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庶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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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流宸认真仔细的打量宛清,最后摇头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给,它还带着点儿药味,回头我找太医好好检查一下。”
这人还要拿去给太医检查,宛清真急了,气的将脑袋往后一撞,脱口而出,“那是安胎药,都说了你用不到了,你,你能生孩子?”
莫流宸一怔,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好在脸涂黑了,看不出来,幸好今儿没顺带让太医检查,不然问题可就大发了,莫流宸又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宛清,她一个闺阁女子荷包里怎么放着安胎药,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脸就更黑了,竟还带着一丝的痛心,浑身寒气外冒。
宛清也知道这么做有不妥,不然她也不会担心了好些天,落在别人手里就算了,安胎药长的像香珠,估计都当香珠用了,可方才见到王妃让人送来的如纸,她就更担心了,这荷尔蒙包她只做了一个,这会子见莫流宸的目光,气的骂道,“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毁我闺誉,那是给我姨娘的,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解释,竟没有半点的怀疑,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了,竟还带着一丝喜色,拿出荷包递到宛清手上,宛清见他没多问反而相信她,心下大安还带着点开心的感觉,打开荷包,取出那个拿油纸包着的药丸,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没拿手碰吧?”
莫流宸眨巴眨巴眼睛,老实的点点头,宛清见了,鼓着嘴又把药丸原样包好放进荷包,塞他胸前,闷闷的道,“给你。”
“我不过就是碰了两下,怎么不要了?”莫流宸拿着荷包看着宛清,刚刚还非要不可,怎么转眼就改了主意,不是说他用不到吗?
宛清嘟着嘴瞪着他,“碰一下都不成,你还碰两下,都被你弄脏了,万一姨娘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这是安胎药,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又不知道这是药,谁让你搁在荷包里还和香珠放一块的,再说了,我手又不脏,”莫流宸一双剪水双瞳如墨般漆黑发亮,纯净而不含半点杂质,含的只有委屈和无辜,他是有洁癖的好不好,他还怕碰香珠把他手弄脏了呢,他要是知道是药,而且还是安胎药,肯定会给她送来的啊。
说着,把手举到她面前,证实他所言非虚,才拿出来一下,就赶紧的把手给缩了回去,上面有一层厚厚的茧子,下意识的他不想让她看见。
宛清真是无力了,她也是闲的没事,竟把安胎药做的跟香珠一般,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一般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香珠,也怨不得他,宛清兀自生闷气,好不容易才从端王府要了点儿稀罕药材来,得了这么颗药,岂料就这么被毁了,不过,看他的手白皙葱嫩,应该也不脏,顶多把外面一层弄掉就是了,只是手上那层茧子,瞧着让人心疼。
这么一想,宛清又把荷包拿了过来,取出油纸包塞进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这才道:“天色都晚了,你快放我下去吧。”
莫流宸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的夕阳,还有那绚丽的晚霞,竟觉得比往日见到的都要美,见远处有丫鬟走过来,便道:“绣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给我,明儿我来取。”
说完,一拍树干,宛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明知道自己很安全,可还是忍不住吓的闭上了眼睛,就听见耳畔的戏谑声,“既舍不得我,干嘛还要下来,天色还早我们再去树上待会儿。”
宛清一听,立马睁开了眼睛,松了搂着人家手臂的手,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不再看他一眼,急急的往门口方向走去,走了两三步,再回头时,哪里还有人影,靠,要不要溜的这么快。
