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上部)-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如果让路二跟来就好了。毕竟堡中最擅长追踪的不是他这个堡主,而是他手底下的影卫二。
庆幸的是云娘被及时赶到的路晴天救下,虽然受了点内伤但总体上并无大碍。
云娘哭得声嘶力竭,一个劲责怪自己没有看好胞弟以至于让仇人有了可趁之机。
路晴天待云娘情绪稍事平复后,立刻让她收拾行李,启程回路家堡。
云家的事,至此他才决定插手到底。
救命之恩云云暂且不说,他更介意的是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把人掠了去这个事实。而且对方还毫发无伤!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路家堡,途中命随行影卫分头调查云弟失踪一事。
回堡后,路晴天以玩忽职守之罪名下令打了十六三十大棍。本还要断其一臂向云娘赔礼,后在云娘苦求下得免此刑。
看到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十六,小九阴阴一笑,一屁股在床沿坐下。
本坐在床头照顾十六的小四被小九阴森森的笑容吓得立马站起,全神戒备,以防小九拿受伤的十六试什么新出炉的伤药。
「他只是挨了棍子,躺两天就好。」小四鼓起勇气说。
小九斜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落回趴在床上的十六身上。「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十六在心中哭了一声,「看啥?抹点药就好了。」
「对呀,十六皮粗肉厚,三十大棍又都挨在屁股上,不过看起来惨点,筋骨还是没事的。」
「你看过了?」
什么?小四没打过弯。
「我说。。你看过他屁股了?」
十六在心中又大哭了一声,只希望小四能赶快离开,免得殃及他这倒霉的池鱼。
「当然,不看过怎么给他上药?」小四还在莫名其妙中。
小九不说话了,转过头来盯着十六的后脑勺嘿嘿笑。
「那个。。小四,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弄点粥来,我饿了。」十六侧头对小四努力做出笑脸。
小四不疑有他,答应一声,但还是满怀不安地看了一眼小九,才离开房间去厨房打点吃食。
房中只剩下小九和十六两人。
十六趴着趴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后脊梁骨那里寒得很。
「路五前段时间回来也不知怎么的,天天寻人打斗看谁都不顺眼,稍微一点事都能把他撩拨得怒火三丈。」小九突然开口。
「你说,他是怎么了?」
十六把脸埋在稻草枕头里装没听见。
「而我不过跟他略微提起你、问你在外面怎么样,他竟然当场就又吼又叫一定要跟我打一架。」
「你跟他打了?」十六忍不住侧头问。
小九撇撇嘴,「跟那粗胚打什么?一把毒药了事。」
「你、你毒他?」
「担心什么!只不过让他在床上躺几天,清醒清醒一下脑子。我问你,你是不是跟堡主又有了什么!」
十六没回头也能猜出小九现在的表情。他叹口气,「你都已经肯定了,还问我做。。哇─」十六疼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你怎么还不死心!你非要哪天死在老爷手里才甘心是不是!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越吃越往回走!看看,你再撅着屁股扒着老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新欢落个被打的下场!我看你是想步十四的后尘。。」
十六捂着再次受伤的臀部,不吱声的任小九发泄。
小九骂够了骂累了,这才瞟了一眼床上装死的家伙,冷声道:「把手挪开,让我看看伤口。」
十六皱起苦瓜脸,小声道:「没事,已经上过。。呃,你看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再不给他看,怕是自己十天能好的伤势要变成三个月才能好。
托小九的福,看似严重的伤口不到十天就差不多恢复原样,十六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辰院传来让十六过去听训的口信。
「老爷。」十六立在门外等候回音。
「十六么?进来。」
十六走进书房。
路晴天正伏案书写着什么。
不敢打扰,他立在一边静静等候。
大约过了盏茶时间,路大堡主搁笔吹纸,又阅读了一遍信上内容,待墨迹完全干掉,这才把信纸小心卷进一个精致的铜管中。
「伤口愈合的怎样?」
「多谢老爷手下留情。」十六低头拱手,心中有点小小惊讶。
