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女的秀色田园-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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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彥对此也颇为忧心。“晚些时候,陈府吊唁的人会赶到,提前做好迎接的准备。我这边带的人手充足,有什么要他们做的,尽管吩咐下去。”
有周伯彥带着手下从旁搭手,管家身上的担子轻了几分,不过他仍不敢松懈,事事要亲自过目才放心。
天黑前,陈知府的嫡长孙陈乔翰带着堂弟陈乔江到了。做为古府唯一的男丁,待客便成了青阳不可推卸的责任。周伯彥穿了一身的黑,寸步不离地跟着青阳,从旁指点他。
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跪在灵堂内的青舒轻声道,“扶我起来。”
守在一旁的小娟和小鱼赶紧过来,一左一右地慢慢扶了青舒起来。
“放好垫子,我要坐一会儿。”
铃兰答应一声,过去抱来厚厚的垫子,把蒲团拿开,铺好垫子。
青舒在灵堂内走了一阵儿,觉得腿不再那么麻了,血流畅通了,这才回去,弄了弄素白的裙摆,盘腿坐到垫子上。“少爷睡下了吗?”
小鱼答,“睡下了,有周公子陪着,少爷睡的很安稳。”
青舒点头,“你们退下吧,明日还有得忙,养足了精神,别出了差错。”
小娟不走,竟然劝走了小鱼和铃兰,自己靠着墙坐到了一个垫子上,“小姐,奴婢坐着都能睡着,真的。”说着,闭上眼睛一副要睡觉的模样。她一向是个粗神经又大大咧咧的姑娘,不像小鱼和铃兰那样害怕守灵。所以,她是陪青舒守灵守的最没心理负担的一个。
青舒没再赶她,而是坐着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定下的规矩,人死后三日才能出殡,出殡前的三晚子孙们一定要守灵到天亮。虽然守灵这种事是男丁的责任,可弟弟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让弟弟守灵,于是便只有她自己亲自上阵。这一守,便是三晚。待明日发丧完毕,她倒出手来,便是算帐的时刻到了。
旁边有轻微的打呼声起,青舒睁眼看过去,就见小娟歪靠在墙上睡着了。外边有脚步声,还有低低的几句交谈声,好像是管家和周伯彥在说话。须臾间,吱呀一声,门开了又关,有人走到她身边。
“冷不冷?”周伯彥轻声问。
青舒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你可以走了。”
周伯彥一撩袍角,竟然挨着青舒坐下了。
青舒蹙眉,再次选择闭目养神,表明了不想再说话。
时间再流逝,小娟依然在睡,顾石头抢了关婆子的差事,轻手轻脚地进来续上油灯的油,悄悄退出去。
等门一关,周伯彥往青舒的方向挪了挪,伸了手过去,轻轻扣住青舒放在膝盖上的手,感觉她的手很凉。
对此,青舒没有一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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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9谁是凶手
小娟尿急醒来,迷糊中揉了两下僵住的脖子,一手撑地要站起来。只是,她突然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老大看着前方。
周伯彥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再若无其事地转回脸,搂着窝在他怀里熟睡的女子,默默地坐着。
小娟被他的那一眼看的一个激灵,一屁股坐回地上。看着侧坐在周伯彥腿上,头靠在周伯彥胸前,脸正对着她睡的正沉的自家小姐,她张了好几次嘴,愣是发不出一个声音来。
周伯彥并不看小娟,把滑下去一些的垫子往上拉了拉,在青舒的腿上盖好,然后挥手让小娟出去。
小娟像被催眠了一般,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门边,扶着门框站起来,拉开门出去。秋夜的凉风一吹,她一哆嗦,立刻醒神,张大了嘴,转身要回灵堂。
原本靠在门外打盹儿,被小娟一脚踢醒的顾石头赶紧爬起来,挡住小娟,探头往灵堂内瞅了一眼,立刻关回门,并对小娟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娟抬手要打他。
顾石头恼,低声骂她,“笨蛋,不许弄出动静。你家小姐好不容易可以合眼休息一会儿,难道你想吵醒不成?”
