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事.婚事 作者:疯子三三(晋江vip2014.04.16完结)-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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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番挣扎之后,她还是将实情告诉了他,谁知道这男人听完很平静的样子:“我都知道。”
温晚意外地瞪大眼。
贺沉沉默着,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许久才缓慢地对她说:“照顾他们母子主要原因还是为了帮大哥,我欠他一条命。当初在金三角中了埋伏,大哥为了救我被炸伤了一条腿,他有条腿是义肢,这个外界一直不知道。”
温晚讷讷地听着,贺沉说的非常缓慢却异常艰难:“我不想有负于他,以为只要加倍对你好,任何伤害都能弥补。对蒋赢最开始也的确是有些模糊不清的念头,可是阻止你报仇,真的不是单纯为了她,一方面是为了贺家,另一方面是为了想同蒋赢合作替大哥报仇。”
“可是我后来才知道,我做的这些,甚至于维护蒋赢,不管任何目的为前提,这本来对你就是一种伤害。”
他回头瞧了眼她微微苍白的脸庞:“小晚,情和义,我只能选一个了。”
“……”
…
那天之后,温晚和贺沉再也没有谈起有关贺家的任何事。仇恨解决了,那么他们之间的问题呢?夜深人静的时候,温晚也常常一次次问自己,她对贺沉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自己非常清楚,不是不爱,只是怕了。
她并没有那么坚强果敢,不过是用冷漠和不在乎来掩饰自己的胆小敏感罢了,从小寄人篱下,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委屈,所以真的很怕,怕不被重视、被被利用。
她那么相信贺沉,这个男人将她捧到那样的高度,可是结果竟是那么不堪。
现在,她还是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贺沉说情和义他只能选一样,为了她,他只好做个背信弃义的男人了。
言下之意,他是爱她的?
她还能信吗?
温晚想了一整夜,辗转反侧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早上来的病人不算多,贺沉似乎也晚了,很久都没过来。林医生坐在办公室里给病人听诊,温晚和喜珠在候诊室忙碌,一切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很快陈旧的楼房开始轻微的晃动,温晚他们马上就发现不对劲——地震了。
来这里看病的大多是街坊,年纪大的居多,这时候老人们都有些惊慌,喜珠一直用泰语安抚他们的情绪,小姑娘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沉着冷静的。
震动越来越厉害,这栋楼房本来就有些年月,很快顶层就开始坍塌有水泥块往下坠落。温晚和喜珠算是人群中相对年轻的,两人一路指挥着大家疏散。
楼梯处本就窄小,上上下下都只能一个人,加上老年人步子蹒跚走的非常慢,情况一时有些急迫。
这栋房子太旧了,根本经不起折腾,连个安全藏匿的地方都没有。温晚额头汨出一层冷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楼梯口左右张望着,忽然在楼下人群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第64章
贺沉一看就是地震发生之后才匆忙跑进来的;他身上只随意地套了一件白T,英挺的眉间带着几分焦虑,在梭巡到她的身影之后表情才慢慢放松下来。
温晚看到他时脑子空白了一秒;先是没想到他会忽然闯进来,大多人遇到这种情况本能都会选择逃生吧?
接着她又被他的举动给怔住了;男人的目光越过人群坚定地锁在她身上,但并没有莽撞地冲上楼,只是那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帮着疏离人群。
贺沉还用标准的泰语安抚老人们:“不用担心,神明会保佑你们。”
果然这话起了一定的宽慰作用;至少没有在混乱之中发生踩踏事件。
温晚没见他这么耐心过;可她没有过多时间关注他,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被无限放长;她和林医生、喜珠是最后下楼的。
楼梯已经彻底变形扭曲,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吱吱作响的怪声,林医生和喜珠已经跑到了大厅门口,温晚刚刚踩到最后一级台阶,身后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震动。
即使没有回头看,她依旧能感觉到一股强风向自己压过来,那一刻她很没出息地腿软了。人在危难发生时的正常生理反应,可是她脑袋发懵的同时却还记得拼命往前不能回头看,必须争分夺秒的逃出去!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她耳边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之外还夹杂着喜珠和林医生的惊叫,下意识闭眼,眼前的景象停留在贺沉浓眉紧蹙朝自己扑过来的画面之上。
身上没有痛感,而是被人牢牢护在怀里,鼻端除了墙壁的水泥和石灰味儿之外,还萦绕着那抹熟悉的味道。
她心尖都在发颤,回头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果然一眼就见他牢牢将自己护在怀里,用大半个肩背挡住了那块压下来的预制板。
他额头在流汗,可是隐忍的眉眼之间却净是担忧,上下打量她一眼,才说:“吓到了?”