「不是留情而是演戏。至于演给谁人看,迟早一天我会知道谁在看这场戏。」路晴天冷笑一声,转过身看向自己下属。「你。。有没有恨我薄情?」
十六这下是真正惊讶了。「属下怎敢。」
路晴天撩起衣袍,把双腿盘进椅中。
「我命人打你三十棍,只因我必须给云娘一个交代。云弟曾向你求救,你却忽略过去,怎么说都是你的过错。至于要斩你一臂,以云娘的脾性,怎么也不会让你为其弟损去一臂。。」瞄瞄他,那目光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怀好意。「你应该感谢让我看见了你的真面目。」
原来还是美色发挥了效力,还以为。。十六在心中苦笑。「属下明白老爷苦心。」
路晴天挑起眉毛,「你真的明白?」
假的。您要不说,小的我还真不知道您存了这份心。
「老爷是否觉得云公子被劫一事事有蹊跷?」十六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路晴天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摸摸自己刺了字的面颊,沉思道:「至今为止发生的几件事情,看似都有发生的理由。但仔细想想,冥冥中就像是有谁在后面牵了条线。不管是所谓我在寻找宝藏一事也罢,还是四方楼联合落雨堂等想置我于死地一事,就连遇到云家姐弟,包括云弟被劫,都透出那么一股阴谋的味道。这样大的手笔,这样的精心布置,以财力,四方楼也许有可能办到,但我怎么也不相信那只有三板斧的金胖子会是幕后主谋。十六,你不觉得这布置陷阱的人对我很了解?」
十六抬头,随即为老爷脸上阴冷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寒颤。
「老爷,您不会是在怀疑属下我。。」
路晴天噗哧一声笑出,「是啊,我是怀疑你。你今后可给老爷我小心了!去,把火盆挪过来点。」
十六赶紧照吩咐,把墙角边的小铜炉移了一个到堡主脚边。
路大老爷美滋滋地伸出两只赤脚在炉边烤着。虽有神功护体不畏寒热,可大冬天的有个火炉烤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老爷是否在怀疑云小姐?」
路晴天摇头,「除非她戏演得连我都看不出真假,我倒不觉得她知道什么。顶多也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嘿嘿,不过。。利用她的人倒是很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十六当没看见自家老爷脸上的阴险笑容,「那么老爷是否真的打算要为云家姐弟找出他们的仇家?」
路晴天没直接回答,突然道:「过完年我们出去转转。」
不明白老爷这是安的什么心,总之先回了一声:「是。」
「就你和我,没有其它人跟着。」
十六张开嘴。
路晴天看着这张已经看习惯的书生面庞,突然觉得十六现在这种呆呆的表情看起来竟然很可口?
「高兴成这样?」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想要不要让他把上面那层皮给揭了。还在想呢,嘴巴先出声了:「我要看你原来的样子。」
十六合上嘴,在心中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骂了一句:色鬼!
也许在外人眼中,路晴天俊美非凡、举止文雅、家财万贯、学富五车、功夫高超、聪明绝顶加之生财有道,总之是个传说中的完美人物。
可他们不晓得的是,路大老爷其实也和他们同样都是人。一样需要吃喝拉撒,一样会生病流涕,一样会有这样那样摆不上台面的小嗜好、小毛病、小习惯。
而这些,身为影卫的他自然一一看在眼里。
他知道他家老爷喜欢赤脚更甚于穿鞋。
他知道他家老爷累极的话睡觉还会打呼。
他知道他极为挑嘴,爱吃的东西可以餐餐吃也不厌。
他知道他的女人癖不好,见到美丽的女子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风流公子的面目。换句话说就是超级大色狼一匹!偏偏这匹色狼乔装的好,玩到现在只见女人对他更倾心,不见有女人要砍他杀他的。也许是因为他的温柔吧,他对美人总是很好。
他还知道他家老爷有四根特地请工匠精心打造的耳耙子,最喜欢其中一根栗木做的。
而且路大老爷记性也差,玩兴又重,小人也比不上的阴险,更可怕的是报复心也重。那被人抓走的云弟已经够任性的了,但跟真正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的他家老爷比起来,只能算小菜一碟!
有时想想,他会那么讨厌那个任性骄蛮的小鬼,很可能就是因为身边有只更大只的缘故。
他甚至知道。。
为什么他会喜欢这样的老爷呢?
难道真是一见钟情?钟情到最后就算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还是不管不顾一头栽了进去?