小娟立刻把手收回去,藏到了身后。她狠瞪顾石头一眼,赶紧离开去解手。等她回来,顾石头挡着不让进灵堂。她不客气地揪了顾石头的耳朵就拧。
外边守夜的家丁见了,纷纷扭过头去。
顾石头疼的呲牙,又不敢叫出声,只得给让地方。
小娟放开他的耳朵,威胁意味十足地挥了挥拳头,这才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去,再轻轻关了门,走到自己的位子上靠墙坐了。她抓耳挠腮地一阵纠结,纠结于要不要叫醒小姐的问题上。
正这时,睡在周伯彥怀里的青舒动了。
周伯彥的反应是,立刻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青舒动了好几下,只觉得有什么阻碍了手脚的动作一般。她慢慢睁眼,有点不在状况内,先是眨了几下眼睛,再摇了摇头要自己清醒。当她明白过来当前的状况时,盯着周伯彥的脸足足呆了有十秒钟之久。接着,她倒吸一口冷气,手脚并用地从周伯彥的腿上下来,环顾四周,见小娟歪靠在墙上睡着,她们仍然在灵堂。
青舒暗恼,恼自己居然睡着了,而且睡的还那么沉,连怎么睡到周伯彥身上的都不知道。她小心地瞄了周伯彥一眼,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像个熟睡的人一样,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于是她稍稍安心,赶紧铺好垫子,盘腿坐了回去。守着亲娘的灵,却睡到了男人怀里,这可真是大逆不道了,要死了。
小娟装睡实在匆促,姿势没摆好,很不舒服,又不敢乱动,于是只能硬挺着。
其实青舒睡的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都不到。她是太疲累了,要不然也不会坐着睡着。她正了正头上戴的白花,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觉得没什么不妥,这才闭了眼睛坐着。
过了片刻,周伯彥动了动,睁开眼睛,慢慢伸展坐麻的腿脚,一手撑地站了起来,离开了灵堂。
直到身后传来了关门声,青舒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小娟也是松了一口气,顺势躺到了地上,再不肯硬挺着了,累人。
周伯彥回到房间,油灯亮着,关木头趴在桌上睡着。他走到床前,为睡在床里侧的青阳盖好被子,合衣躺在了床外侧。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天还很黑,古府所有人都起身了,开始忙碌了起来。天边泛白时,古府府门大开,古府家丁有举白幡的,有举火把的,形成长长的方队缓缓走出来。
走在最前头的,是专门请来念奠文的中年男人。一出门,此人就开始按规矩念念有词地说着发丧奠文。跟在后边走的,是披麻带孝的青舒姐弟及几个下人。再后边,是专门请来抬棺材的十人。再加上古府自己的家丁,周伯彥派出来护棺的,步五派出来的两人,陈府派出来的两人及镇子上自愿来发丧的,整个队伍竟有七八十号人。
队伍快到镇门时,镇门正好开启。洛小荣穿了一身的素白,带着护卫和洛记掌柜等在此处。在青舒和青阳要经过时,洛小荣从路旁走入队伍,和青舒青阳并排走。他认了青舒为姐、青阳为兄,他便是古叶氏的义子。他以义子的身份出现,无可厚非。
队伍出了镇子,就见古大树、陈琴的爹、三爷爷的大儿子、古二丰等十几个男人站在路边。队伍走过,这些人跟在了队伍的最后头。从康溪镇走到忠武将军墓不是闹着玩儿的,途中青阳和洛小荣稍有疲惫之色,青舒便示意古元河和洛府的护卫过来背人。如此,古元河背着青阳,洛府的护卫背着洛小荣,继续赶路。
到达忠武将军墓的坡下时,青舒感觉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酸痛的厉害。她的脚底板更是刺痛的厉害,大概是磨出了血泡,血泡又破了。
坡上,古叶氏的墓穴已经挖好。这是由风水师和老人指点,吴管事连夜带人挖好的。经过一系列的仪式,大概用去了半个时辰,古叶氏终于入土为安。青舒、青阳和洛小荣跪下磕了最后三个头,这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木偶般的行程才算结束。
坡上哭声渐歇,却听坡下传来尖利的妇人的哭声。
古强随手叫了一人,“去看看。”
那人答应一声,不等跑下去,丁家宝却跑了上来,对着古管家耳语了几句。
古强听罢,脸色冰寒,快步过去向青舒禀报,“小姐,是德县吴府的二夫人,吴叶氏。”
青舒听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别让那些无耻之徒弄脏了这里,扰了祖父祖母及爹娘的清静。”
古强得令,带了坡上的二十来个男丁下坡去,正好堵住了准备上坡的吴叶氏及其丫鬟婆子们。
吴叶氏穿了素色的裙子,腰间缠了行丧的白布,哭的是肝肠寸断,声音尖利无比。她一脸沉痛状地走的歪歪斜斜的,由两个婆子扶着,走走停停的,使劲儿嚎,使劲儿叫,很怕周围的百姓听不到一样,“大姊,紫儿的大姊啊!你的命好苦啊!我们姐妹重逢这才几日,你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苦命的大姊啊!你为何如此地想不开!老天爷啊!您不开眼啊!为何早早地带走了我的大姊……”
不知内情的,看了她这一番作派,一定以为古叶氏与吴叶氏姐妹情深,十分要好。
跟随吴叶氏的丫鬟婆子也似模似样地哭两嗓子,时不时喊一句“姨夫人,夫人来看你了。”
