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纪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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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进了回了“静心院”,将紫竹紫梅赶了出去,一人坐在那里神色不明的思量着什么。
半晌,才起了身子,进了里屋,将门掩好。转到床幔后面,打开一只红木箱子,里面放着几个带了锁的长方形小箱子,取了最下面的那只出来,取下脖子里的一串钥匙,打了开来。
里面放着几个香囊,并几个红布塞子小瓷药瓶。指尖一一划过,半晌挑出一个白瓷药瓶,拿在手里惦量了许久,又放了回去。将箱子重新锁上合好,这才走了出去。
将近午时,王嬷嬷从外面匆匆回来,一眼瞧见太太手中的钥匙,身子猛的一震,回头看了一下门口,压低声音道:“太太可是要对二小姐用那样的法子?”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钥匙重新挂在脖子上戴好,整整衣衫,这才道:“今儿在老太太院门外碰见‘幽香院’的小贱人……一时有些气恼罢了。这事儿还是先放一放,等筝儿的事儿了了再说……”
王嬷嬷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太太圣明。”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奴婢又打听出几宗事来……”
王夫人嗯了一声,端起桌的茶杯来。王嬷嬷立在太太一旁,将一上午打听出来的消息一一与太太说了:
“听说二小姐第一天入学,便做了槐花包子送给岳先生吃,当时老太太还派了莺儿两个去送吃食,叫她扔到一边去了,就连大小姐做的点心,也被她挤到了一旁……”
“……刚入学堂几日,便藉着学认字的由头,日日缠着岳先生不放。三小姐说,问的都是《三字经》里头的字,那些个字她都认得……难道二小姐就不认得?”
“……四月初,她那一遭病……那一回岳先生还拉了几个人瞧她,听说,她在那些人面前还说自己是个不得宠的,院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故意给大小姐难堪,岳先生小王爷几个也听个正着呢。岳先生临走时,还给她把了脉,立在院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太太叫奴婢办的那一场事,中间李姨娘去叫了岳先生来,那岳先生一进门便给二小姐把脉,奴婢瞧得真真的呢……后来还帮二小姐说情呢,太太也瞧见了罢。”
“……二小姐在寺里的时候,还巴巴送了做的功课与岳先生……听说有一回学里头上什么诗课,岳先生还特意写了信叫人送到寺里,叫二小姐做了再立马拿回来……”
…………
“太太,奴婢这么一打听,一桩比一桩心惊,都说这二小姐是个胆小性子软害羞怕人的。可这些事了哪一宗是个胆子小害羞的干的?我们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人都叫给骗了去了……许是还有些事是咱们不知道的呢。太太,要不要叫人去寺里头打听打听?这么一看,她哪里像是个会老老实实在寺里呆着的?”
王夫人的脸随着王嬷嬷的话,不断的变幻着颜色。一时红一时黑的,听到最后,冷然一哼:“二丫头藏得深,不简单,当初你那宗差事,我便看出些苗头,只是没腾出手来,便这么病了一场,她倒愈发能耐了!”
说着将茶杯放在桌上,王嬷嬷连忙慇勤的添了新茶,直盼着今天的这一番话能叫太太替她报了此仇呢。
王夫人端起茶杯喝了半晌,这才放了下来,以指敲桌,思量了好一会子:“二丫头的事儿你先查着些,动静小些,别声张。方才你说的那些事儿,只能说明她是个有心有胆的,倒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由头。况且,筝儿的亲事也得老太太点头使劲儿,她既略得了老太太的眼缘,就不能在这个时候惹了老太太不喜。”
王嬷嬷失望万分,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好顺着太太的话道:“太太可是打算向岳府提亲?”
王夫人神色不明的坐着,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先去将小库房里的值钱物件儿挑一些出来。我病着这些日子岳夫人来瞧我好几回,明儿先去岳府回了礼。再做打算。”
王嬷嬷满心失望的出了上房,刚走了几步,复又欢喜起来:连她都咽不下这口气,太太如何能咽得下?太太思虑得越周全,到时候便整得二小姐越惨。
紫竹紫梅二人冲着王嬷嬷欢天喜地的背影齐哼一声,紫梅悄悄道:“也不是那王嬷嬷这又是想要到作贱谁?这么高兴!”
紫竹看了一眼上门,压低声音道:“还能有谁?准是二小姐呗。没瞧见二小姐早上还没到府里头,她便兴头头的来了。一准儿是撺掇着太太替她出气呢。”
紫梅叹了一口气:“二小姐还真真是可怜呢!”