其实十六自己也明白,如果路晴天只是传说中的路晴天,他恐怕还不会陷得这么深。
因为有个美丽的开始,就开始留意,这一留意,慢慢的,不知不觉地就被路晴天这个「人」所吸引,在知道他各种各样缺点的同时,也发掘出他更多的优点。
比如他这个人明明称不上好人,却不会鱼肉乡里欺压弱小,相反他一直很照顾堡里的佃户和附近村县的百姓。如遇到天灾人祸,其它大户还没有表示,他已经开始赈济灾民。有时候所属县城的官员来为百姓打秋风时,他亦给的干脆。
当然,老爷称此为「笼络」。适当的时候给佃户们一点小恩小惠,秋后路家堡的粮仓也会填得更满。
说他任性妄为吧,好像也没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教训的人不少,但至少从他眼里看来那些人都有该教训的地方。
说他风流好色,可是也没见他主动招惹过谁。仔细想想,好像都是对方先有了那个意思,他才顺水推舟。
说他治下严厉,可同样赏罚分明。
说他薄情,是呀,他对任何床头人都没什么长性。可若不是如此,他家老爷恐怕也等不到他来喜欢早就妻儿成群了。
而且这个人在床上真的很温柔。。
「在想什么?」
见了他书生下的那张面目,摸他脸的手已经顺着脖子滑到衣襟内。看样子很有往怀里拉的趋势。
啊!「属下在想劫走云公子的人是谁,江湖中又有哪位高手可以、胆敢在老爷眼皮底下掠人。」还好自己脑子转得快。
「说谎。」路晴天鄙笑。
「属下不敢。」十六想跪下不成。
「你有什么不敢的?都敢爬上老爷我的床,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老爷。。」十六把头埋得更低。
路晴天看着他的头顶也不知在想什么。
书房中陷入沉寂。十六动也不动。
「十六,我还是第一次碰上像你这样的人。按理说你在我身边已经十数年,我应该对你了若指掌才对。可这一年来你给我的惊奇还真不少。」路晴天收回探入人衣襟把玩的右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想要和同样身为男子的老爷我行那云雨之事。如果说你天生喜欢此事,看起来又不像。别说你没有一点脂粉之气,就是房事中你也不像有多享受的样子。。我真的是怎么想也想不通。」
别说您,说真的,就是我自个儿也在琢磨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今晚你要不要留下来?」
「。。老爷,您这是在询问属下的意见?」
路晴天对他笑笑,是那种惯常会对美人露出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老爷,属下可不可以问。。为什么您打算只带属下一人外出?」
路晴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向十六的眼光变得有点奇怪。
「你现在话好像比以前多了。」很轻的声音。
十六悚然,重重跪下,不敢再多言。
他差点!差点就把他当作当年那个可以与之随意玩笑的「她」来看了。差点就忘了影卫最要紧的,就是闭紧自己的嘴巴!
他应该给自己再敲一棒子,把他身为别人下属、生死都由别人控制的身分牢牢敲进脑海深处,免得得意忘形下就忘了分寸。
他不能、也不想步十四的后尘。
十六再次侍寝一事,在堡中流传开时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浪。
因为几乎十成的人都认定这也不过是个把月的事。老爷风流成性,兴许男女滋味不同,单纯拿来调剂口味也有可能。
再加上十六的职位地位一律未变,人还是跟以前一样低调,没有影响到堡中任何一人的直接利益,自然也就没人去多嘴多舌。
不过因为此事,路家堡知道十六这个人的倒要比当初多了许多。
管家路全曾因此事请示老爷,要不要比照妾的津贴给十六发月银,路大老爷犹豫了一会儿说再议。于是此事就成了再议。
十六依旧是路家堡的账房之一。
过年的时候,云娘虽然担心其弟安危,仍旧强颜欢笑出席了路家堡的家宴。
在外云游的路老堡主也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赶了回来。在看到温柔贤淑的云娘时老怀大慰,隐隐约约有追问儿子几时成亲的打算。
可惜老狐狸生的小狐狸论滑头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三言两语间就打消了自家老子想要早日抱孙的念头。反倒以不能乘人之危等大义之名,逼得路老不好再提此事。
宴后,路晴天送云娘回房。
一路上,云娘抬头看路晴天几次欲言又止。
「云妹想说什么但说无妨。」路大堡主笑得温文尔雅。
云娘轻咬嘴唇,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头说道:「小妹考虑再三,决定离开路家堡。」
「哦?怎么突然兴起此念头?是不是堡中有人怠慢?如果真有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