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是怎样炼成的-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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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相交的时候应该是在圆明园的时候,那时候两人在同一屋檐之下,说的私话也逐渐变得多了,兰芷还记得她明媚的笑颜。那时候弈宁的几分宠爱落在了她身上,她也一直是淡淡的样子。
还记得蕊儿会和自己说她深受的委屈,就像和长姐互诉心事。在宫里头的日子无非就是宠爱和委屈叠加的日子,若不是有真心的感情,怎么会互诉衷肠?
……
这些往事,一幕幕,都在兰芷眼前闪过,她如花的笑靥还在兰芷的脑海里,她总是安安静静在紫禁城的一个角落,得宠也罢,失意也罢,都遗世独立,不改往日。
见到她的时候,彷佛看到了旧时的微雨,也是这样安静而坚强。
可是这些离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为何就要这样一个个离开了自己,最后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一人?究竟是因为命运的捉弄还是命运的为难?
兰芷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伴随着的是心蕊越来越冰冷的体温。
兰芷实在无力,只觉得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了长春宫中,兰芷觉得头很痛,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眼前迷迷糊糊的一切才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子豫见兰芷醒了来,这才有些放心了,忙问道:“主子,你醒了吗?可感觉好一些了?”
兰芷正对上自己关切的目光,想要挣扎着起身,却是无果,只得叹气,低低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子豫,我怎么在长春宫了?蕊儿……蕊儿她怎么样了。”
子豫见兰芷这样问,低头擦拭了眼泪,只别过头去,道:“主子,昨儿个夜里,你在景阳宫晕倒了,可是吓坏了奴婢,您昏睡了整整五个时辰,太医说是心律交瘁所致,长此以往,是要积劳成疾的,万万不能激动了。”
兰芷见子豫这个样子,心里更是着急,忙问道:“子豫,你告诉我,蕊儿怎么样了,蕊儿怎么样了?”
见子豫不说话,忙挣扎着起来,用命令的语气道:“扶我起来,我要去景阳宫,快点扶我起来。”
“主子……”子豫见状,忙拦着兰芷,只道:“主子现在去景阳宫也没用了,昨儿个夜里,蕊贵人已经去了……终究没能撑过第二天早上,今儿个一大早,皇后娘娘派人去处理了后事,如今景阳宫中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兰芷闻言,心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自己竟然连蕊儿最后一面也见不着,这宫里头,竟然这样无情。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子豫的话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回响,让她只感觉全身无力,瘫软了下去。
“主子……”见兰芷这样虚弱,子豫更是着急了,忙再吩咐人去唤了太医,只大声道:“主子,主子,来人呐,快去唤江太医。”
兰芷见状,轻轻摆手,只道:“不用了,我自己静一静就好,你也下去吧。”
子豫此刻怎么能放心兰芷如此,忙道:“主子,蕊贵人这事儿虽然伤心,可不能伤了自己的身子,患了这样的病,多留一天,也是折磨,不如就去了,也好换的身后的安宁,您说呢?”
兰芷的眼泪生生落了下来,只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忍不住难受,我这身子竟然这样虚弱,生生未能见到蕊儿最后一面,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叫我怎能安心?”
子豫听了,心里亦是难受,只得再慢慢宽慰兰芷道:生老病死乃是人生常事,主子还有小阿哥,还有很多需要主子的人,可千万不能出事,只得打起了精神来才是。”
兰芷只觉得头痛欲裂,听不进子豫的话,挥手要子豫先退了下去。子豫不知如何再宽慰她,只得颔首应了,轻轻掩上了房门。
弈宁追封沈氏贵人为“嫔”,以嫔位后妃的礼仪下葬,兰芷因为身子原因也未能去看一眼,最后更是惹了一场大病,前前后后用了一个多月的药,生生未曾出了宫门去。
这样也好,长春宫倒是迎来了一些太平日子,这些时日弈宁忙着收揽大权,自是无暇顾及,只是偶尔会派人送一些吃食过来,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点心意。
夏日渐渐过去,余热却还未消,兰芷只觉得身子好了些许,才刚起身不久,却听外头人禀告,道是皇后来了,忙唤人去请了进来。
这些日子,长春宫门庭冷落,也只有偶尔的时候成韵会来几趟,坐下说说话,便是走了,也没别的事情。今日的她却是匆匆忙忙,异常不冷静,甚至带着几分横冲直撞直直入了内,兰芷见状,更是起了疑惑,忙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说着,便是甩帕一福。成韵赶紧免了兰芷的见礼,只匆匆落了座,对其启唇道:“兰儿,出了大事儿了。”
兰芷的心随着成韵这句话而猛地一震。
成韵顿了顿,复启唇道:“听说前朝撑不过了,英法联军进逼北京,皇上如今没有法子,只得让恭亲王奕欣为钦差大臣便宜行事,而与此同时,刚刚颁布了“秋狝木兰”行程,准备启程奔往热河,以免遭了英法贼子的毒手。”
“什么?”兰芷大惊,只道:“这这样做岂不是逃窜?那北京城里头的老百姓要怎么办才好呢?皇上的意思是要扔下一城池的人民全都不管了?”
