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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敏妃别传之古镯清缘-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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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打定主意就要出门,回身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着的如雪,她的俏脸上挂着夜半时哭过的泪痕,心中一沉,很是担心,只能做好快去快回的打算,遂换了身干净的棉衣转身出了门。




城内听街语

  转身来到庭院,寻食的麻雀立在枝头,唧唧喳喳的叫着。小道士清贤与清彬正在台阶宽廊上打扫着枯叶残枝,我向他们打招呼:“清贤、清彬早啊。”
  他们二人回头一见是我,遂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海兰姑娘起得可真早,还没有到用早膳的时辰呢,您这是要上哪儿去?”
  我微笑的回道:“我要到京城里面办点事,待会主持和如雪姑娘他们若是问我去哪儿了,你们如实说就成,我会快去快回的,不用他们担心。”
  待清贤与清彬应该着“行,您去吧,一路小心”,我转身下了台阶,出了观门。
  这天虽然冷些,倒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我心中认为,怎么说从西便门进城总也比从广安门走要近些。于是单凭着模糊不清的记忆沿着一条土路便前往北京城外城所谓的西便门方向走去,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路,便来到西便门下。
  当代的西便门城门及高高的青砖古城墙俨然早已经只是个遗址,在我眼前的这座西偏门城,虽然没有昨日见的广安门大,倒真真的体现了这个便字。此西便门虽门偏且窄小,但是正在这缓缓升起的日头下的城门早已经大开,来来往往,奔走如市的人们行色匆匆,不难彰显这古老的北京城的繁荣,绝不失为一道韵味不同的风景线。
  可我虽然目的明确,但还是怀着无限的好奇心,走进了那深深的人来人往的门洞,只为一探这三百年前的北京城与三百年后我心中所向往和憧憬的现代城市——首都北京,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区别。
  然而我却不知道,打从自己这一双脚踏进这座古城时起,就会有另一段别样的际遇等着我,不论那是一个怎么的故事……
  我的确不知道。
  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错位时空的三百年前一样,这一晃竟是十九年。人这一生有多少个二十一年?又会有多少个十九年?每个人的青春只会像秋天的花儿一样迟早会凋谢,经不起那寒来暑往,但是,不同的是,那些花儿待过了明年春天,又会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那些花儿还是曾经的花儿吗?
  这一点我更是无从所知,正如我脚下的路,是谁在指引我深深的陷入进去?难道是命运吗?
  若果真是命运的安排,真的会像神仙爷爷所说,不管经历的一切是好是坏,不管得到还是失去,人这一生浮沉于世,皆因为那一个“缘”字?
  
  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眼前是干净整洁的宽街窄巷,一排排的民居院舍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再往前行至一段距离,繁华的街面上赫然能看到那一条条,长长的,区别于普通百姓人家的朱红围墙,一溜看过去,只见正门的匾额上还有各式的“某某府”的字样,想来这便是这个时期区分于各家身份以及地位的官宅。
  间或有巡城的官兵经过,人们习以为常,不慌不忙,继续做他们手中的事。
  “咕噜”我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我揉了揉干瘪的胃,心道,走了那么久的路还真的饿了,得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刚好抬头见前方不远处有卖早点的摊铺,遂快步过去与摊位的大婶要了一碗豆汁,和两个大肉包,坐下来咬了一口,肉香味顿时化满口中。我心道,好吃,好吃,明儿带小雪来尝尝,这可是十足的京味包子,久违了。于是我美美的吃着。
  在我隔壁临桌的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起初他们聊的什么我也没留意,不想他们忽然话题转了。只听那个穿着灰布棉衫,下身穿着同色套裤的中年男子说道:“你瞧吧,这不是明摆着给皇上上眼药吗?见过傻的,就没见过他这么傻的,皇上出巡前三天就已经下御旨召告各地满汉官员,这回好,自己个往那刀口上撞,哼哼,斩监候,就是那荣妃再受荣宠,恐怕这次也保不了了吧!”
  听这人如此说,我心道,斩监候?荣妃?他们聊的应该是那个黄秉瑞的事吧,不过这个是我亲身经历,比你们还清楚。遂快吃了几口,准备赶路,不想另一个穿着土黄同色衣裤的比他略显年轻的人回道:“保?怎么保,我看是自身难保,皇上若是动起怒来,就是她荣妃自己也是朝不保夕。要是有通天的本事还就好了,不然,只有一条道。”说完,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横。
  那灰布棉衫喝了一口豆汁说道:“嗯,是啊,今年可算是普天同庆,欢喜之年,明末叛乱年初的时候已经平定,台湾也统一了,皇上此时龙颜大悦,正高兴着呢。更适逢三年一次的选秀大礼,十二月年关以前,本是新晋选的秀女和后宫各位嫔妃主子晋封册选之时,可是在这节骨眼上,那黄秉瑞给她家的姑奶奶添这档子事,还真是笨到家了,不佩服都不行了。”
  土黄衣裤那人附和道:“可不是,本朝最早时皇上立后,是因为索相和遏太师,是咱们大清朝的建国功臣,所以配享这后位,咱也无话可说,不想这两位皇后年纪轻轻的都相继离世。二十年的时候加封过一次嫔妃封号,但只是册封了皇贵妃、贵妃,嫔晋妃,贵人晋嫔,并未立后。虽然说现在的后宫是由佟皇贵妃和温僖贵妃主事,可是这中宫一直亏空,不能不让人眼馋啊,各旗各地的官员是想着法子的在皇上面前邀功请宠,将自己家的闺女往宫里面送,现在这大选在即,也不知道是哪家女儿好命,能一得荣宠,飞黄腾达,祖宗几代,同宗同旗都跟着荣耀。”
  灰布棉衫想了想说道:“听说二十年的时候只晋封皇贵妃和贵妃,而没有立后并不单单是因为皇上生百官的气,好像是皇上的心中有更合适的人选才这么做的,可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官家的女儿,能让皇上这般动心思。”
  土黄衣裤这时站起来,捅了捅灰布棉衫道:“皇上的心思,谁懂啊,就是索额图索大人和明珠明相都看不懂,咱就更不能懂了,咱还是别再这里妄揣圣意,走吧,该当值了。”
  
