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败去by 木耳不乖-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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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微安摇摇头:“……”想说什么,却把话吞进去了。
“那个,少华,你去给我煮碗面吧。”
“您想吃面啊?那我这就让他们给您做去……”莫少华转身要走,却被季微安拉住手:“不让他们做,就让你做……我喜欢吃你做的面。少放点点盐,多放先姜……”
莫少华一愣,然后笑着答应了。
季微安没有等太长时间,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便呈现在他面前。
莫少华说:“要我喂你吗?”
季微安摇摇头,伸出瘦瘦的手,端过来,一口一口的吃。
却吃红了眼圈。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进碗里。
“…………您又想起不高兴的事情了……”
莫少华跪在他脚边,给他擦掉眼泪。
“……少华……”季微安抽了一下鼻子,说,“你对我可真好。”
“当然了,莫少华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这条命都是您的了,不对您好能成吗?”
季微安笑了:“可我对你不够好。”
“……只要您让我跟着您,怎么着都行……”
莫少华垂着头,季微安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少华……你说我会不会病死?”
“哪能?皇上都没您活的长。”
“少华……你说我会不会病死?”
“哪能?皇上都没您活的长。”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这话拿到大街上去喊。”
“嘿嘿,少华没本事……不过要是主子让我去喊,那我就豁出去,这颗脑袋也不要了!”
“……你对我这么好,真的只是因为我是你主子吗?”
“……少华……只能将您当主子……您说过,奴才不能越轨……”
季微安一笑,心却一冷。
季微安请了皇假,南下扫墓。
肖春死在6月。
肖春的忌日便是他的生日——如果肖春是他的母亲的话。其实季微安是知道的,肖春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也并非是6月出生。霍友嗣绝对不会知道,他请季微安去打猎的那一天正好是他真正的生日。
季微安之所以要莫少华去做一碗面,就是为了这个。
江苏的6月很暖了,而且开始下雨,连连绵绵纠缠不清,仿佛是梅雨似的。
季微安并没有带很多人,只让莫少华随着他,穿着布衣像野外走去。
那个坟头连个正经的牌位都没有,只是一块烂木头。
季微安跪下,默默无言的拜好祭品,烧上香,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莫少华站在他身旁,为他撑着伞,也是默默无言。
季微安一路下来没有说一句话,对着那个无名坟跪了很长时间。莫少华知道自己不能问,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他都是这样陪着默默的季微安过来的。
雨一直在下。
季微安却挥了挥手,把莫少华挥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
四周都安静的像无人之地。
洒上一杯清酒。
“娘……孩儿,今天好跟你好好的说说话。孩儿不孝,这么多年了,每次来看您都不说一个字。”
季微安笑笑。轻轻的抚摩那块深色的牌位:“难为娘了……这么多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念孩儿啊……”
“你放心啊,娘,微安过的很好,微安也一直在努力,我保证,有一天会把你带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让你风风光光的葬下去,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连个名字也没有……”
“……娘,我真想见见你……父皇说,我长的很像你……那我以后常照镜子,就可以看见娘了吧……”
“娘……你放心,微安不会让人瞧不起的……”
季微安捂住嘴。
却捂不住一声哽咽。
“主子,天黑了,快走吧……”
莫少华撑着伞,悄悄的站在他的身后。
季微安眨眨眼,将落进眼睛里的雨水眨出去。
“走吧。”季微安站起身,默默的向远处的马走去。
突然一个乞丐飞快的跑出来,抓起坟前的食物便跑,季微安一看,马上火冒三丈,骑着马飞快的追过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站住!你也敢在这里撒野!?”
季微安气急,心想,娘在这里简直就是遭受了极大的侮辱,连个乞丐也敢来放肆!
“站住!”
季微安气急败坏。
“咻——!”
一支箭却突然射过来,季微安躲闪不及,翻身跳下马。
那马收了惊吓,长长的嘶鸣一声,飞奔而去。
季微安抓着那支箭,手心微微作疼。他站稳脚,警惕的环顾四周。
风飒飒的响。
一个白衣男子跨在一匹栗色马上,立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
季微安眯了眯眼。
那乞丐仍旧在没命的逃跑,季微安斜过一眼去,手一甩,便将煎狠狠的甩出去,正中那乞丐的大腿。他脚下一软,仆倒在地上。
“好功夫啊!”
白衣男子悠悠的骑着马过来,那脸上是一派的祥和。
季微安阴侧侧的问:“你是谁?为什么放箭暗算我?”
