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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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萨就那么看见了那双眼,心中一惊。他手下更加了十分的力气,不敢稍有松懈。
又是一声怪叫,三子的身体突然一个栽歪,居然倒向了一边,不多不少,不快不慢,正好避开了戈尔萨的一掌。
那一掌正劈在旗杆之上,就听见“喀嚓”声响,旗杆摇摇晃晃,断裂开来,向着一旁栽倒了。
这一下事起突然,连戈尔萨都愣了。那旗杆足有七寸粗细,就算戈尔萨功力浑厚,也没到可以一掌劈开旗杆的能力。尤其旗杆的断口并不真正在他掌下的位置,还要更向下一些。戈尔萨怔然看着自己的手,也不敢置信。
可是三子的动作和反应却是快的,快得谁也没来得及发现,他就已经爬着跑到了旗杆顶端,一把扯掉了绣球。
十丈黄绫展开,被三子铺在地上。
一片寂静,随后便是雷动的呼声,全场欢呼不绝于耳。
按照规则,谁抢了绣球,展开黄绫,谁就等于已经赢了一多半了,剩下的只是在黄绫上写字而已。
旁边已经有人把准备好的另外一条黄绫送到了戈尔萨的面前。毕竟,到底比赛是“书”,抢到黄绫是一环,另外一环还要两边各自在黄绫上写出书法,展示给大家看。似乎剩下的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有人的心情也跟着都轻松起来。
但是对于三子来说,为难的事情,现在才是真的开始。他回过头,瞅着殷梅,委屈的眨巴眼,像是要说什么,又对着那双期待的明亮凤目瑟缩了。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黄绫,认命的叹了口气。
抱着巨大的毛笔,三子仰着脑袋对着天想了一会,才开始动笔,在黄绫上画了四个字。四个字之后,三子又停了,又歪着脑袋琢磨。
黄绫铺在地上,不到人身边去谁也不知道究竟写的是什么写的什么样。场外所有的人都在好奇着,到底七驸马会写出怎样的字呢?有不少人的意思,以七公主爱好风雅人物的脾气,想来七驸马在这方面是绝对不会差的,否则怎么可能入得了七公主的眼?就算打架上面弱了点吧,不过总归一定会是个风流俊赏的人物。
三子还没想好四个字之后再写什么,另外一边的戈尔萨已经把黄绫晾了出来,挑在了新的旗杆上。黄绫迎风招展,上面黑色的墨迹未干,却是一幅宛如图画的北狄文字。铁画银钩,气势纵横。没人认得那究竟是什么字,却同时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焰,要透过黄绫,迫入人身体里去一样。
三子微眯了眼,看了一阵戈尔萨的字,最终也只是低头,抱着笔在黄绫上写写画画。
等到三子的黄绫挑起来的时候,全部的人都是鸦雀无声,没人还能找到语言了。
“噗……”第一个音是皇帝殷棠发出来的,仿佛传染一样,哄堂大笑穿越云霄,所有人的肚子都疼得不行了。
殷梅只想找地缝钻,这辈子都不出现。不对,在那之前,她要先把三子给灭了!挫骨扬灰,散魂灭魄,让这废物以后再也不能出现祸害人!
三子黄绫上最前面写的四个字好歹也能认出来是字,虽然歪歪扭扭的,比鸡爪子扒出来的好不到哪去,而且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竟然会写出这么四个字。
“饿了吃饭”,就是三子最开始写的字。
而后面的,在殷梅的眼里更多的就是一个个的圈,字没出来几个,倒是圈圈布满了黄绫。
殷梅恨得上去就揪了三子的耳朵拎回棚子,不想让他继续在场上丢脸。她自己都从额头红到脚底,根本没脸见人。这下好了,七公主盈香公主,彻底成为了青麟全国的笑柄。
“疼……殿下……轻点……”三子憋屈的小声叫唤,心里也是知道殷梅生气的原因,惭愧得很,却是真的无可奈何。
“你还知道疼?”殷梅气不打一处来,“你那写的是什么?你究竟要写什么?”漂漂亮亮的十丈黄绫,在风中轻轻晃动,更衬得上头字不像字七拐八弯的诡异东西丑陋得骇人。
三子没话说了,低着脑袋等着挨揍。
“你!”殷梅抬了巴掌真是想干脆把三子打一顿算了,可是想到之前三子抢黄绫的卖命,心里又不忍了,“算了……”坐到了棚子一角,话也不说了。
“殿下……”三子看殷梅委屈得眼圈都红了,挠了挠脑袋,瞧了一眼冷淡坐着的凌莫非,终于凑到了殷梅的身边,“殿下要是生气,就,就打我吧……我知道,我给殿下丢脸了……”
殷梅恨恨的对着三子就踹了一脚,却是噘着嘴问他:“你不识字?”十四个字,画了八个圈。
三子摇了摇头,嗫嚅着:“认识几个,不多……那不是还写出来几个么……”这事真不是装的,但得能把字写全了,他也不想弄得这么丢人。
“你到底想写什么?”殷梅怒极反笑,倒没法跟三子生气了,更多的是好奇。就凭三子写出来的六个鸡扒字,也没人知道他究竟要写什么,“水,清,香,动,月,黄……这是什么?”