梳云乐不可支的回院子,就见宛清正在门口等她,忙提着裙摆跑了起来,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还有些气喘吁吁,见了宛清,见她右侧脸颊有点黑,忙道:“怎么就姑娘一人在呢,天冷了也不加件披风,南儿北儿还有竹云都去哪儿了,姑娘脸都脏了,也不知道打水来。”说着,四下瞄瞄,张嘴就准备喊人了。
宛清一听,脸颊赫羞,忙拿帕子擦脸,果然,帕子上粘着黑色,宛清见着就有些咬牙,狠狠的擦了擦,见梳云要大声喊人,忙阻止道:“她们三个可能出去了,都不在院子里呢。”
梳云就皱了皱眉,鼓起了嘴,“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非得她们都出去,留姑娘在家守院子呢。”
宛清也正很好奇呢,是谁来把三人都差遣了出去,梳云拉着宛清的手径直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奴婢刚刚听到一个奇闻,大夫人大声训斥丫鬟吓着了树上的蛇,掉下来砸到她身上,有两条呢,这么粗。”说着,用手比出来个大小,觉得小了点,又把圈子圈大了点。
“大夫人吓坏了,现在院里正乱成一团,奴婢刚溜去瞄了一眼,那些丫鬟婆子路过院门口那树的时候不是跑过去就是缩着不敢走,一大群人堵在院门口看树呢。”
宛清听着也解气,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你敢使阴招,活该被自己找来的蛇吓到,说着,眼睛就不自主的往大槐树上瞄,今儿多亏了有他,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如何,想起先前他说的话,也不进门了,吩咐梳云道:“我们去烧了水来,今儿仔仔细细的把屋子洗一遍,还有被褥什么的也全扔掉,换新的。”
梳云不疑有他,转身便往烧水房走去,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姑娘的被子也该换新的了,只见宛清也跟了去,忙阻止道:“奴婢一人去烧就成了,姑娘进屋歇会儿吧。”
宛清才不要一个人进屋呢,强行跟了去,梳云不知道原因,宛清也怕说出来吓坏她,当下感动的梳云稀里哗啦,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宛清真的好想告诉她,她是怕蛇才不敢进屋的,明知道屋里已经没蛇了,可眼前还是晃着那两条蛇的样子,有点杯弓蛇影了都。
烧好一壶水,竹云跟南儿北儿回来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绣坊的妈妈将她们找了去,理由是宛清已经议了亲,该着手备嫁妆了,让她们去拿些花样还有选布料带回来,这可是大事,三人屁颠屁颠的一起去了,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弄好,抱着一大摞画纸还有布料回来。
一进门见宛清和梳云正在擦桌子,打扫,狠狠的愣了一下,姑娘怎么可以干这事,忙把东西搬到外屋去了,几人撸袖子,接过宛清手里的抹布就干起来,干脆直接将宛清给轰了出去。
好在衣服都放在柜子里,外面就一床被褥,还有软榻上的垫子,都拿去扔了,五个人里里外外将宛清住的屋子清洗了一遍,将炭炉也烧起了火,换了新被褥,焕然一新,宛清也没先前那么惧怕了,那毒液怎么着也给洗没了吧,大不了制颗解蛇毒的药丸备用着。
干完活,宛清拿出二两银子让梳云跟北儿去厨房置桌席面来,没了陈妈妈这个眼线,五人就围着桌子吃起来,才不管大夫人那儿已经连夜点灯伐树了,几人头一回跟主子同桌而食,心里感动就不用说了,又是担心坏了规矩,心里虽然忐忑,但吃的还是很欢畅,因为今儿谁也不会有心思来管她们,可以放肆一回。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几人就围着火炉讨论先绣哪个才好,宛清看着那足有一百来张绣纸,每样都要绣成双数,脸色就沉了下来,那不意味着,她接下来直到出嫁都闲不了了,这里有一大半该绣坊准备的,都拿来要她绣,不用说,肯定是大夫人帮着宛玉报复她呢。
宛清直接吩咐竹云道:“都拿下去收好,你们只需要绣荷包和我吩咐的就可以了,其余一概不用理会。”
吩咐完,宛清便拿起今儿去库房拿来的布料绣起来,绣的异常的用心,只是绣到一半的时候,才发觉出不对劲,她手里这荷包老太太是要送去锦王府给王妃的,那他要的呢?她今晚不就得绣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了?
不敢马虎了,当下用心绣起来,梳云见她绣完一个又绣一个,不知为何,三姑娘只要她们一晚绣一个就成了,她自己怎么倒绣了两个,便又拿起针线,陪着宛清绣起来。
绣完两个荷包,宛清燃了点安神香,这才睡下,第二日一早,宛清便带着竹云拿着荷包和绣纸去了老太太院里,大夫人起不来床,请安就免了,宛清乐的自在。
老太太接过宛清绣的荷包,细细的检查起来,针脚细密,图案精致,闻着还有一股令人异常的心情舒畅的淡淡香味,老太太问道:“这里面装的可是兰香?”
