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庶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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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四姑娘走前那倨傲的眼神,梳云有些担忧,“奴婢看四姑娘没拿到百寿图,定不会甘心的,要不要奴婢去把此事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肯定会帮她了,不定还会狠狠的罚四姑娘呢。
宛清摇摇头,“不用禀告,我自有打算。”
见宛清神态从容,梳云也就没再担心了,宛清见梳云还在哪儿研究绣帕,笑骂道:“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四姑娘送去,待会没了这个,叫她怎么哭的出来。”
梳云笑着应了,刚出院门便见大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来了,张妈妈每次来准没好事,复又折了回来。
宛清赶紧的迎上去,“张妈妈怎么有空来了,梳云,奉茶。”
张妈妈倨傲的看了宛清一眼,见宛清态度殷切,张妈妈脸色便随和了些,半福了福身子:“大夫人有请。”
知道她对大夫人的忠心,所以宛清也没多问,二话不说就跟着出了门,半道上,张妈妈说要去库房取点东西,就留着宛清带着梳云往兰苑走去。
刚进门,就听见大夫人在训斥宛玉,掷地有声的道,“一个嫡出的姑娘,为了这点子小事就哭成这副模样,真真是丢我的脸,也都怪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养成这幅骄纵的性子,遇到事只知道哭……。”
接着就是她身边的红袖的劝阻声,“夫人莫要生气了,喝口茶先消消火,四姑娘和几位姑娘姐妹情深,出了这事首先就想着去寻她们帮忙,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姑娘素来温厚谦让,只是不知怎的三姑娘这回就是不愿帮忙,四姑娘急了,这才急红了眼巴巴的掉眼泪,奴婢看着都心疼……。”
宛清立在珠帘外,看着顾宛玉立在桌子旁,恭敬的垂首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大夫人坐在那儿气的直捶桌子,宛清真想笑出来,直接掉头走人算了,这母女两个还真是喜欢将别人当傻瓜,你要做戏就做足一点成不,捶的满桌子盘子碗筷上蹿下跳的,也不怕真掉了下来。
这顾府里谁人不知大夫人素来爱惜羽毛注重声名,尤其在她们这几个庶女面前,今儿个当着一众的丫鬟嬷嬷的面训斥她的宝贝女儿折她的面子,也算是给她个高台阶了,要是她温顺谦让,这会子就该乖乖的顺着台阶下来,主动将百寿图献出来,还要保证不向老太太告状,大夫人今儿愿意作这场戏,估计还是因为老太太才斥责过她的原因,要是搁在以前八成直接就逼她就范了,看来还得再找个机会让老太太训斥她两句才好,才骂了一回,她根本就没长多少记性啊。
要她主动献出百寿图,她才没那么笨,温顺谦让也得看对什么人吧,以前就是逆来顺受惯了,个个都来欺负她,她绣工好,活该就该为她们姐妹拼死拼活,半句好话没有,还要受她们挑剔,她又不是她买的奴婢。
宛清冷眼看着主仆三人你唱我和,估计是戏演不下去了,红袖这才看见她,笑着迎了上来,“三姑娘何时来的,快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外面的小丫鬟怎么也不进来通报一声,回头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宛清眉毛一挑也不接话,走到大夫人跟前见了礼,然后又向宛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宛玉把脸一偏,冷哼一声:“姐姐的礼我可不敢受,免得母亲又责骂我没大没小,你刚才躲在外面半天,见我被骂,心里偷着乐吧。”
瞥眼看着还在冒着白气的碗,宛清真想叫冤,你们母女两不就想我听见吗,这会子听见了,又是我的错了,既然怕被看见听见,怎么不先关上门再骂,宛清一脸惶恐的道,“妹妹被母亲训斥,姐姐不敢中途阻扰,便立在门口聆听教诲,怎料还是被红袖姐姐看见了,母亲教我的规矩一日不敢忘记,妹妹是嫡女,姐姐向妹妹行礼,理数应当。”至于你没向我回半礼,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不过你素来没大没小惯了,又是在你娘亲面前,有人罩着可以为所欲为,我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错就成了。
听着宛清的话,大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是个懂礼识相的,再看自家女儿鼻孔朝天傲慢的样子,大夫人脸上很过不去,宛玉的规矩可是自己教的,没道理还没个庶女好,便轻喝了声:“宛玉!”
宛玉嘟着嘴,不但不弯腰反而挺直了腰板瞪着宛清:“娘,你说她温顺谦让,我看未必,妹妹有困难,她有办法都不帮,是哪门子姐姐,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死我。”
听到宛玉的抱怨,宛清哑然,真想跳起来扯着她衣领大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你姐姐,哦,今天有困难了,一个劲的姐姐长姐姐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妹妹似的,到底我是你姐姐,还是百寿图你姐姐,别以为叫几声姐姐,我就该乖乖的把图交出来,你叫我娘都没用!