三子吭哧了半天,瞧了一眼凌莫非,才说:“昨天晚上,听见凌公子在院子里念了两句诗。我不大听得懂,但是觉得挺好的,就背下来了,想写出来……可是……”字大部分都不会写。
凌莫非顿时僵了身体,整个人绷了起来,三子还没怎样,他先有些不知所措了。
“凌莫非念的诗,是什么?”殷梅更奇(提供下载…)怪了。凌莫非虽然是国中少见的鼓瑟高手,可终究还是偏向武人多一些,他会想起来念诗,也是件稀罕事。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三子是望着凌莫非说出来的。
殷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慌忙的找别的话说:“你就不会写个简单点的?”指着黄绫问三子,“那饿了吃饭你不是写出来了?”殷梅都好奇,到底三子是怎么想的?竟然先写了这么四个字,看来还是个吃货!
“一时没想到别的……”三子腆着脸笑,“当时戈尔萨都把字写完了,我这才写了几个……实在着急……再说,就算想到了,我也一样写不出来……”
殷梅叹气:“不管怎么说,你先抢了黄绫,就算是赢了的。后面的再加把劲吧,有两场了,不错。”
原本是这样想的,然而传令官一来,打破了殷梅的念头。
虽然三子抢了黄绫,然而那字实在太不像样,戈尔萨表示不平,说毕竟比的还是“书”,连字都写不全也算是书法赢了,传出去不是天下笑话?无论如何,不肯算是三子赢。这是戈尔萨耍赖,可是三子的字在那里丢丑,也是不争的事实。殷棠无可奈何,只能算是平局。
殷梅还没向传令官发脾气,凌莫非已经站起来了。
“下一场我去。”白衣的人因为失了太多的血,脸色也是煞白。
“回来!”殷梅拖住人,“我去。”殷梅已经不会再发脾气生气了,对于戈尔萨,她冷了心,绝了意。于是胜负什么的,都不再过心。她倒只去笑话人,“凌莫非,你冲动什么?就你那画,难道比三子的字要好多少么?”
凌莫非腾的红了脸,偏过了头。他真的一时冲动了,一旦画出来也像三子的字一样,再被人抓了把柄就难办了。
殷梅觉得这样的凌莫非很有趣,就继续逗弄了:“我可不想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靡宫中把无数宫女们迷得神魂颠倒的凌统领一下子也跟这废物三子一样丢了人,让人笑话呢!这种事情太有损形象了吧?凌莫非你真不在意?”
凌莫非不怕自己丢脸,他只怕殷梅会输。 青麟国境极广大,从北到南,天气差异大得很。最南边的天气才只能下出薄薄的雪,太阳一晒就化了,最北边已经冰冻三尺,连河面都封了。才正月十五,青麟与北狄交界处的河水还冻得结实,半点开化的迹象都没有。偶尔一阵倒春寒,更是冷得人恨不得猫在屋里把碳火盆烧得旺旺的,穿得暖暖呼呼的坐在热炕头闲聊。
不过,北边虽然冷,却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能挖到大块厚实的冰。晶莹剔透,削平了,磨光了,看起来简直比水晶还亮堂。
行宫的校场上就放着两块这样的冰,一人多高,一尺多厚,站在冰后头看过去,模模糊糊的人影都被扭曲了,却有一种别样的隔膜味道。
第四场的规则简单得很,在这两块冰上作画,至于究竟要怎么画,就是各显其能了。
北狄出场的是一位老者,大约六十多岁,须发皆白。一双北狄人特有的深陷进去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岁月而变得浑浊,而是狼一样的蓝绿色,透着凶光。
殷梅看见那双眼睛的时候有点害怕,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者就是浑身散发着一种气场,让他周身七尺之内都草木偃倒,鸟兽不敢经过。殷梅咬了嘴唇,昂着头走了过去。
“小丫头,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让他娶了你。”北狄老者打量了殷梅一阵,却越过殷梅去看棚子里站着的三子。
殷梅愣了,老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丫头,我不会让你的。”老者不再看三子,面向自己的冰块,“想要把你守住,就让他靠自己的本事。”停顿了一下,却慢慢笑了出来,“长大了……现在这样,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的。”
殷梅眨着眼,奇(提供下载…)怪的望着老者:“你认识三子?你和他,很熟悉吗?”
