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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跪着爱,躺着爱 作者:破脑袋(晋江vip2012-07-26完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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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连忙追过去一路高喊:“小结巴!”
  季泽清回过头来,看见我时怔了怔,似有些不信地朝我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说道:“我怕杜文诺和艾香打起来。”
  “杜文诺在里面?”
  我点点头:“是啊,怎么办?我前几天和她斗了几句嘴,她就一个人跑过来跟她单挑了。这不是首映嘛——对了,你怎么也来参加首映啊?”
  季泽清说道:“艾香是季氏集团的作者,电影也是季氏投资的。我当然得来。”
  “啊?”真是冤家路窄。季泽清从美国回来后,跟我的伤害真是密切相关,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跪着爱》他都能参一脚。
  我说道:“你能带我进去吗?”
  “可以是可以……”
  “别‘但是’了,赶紧带我进去吧。”
  季泽清想了会儿,点点头,说道:“那走吧。”
  继续尽忠职守的保安大哥跑过来说:“得有请柬才行!”
  季泽清为难地看我。
  哇靠,季泽清你连一个保安都搞不定,在公司你真是混到沟里去了!
  他说道:“这确实是个原则性的问题。我要是违反了,影响不是很好……”
  我气急败坏地说道:“在中国哪里有那么多原则?你不要把美国那一套照搬过来了。你也不想你们公司的首映被搞砸了吧?我可是挽救你们公司形象来的。孰轻孰重你看着办!”
  季泽清终于被我说动,说道:“稍等。”
  然后他开始打电话,过了会儿,有一个穿正装的工作人员出来,对他点头哈腰了一番,我来不及道谢就匆匆进了大礼堂。
  电影已开始,有人要帮季泽清带位。季泽清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别打扰别人观影。我在后面站着就行。”那人好像还想坚持一下,无奈季泽清比他更坚持,那人只好走了。


第20章

      于是我和季泽清两人跟木柱一般戳在后面。这还是我第一次站着看电影,看关于我的故事的电影。
  黑色的屏幕上打出白色的几行诗:“你总有爱我的一天/我能等着你的爱慢慢地长大/你你那一眼/抵得我千般苦恼了/死算什么/你总有爱我的一天”。
  这是取自勃朗宁的诗,我看的是英文版,因为太喜欢,便把它翻译成中文,抄写在《跪着爱》的日记本里,没想到被用来做引子了。现在看来,那时真是愿意动不动用死来计量爱的伟大。
  
