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穿越无剩女-第7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后赌气静/坐了一阵,半晌方起身,“那您保重圣躬,臣妾先告退了。”
岳以承知道自己的皇位还没有全然坐稳,岳以睦一日不除,这朝堂便有一日倒戈的可能,他得拢住了那些重臣的心。章氏不是大族,但出多了能臣,他得保,还得扶持。
瞧着皇后行礼,岳以承不咸不淡地添了句话儿,“这件事朕不会不理,但你先放一放,朕预备着明年开采女大选,还要靠梓童操持。”
皇后闻言一喜,皇帝准备往宫里添人,就意味着她能提携上几个老实得力的女孩儿去分倪家人的宠,倪家这一对姐妹,眼下把皇帝缠得五迷三道,她若是再不闻不问,指不准这凤印都要拱手让人了。
“臣妾省得,皇上放心吧。”
送走了皇后,岳以承终于静下心来思量这桩事,他不是全然相信静娴的,可明儿孙家人斩的斩,流放的流放,再想查这件事就难了。琢磨一阵子,他让人单独扣下了孙毓慎的小通房和他那个半大的弟弟孙毓文,从长计议。
岳以承在这边儿算计着官司,那边儿的静嘉却是伤痛交加,克制不住的难受。等捱到了胡太医来,她半边儿脸都肿了起来。
胡太医长吁短叹地给她开药方,写忌讳,趁机在用余光打量这殿里岳以承安排的耳目。他只见郁安在一旁端正立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架势叫人一点儿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
看完了方子,胡太医刻意吹着上面儿的墨迹,企图再缓一缓时候,正磨蹭着,那宫女面无表情地凑上前,“大人开完了方子,便请去乾清宫回话吧,皇上还等着呢。”
话音刚落,适才躺在床上撞死的静嘉却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去什么去,我又没死,去报什么丧!”
郁安没料到这个时候静嘉会开腔儿,吓了一跳,胡太医眼睛却是亮了一亮,就坡下驴,忙不迭道:“ 二小姐别气,皇上还不是担心您?您赶紧躺下,这么折腾,脑袋可受不肯定了。”
胡太医一面说,一面朝着静嘉走去,“臣在看看您的旧伤处,今儿这么折腾,怕是要落下遗症了。您刚才起身眼睛花不花?头晕不晕?耳边吵不吵?”
静嘉抬首,看看对上了胡太医一双笑弯了的眼,那眼睛弯着,还朝她一刻不停地眨着,静嘉险些没绷住,露了馅儿。“您不说话就没事儿,一听见您的声儿,我眼花头晕耳鸣。”
郁安听着静嘉这么不给面子的揶揄胡太医,不由在心里感慨,这位二小姐岂止是胆大,简直是有些不识抬举。皇上待她宽容有加,明里暗里替她免去了多少宫里的冷箭?偏她不知趣,对皇帝恶言相向,连眼前的太医都不晓得尊重。
太医的官位虽不如她父亲兄长的高,可如今太医捏着她命脉,她平日爱搭不理的也就罢了,反正有底下人替她周全场面,像眼下这样拿太医打趣,实在是有失体面。
况且,老话儿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
郁安这么想着,静嘉就好似猜透了她心事一样,逆着她干了。
一巴掌落在胡太医脸上的时候,郁安整个人都快吓蒙了。
静嘉闲闲地揉着手,挑眉正看着胡太医,“您说,挨了这么一巴掌,能不疼吗?”
胡太医脸上的笑垮了,躬着的身板儿却挺直了,“二小姐放心,臣知道怎么跟皇上回话了。”
“知道就好。”静嘉躺回被窝里,闷着声吩咐:“替我送太医出去吧。”
郁安也顾不得再叫人盯着静嘉,忙不迭上前引着胡太医往外去,连声赔着不是,可直到出了祈祥殿,胡太医才终于开口:“郁姑娘,难为您在这儿了。”
“胡大人客气,这是奴婢的本分。”郁安答了句场面话,小心翼翼地打量胡太医的神色。静嘉到底是受了伤,力气不大,那一巴掌在胡太医脸上并不明显。
胡太医知晓郁安在看见自己,故意抬头望望天,又低头瞧瞧地,可着劲儿挑不好听的话抱怨静嘉。郁安知晓胡太医眼下是憋着一肚子的气,不敢贸然告辞,生怕火上浇油,惹他益发不悦。就算她是御前的人,到底也是做奴婢的,摊上这样不招人待见的主子,郁安自己若再不仔细行事,只怕在宫里多少年的人脉,全都付诸东流。
外面儿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屋里的静嘉却是颤着手展开了适才胡太医留下的一张信笺。
没有称谓,也没有落款,一张纸上寥寥八字,却叫静嘉轻易猜到了来处。
“万事顺利,望自珍重。”
是岳以睦。
她千盼万盼终于等来的一个回音,竟然在她最难堪、最委屈的时候不期而遇。那一张小小的纸笺从胡太医袖口里掉落的时候,她几乎听到自己的心都跟着静止下来。薄薄一张信笺,被叠了两折,比她的手掌还小一半。
分别了这样久,他终于重新回到了她的世界里。
而她渺然无终的等待,也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光影。
静嘉不知道郁安什么时候会重新进来,她看完了便将那纸笺塞回了怀中。短短八个字而已,她看过一眼,便连岳以睦笔迹间的勾连处都记住。
她是等太久了,思念成了噬心的惊恐,平日独自面对第二天未知的太阳,静嘉尚可压抑这种折磨。可此时此刻,当她知道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回了京中,就在离她并不遥远的地方与她分享同一片月色时,静嘉却突然开始害怕。
静嘉平躺在床榻上,受了伤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脸上也有着火辣辣的灼热感,所有的感官都在这一刻被那八个清隽字影唤醒。
心口开始一阵阵的揪痛,就在那信笺紧贴着的地方,刚才被熨帖的地方。
她不是三头六臂的女超人,应付不来这宫里朝堂的纷争。身边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莫说是那一桩接一桩的变故,单是不走心冒出来的贫嘴段子,憋得久了,都是伤心伤肝的利刃。
望自珍重。
静嘉觉得眼眶开始发热,鼻翼也是一阵酸楚。
岳以睦你这个混蛋,我努力珍了,却一点都没有变重。
人越来越瘦,身体也越来越差。不失眠了,却开始没完没了的噩梦。身边人都被我梦过一遍了,偏偏你从来都不出现。
没有消息难道就是好消息?无知难道就不会恐惧?