大夫人见宛清低着头,绞着手里的绣帕,暗岑:这庶女还真是一点脾性都没,宛玉没差指着她鼻子骂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只要她敢大呼小叫,她就有办法治她,张妈妈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一思量,那边珠帘晃动,张妈妈直接走到大夫人身边嘀咕了几句,说完后,大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上上下下打量宛清似乎在找什么,宛玉见没人搭理她,气呼呼的从宛清面前走过,还特意狠狠的踩她一脚,然后摇着大夫人的手臂:“娘,您可得帮帮我,不然到时候拿不出寿礼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女儿要是没了面子,娘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宛清痛的只想大叫,耳边听着宛玉的话,又想笑,不用看,大夫人此刻的脸色肯定很难看,有做母亲的被女儿当着外人的面逼迫的吗,大夫人这下真没脸了,还是被宠爱的女儿落了面子。
可就是有人犹不自知,还在那儿一个劲的抱怨,宛清也没那好心去阻止,依旧低着头,直到被点名才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样子,“四妹妹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宛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宛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叫你将百寿图献给我,等到祖父大寿那天我再替你献给祖父,先前你也说了,只要心意在就成了,那你的寿礼由我来送和你亲自送出去又有什么分别呢,只要你的这份心意送到祖父手上不就行了。”
从来不知道这顾宛玉如此善于诡辩啊,拿她的话来赌她,当真是将她的话堵死了,宛清却也不恼怒,缓缓开口道:“这百寿图我每绣一个字,都在那个字上寄托了我对祖父深深的祈福,若是她人代我送出这份寿礼,那这祈福便不灵了,我原还打算绣好了后,再念两天佛经祈福。”
宛玉是终失去了耐心,蹙皱了眉头,不耐烦地直接问道:“你也别说这些个废话来糊弄人,我就问你一句,肯不肯把你的寿礼让给我?”
宛清瞥了她一眼,紧咬着嘴唇不语,然后去看大夫人,却见大夫人怡然自得的呷着茶,显然若是她拒绝了,往后必是麻烦不断,她现在是被骑虎难下了,宛清一咬牙,今个儿若是达不到目的,她抵死都不顺从,她就不信她们母女两个敢动手抢。
红袖在旁边看着,这三姑娘从进门起就处处示弱,但是背脊挺直,恭谨守礼神态宛然,三两句话就把问题推回来,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难怪先前四姑娘没能讨到半点好处还被气个半死。
大夫人眼神一闪,红袖会意的点了点头,笑着上前在宛清耳边小声道,“三姑娘是个聪慧的,为了件寿礼和大夫人闹翻实在不明智,奴婢也知道三姑娘这般坚持,定是有什么难处,不若说出来,奴婢看看能不能帮。”
这是一个台阶,宛清很清楚,不仅是给她的也是给大夫人的,大夫人今个这番作为若是传扬出去,定会有损顾府名声,她虽未明言抢夺,但是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她没吱声,便是认同了,纵容嫡女欺负庶女。
有了台阶,宛清就成功了一半,苦着张脸为难的道,“姐姐是个明白人,百寿图我花了近两个月的心血,还差一点儿就完工了,四妹妹看中我的手艺,我不敢藏私,理应献出来,可姐姐也知道,祖父的寿辰将至,我屋里又没个帮衬的,就算我不眠不休,十日后也拿不出件像样的寿礼来,到时候丢了顾府的脸面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我才紧咬着不放的。”
红袖眼睛一亮,忙道:“那奴婢帮姑娘找个人,你看可成?”