“不!”老者断然否认,“我不认识任何青麟的人!”拂袖一振,再不理睬殷梅,手掌贴在了冰上。
老者的手慢慢抚过冰面,似乎用手掌在上面画着什么。只是没有任何人看得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似乎冰块没有一丁点变化。
殷梅拔出软剑,陡然旋身,竟在冰块前跳起了剑舞。殷梅最爱穿红,平时便是如一朵红梅花一般的人,娇俏艳丽,一颦一笑之间,都仿佛见着花开烂漫,傲风欺雪。此时舞蹈起来,长长的裙裾在白雪中摆动,盛开了大朵的红梅,比枝头所有的梅花都更靓丽动人。
殷梅虽然是个女子,剑舞却并不柔弱,反而带着少见的英气,剑风凌厉的时候,也带起了雪花飞舞,仿佛精灵在她身边围绕亲狎。殷梅的眼睛在笑,殷梅的舞蹈在笑,殷梅的剑在笑,连那块冰都似乎在跟着一起笑,笑得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朵红梅,再没了别的可以与之媲美。
老者先完成了,便站在一旁欣赏着殷梅,眼中含着慈爱的笑意,却又有些身不由己的悲。
戈尔萨也走了过来,站在老者的身旁,看着殷梅笑得阴鸷:“莫迪长老,这样的女子来做我的王妃,很适合吧?”
“确实是个适合做王妃的丫头。”北狄长老莫迪收敛了笑容,又是之前的凶相,“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后面的只靠你自己了。胜负如何,与我无关。”
戈尔萨冷笑:“只要赢了这场,还怕青麟的七公主不是我的?那个所谓的驸马就是个废物,之前被他耍滑头着了他的道,一会硬碰硬的时候,不把他毙在我的刀下我就不是北狄的王子!”
莫迪不置一词,仍然看着舞得出众的殷梅。他暗地里攥了拳头,合上了眼。中午的时候他留了情,可为了不让戈尔萨看出来,那一掌也并不是说就轻得让人一点事都没有。戈尔萨阴损陷害了三子和凌莫非,无论愿意与否,他也只能去做帮凶。
青麟的皇室有三绝。四驸马杨晓拂的画,侍卫统领凌莫非的瑟,和七公主殷梅的舞。没人知道,当初殷梅为了学舞撕破了多少条裙子,可谁都知道,能够看一眼殷梅的舞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三绝只剩了两绝,能够见到其中之一,更是让人唏嘘。
殷梅舞罢收剑,胸口微微的起伏着,脸蛋看来红彤彤的妍丽,嘴角还噙着笑意未绝。
场外的人全部屏息,一时竟是绝了声响,忘记了时空。
“好了,快看画!”殷梅不耐烦的催促着,“比试的结果如何?”
殷梅的冰块之上是一幅远山,山下有水,水中有舟,全是用剑尖刻出来的。她旋舞的时候,便是以剑为笔,在冰上刻画。这一幅山水算不上绝佳,然而想到画图的工具和载体,已经是相当难得的了。
莫迪的冰块却什么都没看出来,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如之前一模一样的冰。
评判的人不觉笑了出来:“好了,这样看,倒是七公主赢了……”
“慢!”戈尔萨叫住了,偏头示意莫迪的冰块,“仔细看看,到底是谁赢了!”
评判人奇(提供下载…)怪,却也不好就拒绝戈尔萨,只能凑到了冰块近前。再仔细看的时候,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那冰块上绝对不是没有一点变化。莫迪掌力所到之处,竟是把冰块里面全融化了,水被封在冰中,轻轻的漾着。太阳照射上去,反了光出来,渐渐却浮现了一幅画在冰内的画——一只镯子的形状,镯子上镂刻着猛虎,还写着些画图一般的北狄文字。不说画得如何,只这份内劲,唯有大将军北宫衍城才可以与之相较。
殷梅咬紧了嘴唇,小脸变得惨白。这一场会怎样?是输是赢?她心里忐忑不安,一点底也没有。偏过头,望着棚子里,两个男人都站着,望着她。远远的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表情,然而一黑一白,却是鲜明得如刻在她的眼里一样。
“以功力来算,确实是北狄强一些。”评判的人仔细斟酌着话语,“但是以画来说,七公主画得更好一些。”
“那么,结果如何?”戈尔萨逼问。
“结果就是平手吧!”殷棠背着手绕着两块冰走了几圈,像是在欣赏的样子,笑得轻松自如,“不是各有千秋么?挺好的,挺好的,都画得不错!”回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侍卫指挥,“这两块冰都给朕运回京去,朕真是喜(…提供下载)欢得紧呢!”
“平手?”戈尔萨明显不服,“凭着莫迪长老的功力,难道还不该判赢么?”
“比功夫当然是莫迪长老厉害!”殷棠紧跟着点头,似乎很赞同戈尔萨的话,“不过么,到底我们是比画,所以,画得如何,也是一项重要的标准啊!怎么能有所偏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