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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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棠却是兴致挺高的:“那黑子,我开始看背影还以为是三子呢,结果居然不是!真失望!三子呢?三子在哪儿呢?跟外头那帮人喝酒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睡?”
殷梅的脸慢慢冷了,收敛了表情。三子?三子没了。她没了驸马。孤竹倾走了,在盟州伤好之后,殷梅就让孤竹倾离开了。毕竟,孤竹倾不能再留在青麟皇室,跟着回来,死路一条。
“怎么了?”殷棠察觉了殷梅的忧伤,“七妹,是三子出事了?”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之前听说三子死了,是怎么回事?你们传来的消息,一时这个死了,一时那个活了!五姐夫和德玉又被捉了,你又陷到水寇窝里去了!这些事,都是真的?三子呢?三子真的死了?”越来越大的声音,表明了他的激动,“难道那些都是真的?”
“没……”殷梅忙要说,然而想到孤竹倾的身份,还是暗淡了神情,“三子,死了。”
“死了?”殷棠重复了一遍。
“死了。”这一次殷梅说的坚定,“既然皇兄你得了消息,就该知道,他为了我自己跳到陷阱里,被儿臂粗的竹子穿透了,死了。”直视着殷棠的眼睛。
兄妹两的眼睛都是一样的琥珀色,一样的微微挑起来的凤眼。只是殷梅更显得俏丽,而殷棠则填了一分平日里被藏起来的凌厉威严。殷棠望回殷梅的眼,慢慢的问:“死了?不是说,他是装死么?不是说,他只是受伤么?不是说,后来能抢回救灾粮,他的功劳最大么?怎么,就死了?”
殷梅转了头,轻笑:“不知道皇兄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她没跟殷棠说这些,她知道周凡和赵德玉也没在密折里跟殷棠提。虽然她和周凡其实都明白,押了张彦初回来,孤竹倾的身份就再没法隐瞒。
“吴能的奏章里盛赞七驸马英明,指挥得当,不但救了五驸马和六驸马的性命,还在半壁寨和州军的配合下抓获了抢救灾粮的人,将被劫的粮食一路分发下去,让朕对百姓的关护得以传达民间。”殷棠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冷,“七妹,七驸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却不来见朕?”
殷梅紧闭了嘴,一言不发。
殷棠并不在乎殷梅是不是会回答的样子,继续问着:“七妹,听说这次几个抢粮要犯都是你来处置的。张彦初勾结乱匪监守自盗押送回京不说。半壁寨的许以会是怎么处理的?”
“半壁寨景秋一路护送于我,设计赚了劫匪,打入劫匪内部,为许以会将功折罪。何况许以会最后时刻倒戈,也是知错能改。故而,景秋跟随我进京,许以会,我给赦了罪,回去半壁寨了。”殷梅深吸口气,回答。
“嗯。”殷棠颔首,似乎对殷梅这一个的处置并没有不赞同,跟着又问,“那首犯耶律羽呢?耶律羽不但劫粮,还绑架囚禁七公主,行刺七公主,抓了五驸马和六驸马,对两位驸马擅用私刑。这个人,可该好好的带回来,交再大理寺仔细审理,诛灭九族!”殷棠的眼中彷如发着光,咄咄逼人。
“耶律羽跑了。”殷梅挺直了腰背,注视着室内的黑暗。窗子里有月光漏下来,撒在桌上,茶壶莹莹的跟着亮了。
“是跑了,还是有人像景秋替许以会将功抵罪一样,替耶律羽抵了罪?”殷棠笑了一声,听来无比的冷硬。
殷梅瞧见殷棠进来忘记关窗,有飞虫从外面飞了进来,跌落在茶壶旁。都是初冬了,怎么还有飞虫?殷梅静静的望着静静的回答:“皇兄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三子呢?”殷棠再问起这个问题。
“死了。”殷梅仍旧同样回答。
“殷梅!”殷棠一怒而起,指着殷梅,“你知不知道,欺君是大罪?”
殷梅直接跪在地上,却是不亢不卑,仰望着殷棠。
殷梅怒极而笑:“他替耶律羽抵了罪,那他自己就没得抵了!就算我要看在他在皇室这段时间做得不错,还在这次立了这么大功的份上轻判他,看来也是不能了!”
“皇兄,三子,无罪。”殷梅眨了眼,竭力想让眸中的水不要溢出来。
“三子无罪!可是孤竹倾有罪!”殷棠的眼神竟是狞戾凶狠,透着红色的杀气一般,“殷梅,身为皇室一员,你就该明白,孤竹倾万死有余,都抵不过我青麟皇室百余妃嫔的血债!千刀万剐,车裂凌迟,炮烙剖心,所有酷刑在他身上都用上一遍也不为过!”