成韵咬唇,只得叹气道:“皇上的意思,先是躲避了这一阵风头再说,大清积弱,无力抵抗外侮,若是强留,恐怕要被英法贼子扣做了俘虏的。”
兰芷听到这个消息,不觉懊恼,只道:“我去问问皇上的意思。”
“兰儿,你听本宫说。”成韵见兰芷冲动,忙拦着兰芷,只道:“如今你急匆匆去找皇上兴师问罪,也是无济于事的,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你去干涉,不过给皇上多疑心你的机会罢了,为今之计,只得自己保重才是啊。”
曾经沧海169最后告别
兰芷闻言只是皱眉,心里颇为难受,叹气道:“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成韵摇头,只道:“这几日你在病中,也许不知道,本宫听得一些风言风语,却也不真切,只是皇上若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兰芷紧紧咬唇,她知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她心里更是清楚,逃出了紫禁城的咸丰皇帝,已经再没有可能回来了。这一天要怎样上演,曾经在她脑海中出现过很多很多次,可是真的来了,却反而觉得有些匆忙无措。
纵然是这样,她还是不甘心,只道:“皇后娘娘,如此逃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咱们?皇上为何反对议和又不敢和洋人大战,犹犹豫豫的,才是延误时机啊。”
成韵微微皱眉,只道:“兰儿,你说咱们走了,这紫禁城里头会有怎样的变化呢?呵呵,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有朝一日要离开,本宫却也是退怯了。”
兰芷缓缓对上成韵的眸子,一时间亦是无语凝噎。
正此时候,只听安德海匆匆忙忙赶来了长春宫,只对着兰芷和成韵皆是压手福身,只道:“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两位主子吉祥。皇上吩咐了奴才立刻去请了两位主子到乾清宫商议大事,还请主子即刻就过去。”
安德海此话定然说的是秋狝木兰,前往避暑山庄之事,兰芷与成韵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赶紧随着弈宁前往了乾清宫中。
此刻的乾清宫外跪满了大臣,各自为阵,众说纷纭,见兰芷和成韵的凤驾到了,忙一一挪开。让行了。成韵和兰芷忙入了正殿,此刻弈宁正眉心紧锁,正襟危坐。
成韵与兰芷微微欠身,共同行礼,口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弈宁有些烦躁得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沉声道:“免了,皇后,贵妃,你们稍后。朕已经派人去叫了老六老七,即刻就到,共同商议政事。”
成韵和兰芷应下。这才默默敛衽落了座,一同等待。
没过一会儿,便听外头的禀告声,弈宁赶紧让奕欣等人入了内,内殿里头除了兰芷等。便是军机重臣和朝堂之上担任重要角色的几个官员,众人俱是面色沉重,不发一言。
奕欣匆匆而至,也是临时得了消息,他已经做了闲散王爷许久,自从兰芷削了他的权之后。早已经不过问朝堂之事,今儿一听如此大事,早已经在府中候着。等候弈宁的旨意,好在关键时刻,弈宁亦是能记得自己几分。
奕欣奕寰入内,抱拳道:“臣弟参见皇兄。”
弈宁只是示意他们免了礼,这才顿了顿。重重道:“英法贼子步步逼近紫禁城,而咱们大清已经无力抵抗。为今之计,只得先退却京城,躲避战火,再调动西北、东北的大清军队加以抵抗,实在是无奈之举,朕今日找你们来,是要你们分工合作,共同制定这一次的计划。”
弈宁语音未毕,兰芷便忍不住,只道:“皇上,为今之计不在意躲避,更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抛弃京城的百姓不顾,洋人铁蹄厉害,可我大清也有壮士愿意誓死保卫,如若……”
弈宁脸色阴沉,见兰芷反驳,更是冷道:”洋人不是铁蹄厉害,洋人是坚船利炮厉害,咱们多少将士死在了他们的坚船利炮之下,贵妃也应该明白。紫禁城中主子奴才加起来有万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太监后妃,你让这么多人都要做了洋人的俘虏吗?”
兰芷见弈宁说话坚决,却还是不甘心,她内心不能接受这样不战而逃的懦弱,只道:“皇上,咱们这样走了,可是要被全天下臣民耻笑?”