  灰布棉衫道:“的确,咱们走吧”转身又问大婶饭钱几钱,两人又是一阵你推我让,谁都抢着付帐,只听那土黄衣裤的说道:“老哥,您呐,就甭再跟我客气了,知道您家里现在的难处,嫂子他快生了,哪儿哪儿都正等着钱用,女人生孩子最是辛苦,您还是多给大侄子他娘补些营养。”
  
  灰布棉衫叹口气道:“哎,别提了,一提这事我就心烦,您说这没有孩子吧,怕老了连个养老送终的都没有,这有了吧,真是开销不起,如今养子艰难啊。”
  土黄衣裤说道:“的确是这么个理。”
  灰布棉衫又道:“这从前咱都盼着生儿子,现如今想来,像咱们这种包衣出身的奴才还是生个闺女妥当些,咱不指望像那良贵人一样生得是如花貌美,身带异香,在那辛者库都能被皇上瞧上,一朝宠幸,竟还能生了龙子,咱就图个将来她长大成人,在哪位主子家里面当差还能赚些银两,帮衬帮衬我和她娘,也就够了。等到了年纪寻户正八经儿的人家一嫁也就完事。倘若生得真有些模样,被主子瞧上了眼,做个小,也是她的造化了,总比养个儿子长大了还得给娶媳妇强,日子难过啊。”
  那土黄衣裤笑道:“老哥,话虽是这么个理,可咱也不能给祖宗断了香火不是?”
  两人哈哈一笑,一前一后的走了。
  
  这两人从荣妃娘娘再聊到什么良贵人,我虽不大清楚她们都是些什么家室背景之人,但是从他们的谈话中不难听出,此二位宫里的主子定是深受当今的康熙皇帝所喜爱的,虽然如今一个位份高,一个位分低,但是将来会是什么样,谁又能说的清呢?完全在于皇帝的一念之间。在草原阿尔泰的时候,噶尔丹曾因为不喜欢老王后硬是强迫他娶的两名侧妃,就从来没有动过,只与我那姨母生了一双儿女,哎,可怜那两位贵族的女儿。想来康熙皇帝的后宫美女如云,这三年便选一次秀女往里面送,就是那皇宫再大,还不得撑爆了。
  我心中虽然觉得好笑,但又觉得人家皇帝的事他自己喜欢,我操的又是哪儿门子心呢。遂一笑了之。
  
  




无能也无力

  赶紧吃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还是问一问路比较好,遂趁着结帐的时候我问向那大婶:“大婶,能跟您打听个事?”
  大婶很和蔼,她此时正忙着给人盛豆汁,“您拿好,端稳喽,小心烫啊。”又转来对我笑道:“听姑娘口音半南半北,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微微一笑,点点头,给大婶三文钱,她笑道:“这四九城就没有我李婶不知道的地方,姑娘您问吧。”
  我见她如此说,高兴的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打听的是这京城里可有个‘同裕饭庄’?”
  李婶听我如此说,“哟”了一声,又道:“那‘同裕饭庄’可不在咱北城,而在南城,您也看见了,这北城多数都是王爷相府,旗人的住宅,那饭庄,客栈,茶馆,戏院,多在南城,像‘同裕饭庄’那样的贵族饭庄,都在南城,姑娘一定是进错了城门,走错了方向,不过也没关系,从前面这条街一直走,看到‘天贡茶楼’,西边第二家就是,门前有两棵大槐树,很好认的,不知您听清楚了没有啊。”
  我忙点头笑道:“李婶您说的很清楚,我已经听明白了,多谢了。”
  李婶笑道:“不客气。”
  