从坡上带人下来的古强气的额角的青筋暴起,大喝一声,“杀人凶手,滚。”
吴叶氏既没有吓退,更没有理亏的表现,而是张牙舞爪地要冲上来打古强,“你这个狗奴才,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她的丫鬟婆子哭着抱住她不放,往后拖拽她。她挣扎着,不肯走,指着古强的鼻子骂,“你这个狗奴才,本夫人去看望大姊,你这个狗奴才拦着不让我们姐妹相见,是何居心?是你,是你为夺得古府家财,趁我外甥出门之际,你和你的妻儿一起害死了本夫人的大姊。你是凶手,你才是凶手,你才是杀人凶手。”
古强暴怒,“你这个贼喊捉贼的恶毒妇人,来人,打,给我打,为夫人报仇。”
古强身后的家丁们握紧拳头跑上去。
吴叶氏与丫鬟婆子们尖叫着往后退,什么杀人灭口啦,什么打死人了,一通乱喊。
“住手。”女子的一声冷喝,喝住了古府这边的人。
古强等人回头,然后左右一分,让出一条道儿来。
青舒目露冰寒之色,逼视着吴府人等,一步一步走下坡来。
吴叶氏不是古叶氏,她手段阴狠、脸皮厚且诡计多端,一肚子算计人的坏水儿。十五六岁便能设计陷害亲姐而抢了亲姐未婚夫的女人,如今都三十多岁了,经历的更多,参与的争斗更多,手段与演技自然是比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为精进了的。她看向青舒的目光透着心疼,拍着胸口,号啕大哭起来,“姨娘可怜的舒儿,可怜的舒儿,你的命好苦啊!可怜的舒儿,没了娘的舒儿……”
青舒抿着唇,一步一步地走近吴叶氏。
吴叶氏哭的更来劲儿,一脸的眼泪鼻涕,“舒儿,舒儿,你要相信姨娘,不是姨娘害了你娘,是他,是你的管家,是你的管家害死了你娘……”
再有十来步,青舒便能到了吴叶氏的近前。她一步一步走的又稳又坚定,“哦!管家是如何害我娘的?”
吴叶氏很激动,像个与亲儿分别许久的亲娘一般,张开了手迎上青舒,“可怜的舒儿,过来,快过来,姨娘这就告诉你真相。”
吴叶氏身后的丫鬟婆子们竟是屈膝行礼,“见过表小姐。”当场认起了亲。
同时,古强等人从后头急喊,“小姐,不要过去,不要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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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60岂能如愿
无论是认亲的,还是劝青舒不要过去的,谁也没想到,青舒会毫无预警地突然发难,明目张胆地攻击吴叶氏。
啊的一声惨叫,吴叶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不由自主地整个人往后倒。吴叶氏后头的丫鬟婆子们尖叫连连,手忙脚乱地要接住向后倒的吴叶氏,却是一个撞一个、一个绊一个的,摔做一团,尖叫连连地滚了下去。还好她们所在的位置离平地不远,坡度也不是很高,因此即便是滚下去的,也很快就停了下来。
守在下边的吴府管事及家丁们喊着夫人冲了上来,冲到前头,站成半弧状,把吴叶氏等人护在身后,一脸警惕地盯着那个踹完人之后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的古青舒。
吴府的丫鬟婆子们狼狈地爬起来,顾不得整理仪容,围拢上去,七手八脚地扶起了吴叶氏。
吴叶氏已经晕了过去。一是疼的,二是吓的。她头上的贵妇发髻乱了歪了,钗环也跟着歪斜了,身上的素服沾满了草屑和灰土。她狼狈不堪地软着身子,紧闭着眼。
吴府丫鬟婆子们又搂又扶地把吴叶氏从地上弄起来,见吴叶氏人事不醒,个个吓的不轻,哭喊着夫人。
动脚踹人的青舒站在原地,俯视坡下的吴府人。一阵风吹过,她素白的孝服的裙裾在风中飘动,她头上戴的纸扎的白花在颤动,她的发丝飘飞着,配上她清冷又漠然的表情,让坡下看她的人生出一中她即将乘风归去的错觉来。
远远的,穿着黑色锦衣的两个男子端坐于马背上,望着这边。
黑瘦的一人问,“那是谁家的女子?”
体格壮实的那人答,“古家女子,古云虎的长女。”
“此女太过放肆!”
“哼,换作是你,只会一刀砍了面前的人,而不是踢一脚了事。走了,赶路要紧。”说着,掉转马头,驾一声,让马小跑起来。
黑瘦的那人也调转马头,跟上,“怎么回事?”
“没听客栈内的小二讲么!吴镇江的夫人用簪子刺死了古云虎的夫人,吴、古两家结下了血海深仇。今日是古夫人下葬的日子,罪魁祸首却跑来哭丧,换作你是古家女儿,你待要如何?”
“犯案的吴镇江?”
“没错,就是那个丢尽文官的脸,在寺院奸淫农妇的吴镇江。”
“你似乎很得意!”
“看到那些只会之乎者也地打口水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大人们羞愤的掩面而去的熊样,老子就高兴,哈哈……”
再说另一边。
在丫鬟婆子们又摇又嚷中,吴叶氏悠悠转醒,可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睁眼。等到她睁眼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对策。她弯着腰,任由丫鬟婆子左右撑着她的身子,她抱紧了肚子,哭的凄凄惨惨的,“肚子,肚子痛……大夫,找大夫……快……”
丫鬟们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年长的婆子似有所悟,张口大喊,“大夫,快请大夫,夫人腹中的胎儿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