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 作者:南风暖(晋江vip2014-06-02正文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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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声音十分年轻,可话语一出着实把珠儿下了一跳。珠儿没想到这么快被识破了,略紧张地看了一眼候立一旁的李持玉,李持玉数目她不要慌张,她又强制镇定道:“既然被识破了,我也不隐瞒,我的确只是个丫鬟,但公子手头有资本与老爷做买卖也是真的,不然哪敢派我来呢。”顿了一下她又补了句,“老爷不也隔着垂帘么?”
管家眼神悄悄盯了珠儿一眼,那眼神分明有责备其僭越之意。李持玉暗收眼底,门口有挺拔俊逸的侍卫把手,里头有下人尊重礼仪,能请得如此排场的人,再低调也是个大官。
公子摇摇头轻笑,“你们公子如此避讳,本老爷当然也得谨慎谨慎,谁知你们公子是否真有银钱庄铺,经营得起这买卖呢?”
珠儿笑笑,举起一张信函道:“这是我们公子拟的钱庄经营计划,只是粗稿,细则还在我们手上,老爷只要看了粗稿便知道我们公子不是没有真柴实料的,哪怕手头没有钱庄,光这经营思路也会令京中许多人物动心的吧!”珠儿说得很自信,同时也告诉对方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她家公子的经营思路杠杠的,总能找到愿意合作的人。
此话引得年轻公子轻轻一笑。珠儿又道:“但把此物交与老爷之前,我们公子也有几句话想要问老爷,老爷能拿得出多大的本儿,又能承担多大的风险,如今钱庄的生意老爷不是不知道,可是半只手在太岁头上动土,我们家公子不愿意不必要的麻烦发生!”
此话是试探对方的底细了,看对方能拿出多大的资本,有多大的权势,是否真诚合作。
年轻公子被妙语连珠的丫鬟逗得哈哈直笑,“本老爷忽然对你们家公子好奇了,那烦请姑娘回去告诉他,他能动起多大的本儿,本老爷就能给多大的本儿,能冒多大的风险,本老爷就能顶多大的风险,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本老爷顶着!”
此话一出,不仅珠儿惊了,连李持玉都惊了,此话当真是……只手遮天之意,对方来头过大,反而不是好事!
珠儿暗暗看了李持玉一眼,李持玉以眼神点头,珠儿便爽快地把经营粗稿交与管家道:“那便先交与老爷过目了,老爷的话我会带到,过几天公子有回复会联系包打听告知老爷!”
说完,她们便告辞了。
出了门走远,珠儿才恢复小丫鬟本色,紧张得手都发抖了,她回头扫了扫见没人跟来,便凑近李持玉低声道:“小姐,我方才表现得怎么样?”
李持玉朝她竖起拇指。珠儿拍拍胸口笑了笑,又问道:“小姐觉得对方可以合作么?”
李持玉想了想,低沉回答:“还需再考虑!”这人太不简单了,如果不搞清楚他的来头,她可不敢轻易合作,谁知是敌是友呢!是试探,还是阴谋?
…… ……
他们走远后,年轻公子扫了扫经营粗稿,管家在下方等了许久不见垂帘内的人有回应,便轻声道:“主人,跟随小丫鬟来的随从颇为不凡,好似……他才是主心骨人物。”
“我看出来了!”年轻公子懒散地道,声音里洋溢着愉悦的笑,好像不当回事。
“那这个人……主人打算怎么处置?”管家再试探地问。
年轻公子依旧静静翻着信笺,忽然看到落款之处,他凝注了,好像有一瞬间被定格,一动不动。
管家奇怪,刚要问,忽然看到他慌慌张张地奔出来,垂帘甩起,云纹锦绣的衣角飞动,露出皂青缂丝靴,步伐如主人的身姿那般矫健而急躁。他扫视四周,又慌慌张张地奔出门去。两位侍卫吓住了,回头对他抱剑,“殿下!”一下子就漏了馅儿。
管家,也即是东宫里的近身太监,快步奔上来道:“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年轻公子,即当朝太子紧紧揪着那几张信笺,揪得都快要滴出血来,面色也是从未有过的焦虑、慌张、心痛。
管家从没见过太子露出过这样的神情,他们的太子一向端庄高雅、芝兰玉树,如君子般谨言慎行,即便遇见多大的波浪也是宽和一笑,帝王贵气娓娓流出,不张扬但也清贵疏离,何时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太子道:“那个人,把她找回来!”
管家不明所以,很快明白是指方才的两人,连忙道:“殿下,对方很谨慎,不留消息,我们也未给对方流露出多少信息。”
太子咬牙切齿道:“不管用何种方法,都要把她给找出来!”