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滋味,才最折磨人。
静嘉在心里咒骂着,骂着骂着却忍不住笑了。
她翻身向里,用这几日已经习惯的姿势蜷身抱住自己。多好,她等的人,很快就要回来了,免她无依无靠的与人周旋,也可以替她挡去这世间风雨。
再咬咬牙,噩梦就醒了。
※※※
静嘉合衣睡了一夜,醒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她惊讶于郁安对自己的不闻不问,也为这变动而感到高兴。
终于,她不再像是犯人一样被人目不错珠地盯着了。
静嘉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胸口微微发硬的信笺,莞尔一笑,坐起了身。
她自己翻身下了床,钩好了床帷,又像她在现代那样,亲自叠了被子。穿越以来,她有多久没这样亲力亲为地做过事了?家中养尊处优的环境可以消磨一个人的警惕性,也可以消磨人的自立。
静嘉取出信笺,藏在了床褥下。继而换掉身上已经皱褶的衣服,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身儿管冷的衣裳穿上。待静嘉将衣带后遗症似的紧紧系好,郁安方匆匆进来。
见静嘉自己换好了衣裳,郁安脸色一变,端稳地跪下身去,“奴婢怠慢了小姐,请小姐责罚。”
“起来罢,眼下是什么时辰?”静嘉无意责怪她,只巴不得让郁安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规矩,以后多“怠慢”几次。
静嘉脾气素来大,郁安起先还以为她会借题发挥,狠狠给自己一番没脸,难得这位二小姐今日兴致不错,不单没发火,说话声都温和了许多。
郁安顺势而为,从容起身,“回二小姐,已经巳时了,昨儿胡太医嘱咐让您多休息,不许叫起,奴婢就没叨扰您好眠。”
听着郁安替自己辩解,静嘉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是睡的不错,以后都甭叫我了。”
这厢静嘉说着话,那厢郁安已经示意人进来服侍她梳洗。等静嘉把自己料理成人样儿,重新坐到妆镜跟前儿的时候,静嘉才发现,自己昨夜肿着的脸,这会儿益发厉害了。
女孩子爱俏,原先单为着宫里人,静嘉自然无心打扮,可一想到岳以睦进了京,指不准在哪儿等着她,静嘉还是动了那些少女心思。
“我记得胡太医给给开了消肿化瘀的药膏?昨儿睡的早,也忘了用。你紧着替我拿过来。”静嘉一面吩咐着,一面试探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红肿。
殷勤
疼是真疼,丑也是真丑。
静嘉嗤的一笑,行乐逶迤念容色,色衰只恐君恩歇。岳以承是皇帝,他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兴趣。
望自珍重,静嘉眼底忍不住有些酸胀,她得好好儿的,全须全尾地等岳以睦大获全胜。
静嘉发呆这会儿,郁安拦下了转身要去拿药的宫娥,亲自退出了殿。也不知为什么耽搁了一阵子,静嘉才终于等到郁安。
“这药虽灵,可味道不大好闻,二小姐且坐着,奴婢给您涂吧。”
静嘉只觉今日的郁安有些殷勤的不对头,她斜睨了眼,轻笑着婉拒,“药吃多了就习惯了苦,脸上还疼着,我自己来吧。”
好在郁安还懂得分寸,静嘉都这样好言好语的说了,她也没理由坚持,白瓷的小瓶儿递到静嘉手中,郁安便低眉顺目地退到一旁去了。
小白瓷瓶儿上绘得是八仙过海,不知这瓶子是不是用的时间长了,何仙姑的脸有些模糊。静嘉看到这儿,手忍不住一抖。
她见过这瓶子……在长阳宫。
静嘉没由来觉得一阵蹊跷,姐姐一直没个音讯,怎么突然拐了弯子给自己送药来?难道她是和胡太医通了气儿,借胡太医的手,给自己送了什么保命逃身的玩意儿?