  故事从一个小女孩的初潮讲起,画面是朦胧的清新,有蝉鸣声不绝于耳。那个叫再再的倒霉孩子在最炎热的夏季,用最尴尬的方式认识了住在富人区、就读于西城中学的冯柏和沈清。再再回到家,央着住在筒子楼的父亲,帮她转学进西城。作为教师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工作,刚向冯柏的父亲——西城教育局局长送完厚礼。面对女儿的请求,他只好把家里的那点钱全都提了出来,换成一堆比之前更贵重的礼品进了冯柏的家。
  后来父亲的工作依旧没有变动,再再进了与贵族学校无异的西城中学。自此,她欢快的筒子楼童年结束了,迎接她的是官宦子弟的勾心斗角和拉帮结派。再再没有朋友,但她多了个兴趣,便是在放学的时候去等冯柏和沈清。其实他们有自己的朋友圈,对待这个突如其来的小跟班,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但是沈清却大大方方地带她参加各种小团队活动。可冯柏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因为两人父亲的这层关系,冯柏刻意跟她保持了距离。
  清新的镜头慢慢变昏黄。一个冬日的晚上,再再在筒子楼附近的夜市替她母亲摆地摊。忽然有人喊道“城管来了”,再再很有经验地在几秒钟内将所有的东西塞进了大旅行包里,并在如同人体经脉一般复杂的巷子口狂奔起来。画面随着她的奔跑颠沛摇晃,直到她快要跑出巷子口时,她慢下了脚步。她听见人被殴打时发出的沉闷声。她本想一走了之,但好奇心使然,她往声音的发源处走过去。摇曳的灯光下,冯柏躺在地上,旁边一堆人正在用力地踢他,嘴里嚷着“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你要再得瑟,明天我就让西城中学所有学生都知道你的来历。你老爹管得了学校,可管不了我们!
  那时对刀具的管制还不太严格,再再拉开她的大包,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冲了过去。她才一米五几的个头,可在刀的帮助下,周围的人退开了。有一个黄毛看她的手都在哆嗦,便冒险过来夺刀。再再被他惊吓到,不由将刀乱舞,无意中砍到了一个少年。那位少年的血汩汩地流出来。再再吓得眼睛睁大,连忙拉着地上的冯柏跑起来。
  这是青春叛逆期的再再,彼时她已经是初二。
  因为再再冒死救了冯柏一命,或是因为再再知道了冯柏的秘密,冯柏对她的态度慢慢转好。再再依旧跟在沈清和冯柏的后面做跟班。到了周末,她也跑去那个富人区找他们玩。偶尔,沈清也会去筒子楼里找再再。三人好似无比和谐地到了初三,冯柏和沈清恋爱了。再再没有资格跟在后面了。
  于是再再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转眼已是高一。沈清怀孕了。再再的表情却比沈清更绝望。但沈清说,为了不让冯柏分心,让再再发誓不能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冯柏。再再答应了。
  镜头转到一家私人医院。沈清一脸苍白地坐在流产室外,再再匆忙地在医院里挂号,取药,付钱。回到沈清的身边时,再再握了握沈清的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学校里开始疯传沈清流产的消息。传言愈演愈烈,沈清和再再的友谊终于到了低谷。再再没有去找沈清解释,想让冯柏帮忙搭桥和解。冯柏却变得很暴躁。他说,去他妈的友情,去他妈的爱情。
  再再失眠了。在她孤独的中学生涯里,沈清是她的友情,冯柏是她的爱情,但已变成“去他妈的”了。
  再再在家里休了一天病假,然后她回学校了。她装作无意地跟同桌说,前几天沈清陪她去医院,昨天自己去复查了,所以请了假。传言又变了风向。故事的主角换成了再再。她本是西城中学的异类,所有人开始相信新一版的结论。
  冯柏越来越沉默,他变得忧郁和悲伤。再再和沈清之间也有了裂缝,即便热情地聊天,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开心了。
  画面的风格越来越阴冷。寒假的某一天,北风呼啦呼啦地吹。冯柏大着舌头给再再打电话。再再跑到冯柏的家里找他。冯柏已喝得酩酊大醉。再再默默地看着冯柏,然后突然站起身来给冯柏解衣裳。酒精的作用下,冯柏被再再摆布得如同一个木偶。再再一件件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开始抱着冯柏激吻。木偶终于慢慢灌入了思想。他的眼神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唇色仿佛也鲜红起来了。镜头在床上不停地摇晃,却始终停留在再再倔强的脸上。当背景声传出冯柏的酒嗝时,再再的眼泪滑落下来。
  两月后。镜头又转到那家私人医院。再再给自己挂号,买药,付钱,然后她坐在手术室前,握了握自己的手。
  
  音乐响起,大灯也打开。下面的人在鼓掌。
  主创人员上台谢幕。记者蜂拥而上。有问导演是否选送此片进军国际电影赛事的计划,有问男女主演在拍戏时有无假戏真做,有问艾香《跪着爱》是不是她本人的自传。
  艾香以虚化实地说道:“我相信这世上真存在这样的故事。谁没经历过卑微的爱情?谁没有奔跑中摔倒的青春?如果你看这个电影哭,那便证明你在这世上真实地活着。”
  我看着她,闪光灯下,华服美颜,像个优雅的知性女人。
  
  我笑,转头欲离开,季泽清忽然拉住我。
  我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怪,好似有些受伤和凄苦。
  他盯着我的眼睛,问我:“电影里的都是真的?”
  我笑着说:“我怎么知道?你问艾香去啊。”
  他松开手,眼睛清澈如水。他望了一圈周围,说道:“过会儿还有酒会。你确定文诺不来闹场再走。”
  我点头,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这伤残人士,还穿得这么土,是不是不适合在酒会上出现?”
  他看了看我,说道:“你想多了吧?没人让你进酒会现场。你在酒会的休息室等人吧。我让酒会安保注意文诺进没进现场,要是无意间进了,你赶紧劝她走就行了。我让泽研给我发一张文诺的照片过来,再转发给各个保安。”
  我不悦地说:“你们怎么把文诺搞得跟通缉犯似的?”
  他瞥了我一眼:“她是通缉犯,你是密探。过会儿我让人带你去休息室,别到处溜达捣乱。我晚上还有很多事。”
  我没好气地说:“看你穿得这么gay,知道你今晚会很忙。听说现在男人更容易被潜规则,好好表现吧,也许《躺着爱》的男主就是你了。”
  他点头:“等你把《躺着爱》写出来了。我让导演让你当女主角。你想用哪种姿势躺咱就用哪种姿势。”
  我眯着眼看他:“季泽清,你能不能别这么下流?”
  “我什么也没说,是你想歪了。谁下流谁知道。”
  “你——”
  “喂——”他不顾我的反抗,已经掏出电话让人过来带我了。
  我鼻子里哼着气,可也只好跟着别人去了酒会休息室。走了几步,他追上来和工作人员说:“给她拿几本书,再给她拿点吃的吧。”
  他又转头跟我说道:“别捣乱,听见没?”
  我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泡你的导演去吧。”
  
