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的伪天使-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癸朔,这是你要的刀…』他有些负气的将刀旋了半圈,单手横握着刀柄,递给癸朔。
癸朔半倚在长椅的扶手上,挑起一边的眉头,漠然接下那把长刀。
『真令人讶异…』
『我只是完成了你下的任务。』
『不…』癸朔悠然撑起身子,边瞅着刀的外观,边开口,『我说的是你…』他霍地抽开刀鞘,刀刃露出刺眼的寒光,『逆五星的天使,时候开始卸下伪装了?』
『我…』
『你那虚伪的笑容跑到哪儿去了?』癸朔抬起眼,冷淡的望着殷睿洹,『终于肯认清自己体内那残酷污秽的灵魂了吗?』
殷睿洹低头不语,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时寒若严冰。
癸朔也没多作搭理,自顾自的赏玩起骊龙刀来。
『听萨枢诔说,这刀是上回那位访客帮你抢来的。』看着白森森的刀,癸朔扬起了嘴角,『背判了自己的组织,为你抢来的。是吗?』
殷睿洹的眉头蹙起,双手的手掌握成拳状,指间深深的嵌入掌肉。
『是…』
『呵…看得出来他爱死你了呢…』爱到神魂颠倒鬼迷心窍。爱到行尸走肉,变成唯言是听的废人。『从误入本部到叛唐夺刀…这一切该不会是你计划好的吧?』若真是如此,那还真令人甘拜下风。
『不是!』殷睿洹厉声反驳,完全忘了对方是自己的主子。『我没有计算他!是他自己陷溺…』陷溺在盲目的情欲里。
而陷溺的人,不只一个。
他比司徒旸谷,陷得更深。
『洹…』癸朔冷冽的目光扫向殷睿洹,『你现在是和谁说话呢?』
『抱歉。』他赶紧低下头,卑屈的赔罪。『失态了…』
此时,大门传来两记清脆的声响,接着被缓缓拉开。
萨枢诔颀长的身形,伴随着一股诡奇狂野的气势,卷入了厢房中。
『我来迟了…』萨枢诔用妖魅的长眼,似笑非笑的睨了殷睿洹一眼,接着将目光转向正前方。
『有何进展?』
『毫无进展。』
癸朔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有胆子讲啊,萨枢诔…』
『没办法。』萨枢诔露出无奈的浅笑,,『虽然尽了全力,但仍然毫无头绪…』简直就像大海捞针,盲人摸象,雾里看花,抓不到要领。
『所以呢?』癸朔将刀置于一旁,翘起脚,倨坐在长椅中央,『你是专程回来向我证明你的无能吗?』
『不是…』他不卑不亢的开口,『术业有专攻。寻找东西不是我的长项,所以我想借助专人之力,来寻得方盒的下落。』他斜眼望了殷睿洹一记。
殷睿洹瞬间明白萨枢诔的意图,咬牙切齿,阴狠的瞪着对方的背影。
卑鄙小人!
『专人?』癸朔嗤笑了一声,『你指的该不会是唐门的东官吧?』
『不亏是癸朔,一猜就中。』萨枢诔谄媚的微笑。
『枢…你果真是回来证明自己的无能啊…』癸朔轻篾的冷笑当场泼了萨枢诔一桶冷水。
『什么?』萨枢诔愕然呆滞,殷睿洹也诧异的望着癸朔。
『背叛了唐门,还能算是唐门四官之一吗?』他不屑的轻笑,『失了东官的身份,失了唐门的支持,他还有什么能耐施展“东官”的长项?』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见不得光。『现在的司徒旸谷和废人一样…半点价值也没有。』
萨枢诔露出晴天霹雳的表情,而殷睿洹…
殷睿洹的脸色则有如隆冬降雷。冬里雷,尸成堆,年荒人乱动刀兵。
槁木死灰。
『是你毁了他的,洹。』癸朔毫不留情的冷语,『既然司徒旸谷毫无利用价值,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置他呢?杀了?拿去祭祟?』
殷睿洹低着头,沉默不语。
『需要我帮忙吗?』萨枢诔故作好心的开口。
呵呵呵…他可是从未放弃那位唐门来的极品呢…
『不必。』殷睿洹缓缓抬头,冷然看着眼前的两人。『司徒旸谷是我的人。谁都不许碰他…』
癸朔感到有趣的扬起眉,『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会照顾他…』
『唐门的人可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叛徒。』只要唐门存在,追缉司徒旸谷的命令就会永不止息的持续下去。
直到叛徒死亡。
『我知道。』
『司徒旸谷这辈子不可能重新走在光明底下了。』
『我知道。』他喃喃低语,『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是他毁了司徒旸谷的一生,他会负起责任。
他会保护司徒旸谷,永远守候在司徒旸谷身边。
让自己活在良心的谴责下,抱着悔恨,抱着愧疚,抱着罪恶感,一辈子陪着司徒旸谷。
