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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故剑+番外 作者:陈灯(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4-28正文完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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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了香后,说了些佛法,捐了些香油钱后,知客僧引导着她们到后园梨花林散步。
    这几日天暖,梨花稀稀落落开了些,梁侧妃边走边笑道:“原想着大概还要几日侍诏才有空,没想到一邀侍诏就来了,真是荣幸。”
    苏瑾谦虚道:“侧妃相邀,不敢推拒。”
    梁侧妃侧过头看苏瑾,她今日穿了身青缎丝绵衫裙,乍看不显眼,细看裙边上依然用金线细细压了凤纹,身上饰物都是细小的珍珠,素却不淡,珠光衬着她脂粉不施的脸,衬得眉目清亮坦荡,她心下微微赞叹,苏瑾却已开口:“梁侧妃如今膝下有几个孩子了?”
    梁侧妃笑道:“三个,两儿一女,都是正顽皮的年纪,一日不管教便要上房揭瓦的。”
    苏瑾又暗自可惜,史上大梁皇后也是一直无孕后来因病早逝了,小梁皇后却是个能生的,楚武帝的皇子,几乎一半都是她生的,可惜如今历史已改动太大了,她有些感慨道:“雍亲王比陛下还小几岁吧?”
    梁侧妃抿嘴一笑,已是知道苏瑾的言下之意:“陛下洪福齐天,自有上天护佑千秋万代,苏侍诏关心陛下,陛下必是高兴的。”
    苏瑾脸一热,刘寻对自己的意思,难道连梁侧妃这样的局外人都看得出来?梁侧妃却早心知肚明,知她害羞,便转移话题道:“原是听说开春便要选秀的,只是如今战事又起了,只怕此事又要延宕了。”
    苏瑾笑问:“也不知这京中高门大户的闺秀有没有才貌双全,为人出色的。”
    梁侧妃却以为她是含酸,已笑道:“世家名门的闺秀,再如何出色,也不过都是些圈在后宅每日想着首饰衣着的女子罢了,哪里配得上陛下这等风华的?”
    苏瑾看向梁侧妃,梁侧妃笑道:“陛下虽然建了个徽柔书院,早年还去过一两次,后来便再也没去过了,其实即使开了书院,大部分女子,心也还是那么一点点,眼睛只看往后院,即便做了女官,最终都还是希望藤萝托松柏,寻一个良人,有多少人能和当年奉圣郡主一般心胸见识都能与男子比齐呢。”
    苏瑾愕然,这怎么说到奉圣郡主身上去的?怎么怪怪的,梁侧妃看她的目光,微笑起来:“我已让人安排了素斋,一路行来,如今也快午时了,我们且去梳洗一下,用个素斋吧。”
    素斋摆在外间净室内,严霜拿了根银针,一一去试菜,梁侧妃不由多看了严霜两眼,坐了下来,洗手后两人食不言,默默相对用了餐后,便到了净室里间要歇息一二。
    梁侧妃笑道:“屋里浅窄气闷,且让服侍的人先出去,我们歪着聊聊天消消食吧。”
    苏瑾心中一动,看了眼梁侧妃,却见梁侧妃握着她捏了捏她的手,她心知梁侧妃是有事要和她说,便笑道:“正有些私密的女儿家的事情谈谈,严霜如秀你们先下去吧,一会儿需要你们我再叫你们。”
    严霜哀怨地看了苏瑾一眼,仍是躬身道:“奴婢就在门外,侍诏有事只管叫唤。”
    梁侧妃看着宫人都退下去,只剩下她们二人,才笑道:“陛下看您真着紧。”
    苏瑾微笑:“没有的事,他们不过是关心我罢了,不知侧妃娘娘有何事要说?”
    梁侧妃微微一笑,只看到净室床上帐子一动,一个年轻男子居然从床后帷帐中走出来,眉目俊美,一身镶金边月白长衫,束着七宝镶金白玉带,整个人显得分外尊贵文雅,风华卓然,他上前施了个礼道:“好久不见,奉圣郡主。”
    苏瑾吃了一惊,打量了下他的五官,心下有了个揣测:“雍王殿下?”刘寻、刘琏以及面前的雍王,虽然都不同母,五官却都有着相似的影子。
    雍王微微一笑,微弯的眉眼竟然带上了一种若有似无的魅惑:“冒昧了,在下如今尴尬之身,多沾嫌疑,只得如此辗转求见郡主。”
    苏瑾看到梁侧妃微微躬身,往雍王来时的帐后走去,雍王看她视线,微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郡主却身具神力,外头还都是奴仆宫人,郡主不必担忧小王心怀歹意,只是有些私密话,不宜为外人知。”
    苏瑾有些讶异,梁侧妃看起来对雍王是痴心一片了,如今又引她私会雍王,想必已是雍王的心腹了,连她都不让听,那是什么样子的私密话?
    雍王笑道:“时间不多,小王直截了当了,郡主和我母后,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吧?”