  酒会的休息室和一个小包厢类似,角落里沾着一面椭圆的欧式镜,镜台上放着一排基本的化妆品。中间放了一张茶色的玻璃桌,上面已放了果汁和蛋糕。旁边还有几本现下流行的畅销书,其中一本竟是《跪着爱》。想不到季泽清吩咐完,也就我穿过一走道的功夫,工作人员竟已经安排好了。不得不说,大公司的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
  我咬了一口蛋糕,坐在桌旁看起《跪着爱》来。在高考失败的那个暑假,我听说了《跪着爱》的出版,却不敢借同学的书,在家里放这本书就像放着一枚定时那样让我心慌。所以我跑了好几个书店,才找到这本脱销的铜版印刷书。我蹲在角落里,迅速地看完,因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整本书看得囫囵吞枣,正式确认了书和我亦真亦假的随笔小说几近90%的一致,而剩下的10%创作几乎都在结尾。艾香费了很大的心思,把我未说完的故事按上了一个女主角惨死他乡的结局。
  导演的眼光很是毒辣,他把艾香的10%全都砍掉了,整个影片拍得如同我人生的缩影。除了最后我和冯柏滚床单的片段是由我臆想出来的,其它都来源于我的真实生活。
  导演洞察得这么到位和清晰,不由让我产生了重读艾香版的《跪着爱》的冲动。我想看看,不同的人写的小说情节、同一个人写的真实和虚构的情节是否真的那么易被发现。
  
  时隔四年再看自己写的文字,内心却是清朗自在。书里面的文字红得明艳动人,绿得青翠欲滴,浓墨重彩,好似当时无处安放的青春,无处寄托的灵魂,当在千万人群中挑对了那个人时,激情便一点即燃,恨不能烽烟四起战鼓擂地大战一场。
  直到现在,男主角如同一滴水珠落入汪洋,再也消失不见。战场的硝烟褪去,更多的人生浮华涌了上来,对那人执念的爱慢慢成了一种细水长流的习惯,不是那么痴恋,却依旧害着相思。


第21章

       我翻着书,自己给自己煮着心灵鸡汤,却听见休息室的门打开。我们俩都惊愕地对看了一眼,不过对方很快就甜甜地笑开了。
  艾香走到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脸庞,说道:“这本书好看吗?值得你读四年?”
  我说:“没有我那本随笔小说好看。你不也是读了四年吗?”
  她转过来看我:“谁说我看了四年?我早把它扔了。”
  我笑:“艾紫香,我不是五年前傻傻被你恐吓的那个人了。你前一阵子在微博上写的冰山王子抱着哭的故事,不就是记录在我的日记本里的吗?只不过在出版中被编辑删掉了,你觉得可惜,又拿出来向粉丝晒。你真可怜,艾紫香。你刚才跟记者说看《跪着爱》会哭的人,能证明他真实地活着。那你肯定没哭。因为你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吧?”
  艾香的表情狰狞起来,胸口不停起伏着。忽然她说:“你不怕我把你的日记本寄给冯佳柏?”
  我说:“我怕啊。我怎么不怕?可是我从来没得到过冯佳柏,我已在地狱里,你却不一样。你被万千人宠爱的天堂里,你舍得失去所有的光环吗?艾紫香,有了羁绊,才有恐慌。下回把我们之间的故事也写成小说吧。你要写不了,我帮你写也可以啊。”
  “你——”艾香哆嗦着看我。
  我笑了:“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你要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别在微博上乱起哄了。你把自己包装得跟白莲花似的,我没意见。可你别得瑟,也别在那本日记本上玩花样了。我朋友骂你,这是该的。你的荣耀本来就是偷来的,被人骂了,那你就好好地受着。这样我们都相安无事。”
  “你真恶毒!”艾香指着我鼻子道。
  “哈哈,艾紫香,当初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过我的时候,你不恶毒了?你在高考前夕,还拿着我的日记本到我眼前晃的时候,害我高考彻底惨败,你不恶毒了?你踩在我的痛楚上,享受着名人的荣耀,现在又想来威胁我,你不恶毒了?艾紫香,比起你的恶毒,我真是望尘莫及。”我的眼睛有灼伤的疼,“艾紫香,别一边披着羊皮说道歉,一边煽动你的粉丝恶意中伤。我警告你,别碰我的朋友,确保你的粉丝们离她远点。我相信你知道怎么让你的粉丝听话。我的话你最好听着。不然,你就等着跟我同归于尽吧。”
  我的脸上一凉,艾香把桌上的果汁全都倒在了我的脸上。果汁顺着我的下巴流入我的脖子,冰凉的液体滚过我的身体。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又落了下来。
  做惯了公主,便真以为自己是高坐在帝座上了。我用尽力气,用我完好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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