管家及侍卫惊慌地跪下来,管家悄悄瞥了一眼,却见太子手中揉着的那张信笺落款是——李持昱。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时公子总打出来“工资”。…_…|||
交子就是古代最早的纸币,产自宋代。
☆、第四章 虐渣父
李持昱——李持玉。
前世,父皇子息甚少,在她之前已有四位公主,却无一位皇子,母后怀孕时,天象有显,父皇以为怀着的是男儿,大喜过望,因此给她取名李持昱。
“持”乃李氏第二十七代男孙的字辈,“昱”有显盛之意,她未出世父皇已给予她皇太子的厚望。然而,她出生时,却是女儿。父皇十分失望,给她改名李持玉。
虽然把最后的“显盛”之意去掉了,却保留了男儿的“持”字辈,那时候其他的姐妹均叫的“纯”字辈的,母后说父皇爱她,对她是特别的。
可是这个名字注定不祥,一个公主,出生时却带着天子的显象,莫不是凶兆?恰时母后娘家谋反,全被诛杀,父皇终于把她与母后一同打入冷宫。
在母后最凄冷的日子,父皇以史无前例之姿极尽宠爱着张贵妃,张贵妃舞伶出身,婀娜貌美,倾国倾城,也就是这么一张脸,足以祸国殃民。父皇开始不理朝政,日渐昏庸,年轻时期的雄心壮志逐渐被酒林美色蒙蔽,再也听不见谏官的忠言,甚至大杀良臣,提拔张氏族人。张贵妃的哥哥张国侦口蜜腹剑、擅长溜须拍马,很快蹿升到宰相之位,把持了整个朝政。
大燕国从此没落了,而各地藩王逐渐雄起,蠢蠢欲动。她九岁那年母后在冷宫病薨,临终前紧紧抓着她的手道:“玉儿,不要让你的父皇成为历史的罪人!”
母后还是爱着父皇的,她却不清楚父皇是否爱着母后,至少她不觉得父皇爱着她。母后死后为了躲避张贵妃族人的追杀,她跑到了宫外,辗转流落五年,十四岁以后才被皇太后寻回宫中。她内心滋生出一颗复仇的种子,当上摄政宸公主看似偶然也是必然,二十二岁那一年,父皇病薨,把皇位传予了张贵妃的儿子——十一岁的景王,朝政却落入她手中,她终于寻到机会杀掉了宰相张国侦,并赐张贵妃一杯毒酒,肃清张氏整个党族。
她原本不想杀景王的,毕竟他才十一岁,可惜他不是当皇帝的料,而且他身上流着张氏的血,不知侵染过多少个皇子的生命,因此她必须除掉景王,把皇位还予无辜被废黜的太子殿下。
这条复仇之路看似短暂,她其实已经走了十五年:九岁离宫开始滋生出种子,十四岁回宫开始密谋策划,直到二十二岁才得以实现。她从来不做宽容敌人的事,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难的事,只要她认定了,总会有恒心、有毅力做下去,并确保万无一失。
恰如这一次,她也不会一味忍让——
前几日,即将被林琅扶正的江氏忽然顾念李盈绣的姐妹之情,给她捎来了一封信,李盈绣看后却咳出一口血来,嘤嘤哭泣道:“我已经被休弃出门,已经让出了夫人的位置,她还不肯放过我么……当年我不是不让她进门,甚至准许了平起平坐的位置,她却还想要一人独大,甚至这一次……这一次竟还想让我认可……”
李持玉看过书信后,原来是江氏言辞恳切地道歉,并邀请李盈绣出席扶正之宴,在堂认可她与老爷的婚礼,往后她愿意以姐妹相称,好好服侍李氏。虽然江氏口口声声地道歉,好似多么愧疚,多么善解人心,可这封信其实是对李盈绣的侮辱。
一个被休弃的下堂妇,出席了丈夫扶正妾室的婚礼,虽然外人可能认为李盈绣大度、不计前嫌,并祝福了江氏、林琅。这种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结局谁都喜欢,可谁想过李盈绣的感受?她就真的乐意,真的大度成全丈夫与妾室的爱?
在李持玉看来,江氏只能用无耻来形容,一个寡妇,抢了别人的丈夫不说,还要让原配下堂,并且遗弃嫡出女儿,最终还想得到原配的祝福,这是脑子落水了还是仗着李盈绣软弱好欺负,还是厚颜无耻到了某种境地?
看着李盈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李持玉冷声道:“此事你无需理会,我自会还你公道!”
她原本不想招惹江氏的,只打算抢回李氏的财产而已,但显然恶人不想过得太安生,她只好成全她们了。恶人呐,总是要找更恶的人虐一虐,才长记性!
…… ……
十五日,壬午日,宜嫁娶。
侍中大人府上张灯结彩,客人携礼而至,林琅笑脸相迎,一身红衣端的是十分喜庆。今日正是他设宴扶正江氏的日子,等了二十几年,苦命鸳鸯终成眷属,再无人棒打鸳鸯,也再无人打扰他们了,谁还会想到并无过错的被他遗弃下堂的原配李盈绣呢!
