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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百花杀尽 作者:陶大安da(起点2014-05-06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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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大概是花了眼线,眼睛非常深,但是笑起来十分爽朗干净。“好,”他说,“麻烦你了。”
  二室一厅的房子,简洁的黑白风格,白色的墙,黑色的沙发,白色的电视柜,黑色的茶几,白色的地毯,一眼看上去干净整洁,但是杂志铺了满地。叶玄一边往里走一边收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整理起伤口来十分熟练,给沈斯南涂抹药水,扎绷带,沈斯南静静看着地面,他半跪在他面前给他额头上贴棉布。“成了,伤口别沾水就OK。”他站起来踢踢腿。
  沈斯南脸上还沾着血,叶玄垂着头看他片刻,俯身用食指抹掉血渍,动作很轻柔,眼神很缠绵,像是在对待情人。沈斯南偏头躲过。
  叶玄全不介意,直起身子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沈斯南,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嗯?”沈斯南侧头看他,恍然间明白,眉头一下子皱起来:“我不是同性恋。”
  叶玄仍旧笑,他很喜欢沈斯南,从第一眼起,不仅能快速判断出他是同类,而且被他吸引,像是一株青葱茂盛的植物,任谁都觉得清新,他大概还没察觉,但那不要紧。“试一试才会知道,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你。”
  沈斯南一字一顿:“如果我知道你救我是存了这种龌龊心思,那我是不会让你救的。”叶玄将他的眼神看的分明,那是毫不加掩饰的厌恶,他没有骗人。
  然后沈斯南站起来向门口大步走去:“今天多谢你。”
  “如果是池先呢?”叶玄追问他“如果是和池先呢?”
  沈斯南连停都没停,哐的把门关上。
  他在池先面前有时会不知所措,那是因为他喜欢他,但是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那不至于,他没有那么软弱。他喜欢池先么?答案是肯定的。那池先喜欢他么?他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而且池先这样一个人,哪里能给他他认同的感情,未来美好的几率简直微小到不需计算,他对他并未存一丝一毫的妄想。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它能让一个人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它还能让人越来越安于现状,直到造出一个坚实的面具。他安静地躲在面具后面,一面欺骗世人,一面麻痹自己。

  第三十五章

  十二月九号,16:50,再寻常不过的下午。
  乔浅趴在桌子上,一手转着笔,前面一摞书完完全全的把她挡住,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热情洋溢的讲物理题,后面的男生讨论着昨晚看的球赛,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打算从桌洞里掏出上学路上买的栗子吃,同桌戳了戳她的腰,偷偷递给她一张纸,上面画着Q版的班主任,她噗嗤一笑,然后抓出一把栗子往桌上两人中间一放,两个人笑的活像花栗鼠,从书上方偷瞄老师一眼,开始扒栗子吃。
  沈斯南在图书馆二楼,B字房间。屋里加上管理员才不过六个人,偌大屋子安安静静,专属书本的香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缓缓浮动。沈斯南倚着窗台举着书,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我的命题应当是以如下方式来起阐明作用的:任何理解我的人,当他用这些命题为梯级而超越了它们时,就会终于认识到它们是无意义的。(可以说,在登上高处之后他必须把梯子扔掉。)他必须超越这些命题,然后他就会正确看待世界。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偶尔暂停下来,他的食指在书的右侧轻轻点着。
  池先在篮球场上打球,70-87,大汗淋漓,队友把球传过来,池先跳起接过,对方迅速放手,队友掩护,池先拍着球扫视寻找空隙。篮球场周围依旧围了一群小姑娘,有来陪男朋友的,有来看帅哥的,球场上某些人的表现就突然变得特别英勇。一个假动作完成传切,池先咧嘴一笑。
  舞台上,几束追光打在林曦音身上,她穿着白色的舞裙,长发挽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台下坐满了人,她旋转之余扫视着场下,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她习惯、并且享受。昂首跳着,手指在空中划出柔美的弧线,每一个动作都完成的尽善尽美。
  她对这曲子非常熟悉,她知道下一小节是6637,她旋转一周,在7刚刚响起的时候脚尖点地,但那里有一块尖锐的突起,她的落地点向外稍挪了一下,这导致她后面的舞蹈都向外平移了半分,只是很微小的距离,并不影响什么。
  尾声响起,她在舞台边缘,那是一个带有拉丁风格的动作,她将重心移至左脚,右脚快速在空中划过半圈,然后返回舞台中央。但是之前的移动,让她现在过于偏外,当她全身的重心都左脚上时舞台忽然倾塌下去。
  一瞬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林曦音还保持着跳舞的动作高举手臂,但她没有着力点可以攀住来减缓下降。摔在地上一瞬间只感觉到腿剧烈的疼痛,架子砸在身上,尘土飞扬,她痛得说不出话来,满眼尽是旧日烟尘浩荡漫去。
  很多人跑上前来,连地面都在震颤,林曦音失去知觉。
  再醒过来时睁眼一片洁白,医院的消毒水味非常浓郁,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打着吊瓶,午后的阳光透过扬起的窗帘扑晒进来,整个房间的色调温暖而黯淡,池先坐在床边,抬头看着窗外,沈斯南在房间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乔浅枕着他的腿睡着了。
  她又眨了眨眼睛,去分辨每样东西的轮廓,大概是睡了太久,她的眼睛很干涩,当她试图叫池先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喉咙同样干哑。“池、咳、池先。”
  池先反应的很快,他迅速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非常温柔,他握着她的左手,声音像她一样干涩:“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的腿怎么样?”