温晚摇了摇头,嘴唇哆嗦着却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反而是他皱着眉头,哭笑不得地逗她:“那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
…
这次地震的震级并不高,因为房屋年代久远加上建造时工程粗糙,这才造成大面积的严重坍塌事故。好在几人配合默契没发生任何伤亡事件,只是这间造福寨子的简易卫生所是彻底毁了。
村长帮忙安排了临时住所,林医生年纪大受惊了,喜珠一直陪着她在隔壁房间小憩。
温晚拿了医药箱给贺沉清洗伤口,他身体强健壮实所以并没造成很严重的创伤,只是有些轻微骨折和皮外伤。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了好几道,她只得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帮着减掉,接着血肉模糊的一大片伤口出现在她眼前,那些细微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鲜红色的血珠,光是想象就知道会有多疼。
温晚心里五味杂陈,拿棉签的手都在发抖。
贺沉安静地坐在那里,可是却将她所有反应都猜的清楚,笃定地说:“以前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不用担心。”
温晚低着头,良久才生硬地吐出一句:“不担心,只是我没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要是疼,忍着点。”
贺沉闻言竟嗤嗤地笑了一声:“小晚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我开心还来不及。”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温晚有些恼,可是抬眸瞧见他结实脊背上那一大片刺目的血迹又生生闭了嘴。
男人低哑的声音又虚弱地传过来:“即使当时不是你,我也会是相同的选择,这是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心。小晚,不必有负担,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比这危险多了。”
温晚拿酒精的手顿了顿,密实的睫毛扑簌着剧烈抖动几下,说的却是:“别说话了。”
这样算是以后谁也不欠谁了吗?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好像正在一点点消失殆尽,这于他们而言究竟是好是坏,她已经有些分辨不清了。
等温晚处理完伤口,贺沉一张脸已经苍白暗淡,唇上也干涩地有些脱皮,看得出来他很难受,闭着眼一直安静地半趴着。男人的上身除了绷带之外什么也没剩,麦色结实的肌肉块块分明,精壮的腰肢没有一点赘肉,线条完美地延伸进黑色西裤里。
温晚拿过一旁的薄毯给他盖上,贺沉睁开乌黑的眼,瞧着她不说话。
“感冒很麻烦。”温晚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说完这话提着医药箱就想走,手腕却被一阵轻柔的力道给捉住了。
他有些无赖地慢吞吞道:“温医生治外伤的手法的确不太高明,我现在疼得受不了,你怎么能丢下病人就这么走?”
温晚垂眸瞧着他,他黢黑的眼底竟还有些无辜的意思:“温医生,你这样看着我,不利于伤口恢复——”
温晚咬了咬后槽牙,俯身挨得他极近,脸上慢慢露绽出一抹璀璨的笑来。
太久没见她笑了,平时总是那副横眉冷对的样子,贺沉被她这笑勾的心内一阵悸动,却听她冷冷淡淡地说:“我是医生又不是保育员阿姨,闭上眼老实睡觉!”
“……”
温晚离开之后,贺沉有些哀伤地看着紧合的门板,都这样了这女人对他还是温柔不起来,看来以后依旧是任重而道远。
…
想是这么想,可贺沉发现这次受伤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温晚面上依旧冷冰冰的,但是对他的照顾悉心体贴,每件小事都亲力亲为。
她拿药给他吃,贺沉就着趴伏的姿势,艰难地抬了抬手:“能帮个忙吗?”
温晚眯眼观察了他一会,最后确定他的确不方便之后,这才俯身把手递了过去。
她准备伸手将人扶起再喂,可是摊开的掌心才刚送到他面前,掌心处就传来一阵湿湿软软的触感,好像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
她惊愕地瞪着始作俑者,再吃顿地低头看了眼掌心里已经不知所踪的药片,贺沉居然就那么把药给、吃、了!
他是狗吗?
温晚的手掌还呆滞地张开着,里面酥酥…麻麻的还残留着那阵濡湿感,掌纹的地方甚至还有点晶莹的颜色。
她不可置信又无颜以对,半晌才憋得脸红,恨恨骂了句:“流氓!”
喂药被调…戏之后温晚就格外小心,可有些情况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下午温晚端着托盘去给贺沉送吃的,进门就瞧见那人正艰难地撑着床垫准备起身。
她急忙把东西放好:“你做什么?”毕竟是因为她受伤的,即使贺沉一遍遍强调让她别有负担,可怎么可能一点波动都没有?