宛清摇摇头,“姐姐也知道,每个人的手艺都不同,这寿礼又非同一般,一点错不得,要是以前苏妈妈还在的话,倒是可以帮我一二,可你也知道……。”
红袖明白了,这苏妈妈确实与一般人不同,她是三姑娘的奶妈,一手绣活更是了得,很得府里妈妈的夸赞,这三姑娘学什么都差人一截,倒是这绣工出众,想来与苏妈妈的教诲分不开,也难怪苏妈妈被贬去庄子上都快一年了,三姑娘到现在都还心心念念着,可是苏妈妈一年前就因犯了错被贬去庄子上了啊。
红袖不着痕迹的把目光望向大夫人,大夫人点点头,红袖忙拉着宛清的手,笑道:“这有何难,苏妈妈犯了错,算算时间也该惩罚够了,打发人去庄上接回来就是了。”
宛清瞪大了眼睛,忙摇手道,“姐姐快别说了,苏妈妈犯了错被母亲罚个十年八年那才是应当的,哪能这么轻易的就给接回来,有了苏妈妈的先例,往后府里的老人谁都敢轻易怠慢主子,那可就一点规矩也没了,上回的吴妈妈可是直接就给打死了呢。”
大夫人在一旁听的直摇头,刚刚她还有一种错觉,认为这个庶女故意往苏妈妈那上面引,是个有心机的,要真是这样的话,苏妈妈回来了,定要她好看,这会子一看,倒是她多心了,这三姑娘就是个蠢笨的,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苏妈妈八成是个借口,不想让出百寿图才是真的。
“好了,红袖,你去打发人去庄子上把苏妈妈接回来,”大夫人一锤定音,不容置疑,脸上也有丝不耐烦。
红袖转身道,“奴婢这就去,现在时候尚早,这一来一回不过两三个时辰,想来晚上就该到了。”
宛清心里一喜,敢情苏妈妈离得不远啊,她还以为要个两三天呢,但是脸上依旧不显山露水,故意扭捏了半天,才将怀里的百寿图拿出来,表现的万分不甘不愿,看着宛玉那得逞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宛清越是难过,宛玉就越发的得意,要不是怕扯坏了绣图,估计真要上来抢。
宛清不得不故意示弱,她一直都在想法子将苏妈妈接回来,三姨娘也跟她提过几回,可人是大夫人贬去庄子'奇‘书‘网‘整。理'提。供'上的,没有大夫人亲自下令,谁都不能让苏妈妈回来,因为苏妈妈冒犯的是大夫人,她去求老太太或许能成功,可这样定会惹得大夫人有了戒心,苏妈妈以后定是麻烦不断,原本宛清是打算出嫁的时候再去求老太太的,如今有这么个更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更何况百寿图到了宛玉手里又如何,老太太何等精明,会看不出来这是出自谁的手,尽管她嘴上不会说,心里明白就成了。
大夫人接过百寿图,越看越喜欢,心里的那点子气也散了,这手绣活功夫当真了得,也难怪她万般舍不得拿出来了,再想自家女儿先前那幅仙人捧寿,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寿辰那天,这幅百寿图定会给她长脸。
大夫人一个个看过,最后看到那绣了一半的寿字,眉毛皱了起来,宛玉瞧了直瞪着宛清:“你不是说百寿图绣好了吗,怎么这个才绣了一半。”
宛清冤枉,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瞅着宛玉,“我绣好了?四妹妹听谁说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宛玉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不语,她确实没有说过,都是那个顾宛容,竟敢骗她!
“那你说,这半个寿字怎么办?”
宛清不答,现在东西都给你了,你还问我怎么办,成心往我伤口上撒盐呢,一旁的梳云气的都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这四姑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想活活气死她家主子吧,两个三个的合起伙来欺负她家姑娘一个,没羞。
得亏来的路上,宛清一再强调,到了大夫人处,梳云就给她装哑巴,不然今儿这憋屈的事,梳云的火燥脾气还真不一定控制的住,梳云这会子更加的佩服她家主子的忍功了,又心疼那幅百寿图,又想接苏妈妈回来,整个就矛盾的不行。
“闷葫芦一个,我问你话呢,这半个寿字怎么办,”得不到回答,宛玉再次问道,要是只差一点点,凭她的手艺绣上也不是难事,可现在差了大半个,她还有那个自知之明,不敢冒毁了整个绣图的风险。
“姑娘家家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宛清,这副百寿图你先拿回去,一下午时间也够了,到时候苏妈妈回来,我差红袖去取,下去吧,”大夫人挥挥手,目露疲色。
宛清接过绣图,福了福身子便带着梳云告退,宛玉急的大叫,“娘,你怎么让她把绣图带回去了,万一她反悔了怎么办?”
大夫人将宛玉拉到桌子上坐下,嗔了宛玉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她一个小小庶女,亲娘又是个不得宠的,虽然有老太太给她撑腰,也定了锦亲王府的亲,只要还没出嫁就还是捏在娘手里,她没那个胆子食言,你可给我仔细了,别又将这幅图给我毁了。”
“娘,我那是不小心,得亏我污了,到时候把绣图献上去,两相一比,我就真没脸了,等百寿图拿过来,我就放在娘这儿,有娘给我保管,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宛玉扑在大夫人怀里撒娇道,心里却想着那个与百寿图不相伯仲的千寿卷。
宛清刚回院子,竹云就急急忙上前道,“先前张妈妈说您要将百寿图献给大夫人,在屋里一阵倒腾没找到,最后顺走了梳云绣的荷包甩脸子走了,奴婢正想着去找您呢,绣图明明就放在绣娄里,早上奴婢走之前还在,怎么会不见了呢。”
梳云气的拍手跳脚的怒骂道:“我说呢,张妈妈明明奉了大夫人的令来找姑娘的,怎么半道又转去库房,原来是想杀个回马枪,幸好姑娘聪明,将绣图随身带着了,不然这亏可就白吃了。”虽然现在她还心有不甘,好歹换回个苏妈妈,也算值了。
“好了,别骂了,快去收拾间屋子出来,”宛清笑着进了屋,也不急着绣百寿图,歇歇脚,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竹云是一头雾水啊,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