紫竹看了一眼上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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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章 草药园闲话
午睡醒来,院子里一片静寂。农历六月二十一,已然立秋,虽然外面的阳光仍然强烈,却没有夏季的那股子湿粘。
青篱翻身坐起,伸手倒了一杯凉茶,端在手里半天,才一饮而尽。
又愣了半晌的神儿,才下了床。
棉花此刻应该已经结了不少棉桃了,是该去看看才是。
在心中说了这句话,如释重负般的吁了一口气,便出了里屋。
柳儿正坐在门外的小凳子做着什么物件儿,见她出来,放了手中的活计,就要站起来。
青篱以手势制止她,见放在一旁是一个天青色的半成品荷包,上面的粉色荷花已经绣了大半儿,便随口问道:“这是给谁做的荷包?”
柳儿拿起那荷包,举到小姐面前,笑道:“小姐瞧瞧这花色可还喜欢?”
青离见柳儿这般,便知道是绣给自己的。伸手接过荷包细细的瞧了瞧,递回给她,笑着道:“从来没瞧见你做过针线,还当你不擅长呢,这颜色配得极好。天青色这般素静的颜色再配上深深浅浅的粉,即热闹又雅致……这荷花的针法我瞧着倒也不常见,比惯见过的绣花生动许多……我一向不喜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还费眼绣它做什么?”
柳儿微微一笑:“不止奴婢做,红姨和杏儿两个也做了呢……再过些日就是七巧节,过了七巧节没几天儿便是小姐十三岁的生辰……这个是奴婢给小姐准备的生辰礼物……”
青篱微微一愣,笑着责怪道:“你这丫头,知道我不怎么记得事儿,也不早早与我说。若不是我撞见,是不是打算生辰头一日才跟我说?”
柳儿羞涩一笑,低头不语。青篱知她不似杏儿那般跳脱,便拍拍她的胳膊,“那你继续做罢,我出去走走。”
说完抬腿就要向外走。柳儿连忙将荷包放在一边儿,叫了声“小姐,等等!”,一溜烟儿的跑向小厨房,片刻功夫,柳儿手里拿着一个青布包,从小厨房里快步出来,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便低着头将青布包递于小姐。
青篱看那布包透出来的形状,便知道这里面正是中午现做的槐花包子。
也不言语,伸手将那布包接了过来。柳儿低着头,轻声道:“中午送去岳府的包子少……小姐再带些罢……”
因红姨念叨了几句干槐花叫大厨房的人快拿完了,是大小姐要做了送于岳先生吃的,现下只剩下这么一点,只能做一回等等,青篱便随口一句:都做了也送岳府一些……。
——柳儿这是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呀。
淡淡一笑,将头凑到柳儿跟前儿,压低声音故意恶狠狠道:“柳儿,知道本小姐秘密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知她们去了哪里?”
柳儿抬起头,温婉纤长的脸儿憋得通红,忍着笑,闷声回道:“可是被小姐活拆吃掉了?”说完捂嘴闷笑起来。
青篱心中翻了一个白眼,柳儿这丫头原来也是腹黑的,这丫头何时知道自己的秘密了呢。一面想着一面用更恶狠狠的语气:“不错!若是被第二个人知道了,本小姐这次就要尝尝柳儿肉是个什么滋味儿……”
说着便移动脚步向外走去。刚走了五六步,便听见柳儿再也憋不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本小姐何时将那主子的威严丢得干干净净了?连个丫头都敢嘲笑本小姐。心里虽然这么想着,脸上不知何时挂上的盈盈笑意昭示着她内心的愉悦。
熟门熟路的爬过狗洞,一抬头,却怔住了。五十多日没来,草药园子里的变化让她有些陌生。有的草药已经结了果,沉甸甸的垂着脖子,有的已经采收,露出黄黄的泥土,有的枝叶已经随着季节的变换,悄悄的变了颜色。
那片棉花田,此刻也长到半人高,五指型的叶片绿得发暗——可见水肥地肥施得极足,随风摇摆着,粉的白的红的花朵点缀其中若隐若现……只有那远处亭子中的月白身影,依旧如初见一般,没有丁点儿的改变。
青篱在墙边怔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坐下,将手中的包子递过去:“柳儿说中午送到你们府上的少,让我再带一些给先生。”
岳行文微微一怔,伸手接过来,淡淡一笑:“倒是个聪明的丫头。”
青篱微微一笑,点点头。五十日没来,这里有点陌生,陌生到她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就那么坐着。岳行文递过去一杯茶,也端坐不语。
良久,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回来真好!又能见着先生这一园子草药了。我从来不知草药竟有这般安神的效果呢。”
岳行文看着她极度不雅的举动,眉头微挑:“可想让为师见你第一面儿就训斥你?”