她拔开了瓶塞子,低头闻了闻,确实如郁安所说,味道难闻的可以。
静嘉有些不安,到底是放下了那药瓶。瓷器碰到木桌子,少不得一声钝响,郁安抬头看了眼静嘉,好奇地问:“二小姐怎么没用?”
“确实太难闻了,等等再说吧。”郁安实在殷勤得不正常,静嘉犹豫了一瞬,索性将那瓷瓶儿纳入了袖筒子里,“先用膳吧,顶着药吃东西也不舒服。”
郁安无法,直勾勾地瞧着那药瓶儿被静嘉自己收起来,心里恨恨地退出了殿。
※※※
静嘉才用完早膳,岳以承便到了。静嘉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心里是克制不住的忐忑。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再冒险去触岳以承的逆鳞,直到岳以承大步迈了进来,静嘉方意识到,她若想顺着岳以承,需要改变的事情太多。
触及岳以承的目光,静嘉匆惶起了身,跪伏到了地上,“恭请皇上圣安。”
岳以承有些惊诧,这丫头是脑子被磕坏了?转性儿转的也忒快了。他拢拳抵在嘴边儿,佯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起吧,去换身儿衣裳,朕带你出宫。”
“出宫?”
岳以承扫了眼脸色有些迷茫的静嘉,侧颊处明显的红肿叫他心里一揪,可想到昨日静嘉的恶语相向,岳以承又放下了心里的情绪,权当静嘉是真的傻了,兀自解释道:“去送孙毓慎上路。”
见静嘉红肿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岳以承避开目光,又催了一句,“赶紧的,朕可没工夫儿等你。”
谁知,岳以承等了一阵子,却始终没听见静嘉的回音,他的眼神从殿内陈设重新落到她身上,却见静嘉泪盈于睫,欲哭不哭的模样好生惹人心疼。
静嘉又像上一次一样,低着头窝着,无声无息,岳以承知道,倘使他自己不察觉,静嘉便会一直这样不动声色地掉下她的金豆子,不打扰任何人。
他心里怜,却是必须要忍住,不去哄她。他放不下他的身架,他需得和静嘉这样一直较量下去,看谁先服输。
岳以承百爪挠心似的想伸手去替静嘉蹭掉眼泪,这种情绪在心里作祟久了,便又化作是急躁的烦意。他到底是没有等下去,信口道:“你要是不更衣,就赶紧跟朕走,天下那么多事儿等着,朕可没工夫只候着你一个人。”
“那走吧。”静嘉的声音倒还算平静,既没有哽咽,也没有颤抖,岳以承能猜到她是在极力忍着,故作淡然地扫了她一眼,抬步便往外去。
果然,岳以承从地上的影子看出静嘉抬手揉了揉眼,他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幸好,幸好她没有在他眼前哭。
岳以承有伤,自然便没骑马,拉着静嘉上了马车,两人谁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默地对坐着。
好在天子出行,道路都被清得差不多了,从宫城到诏狱算不上太远,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了会儿,马车也就停了下来。
两人都是长出了一口气,静嘉任由岳以承先下了马车,自己方跟在他身后跃了下来。
静嘉是故意从另外一端跳了下来,她身姿轻巧,落在地上也是悄无声息的,岳以承走了几步才发觉身后没人跟着,等回了头,才发现静嘉在马的另外一边儿。
岳以承不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跟自己过不去,却非要用这么……没有意义的法子,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她今日在面子上这样尊着自己,大抵是头一日被自己吓怕了。
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先前待嫁给岳以睦时,应该有了宫里的女官去教导过了,这样一知半解的时候,心里的恐惧应当最多。
想到这里,岳以承也就释然了。他甚至忍不住朝静嘉笑了一下儿,接着主动朝向嘉走去。
静嘉瞧着岳以承那个笑,只觉得浑身森然,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里的戒备警报瞬间拉响。
岳以承也意识到了静嘉的畏缩,他倒没有再强逼,而是前呼后拥地往狱中走去。
静嘉轻手轻脚地跟在岳以承身后,她从未想到,自己两次来大魏的诏狱,竟然都是送一个人走。上一次见到毓慎,他还是毫发无损,今时今日,却不知晓会是什么模样。
跟在岳以承身边的内宦捧了个红釉的瓷瓶,狱中甬道两侧的烛灯映着瓷瓶,将那颜色映得格外鲜亮,血染似的颜色让静嘉觉得刺目万分,却偏偏忍不住错开眼神。
这大抵就是会送毓慎上路的药吧?也好,比受刀刑剑砍白绫上吊要来得痛快……毓慎是逃不过一死,静嘉唯一希求的便是毓慎离开前,能再少一些痛苦。
静嘉缓缓的走,却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