「好,告诉风良有何不可?」我笑道,拉住他的手,凑到他耳边说:「你说大哥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吃醋?不过那么远他应该看不见才对?别动,你要我用内力而毒发吗?」
风良不敢挣扎,紧张地道:「三少爷,风良错了,这个玩笑不好。堡主在哪儿?」
我松手,冲他身后叫:「大哥。」
风良惨叫一声,头也没回,瞬间不见踪影,大概忘了,他身后是湖。
笑嫣然 番外
四更天了,终于忙完一切,又将慕然最爱的躺椅放置在院中垂柳之下,我靠坐在上面闭目养神。一人静静坐在旁边。
我轻叹:「师兄为何不睡?」
师兄也叹:「你也去睡一会儿吧,才四更天,这里离黑堡很近,就算要去也太早了。」
我笑了:「就算想去,也要那人同意才行。」
师兄握住我的手,声音低沈平缓,却隐隐有不平之意:「你在等他来吗?若那人不许,他也来不了。你为他这样忙碌,亲手为他准备吃的用的,他可能根本不会知道,就是知道怕也不会在意,东篱,你又何苦呢?」
我睁开眼,看着他,轻声道:「师兄怎会不懂?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让你想尽力疼爱呵护,哪怕倾尽一切也要让他幸福,这是上天赐予的莫大福分。如果没有这个人,或是他不在了,便纵有九天揽月之能,拔山填海之力,经天纬地之才,冠绝天下之智,千变万化之术,也是莫可奈何。心中的空虚永远填不满,满腔的思念,满怀的爱恋,满腹的话语,都无处倾诉,无法抒发,连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