“没有暗算没有暗算!”
唇红齿白的男子跳下马,连连否认:“只是这位公子刚才的英姿……实在是像极了一头雄鹿呢,在下一时眼花了。”
季微安冷笑:“这位公子不仅眼力好,连雅兴也好呢!竟然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死人地场儿来打猎——难道是要抓只漂亮女鬼回家当老婆!?”
男子淡淡的笑,深邃的五官很是漂亮:“女鬼抓不到,抓只漂亮的男鬼也成!”
季微安听了他的话,更是火冒三丈,抽出剑来,二话不说就向他刺去。
随后赶到的莫少华抓着那乞丐,只能看到混战成一团的两只影子,一白一黄,从东面转战到西面,再从西面撕打到南面。这两人的招数招招致命,似乎是铁了心要拿对方的人头。莫少华只能干瞪眼,全然插不了手。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季微安挡住一剑。
“在下江行,没有任何人派在下来。”江行温和的笑,出招却很歹毒。
“把人看成鹿——麻烦阁下以后找个好点的借口,不然会被人笑是傻子!”
季微安飞起一脚。
“江行不撒谎的。公子如此洒脱不凡,被人误认也不足为怪。”
“我活了那么大,这么顺耳的话还真是第一次听啊!”
“不是夸您,江行只是在陈述事实。”
“嘴挺甜——抓到你之后,就只给你留个好使的舌头吧!”
“呵呵……季将军果然一如传言中的残暴啊!”
江行笑的诡异,却使步步透着优雅,高贵不同俗人。
季微安眼角一抽,手一使劲,将江行逼到一棵树上。
“说,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江行仰着头,躲着那逼近自己喉咙的剑:
“在下江行,已经等了季很长时间了……怎么会不知道您是谁呢?”
季微安一失神。
江行趁此将季微安一脚踢开。
“季将军,江行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和您见上一面,免得将来见了会生疏!被无他意!”
江行退后了几步,轻盈如燕。
季微安此时可以断定眼前这个人不是右相派来的人,也不是自己的仇家。
那么会是谁?
“主子小心!”
莫少华叫了一声。
季微安眼一转,瞟见一个高大的灰衣男子正向他这里射箭,来不及细想,他翻了个个身,躲了开来。
“日后定会相见的,季将军。”
江行勾起唇角,趁季微安躲箭的一瞬飞身上马,一夹马肚子,和那灰衣男子一起消失在树林之中了……
季微安打量着那几只箭,却并未发现异样。
“少华,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咱俩是来了这里?”
“应该没有别人了。”
莫少华低低的说。
季微安将那几支箭递给莫少华:“存好。”说完,踢了踢那个呻吟的乞丐,“起来。”
“起……起不来了……”那乞丐哭。
季微安阴沉的笑笑,蹲下,掰过他的下巴:“只要你说实话,我就让你能站起来。”
乞丐马上点头:“说实话说实话!”
“谁让你来的?”
“……就是刚才那个人,他让我去偷那儿的东西,把你引到这里来……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乞丐卑微的说。
季微安扬了一下眉毛:“哦,不撒谎?”
“不撒谎不撒谎……大侠,饶小人一命吧……饶小人一命吧……”
乞丐跪起来点头。
季微安笑的极为开心也极为妖艳,他用手背拍拍他的腮:“好啊……”
说完,站起来,对莫少华说:“他要我放过他,你说我要怎么放?”
莫少华笑:“看您心情。”
季微安也拍拍他的腮:“好奴才。”
却突然一挥剑,那乞丐的头便滚落了下来!
季微安插回剑去,恼火万分的说:“我娘的坟,岂能让你这样的东西来放肆!?少华,给我扒了他的皮喂狗!”
季微安和莫少华回来之时,天已经黑的厉害了。刚进了门,一个小厮便跑了上来,将一封信递给季微安。
季微安看了看那信封,一扬眉毛:“就是有些人阴魂不散。”
莫少华问:“谁?”
季微安一笑:“还能有谁?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季微安拆开信来扫了几眼,吩咐莫少华:“把客房准备好了,你最讨厌的霍大人要来了。”
莫少华吃了一惊:“他来做什么?”
季微安凝着脸:“……不知道……少华,我觉得,好象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好事坏事?”