“皇兄!”殷梅扑上去抱住了殷棠的腿,痛哭失声,“那不关三子的事!那是他父母的事情,与他无关!”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殷棠拔了下自己的腿,没能从殷梅手中夺回来,却是更生气了,“不是为了他父母,先皇会杀了后宫妃嫔百余人!你我母妃皆因此惨死,你还替他讲话!他母亲本是先皇宠妃,却不守妇道不顾廉耻,跟着他那野蛮的北狄父亲私奔,伤我青麟威仪,损我青麟皇威。惹得先皇大怒,杀了后宫妃嫔百余位!就是后来因为没有男嗣,才又宠幸了几个妃子,也在我降生之后将所有妃子包括我的母妃杀了!直到多年之后,才又宠幸了你和六妹的母妃,也是同样在你们降生后杀了她们两位!这一笔笔血仇,不记在孤竹倾的身上,记在谁的身上?我们兄妹八人,都是没有母亲的,全是因为孤竹倾!”
殷梅哭倒在地上,抽泣着,松开了抱着殷棠的手。
“你对他动了情?”殷棠慢慢平静了自己的情绪,俯视着殷梅,“他做了你这么久的驸马,你舍不得了?”
“他到底,是我的驸马……”殷梅已经失了神。
殷棠到底把殷梅扶了起来:“忘了他!朕再给你找个驸马,一定对你好的!明日起,就将孤竹倾的通缉告示贴出去,传遍青麟,务要将他捉捕回来!七妹,谁都可以是你的驸马,唯独孤竹倾不行!孤竹倾是北狄前王的三王子,是叛出我们青麟皇宫跟北狄前王私奔的罪妃的孽子!他活着,不但害了你,还会害了五姐!固然我们对五姐都是一视同仁,何况五姐也是被母亲抛弃的。可是外头对这件事却不会那么宽容!若是孤竹倾活着,五姐的日子,就又要难过了!说到底,那私奔的罪妃,也是五姐的生母!七妹,你该明白,孤竹倾,非死不可!” 殷柿从清月宫里出来的时候,正遇到殷桃,便直接把人拦住了:“三姐,别去了。”
虽然已经是正午了,天却还是并不明亮,灰蒙蒙的,透着低沉压抑。院子里的梅树仍是光秃着,红色的枝干蟠曲,却并没显出太多的生机。
殷桃隔着殷柿向房间里瞅了一眼,有门帘挡着,也见不着什么样子,便拉着殷柿到了梅树底下咬耳朵:“七妹现在怎么样了?”
殷柿叹了口气,噘了嘴:“不哭不闹的,就在那儿坐着。皇兄不准她出宫,她就只在房间里待着,连房门都不出了。几时见她这么老实过?就是受伤生病的时候还嚷着要往外跑呢!现在倒好,人都瘦得脱像了,就抓着那几个糖人瞅着。”
“你没劝劝?”殷桃埋怨。
“劝?”殷柿低了眉眼,声音越来越沉,“怎么不劝。我之前大姐四姐都轮番来过,从早上劝到现在。她就在那儿听着,连话都不说。最后跟我说了,她懂,孤竹倾不能做她的驸马,在方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三子变成孤竹倾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都完了。她说了,让我告诉三姐你和二姐,不用来了,你们想说的她都明白。她说了,让我们别担心,她什么都知道。她不会寻短见的,她心里明镜着呢。至于说再给她找驸马,她说了,她的驸马只有三子一个……”
“她还是不明白!想不通呢!”殷桃极了,匆匆想去屋里找人。
殷柿忙把殷桃拉住了:“她说了,她的驸马只有三子一个。别人她不想要,孤竹倾也一样。”
殷桃恨笑:“孤竹倾不就是三子?她傻了?”
殷柿摇头:“三姐,七妹没傻,她分得很清楚,就是分得太清楚了。三子和孤竹倾,她能给分成两个人。她的驸马是三子,不是孤竹倾。三姐,你好好想想这话的意思。七妹明白得过分了!”
殷桃咀嚼了半天,明白了,却是心疼:“她这样怎么行?”
“不知道。”殷柿幽怨回头望了眼殷梅的房间,“我问了小蝶,七妹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吃了睡了,可就是人见瘦,一天天的憔悴下来了,以前那个风风火火舞刀弄剑的七公主,现在简直出门风吹就能倒了。她心里明白,也知道爱惜自己,可这又能怎么样?谁让她喜(…提供下载)欢了孤竹倾?青麟皇室饶得别人,唯独不能饶的,就是孤竹倾……”
殷桃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愣怔了良久才问:“五妹,没来过?”
殷柿摇头:“没。”
“那五妹那儿,谁去过?”
“听大姐说,二姐今天上午就去了五姐那儿了,被五姐留了一上午,到现在都没放人呢。”殷柿小声,咬着嘴唇。
“五妹什么反应?”