  ☆、第38章

夜深了,苏瑾睡在床上,过了一会儿忽然睁了眼,摸了摸耳朵,那里头传来了声音,从下午回来,她已监听了雍王那么久,都是些日常言行,没什么可疑的,然而这么晚了还有声音,不对劲。
    她今天自然是在那手电筒上放了窃听器,还特意叮嘱雍王不要碰水,如果他真的要贴身携带这东西,那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要一直监听很麻烦,今天他刚采取了行动,想必会有什么后续的行动,所以她一直监听着。
    只听到雍王和一个人在说话:“豫王那边什么动静?”
    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传来:“书生造反,三年不成,要不是和南夷那边勾结了,王爷又给了他些银钱,我们的人也在里头推波助澜,只怕他才起兵就直接被打回去了。”
    雍王轻笑了声:“越乱越好,一想到能给刘寻小儿添堵我就高兴,西羯那边被他压下去得倒快,这几年被他压着,太憋屈了。”
    男子道:“只是属下感觉,除了我们,另外还有一支势力也在其中搅混水。”
    雍王讶异:“哦?怎么说?”
    那男子道:“豫王的幕僚中,有个男子,属下觉得眼熟,是帮豫王那边牵线娶了南夷公主的谋臣,豫王颇为倚重他,此次谋反,也多得他其中劝说,后来前些天我忽然想起,那个男子,似是曾随淮王进京过,只见过一次,不过属下记人一向过目不忘,应是没错。”
    雍王显然吃了一惊:“淮王?这位可是有名的不管事的闲王,先帝在时他就是一副与世无争样,怎么如今对侄子当皇帝也看不惯,心痒痒了?”
    那男子低声道:“谁知道呢?”
    雍王哈哈笑起来,显然心情极为愉快:“好,好极了,母后说过一句话,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应该改成,我走后,哪管洪水滔天才是。”
    苏瑾皱了皱眉,听着那雍王嘱咐那男子继续给豫王提供军资,将那男子打发走,然后又叫了人来让盯紧皇城特别是苏侍诏这边的动向,又骂了一通某个老狐狸见风使舵,不肯再帮他,听起来似乎是兵部某个官员,之后拉拉杂杂一些琐事后,便沉寂一片了,想是入睡了。
    苏瑾关了窃听器,闭眼皱眉,淮王,的确是历史上有名的贤王,是刘寻的皇叔,却也比刘寻大不了多少岁,因为是高宗最小的儿子,所以分外受宠,专门给他封了极为富裕的藩地,衣食无忧,“幼而秀颖,长而仁孝”,他尽心尽力的治理藩地,很得封地人民敬爱,为人风尚高雅,琴、棋、书、画都技艺精湛,尤其在音律上非常有造诣,后世仍流传他所著的音律书,还有他亲手制的名琴。这样一个著名的不问政事的贤王,怎么会参与到谋反的阴谋中?根据她当年的报告,在夺嫡的那些年里,淮王一直在藩地中安分守己,从未站队,也因此刘寻在上位后,对这个名声甚好又从来没有异心的皇叔还是很客气的,仍然保着他的封地封号不变。
    是雍王这边的情报错误么?
    苏瑾皱了眉头,居然到了半夜才睡着了,第二天才醒来,便觉得满室芬芳,揭开帐子一看,床前一大枝西府海棠,朵朵粉花香艳地压着枝头,长长的枝条弯垂下来,花瓣片片层叠着如丝绸馥郁浓稠,又如晓天明霞,使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苏瑾长长呼了口气,怀疑刘寻是不是把那整株西府海棠树枝子都给砍下来了,这花再这样送下去,得糟蹋多少御花园的名花啊。
    刘寻穿了件月白袍子,斜靠在窗边的软榻拿着本书,花枝衬得他眉目生辉,俊逸非凡,正看着苏瑾笑:“天一天天暖起来了,海棠花都开了,姐姐喜欢么?”
    苏瑾心下长叹,天天这样变着法子色…诱,真的有些吃不消,她从床上坐起来,从床头拿了外袍一边穿一边轻声道:“皇上今天不早朝么?不是有战事么?”他怎么能这么一副悠闲的样子在这里,虽然她不拘小节,但是也有些不习惯一起床就有个男人在她卧室里好么?皇上,这是非常失礼的啊。
    刘寻道:“今天不是朝日,南边战事目前平稳得很,定国侯是积年的老将,豫王扑不起什么浪花的,我放心得很。”
    苏瑾想起昨晚的情报,皱了皱眉:“雍王可能也在其中搅浑水……”
    刘寻轻蔑地笑了声:“他自视甚高了,你别信他那什么店铺停业的事,他只要敢动,我就能让官府立刻全封了,留着他不过是当初答应过丁皇后给他一条生路,他若找死,我也犯不着给他留活路,不过是小猫小狗偶尔挠一挠,留着他一方面安臣子们的心一方面看还有谁不长眼靠他那头去。”
    苏瑾道:“只怕还有别的藩王也心动。”
    刘寻笑道:“我这一辈就豫王雍王两个兄弟,父皇那一辈也就个淮王安王,安王如今是嫡长子袭封,没什么出息,淮王是个有名的不涉政事的贤王,再往前去那些远枝的郡王,都不成气候,你只管放心好了。”
    苏瑾犹豫道:“淮王,真的没问题?”