  池先没有说话。
  “还好。”沈斯南轻声说,他的声音很好听,不粗糙也不绵软无力,用一个形容箫声的词来说,就是“清越”,听起来非常安抚人心。见林曦音醒来,他唤醒乔浅,然后出门叫医生。
  其实不必他出来叫医生,他只是受不了里面的氛围,也不知该如何向林曦音解释。
  他静静倚在门口,心里很难过,她的腿远不是“还好”,从舞台上摔下来直接磕到了腿,伤势很重,医生说修养一段时间可以恢复正常走路,但是跳舞,可能会受到终生影响。
  也就是说,林曦音可能这一辈子,都再跳不了舞。
  而她刚刚得知可以进这世界上最好的舞蹈学院学习,沈斯南还记得当时林曦音脸上喜悦的神情,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高兴。
  然而现在一切灰飞烟灭,化为虚无。
  林曦音很快得知真相,她沉默将自己一个人关在病房里谁也不见,拒绝最后一次的检查拒绝听确诊结果。她从小确立的与跳舞有关的梦想将就此破裂,没人能受得了血淋淋的裁决。
  她睡不着觉,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看着鸟在枝头雀跃,看着白云悠悠的飘来飘去,看着树叶飘落,看着月亮慢慢升起,看着黑暗中东方破晓。疲惫时尝试睡觉,但她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幻听,听到音乐声,听到议论声,听到掌声,更多的是舞蹈的声音,脚在舞台上打出的节拍……
  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光怪陆离的光影,她看到舞台下的人,看到自己,20岁的自己,19岁的自己……最后是刚开始学跳舞的自己,小小的人儿,挺直了身子,微微扬着头,手伸平了打开:一,二,三,四。反复的联系,四面镜子下都是自己的身影,影子越来越多,最后全都是嘲笑自己的脸,她在梦中挣扎,躲到了角落,那里已经坐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裙子,满身是血,她抬起头来,悲伤的看着自己。
  那是她自己。
  她从梦中惊醒,失声痛哭。
  池先、沈斯南和乔浅从医院出来,先把乔浅送回家,车上两个人安静坐着,外面的霓虹灯不时将车里照亮,池先侧头看沈斯南,他侧脸的剪影非常沉静柔和。
  “阿南。”
  “嗯?”沈斯南转头看他,他的眼睛泛着一层漂亮的琉璃色,带着微微的悲悯神情。
  “没什么。”池先笑了一下,然后在座位底下,偷偷的拉过沈斯南的手,他感觉沈斯南愣了一下,然后反握过他,非常温暖,非常有力。
  他们都各自望着窗外,没有看对方,惟有手相互牵着,给对方抚慰和鼓励。
  《致橡树》里有一句话:“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仿佛永远相离,却又终身相依。
  第二天,林曦音转院去美国治疗,池先陪她一起出国。
  没有告别。

  第三十六章

  池先和林曦音走后,沈斯南的生活仿佛没有任何改变。
  起先周扬会给他讲他们在国外的事,林曦音转去的那家医院很厉害,治疗有了明显的效果,池先在酒吧里调戏金发碧眼的外国妞,两个人一晚上喝了十二瓶红酒。沈斯南都当做没听到,后来周扬也就不再跟他讲。
  叶玄经常厚着脸皮来找他说话,两个人竟然渐渐熟悉起来。没事儿会一起吃饭,叶玄也会陪他上自习,沈斯南看书,他在一边拿着pad玩游戏。
  乔浅小姑娘在林曦音和池先的话题上都变得小心翼翼,有次逛街路过婚纱店兴高采烈指着橱窗里一件白色婚纱:“曦音姐特喜欢它,还说以后结婚就穿这件呢!”然后反应过来,捂着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斯南,见他没有反应,悄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连林曦音和池先都变成了不能提及的话题,她很难过。
  走在路上,她都没有见到一个像池先一样帅气俊朗的男人,而Z大,也再没有林曦音女神的传奇。
  学校里一开始还会有人讨论,后来那些声音也都渐渐安静下来。
  晚上下了自习,沈斯南有时候回去篮球场坐一会。有约会的小情侣路过,看到独坐在那里的身影觉得非常奇怪。
  周扬找了人,池先的床一直空在那里。他送的文竹还在窗台上安安静静的生长着,沈斯南又买了一盆仙人球,觉得那才比较像池先。
  李思怡跟沈斯南开玩笑,问他怎么还不找女朋友,说小女生的情书都递到了自己这里。
  “谈恋爱到底是怎样一件事情?”