弈宁沉声:“何为耻笑?汉人的靖康俘虏才为耻,贵妃,你不要越了你的权责。”
弈宁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成韵忙轻轻拉了拉兰芷的衣袖,兰芷不知如何回话,只得咽下了心中不甘。
一旁的肃顺见状,忙道:“皇上说的及是,况且此次咱们是以秋狝木兰的名义早早就安排下来的行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贵妃久居深宫,这样说,是因为不懂当下时势罢了。”
兰芷恨恨望着肃顺,不知如何反驳,却意外撞见奕欣关切的目光,忙垂下了眸子。
弈宁顿了顿,复启唇对奕欣道:“朕意已决,只是还有事情未交待清楚,自朕走后,宫里必然不能无人坐镇,朕思前想后,只有六弟和七弟为最佳人选。你们两个怎么看?”
还不等奕欣弈宁回答,肃顺忙接过弈宁的话,只道:“皇上顾虑的是,京城也不可无主,而六王爷和七王爷位高权重,又是皇上的亲兄弟,自是最能代表皇上的,况且两位王爷年少有为,由他们看着,也可保京城无虞。”
兰芷心里冷笑,这不是要找人做了替死鬼吗?既知京城乃是困地,却留了旁人驻守,明为信任,实为借机出去自己心中不满之人罢了。
奕欣奕寰自然明白弈宁此举,只是大清国难当头,自是要以大局为重,奕欣抱拳,只道:“臣弟万死不辞,只是奕寰年纪尚幼,福晋刚刚有孕,实在不宜担任此重责,臣弟想给他请个旨意,希望木兰围场也有奕寰的一席之地。”
奕寰听了自是不肯依,只道:“那这样一来,岂不是只有六哥一人,万万不可,奕寰愿意陪着六哥驻守紫禁城到最后一刻。”
弈宁顿了顿,倒是接受了奕訢的建议,只道:“也罢,就听六弟所言。”
他转而望着成韵和兰芷,只道:“后宫里头,除了冷宫诸人,其余皆一同辗转木兰,皇后和贵妃即刻去办,具体事宜,朕会再派人布置,由此,辛苦了你们。”
“是。”成韵和兰芷颔首应了他的话。兰芷微微抬眸,只见奕欣一脸无所畏惧,心里更是难受。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与成韵一起退出了乾清宫。
这是大清王朝的皇室自从入关以来的第一次匆忙离开北京、狼狈出逃外地的行动;从决定到离开,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暂缓的痕迹,全程由弈宁及其肱骨之臣决定,兰芷和成韵只能遵从,不能反抗。
从乾清宫回来,两人便分开,各自准备去了,兰芷心里总觉得不妥,忙吩咐了安德海唤下奕欣,要奕欣离宫之前,无论如何都来见自己一面。安德海本就是奕欣的心腹,忙应了下来,弈宁这样的决定无异于把奕欣往死路上推,他一时间也是苦恼。
得了兰芷的吩咐,奕欣从弈宁处离开,转而便往兰芷这边来了。兰芷早在宫里头候着他,此次离开,归期不定,兰芷已经隐隐预料到后续的发展,弈宁也许会再也回不来,而载淳和自己,包括成韵的,后,宫大大小小,也许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
奕欣见了兰芷,正欲行礼,对上兰芷双眸的时候,却还是情难自持,顿了许久,方缓缓言道:“贵妃娘娘召微臣前来,是有何事吩咐?”
兰芷顿了顿,这才启唇道:“王爷,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您奉命驻留紫禁城,其中凶险颇多,还望王爷多多珍重才是。”
奕欣闻言,缓缓一笑,只道:“临行前能与娘娘话别,奕欣自然是死而无憾了。”
兰芷望着奕欣清朗俊逸的面容,这张脸,这份感情,曾经也让自己颇为动容,奈何世事无常,命运捉弄,两人如今已经到了这般客气的境地。也许是因为自己之前突然下旨夺了他的权,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也许是这些年,纷纷扰扰,恩恩怨怨,两人都变了吧。
见兰芷沉默,奕欣再也佯装不了,末了,才淡淡道:“娘娘找我前来,只是为了这样一句话别吗?”
兰芷微微蹙眉,敛衽落了座,再缓缓道:“洋人的坚船利炮入京是势在必行了,王爷坚守京城,定要万事小心周全才是。”她说的诚恳,言语之间流露出的点点关切之意,让奕欣也是动容。
“娘娘放心,奕欣知道该怎么做的。”
兰芷望着他坚定的神情,也只有他这样的眼神,才能让她内心微微的动摇而逐渐平息了一些,她顿了顿,再启唇道:“王爷,实不相瞒,兰芷还有一事所求。”
奕欣的眸中还是宛然深情,只道:“兰儿,你应该知道,只要是你提出的,奕欣定然应允。”
兰芷顿了顿,颔首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