    刘寻一愣,看了她一眼:“从前你和我说过他人不错的,而且这些年来的确他没什么异动。”
    苏瑾有些烦恼地从枕上把她散乱的头发拢了起来,刘寻在屋里,如秀她们一个都不敢进来,这具身体的头发好像太长了些,前些天她想剪短些,结果如秀他们大惊失色,跪着求她不要,只说剪发不祥,又保证一定替她挽好,不会影响她的行动,她没办法只好放弃了,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说:“我见过他?”
    刘寻摇头:“没有,登基的时候他曾入京朝贺,那时候你重病在宫里养病,并没有见过他,不过说起他的时候,你还是挺有好感的。”他一边说,一边过去接过正被粗鲁扯着的长发,温柔地替她捋顺。
    苏瑾叹了口气:“皇上,您能出去,让我起来梳洗么?”
    刘寻一笑:“我来服侍姐姐不好么?”
    一点都不好,苏瑾已经对刘寻在追求她时无赖惫懒的这一面感觉到疲倦却毫无办法,她从刘寻手里夺过头发,下了床叫道:“如秀,进来替我梳洗!”
    如秀应声端了盆热水进来,替苏瑾挽起袖子,服侍她洗脸漱口,刘寻一个人微微笑着靠在一边,看着苏瑾漆黑的头发长长拖在背后,一滴水珠子从脸上肌肤滑落到脖子里,手浸在水盆里纤长白皙,不由回忆着从前苏瑾教他游泳的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温,装着落水腿抽筋不知道行不行……天气还是太冷。他天马行空的想着,服侍的如秀战战兢兢,连苏瑾都感觉到他露骨的眼光,转过脸瞪了他一眼。
    刘寻笑了起来,过去从如秀手里接过梳子,站在她身后替她梳起头来。
    苏瑾有些不自在的说:“让如秀来吧,你会梳头么?”
    刘寻微笑:“平时不会,今天也要会的。”
    苏瑾一愣,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刘寻笑吟吟:“姐姐从前说过,因为是孤儿,所以每次看到别人能和家人一起过生日都特别羡慕,后来我说以后每年都会陪姐姐过生日。”
    苏瑾从镜子里和刘寻对视,她茫然的眼神让刘寻陡然眼神凌厉起来,抓紧了手里的头发:“难道姐姐当年是骗我的?今日竟不是姐姐的生日?”
    苏瑾感觉到头皮一紧,连忙伸手去抓,终于反应过来,解释道:“不是的,今天是元月二十八是么?你别误会,我们那边的历法和这儿不一样,要折算过的,换算为你们的历法,每年应该都不一样的日子。”
    刘寻听了解释,这才微微有些释然,轻轻梳理手里握乱的头发:“原来是这样,姐姐当年并没有说,我们每年都是过的元月二十八日——就是姐姐不在的日子,我也每年都给姐姐过生日的。”
    苏瑾心头微微感动,却已忘了刘寻的无礼:“谢谢了。”
    刘寻替她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玉钗,又从旁边如秀捧着的海棠花盘里取了朵海棠花在她鬓边簪上:“我想岁岁年年都陪着姐姐呢。”
    苏瑾不说话,刘寻却击掌,外头高永福捧了个盘子弯着腰进来,刘寻从上头取了个璎珞下来,光华灿烂,上头坠着个金锁:“这是送给姐姐的礼物。”一边亲手替她配上。
    苏瑾笑道:“这是孩子戴的长生锁吧,我都这么大了,怎么给我送这个。”却没有拒绝刘寻替她戴上。
    刘寻替她佩好,一边端详一边伸了手,将那小巧的长生锁理正:“因为我想长长久久地将姐姐锁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放开呢。”
    苏瑾无语,刘寻一笑:“开玩笑呢,其实这是母后留给我的长生锁,专门请了大悲寺当年的弘光法师开了光的,也确实保佑了我这么多年,现在送给你,保佑我的姐姐无病无灾,多福多寿过一生。”
    苏瑾轻轻啊了一声:“是你母后留给你的啊,那太珍贵了。”
    刘寻笑说:“母后若是知道是送你,一定不会怪罪的。”
    刘寻和梳洗好的苏瑾走出外间,早膳已摆好,却有一碗寿面,一旁高永福笑道:“这可是陛下一大早就起来擀的,一整根面,一点儿都没断,保佑侍诏福寿绵长。”
    苏瑾看了刘寻一眼,目光惊异,刘寻笑起来:“从前我生辰的时候,你给我亲手做过什么蛋糕的,可惜我不会做,御膳房的厨师们也是蠢材,做不出来,只好做碗寿面了,你尝尝。”
    一边又说:“从前我过生辰,你总说生日许的愿望最灵,你也总是尽量满足我许的愿望,如今轮到我给你满足愿望了,你看你有什么生日愿望?”
    苏瑾心想我如今最大的愿望自然是你赶紧娶个皇后生子嗣了,她抬眼看刘寻,看到他明明笑着,眼里却隐含着锐利威严,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生日愿望若是真的说出来了,一定没什么好下场……她想了想道:“就希望国泰民安,战事早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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