  李思怡难得被问住,分针从1跑到7,她才慢慢说:“恋爱,大概是一件没有定义、没有理智的事情,它让你孤单,也让你圆满。”
  沈斯南坐在椅子上安静看着他,眼底仿佛有淡淡的水波荡漾。
  “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必有为你而生的人;有些人等着等着,看着身边的人成双成对,就觉得自己很寂寞。然后可能也会加入他们,随随便便地找一个人。但你不要,即便站在悬崖尽头时也不要失去希望;要多坚持那么一秒钟;那个人会发着光如狂风闪电般出现在你面前。”
  1月3日,Z城下了一场雪,大片雪花从天空中洒落下来,很快在地上铺盖成白茫茫一片,沈斯南从自习室出来,路上尽是看雪的人,吵闹嬉笑着,追逐拍照着,沈斯南也融入氛围中,禁不住翘起嘴角。
  在宿舍楼门口,他看见叶玄。他坐在楼前台阶上,穿着DiorHomme的黑色外套,一张脸越发衬得苍白、妖冶。HediSlimane设计的衣服,带有一种近乎病态的纤瘦,充满性别暧昧的影像,DiorHomme简直是最挑人的男装,除非消瘦,苍白,高挑的少年其他人穿不出那种效果。而叶玄刚刚好,两者相得益彰。
  “坐了多久了?”沈斯南拍掉他头发上盖了一层的雪。
  “有一会儿了。”叶玄一笑,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荒郊野外迷路的一只野兽,“我来跟你告别,我准备跟老徐回他那儿。”
  “好,反正你就是个东跑西跑停不下来的人。不过你真的喜欢老徐?”老徐,一枚成功商人,四十岁,有点小肚子,说话一说一笑,看起来温良和煦,已婚,没有孩子。
  “哪能啊,不过,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你说是吧。”叶玄站起来,像小孩一样在雪地上蹦蹦跳跳,抬头去吹雪花。
  “你就不打算找个真正喜欢的人稳定下来?”
  叶玄捏个雪球打在沈斯南身上,然后跑到一边躲起来,见沈斯南没理他,撅着嘴走回来:“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电影?我特别喜欢《纵横四海》,里面阿海说过一段话:我喜欢这走走,那走走,我喜欢流浪。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她整世界跟着你。我喜欢一朵花,不一定要摘它下来;我喜欢风,难道叫风停啊,你让我闻一闻呀?我喜欢云,难道叫云飘下来罩着我呀?我喜欢海,难道要我去跳海?”
  沈斯南趁叶玄说话从地上抓一把雪扔到他身上,雪在半途中散开,叶玄在凉凉的冰晶中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猛烈的反击。
  随着雪势加大,男生宿舍楼底下很快成为激烈的战场,一堆人不分敌我的互相投掷雪球,沈斯南和叶玄昏头昏脑的加入其中,两人做出明智决定要互帮互助,在他们发现无论跑到哪四面都有一群雪球迎面砸来的时候。
  天渐渐黑到看不清人,一群人打的浑身湿淋淋的于是自由解散,回去换衣服,沈斯南和叶玄都累的瘫倒在地上。沈斯南静静看着天,看着雪花缓缓向自己将落,叶玄忽然一翻身压在他身上,他的眼睛带着一股醉醺醺的笑意,沈斯南心里略过一句诗:“缓歌低笑,醉向花间倒。”
  “沈斯南,答应我,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找我。”
  “好。”
  放假回家,最先迎接他的,是小小的娃娃。安安十个月,眉眼轮廓逐渐清晰,喜欢沈斯南喜欢的不得了,总缠着他,若沈斯南不理她,就能独自坐在那里扯着小嗓子一直哭。沈斯南便总陪着她。
  在下雪的时候抱着她隔着窗户看雪,安安小手拍着窗户要把它打开,沈斯南帮她打开窗户,雪花顺着风打着旋飘进来,她扑棱着去接雪花,然后很不解的看它在手心里化掉,自己咿咿呀呀的问为什么。
  沈斯南给她背《春江花月夜》:“……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然而更多的还是《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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