贺沉瞧了她一眼,意外地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古古怪怪地从喉间低喃一声:“没事。”
这样子哪像是没事?他毕竟上午才刚受的伤,这时候硬撑着想起来,脸上白的似纸,连额角都是豆大的汗粒。
她忍耐了一阵,终于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要干嘛不能跟我说?”
贺沉停了下来,又是怪异地打量了她一眼。
温晚这才发现他高挺的鼻梁上也覆着了一层细汗,看得出来他真的非常辛苦。虽然喂药被调戏的气儿还没消,可这时候她也顾不得细想那么多了,认真地搀扶着他:“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好了。”
贺沉薄唇动了动,居然是摇头拒绝了。
温晚都没脾气了:“贺沉,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要是扯到伤口再恶化了,以后就更麻烦,眼下本来就医疗条件有限。
贺沉安静地看了她一会,说:“别生气,我就是想去卫生间,你这样坚持,那让你帮忙好了。”
温晚彻底地石化了,这混蛋真的不是装的?
…
贺沉还在“无辜”地等着她帮忙,温晚僵在那不知该如何动作,贺沉以为趴睡的姿势太久,动作有些微微地僵硬,低声替她解围:“没事,我自己可以。”
温晚看他那么笨拙,还是伸手扶了他一把,就将人搀到了卫生间门口。可是那人进去了大半天也没动静,眼看端来的食物都快凉了,她忍不住还是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板:“贺沉?”
贺沉没有说话,温晚皱了皱眉,又不死心地敲了一次。
“很快就好。”这次有人应声,她总算不用担心对方忽然昏倒。
可是这个“很快”又过了不短的时间,温晚干脆直接推门进去了,贺沉回头瞧见她,脸瞬间就黑了。
温晚也不好意思,站在门口侧着身没敢乱看,支支吾吾地说:“还以为你失血过多昏倒了。”
贺沉咬了咬牙:“出去。”
温晚见他不动,迟疑着又说:“你出问题了?”
贺沉被她这话气得要吐血,干脆转身指了指裤子拉链:“手使不上力,要么你帮我?”
温晚帮贺沉拉西裤拉链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浅浅的鼻息落在自己额头上,两人挨得太近了,这么暧昧的距离和氛围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就连他的声音都低迷黯哑,覆了一层情…欲的颜色:“小晚——”
他的手无力地覆住她的,的确比以前的力道小了很多,可是却执拗地死死压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一个个掰开。
接着她的手就被他用力按在了某处。
那里血脉贲张,脉搏突突地跳动着,接着那巨物一点点抬起头,越来越雄壮。
温晚好像被烫到一样,倏地将他的手甩开,她害怕似的将手藏在身后,心跳快的不能自已,连看都没感看他一眼就逃了。
是的,落荒而逃。
眼下的情况太不对劲了,她和贺沉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温晚斟酌再三决定把贺沉交给喜珠,自己去照顾林医生。小姑娘正端着水盆往外走,见她在门口踌躇着来回晃悠,狐疑地盯着她:“小晚姐姐,你怎么了?”
温晚问了下林医生的情况,最后婉转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小姑娘鬼灵精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你是不是怕自己心动呀?”
温晚面上一哂:“胡说什么呢,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喜珠撇了撇嘴:“谁说我小了,小晚姐姐,你就是动心也不奇怪啊。你看贺先生那会飞身扑过去救你的样子多帅呀!”
小姑娘一脸崇拜的样子,黑黝黝的眼底像是泛着异样的光芒。
温晚愣了愣,原本打好的腹稿忽然全都说不出口了,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有种盲目的英雄主义情结。
喜珠眼珠转了转,忽然笑眯眯地挨近她:“小晚姐姐,上次我见你和顾先生可亲密了,你到底是喜欢顾先生还是贺沉啊?”
温晚敏锐地发现小丫头连称呼都变了,脑子有些乱,都没细想她前半句是什么意思。
喜珠见她许久都不回答,又换了种方式试探:“我看你一直对贺沉都不冷不热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喜欢他吗?”
温晚是真的傻眼了,面前这个单纯的孩子,没错,分明还只是个孩子,居然就这么赤…裸裸地问她她可不可以喜欢贺沉?
其实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喜珠一直歪着头看她,温晚扯了扯唇角掩饰心里的异样:“喜珠,他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爸爸了。”
喜珠无所谓地嘟了嘟嘴巴:“有什么关系,正好我也从小都没爸爸。”
“……”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喜珠这才想起来问她的来意,温晚看着她乌黑逞亮的双眸,咽了口口水:“没事了。”
喜珠皱眉看了她一会,耸了耸肩膀:“好吧,等奶奶睡了我就去看看贺沉,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