江氏在房中任由丫鬟婆子打扮,请的是影妆楼最好的梳妆师,据说还曾经给宫里的娘娘别过髻,手艺风格自是别出心裁;用的是如意楼的极品胭脂粉黛,这种粉黛产自西域,十年都未见过一次;配的是宝钗楼高级工艺师专门定制的婚宴钗饰,什么八宝东珠冠,九雀金凤钗,吉祥如意镯,一切都是全新的,只用在此次婚礼,可见林老爷对这名妾室的宠爱。
然而江氏还在频频叹息,好似有什么心事,眉头轻轻皱起,更显出一副如烟似雾般的哀愁之美。江氏本就长得美,年轻时曾经名动一方,即便三十几岁临近四十之龄,已生养了三对儿女,仍是美貌非凡,不然怎么让林琅死心塌地、痴心绝对、只取一瓢。
林敏筝坐在身后的茶几边上喝茶,闻声,抬头与她在铜镜中相视:“娘,你又在叹息什么,吉时将近,还有什么心事?”
江氏低低叹息:“我在想……夫人能不能过来,她会原谅我么?”
林敏筝不屑地轻笑,一双妖娆艳丽的星眸虽与镜中美人的相似,却不似美人那般宁静安详,反而多出几分张扬和犀利,“娘,你还称她为夫人?”
“敏儿,她即便离了府……但在外人眼里,包括故去的老太太眼中,她还是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江氏哀声叹息。
林敏筝站起来,嘴角勾起自信的笑,走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玳瑁梳往她柔和的青丝上梳理,并不是很在乎地道:“她已被父亲以恶妒之名休弃出门,凭她的那些恶名,外人也不会同情她了,反而是娘如此宽和大度,一味忍让令人心疼,不出几年,圈中的贵女会理解你的态度和处境,她们会认同你的。至于李氏,她认不认同有何关系,一个失势的下堂妇,连娘家都百般嫌弃,谁还会记得她?这个圈中就这么实在,谁有权,谁得势,谁便得到大家的巴结和认可!娘何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的心太软了!”
江氏望着镜中,虽然纠起的眉头平缓一些,但还是十分担忧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这个女儿一直是她的暖心宝,在外面怎么嚣张跋扈,回到家里心还是向着她的,这些年若没有女儿,也许她早已经过得凄凄惨惨,更没想过还能得到林琅的宠爱、十几年不衰。她的女儿什么都好,聪明、机智、美貌、上进,但就是行事太干脆太利落了,嘴也太毒太狠,也不知有没有男儿喜欢。不过听说太子与她走得很近,京中也有好几位公子围着她转,是她担心多余了么?但这样的女儿家,也许婆家会不喜欢,她可不希望女儿重走她的后尘!
“你啊,小时候真不该让你舅娘带你,都学坏了!”江氏微微嗔道,但并不生气。
林敏筝哈哈大笑,笑容当真爽朗而不拘小节,正似太子评价的:“毫不忌讳,别出一格,令人又爱又恨的泼辣女孩儿,京里的女孩儿无人有敏儿的风采!”
江氏打扮完毕,盖上盖头,由林敏筝扶着她出门,按照大绥习俗,妾身被扶正乃是要重新拜堂把正室入门的仪式重走一遍的。
可林敏筝刚扶着她出门,便有管家朝着她招招手,好像有事禀报。林敏筝走过去问了句,管家诺诺地道:“小姐,老爷找您,急事!”
“什么急事?”林敏筝皱眉,但看管家的确很急很怯懦的样子,她只好道,“等等,我与娘亲说几句,马上过来。”
她与江氏道别后,便与管家往书房走去了。这时候林琅应该在外堂迎接客人的,可是忽然躲入书房,必定有事,一进去便见书房地板上摔了好几只杯盏,林琅发了好大的脾气,甚至还在握拳气咻咻。
林敏筝道:“父亲,何事发这么大的脾气?今日可是喜宴呢!”
林琅见她走来,好似见了救星一样快步上前,“敏儿,那个败家娘儿们,不,那个贱人的女儿林玉兰,”他手指着天道,“她正领着萧家的土匪在如意酒楼前要夺我们的庄铺呢!可见了本老爷今日办喜宴,不敢动粗动武,特地来触我们霉头,哼!”
林敏筝啼笑皆非,很是不敢相信地道:“父亲,你说的是哪个败家娘儿们,莫非是那位见了我便躲闪,怯懦软弱的大姐林玉兰?她还会带着萧家的人来夺我们的庄铺?”
“果真有其事,我也不敢相信,可是下人们来报,描述得绘声绘色,连你舅舅都捎信来求助呢,说那个贱人的女儿要把我们京里头的所有庄铺拿走!”
“不,老爷,她可不仅仅要拿走京里头的庄铺,连京外头的百家庄铺和窑厂都要拿走呢,总之要夺尽我们林家的家财!”被吓得屁股尿流,通风来报信的掌柜如是纠正道,他脸上还有个拳印,嘴角流血,可见被打过了,捂了捂很是疼痛的牙齿道,“萧家的人都是土匪,一点道理都不讲,也不顾及老爷的权势,我们不认可他们就打,如意楼里一片狼藉!”
“哼,他们萧家祖上本就是土匪出身,先土匪后有钱,才做生意发家,如今虽然隔了好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