宛清点点头,“祖母鼻子真灵,拿油纸包裹了祖母都闻见了,祖母可喜欢兰香,回头我也给祖母做一个送来。”
老太太见宛清这么孝顺,慈爱的摸了摸宛清的头发,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你也议了亲,该着手准备自己的嫁妆了,六礼都已经过了二,说来今儿还是锦亲王世子十八岁的生辰呢。”老太太说着,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荷包上,猜测这是不是锦亲王妃给世子要的礼物。
宛清也猜出来了,不过不是老太太手里的,而是还呆在屋里的那个,脸色暗红,过生日就直说嘛,想要礼物还非得拐了又拐,真是别扭没差点吓的她肝胆俱碎。
宛清摇了摇头甩掉那张黑乎乎的脸,笑道:“就算是备嫁妆,给祖母绣个荷包的功夫还是有的,肯定是祖母嫌弃我手艺差了,要不,我把兰香送来,想来祖母身边手艺好的大有人在,祖母身上戴的就漂亮极了。”
老太太解下荷包一看,笑道:“这还是王妈妈绣的呢,手艺的确不错。”
王妈妈在一旁听着,忙谢老太太和宛清的夸赞,又道:“回头三姑娘拿了香来,奴婢给老太太绣。”
宛清笑着应了,回去便让梳云将兰香送了来,当然另外包了六粒拿荷包装了送给王妈妈,自是不提。
又闲聊了几句,老太太便差人将荷包和送莫流宸寿辰的礼物一并送去锦王府,转眼瞥见竹云手里抱着的图纸,有些蹙眉。
宛清见老太太注意了,忙示意竹云拿过来,宛清一一展开道:“这些都是绣坊给我准备的图纸,祖母请看,宛清想稍作修改,可又怕于礼不合,母亲受了惊吓,宛清不敢拿这些琐事去叨扰,便烦扰祖母来了。”
老太太瞧着,眉头就有些皱了起来,眼神也冷了不少,样式老了些,也不够精细,当做嫁妆,宛清到了锦王府定是失礼,老太太当下便明白了宛清的意图,直接吩咐秋荷将绣坊的管事曹妈妈喊来问话。
曹妈妈本还有些纳闷老太太找她来是有何事,问秋荷也只说不知道,一进门就见宛清和老太太在看她昨儿给竹云的图纸,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下腿就有些打颤,老太太是过来人,东西如何,她一眼就明白,这事不是大夫人一手过问吗,怎么老太太问起来了。
竹云一见曹妈妈腿打颤,便上去扶道,关怀的道,“曹妈妈是病了么,怎么腿都打起了颤?”
老太太一瞥眼,曹妈妈腿颤的就更厉害了,老太太将图纸直接拍桌子上,阴沉着脸色,“这就是你给三姑娘准备的嫁妆,比大姑娘的差十倍不止,你倒是说个理由出来!”
曹妈妈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大姑娘是嫡出的姑娘,嫁妆原就该精细些,三姑娘是庶出,奴婢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好个按规矩办事!老太太端着茶轻轻的啜起来,冷眼看着曹妈妈,当下的天气,曹妈妈竟吓出来一身冷汗,半晌,老太太才冷冽的开口:“按规矩办事就不怕丢了顾府的脸面是么,这样的嫁妆就是顾府的规矩了,这么粗劣的嫁妆用在锦王府里,让人怎么想我顾府!顾府何时穷到这个地步了?!”
老太太说着,直接就将一盏才泡的热气腾腾的茶扔了下去,茶水溅到曹妈妈脸上,她也不敢哼半句疼,连着磕头认错,大夫人正卧病在床,谁也保不了她,尽管这事是大夫人授意的,可老太太这会儿也不会追究大夫人的责任,都她的错啊。
等她磕的额头都红了,老太太才将图纸扔了下去,“回去重新画了拿来,按着大姑娘出嫁时的份例置办,要是再有半点差错,可就没这回这么好运气了。”说着,老太太眼神就凌厉了起来,曹妈妈感激的连连表示衷心办事,白捡了一条命啊。
恩威并施,宛清终于见识到老太太的手段了,这曹妈妈以后该是老太太的人了,难怪大夫人执掌府里多年,府里人见了老太太还是半句话不敢吭呢。
大夫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她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原本宛清的嫁妆比顾宛芸的差个两三成,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睁只眼闭只眼就由着她了,可她做的也太过了火,老太太原就更满意锦亲王府这门亲,且不说当初宛清还在病榻上,王妃就将亲定了下来,光是这份重视就让她觉得有面子。
再看顾宛芸在侯府的地位,老太太就更中意宛清了,要按她本意,就是顾府给宛清准备的嫁妆比顾宛芸好上几分也是可以的,只是看着大夫人当家主母的脸面上,不好越过宛芸去,大夫人给宛芸办的嫁妆,不用想也知道不差。
等到大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气的脸都白了,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坐在床上咬牙切齿的骂道:“我为顾府劳心劳力十几年,到头来,她一个庶女的嫁妆和宛芸的一样多,那我算什么,宛芸宛玉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宛清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便出了春晖院,想着大夫人受了惊吓,她还是要去看看的,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女儿,要是礼数不到,回头又该揪着这么个小错处不撒手,可劲的折腾她,只是顾宛容和顾宛玉今儿都没来老太太屋里弹琴,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夫人院子里,最好是别遇到。
才走到院门口,远远的宛清就见着三姨娘挺着个大肚子往这边走来,步履艰难,忙上去扶着,道:“三姨娘身子重了,天气又冷,怎么也来了。”
三姨娘的身子虽说才六个多月,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伙食质量上升的原因,三姨娘的肚子比一个月前大了一倍不止,看着宛清就觉得累得慌,还要近三个月才生下来呢。
三姨娘有几日没见宛清了,心里想念的紧,见了宛清便仔细的看了一番,见宛清没消瘦,气色也红润,这才道:“大夫人昨儿受了惊吓,我既是知道了,不来不合适。”
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大夫人的院子,那颗大树果真被伐了,这入冬的季节,树上有蛇还真是奇闻。
内屋里,大夫人正病歪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