呵…愚昧…『你打算把他安置在哪儿呢?』癸朔撑着头,好奇追问。
『逆五星本部…』
『本部?』癸朔嗤笑出声,手掌拍击着大腿,像是听见了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你是打算用对待祟的方式照顾他一辈子吗?洹…』真是…太可笑了。『你打算把他像祟妖一样关在小房间里,按时喂食,必要时在叫出来使唤,这样吗…』
殷睿洹身子一震,惊愕的直视着前方。
『你确定司徒旸谷会甘于被你“豢养”在这不见天日的旧宅里吗?』
他完全没想过这点。
他一厢情愿的想尽己所能补偿司徒旸谷,一厢情愿的想为自己赎罪。但是他全忘了司徒旸谷的内心,忘了司徒旸谷的本性。
原本是那么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受得了这种近似阴沟老鼠,近似牲畜的晦暗生活吗?
『或许司徒旸谷幸运了点,因为他不像祟妖那么长寿,顶多忍耐个几十年就可以解脱…』
他后悔。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希望从未遇见司徒旸谷,希望自己从未爱上那个耀眼的太阳。
他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
『哎呀呀…』癸朔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新奇的看着殷睿洹。
殷睿洹不解的发愣。
看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洹,你哭了呢…』
是吗?是这样吗?
呆滞的伸起手背,往脸颊一抹,水痕印上了白皙的肌肤。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洹…』
殷睿洹睁着空洞的眼,沉默了好半晌。
干涩的唇蠕虫了两下,吐出喑痖的低吟,『把司徒旸谷叛变这件事,从历史上抹去。』还给他那美好的人生。
『你确定?』癸朔浅笑。『要同时删去这么多人的记忆,可是要拿命来换的呀…』
『确定。』为了司徒旸谷,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那么…』
『碰!』
黑色的钢板门被鲁莽的推开,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接着,一个穿著怪异的亮橘色睡袍,头上戴着针织粉紫色睡帽,脚踏熊爪造型毛拖鞋的不速之客,贸然闯入这怆然萧瑟的氛围里。
『鎏宵?』
『错了,弄错了。』鎏宵口里低声絮语,说着让人摸不着边际的字句。
『什么?』弄错了什么?
『梦错了。』他抓了抓头上的睡帽,『要找的东西梦错了。不是刀。』
『你说什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殷睿洹就一个箭步冲到鎏宵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你是说,要找的东西不是那把刀?』他激动的追问,彷佛看到了一线曙光。
『是,是那把刀…但不是刀子本身…』唔,他快喘不过气了。
『那是什么?』殷睿洹脑子灵光一闪,『难道是…刀鞘?』
『呃…也不是…』鎏宵好不容易从殷睿洹的手中挣脱,长嘘了一口气,结结巴巴的尴尬开口。
『是…刀鞘…上的珠子…』
一阵很长的沉默,一阵很长又很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差不多半分钟。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殷睿洹。
『鎏霄,你确定?』他显得相当诧然,眼神移向了搁在癸朔身边的刀鞘,将目光集中在龙爪中那圆透着朦胧光茫的宝珠。『确定是那颗…珠子?』
『确定确定。』鎏宵焦急的解释,『因为我上次睡前看了不该看的影片,影响到占梦的品质,导致预言的结果不准确…』…夜晚的有线电视台简直是群魔乱舞…
『什么是不该看的影片?』萨枢诔好奇。
『那不是重点啦。』鎏宵皱了一下眉,继续开口,『还有,除了骊龙刀之外,萨枢诔要找东西也要更正。』
『喔?』闻者略为兴奋的勾起嘴角,『你是说,我不用再去找那个烂盒子了吗?』
『不。』鎏宵斩钉截铁的否定,『还是得找到盒子。』
『你不是说要更正…』
『是的,要找的不是盒子,而是嵌在盒子里的镜子。』鎏宵笑了笑,『所以说,你只要把镜子掉包就可以了,不用把盒子整个带回…很不错吧。』
『噢,听到这消息我还真是欣喜若狂…』萨枢诔没好气的干笑。
搞半天他还是得去搜寻那个破盒子的下落。
殷睿洹内心是奔腾不已。
既然癸朔要的只是那颗珠子,那么取下珠子之后,骊龙刀就可以归还给唐门罗?