  南城果真很繁华,北城与之比起来是显得恬淡安静得多,若是心里烦燥的时候,来到这里,看到这幅景象,心情也会大好。
  但见一路上有杂耍踢盘丢碗的,说单口相声,讲山东快书的,表演口技的,捏糖人,卖炸糕的,围了不少观众,食客,在那里拍手叫好,真可谓是人声鼎沸。
  不过,这些他们虽然说是史祖,可是我在现代吃得多,见得多,也就见惯不怪了,所以也没做停留,再穿过那烟街柳巷,直走看到‘天贡茶楼’,再往右转,果然有两棵大槐树,正门匾额上“同裕饭庄”落入眼中。
  我心道,怪道那李婶说这里是贵族饭庄,可真够气派的,单瞧外面三层楼阁,穿堂阳台上数根红柱支撑,房檐屋脊下红灯高悬,从这规模来看可以称得上是这个时代的“星级大饭店”了,就这外观可是比那江南“四大楼”要大得多,虽然我没进去过。
  
  看了看太阳,估算着此时正是上午九点钟左右,距离午膳时分还早着,人家店门还没开,所以我只能在这门前转着,转完前门,再转后面,也不见有个人影出来。因为一早忙着赶路,还真的有些累,我打了个哈欠,心道,这怎么还不开门啊,我还得回白云观呢。
  阳光正慢慢升温,温暖如春,于是我蹲坐在正门的石阶上,靠着门前的两个石头狮子晒着太阳打起盹来。
  
  恍惚中听到有人说:“掌柜的,这姑娘怎么将咱的店门给挡了,咱们还怎么做生意啊,我去把她叫醒,赶她走吧。”
  另一人说道:“别把人家姑娘给吓着,好好说话。”
  “哎”那人回着。
  没等他来叫,我的第一反应便是知道这饭庄可是开门了,遂猛然站起身来,却将前来叫我的人吓了一跳,大叫道:“妈呀”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楞头青说道:“上来就叫妈,我有那么老吗?”
  只听那楞头青愤愤说道:“谁叫你……你这姑娘怎么回事啊?蹲在人家店门口,还要吓人”
  我插腰撇嘴回道:“是你们这店懒惰得要命,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开门,你看这通街的商家店铺,哪有你们这家这样的,害得我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在这里白白的浪费时间。”
  “你……你……”那楞头青被我搪塞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了半天,说道,“我们店里今天有事所以开得晚些,这个也要跟您汇报,你是谁啊你?……”
  他还要说下去,只听有人叫他道:“小乐子,怎么跟人说话呢这是?”
  那楞头青看向店门方向说道:“掌柜的”
  我也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位五十开外的中年男子,从店里面走出来下了台阶来到我身边,与我说道:“听姑娘的意思,想必是在此候着有些时辰了,敢问姑娘来本店可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一眼跑到他身后的楞头青,转回来问向他道:“您是这间饭庄的大掌柜?”
  他颌首道:“正是。”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是来找王焱的。”
  
  “这个……” 大掌柜想了想问我道,“姑娘可有信物为证。”
  “当然”我从内怀兜里将九龙环佩掏出来,还未及递过去,只听大掌柜说道:“姑娘请与我到店内一叙。”
  我忙笑道:“不用,不用,大掌柜,我知道王焱他肯定不在店里,说实话,我今儿不是来找人的,是来还东西的。”
  大掌柜不敢置信的问道:“还东西?”
  “是啊”我将九龙环佩递过去说道,“其实我就是来还这玉佩的,等王焱他回来还请大掌柜帮忙将这玉佩还给他。”
  “这……”大掌柜不接,犹犹豫豫的看着我手中的玉佩,半晌说道,“这恐怕不行,恕老夫不能帮助姑娘。”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等他回来您给他就成,谢谢您了。”
  “您还是亲自还比较好。”他建议说道。
  我急了:“哎哟,这没什么亲自不亲自的,他既然这么信任你们这家店,想必与你们交情甚深,我也一样信得过你们,还请大掌柜帮忙还给他,我还有其他事要做,总不能隔三错五的往这儿跑不是,没的万一他一个月之后也不回来,我还得继续等。”
  大掌柜推辞道:“那也不行,若是三两个月后回来,姑娘也只能等,恕老夫做不了这个主。”
  我已经无话可说,真是急死了:“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不就是还一物吗,又不是我跟您要一物,有这么难办吗?就暂时放在您这寄放总行吧,免得我丢了,碎了,怪可惜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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