“跟以前一样。”殷柿叹息,“还是原来那个风流妩媚的五公主,一点都没变。就好像……就好像孤竹倾的事,对她一点触动都没有……”
殷桃瞪大了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姐应该是试探过的,可是都被五姐给带过去了,根本滴水不漏。”殷柿的声音里透着埋怨,“二姐本来也是个和气的木头,五姐那些灵巧心思,是二姐能应付得了的?五姐和七妹简直是两个对比,可都让人担心。”
“也只能多照看她们一些了。毕竟,这人这事,是她们两个切身相关的。”殷桃又瞧了眼殷梅的房间,想了想,终究没进去,跟殷柿一起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黑衣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站在梅树之下。抬手,掌心接住了这个冬天的第一片雪。雪落无声。男人的泪,也无声。
殷梅不知道殷柿和殷桃的对话,她只是倚在床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糖人。两只糖人黑乎乎的脏,在那人怀里待了几个月,化过,早不成形了。还三只是新的。然而说是新,其实也有一个多月了,只因为是她收在香囊里的,所以瞧着颜色还鲜亮。三子一身孑然,什么都没能给她留下,就这么两个糖人。殷梅突然想,要是这几只糖人都没了,她是不是可以当做三子从未出现过?她没逼着哪个落魄的山贼让他抢了自己当压寨夫人,也没那一个驸马,跟她笑笑闹闹的几个月,明明瞅着极废物的人,却每每在她需要的时候守护住了她。
可是闭上眼,看不见糖人的时候,怎么脑子里还全是那黑衣的影子,青白色的面孔峭拔俊朗笑的时候却淡然宁静,一双碧眼剔透如琉璃望着她的目光却都是宠溺纵容,也有拉拉杂杂的大胡子,也有遮住了脸的黑色面具,甚至当初破烂得一撕就坏的棉袄,露了大脚趾的鞋子,秃了把缺了口的大刀……即使他什么也没留下,殷梅发现,她也忘不了他,不能当他从未存在……雁过长空而无痕,可为什么三子来了她心里就死死扎了根?
痛。心痛得要死掉了,屋子里太闷,呼吸不能。殷梅迫切的想要些新鲜的空气,冰冷的刺到她心里去的空气,或者能将她解救?
下了床,推开窗,一时怔住。
下雪了。
漫漫的雪花飞舞,落了一院子的纯白,絮絮如棉,软软如杨花飞散。院子正中的梅树都白了头。殷梅不大看得清,是不是梅树底下有一双脚印。
只是那白晃了她的眼,晃了她的神,让她一阵晕眩,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殷梅,健硕的男人胸膛从来都值得殷梅依靠。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了床上,粗糙得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红梅花消瘦的容颜。静静的俯下身,冰冷的唇碰触了殷梅柔软的红唇,轻轻的磨蹭了,却不敢加深这个吻,不敢惊醒了这朵他心心念念的红梅花。
“三子,三子……”喃喃的低语从迷梦中泄了出来,嘴角却是含笑,“笨蛋……三子……讨打了……”
黑衣的男人屏抑了呼吸,久违的一句话,刻入骨髓。
然而终究不敢久留,即使他愿用尽一生看着这张心中的容颜。
初冬里天冷了,屋子里燃着炭火盆。炭火盆很热,很快就烤干了床旁一双湿湿的脚印,消失了踪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恍惚间,似乎黑暗中有人坐在床头。殷梅眨了眨眼,身上无力困乏。半明半暗的室内,说不上是天已经亮了还是怎样,透着灰蒙蒙的沉。
“七妹,醒了么?”妩媚的声音,妩媚的人,最是妖娆的五公主。
“五姐?”殷梅怔了,一下子爬了起来,“五姐你怎么来了?”着急的去看了看,才见殷橘身后并没别人。
殷橘噗嗤一笑,手指轻点殷梅额头:“怎么,我不能来么?被关傻了?”
殷梅忙摇头,闪着凤眸注视着久未谋面的五姐殷橘。从她殷梅回来京里,她还一直都没与殷橘见着。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殷橘,而殷橘,似乎也没有来找她的打算。
“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殷橘扯着殷梅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顺便帮着殷梅穿衣,“真是心疼死人了。你小时候我可最喜(…提供下载)欢你了,小脸肉呼呼的,捏起来极顺手的。现在这小脸尖的,下巴颏都能扎人了。”
“五姐,这是干什么?”殷梅还有些发呆,对殷橘的举动不明所以。
“跟我出宫去,敢么?”殷橘停了手,琥珀色的眼眸望进了殷梅漆黑的凤目,“这个时候,没人敢放我出去。可我有件事要办。你敢带我出去么?”
殷梅从未发觉,原来五姐殷橘与三子的相貌是有些像的,尤其两片薄唇,抿起来的时候,如刀刻出来的,只剩了一条缝。难怪……殷梅苦笑,三子与五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殷橘的嘴角挑了笑容出来,却是苦涩:“七妹,小倾,现在好么?”
那笑,像极了三子的笑容。
殷梅深吸了口气,束了软剑:“五姐,我们走。”
翻越了宫墙,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