他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始终保持着冷脸的癸朔。
『荒唐…』简直像场闹剧…他随意的把刀放到一旁,端起兽牙似的刀鞘,长指在龙爪上的宝珠划了一圈,珠子的周围亮起了一丝红光,接着应声落入他的掌中。
『癸朔…那把刀…』
『我只拿我要的东西,剩下的破铜烂铁我没兴趣,也懒得处理…』他撑着头,用带着讥讽的语气笑道,『东官的运气真是好到让人眼红呐…』好到让人嫉妒…『这下子你可高兴了吧,洹…终于可以双宿双飞了呐…』
事情看似有了个完美的结果,但是殷睿洹却始终沉默,面无表情,脑子不断思索,陷入了另一个犹豫之中。
骊龙刀归还唐门,司徒旸谷的追缉令解除,然后,他们两人恩爱过一生…
这样的结局真的好吗?
司徒旸谷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这次的事件虽然解除,但是好运不可能持续存在,往后又遇到类似的危机,司徒旸谷还能有那样的好运吗?
司徒旸谷的爱,太狂烈。司徒旸谷这个人,太耀眼。
而他,则是全身沾满血腥,伪装成光明的黑暗…
他有什么资格独占这个太阳?
他只会给司徒旸谷带来灾难。只会让太阳陷入陨落的危机…
提着缺了颗珠子的骊龙刀,殷睿洹步回自己的房间。
『回来啦…』司徒旸谷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悠哉的坐在桌前,双手支颐,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回来。
『嗯…』殷睿洹冷淡的应了声,将骊龙刀默默的放到司徒旸谷面前。
司徒旸谷随意的瞥了刀一眼,不解的望着殷睿洹。
『癸朔要的不是刀。』他漠然的开口。
『喔?』司徒旸谷看起来不怎么讶异,『所以呢?』
『带着你的刀回唐门吧。』太阳,就应该回到天上。
『然后呢?』
『然后别再来找我了。』他悠悠轻叹,叹出灵魂里悲哀。
『为什么?』司徒旸谷夸张的掩嘴,有如八点档三流肥皂剧里的贵妇得知丈夫外遇,惊慌不矣,『难道你自始至终只把我当成是泄欲的工具?玩完我之后就打算始乱终弃?』他痛心的哽咽,『…好狠的心啊…洹…』
殷睿洹一点也笑不出来,依旧冷淡,『…跟着我只会让你陷入危机。』
他是生存在黑暗中的人,踩着血肉尸骸铺出来的路,他不想离开自己习惯的黑暗,更不想强拉着光明进入他幽黯的世界里。
司徒旸谷见自己演的戏码不受欢迎,悻悻然的收起笑容,『所以呢?』
『我和你的生存环境差太多,我不想把你拉入黑暗。你为我附出太多,而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他无法忍受司徒旸谷为了他受伤,为了他舍命。他爱司徒旸谷,他发现自己唯一能为这颗太阳做的,就是离开,还他自由。就算不想不愿不甘不舍,总胜于一辈子承受懊悔与罪恶。
长痛不如短痛,一个人悲伤总胜过两个人互相懊恼。
『我倒不觉得你给我带来了什么灾难…』至于拉入黑暗…他倒觉得自己所处的世界原本就没光明到哪里去。
殷睿洹用深郁的眼光望着对方,『你为了我以背叛唐门,劫走骊龙刀,现在全唐门的人都在搜捕你。原本高高在上的东官,现在却沦落成见不得光的逃犯!这样还不算灾难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心痛。
『刀不是回来了吗?我拿去还不就好了呗…』他双手环胸,洗耳恭听,显然对这说词感到不以为然。『你还真爱钻牛角尖啊…洹…思考模式这么灰暗,不是左脑神经损伤,就是右脑太过发达…』右脑发达的人总是悲观。
殷睿洹由悲转怒,『你潇潇个什么劲!』该死的,这佞臣死到临头了还不正经!『你以为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要不是这次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