季微安淡淡的说:“……不知道。”
霍友嗣奉皇上之命前来江苏视察。
季微安收到他的那封信之后,辗转半夜不能入眠。实在焦躁的不行,便披了件外衣,打开门去走了走。
天已经蒙蒙亮了。季微安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孤单的游荡,突然有一种不知归途的错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而他的理想却没有一点靠近,不管是身前身后,都是白雪茫茫全是空旷。季微安望着自己冰凉的手心,苦笑。
世事太难料,而霍友嗣又步步的紧逼过来,不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但可笑的是,他连霍友嗣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以前他以为他是要他的势力,可是现在呢?害怕他临阵倒戈还是想要征服?
征服……
季微安仰天一笑,人世间,谁能征服的了谁?
霍友嗣的排场很大,季微安面上带着的笑,有点讽刺。
霍友嗣拒绝了当地知府的盛情邀请,执意要在季府下榻,搞的穆知府很是没面子。
季微安瞟了一眼穆知府,正巧他也在看季微安。季微安嘴角一扯,心底有几分得意。
以前他和这个贪官有点过节,今日看他这样狼狈,颇是高兴。季微安上前凑了几步:“穆大人,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您老快会吧!一把老骨头了,免的着凉。”
穆知府瞪了他一眼,转身想霍友嗣告辞。
霍友嗣喝着茶,看也没看,仍旧一如既往的高傲。
季微安见人都走了,便没什么顾及的坐下来,抢过霍友嗣手中的茶杯:
“霍大人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霍友嗣微笑的看着他。
“万一这茶有毒呢?”季微安笑笑的端起那杯子,送在嘴边喝了一口。
“我不担心这茶有毒,只是担心你在自己的身上抹了毒呢!”
季微安哼了一声:“你先别想毒不毒的问题,只需要担心右相会不会趁你不在京城的时候剿了你的老巢吧!”
霍友嗣拍拍袖子上的灰:“没关系,我把天津的1万精兵调进京城了。”
季微安手一抖,茶洒出来:“你疯了?你这样做简直就是明摆着要造反!”
霍友嗣一歪头:“我没要造反,就算他们是说我要造反又耐我何?皇上已经被我架空了,右相现在虽然手上有兵权,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又何必……”
“我只是要来看看你。”
霍友嗣静静的说。
季微安一愣。
“我想来看看你。我想你想疯了。”
霍友嗣笑的很平和。
“…………”
季微安瞪着他。
霍友嗣看着他,过了半天,指指门边上一脸晦气的莫少华:“你要让你的门神一直守在这里啊微安?”
调侃意味浓厚。
“为什么我每次和你见面,他几乎都在你身边?”霍友嗣故作不解,挑着眉毛好似天真。
季微安一时不晓得要说什么,莫少华没主子的命令又不会开口,于是三个人陷进一片沉默。
“为什么?”霍友嗣紧追不舍。
“……贴身奴才,霍大人是没有见识过?”季微安显然不想将莫少华赶出去,他想有个人在这里,霍友嗣还不敢做太出格的事情。
“见过,但是没见过贴的这么紧的,连这时候也要来煞风景。”
霍友嗣眯着狐狸眼,笑笑的看着莫少华。
莫少华贴在门板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青筋暴露。
季微安笑:“这儿是季府又不是妓院,哪来的煞风景之说?”
他站起身来告辞:“霍大人好好休息,季就不叨扰了。”说完,转身要走。
霍友嗣但笑不语。
那个觉得解放了的莫少华跳出门,为季微安开路。
季微安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刚要跨出门去,却突然被狠狠的捞了回去。
那门哐的合上了上,伴随着季微安被吓出来的尖叫。
被晾在外面的莫少华拍了几下门,死死的,打不开,只好干瞪眼。
霍友嗣从身后抱住他,将他按在茶几上。
“我说,季将军,你对我的那句想你想疯了就没什么表示吗?”
季微安挣扎:“混蛋!你又暗算我!”
霍友嗣咯咯的笑:“不暗算你,怎么得到你啊?”一边说一边将膝盖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季微安难堪的感觉到一个坚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
“……滚……”季微安咬咬嘴唇,吞了口唾沫。
“我在京城,每天晚上都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时时刻刻的想着你呢——你说我要怎么办?我只好亲自跑来苏州知道你……”
“……你撒谎从来不打草稿是不是?”
“恩……我的微安从来不相信我呢……”霍友嗣舔着他的耳垂,粘粘的调笑。
季微安突然感觉下体一阵凉,他惊的扭了扭身体,想躲开,却被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