青篱整了整衣衫,端坐好,这才笑道:“先生不训斥不就是了?不过是刚从寺里回来,有点掬得慌,心头发堵。在先生这里坐了一会子,便好了许多。”
岳行文轻笑:“可是与青阳在寺里玩得极快活?”
青篱点点头,将青阳采蘑菇的趣事儿与他说了,一边说一边咯咯的笑着。
岳行文神色不明的听着,突然轻笑一声:“拉了青阳去采蘑菇可是有别的目的?”
青篱怔了一下,随即不满道:“先生,你不能笨一点么,我只那么一点小心思,先生一下便猜了出来。”说着高叹一声:“与聪明人打交道真真是没趣呢……”
岳行文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前几日送的蘑菇酱与今儿送的槐花包子都极好。”
青篱啊呀一声,半伏在石桌上伸过头去,奇道:“先生可是在夸我么?”
岳行文淡笑着摇摇头:“为师只是在说那吃食不错,可没说这做吃食的人……”
青篱缩回身子,喝了两口茶,才笑道:“看在先生今儿夸了我的份儿上,我便告诉先生一件事儿罢……听说,我们府里太太已应了大姐姐,等她病好了,便向岳府提亲呢。”说着直视那岳行文,笑意又浓了几分:“先生可要早做准备才是呢……”
岳行文脸色微沉,黑眸闪了几闪,伸出白晰修长的手来,重重的弹了她的脑门:“为师不过几日没管你,旁门左道倒是学了不少,什么时候又染上这听闲言传闲话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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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草药园闲话(二)
青篱揉了揉额头,不满的撇撇嘴,没再出声。静静的坐着,梧桐树上有只秋蝉在用最后的生命奋力歌唱着,那单调的声音,此刻听来竟如此美妙动听——所有即将逝去的东西都会有着不一样的感染力,就如这相守的时光。
听着听着她便微笑起来……
良久,她指着那片长势极好的棉花田,笑道:“青篱不在的这段日子,倒叫先生费心了。看那棉花叶片暗绿厚实,枝杆粗壮,棉株整齐,我方才搭眼一瞧,竟然一根明条都未见着,一看便知肥足水足,照料得也极下功夫……”
岳行文黑眸微闪,不置可否,顺着她的手势望去。
青篱转过头来,冲着他微微一笑:“先生当初不是想知棉花为何物么?青篱现在倒愿意给先生讲解一番……”说着站起了身子。
岳行文放下手中的书,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缓步慢行向那棉花田走去。
青篱走到棉田边上,伸手拉起一株棉花细细查看,这棉花高约一米,从上至下共有九层棉桃枝条,最下面的两三层已经落了花,长出不少棉桃来,最大个儿的已有青杏般大小,棉桃尖已经长出些细微的红斑点来——这意味着棉桃已经开始长老,若是天气好的话,七月十五左右,第一批棉桃就会开裂。
青篱将那株棉花上的棉桃和蓓蕾细细的数了一遍,约有四十五个棉铃,这个数据让她颇为欢喜,她记得前世有一次在田中一时兴起,数了数田间长得较为粗壮整齐的一棵棉花,共有棉铃三十三个。当时妈妈还说,这样的数量已经算是极为高产的了。
青篱在地上捡了一根枯枝,按照前世的经验,算起产量来。一般来说,单个棉桃可产出的带籽棉花约为四点五克,一株棉花按四十个棉桃计算,可产棉花一百六十克—一百八十克籽棉,三百株棉花便是九十六斤籽棉,按照前世常用的出皮棉率来计算,最终可得到约三十八到四十三斤左右的皮棉。
算到这里,青篱微微一笑,抬起头来:“先生,青篱原先应了先生这大周朝独一无二的物件儿可是有了呢。”说着接着一颗棉桃道:“这个叫棉桃,等它长到顶端布满深紫色或者褐色的斑点来,便会裂开,里面露出的便是如天上的云彩般洁白柔软的棉花来……这棉花可以用来纺纱织布,可以做成棉衣棉被御寒保暖……这棉花产量可比蚕丝大得多,是经济实惠的农作物。棉花的籽可以用来榨油,也是极好的食用植物油……榨过油的棉籽废渣,是极好的田肥呢,更妙的是还可以用来养植蘑菇……先生,你说这棉花是不是全身都是宝……”
岳行文看向那张与方才截然不同、光彩闪耀的脸,淡淡的点了点头:“如你所言,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