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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丑医 作者:萧七七(起点榜推vip2014-07-31完结)-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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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装疯

  前厅,阿丑左手指间一边敲打着桌面,一边等待谜底揭晓。
  许是这段时日用脑子多了,身子又不利索,她懒得去猜什么。
  否则,古井村人口本就不多,而且还有求于她——否则何必来见她。
  这样的人,并不多。
  阿丑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从面纱下看到了来人。
  印象中,她的打扮一直很素净,如今虽然身份不同,可还是很素净。
  但是她今日居然来找自己,而且不哭不闹,似乎就说明了什么问题……
  “阿丑姑娘,一别经年,像我们这种贫贱之交,姑娘还肯相见,老身感激不已!”
  阿丑看了看丁大娘眼角的泪光,有些叹息地别过头去:“丁老夫人请坐,秋妹看茶。”
  丁大娘笑得有些勉强:“阿丑姑娘,我腆着脸来到贵府,想必姑娘也知道为了什么事……”
  “我自然心里有数,”阿丑微笑,“丁老夫人也是没有法子,才来走这一遭的吧,否则您这辈子本来打定主意装疯卖傻到底,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这里。世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您当初那样选择,不就是因为大乾有一条必须改嫁的律令吗?”
  “姑娘果真聪慧过人,”丁大娘十分感慨,“当年举文他爹去得早,如果我再改嫁,这孩子怕是活都活不长,怎么还会有后来的前程,还请姑娘,不要告诉别人!”她神色哀怜,叫人不忍。
  阿丑却没有多看一眼:“我自然不会多言,我身边也跟着一位不愿意改嫁的,自然能体会一二丁老夫人的苦。只是丁老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丁大娘看了看上首的阿丑,又摇摇头:“姑娘,举文这辈子,成也姑娘。败也姑娘!”
  “我自认担不起这样的评价。”阿丑淡淡否认,从前她就不想和丁举文有任何牵连,如今就更加不想了。
  “我知道举文没福气,但若不是姑娘,那时候他也不可能发奋努力,考到这样好的功名,”丁大娘泪水盈眶,“但也因为姑娘,他才走了邪路,才。才做了许多对不起姑娘的事……”丁大娘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阿丑唏嘘不已。她知道,丁大娘不是装的,而是真的。
  丁大娘装疯卖傻多年,为了儿子甘愿忍受古井村所有的骂名。可见她是多么聪明多么坚强的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知道用实话才能打动自己,知道软弱不能引起自己的同情。
  但她还是哭了,为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为没有希望的未来,又或许为不曾料到的后悔。
  “丁老夫人,”阿丑叹息一声,“有时候,人情还没有开窍。却读书太多,并不是好事。我知道你求我,是想让我放过丁举文,让我别断了他这么多年寒窗苦读的功名。可是您真的确定,只要我高抬贵手。他就能没事吗?”
  阿丑的话,让痛苦中的丁大娘愣住。
  “且不言我一介平民百姓,连皇上都没见过,更别说影响皇上的决断。就算我能影响,能继续把丁举文放在应天府同知的位置,他还是糊涂,还是拎不清,一样会得罪人做错事,到时候兴许就是灭九族,而不是停职待办这么简单了。”阿丑认真剖析。
  丁大娘神色怏怏,喃喃自语:“都是我害了他,成日只知道叫他读书,连做人的道理都没有教好他……”
  “丁老夫人也不要自怨自艾,按照律法,他不会有性命危险,也不会牵连家人。最严重是流放,轻则贬官,无论哪一种,让他去看看这个世间,学一学做人的道理,对他日后,都有好处。如果人生一帆风顺,哪里会有成长,哪里会有觉悟?”阿丑浅笑着端了茶。
  田秋妹喊着“送客”,将丁大娘送走。
  丁大娘有些犹豫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语气诚恳:“阿丑姑娘,举文从前的过错,我替他道歉,还望你大人有大量,日后不要计较。”
  阿丑不由笑了:“丁老夫人,您‘替’他道歉?可是您不能‘替’他生活,‘替’他当值呀!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作为,要靠他们自己历练!”
  丁大娘若有所悟,感慨地离去:她那糊涂儿子,终究还是差得太远了呀!
  回到前厅,田秋妹看见阿丑还坐在那里,不由问道:“姑娘,那个丁举文,真的只会流放吗?”
  “听你的意思,”阿丑不赞成地瞥一眼田秋妹,“流放是个很轻的刑罚?”
  “姑娘说的这么轻巧,难道不是?”田秋妹愕然。
  阿丑摇头:“流放是很苦的,我那番话,一半是自己的感慨,一半是安慰丁大娘罢了。若是真到了流刑,有得他苦头吃咯!”她轻声叹息。
  但有一点她没说错,丁举文,需要挫折给他成长。
  太子慕天弘的监国,进行得十分顺利。太子麾下的人商议的结果就是,秉公处理,不要给人挑到错处。阿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上只是病了,如果病好了看到太子借机打击与自己不和的人,怕是不会高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慕天弘没必要这么早乱了阵脚。
  所以永和堂的案件,因为涉及人命,太子把几个主犯判了斩首,其余人流刑。何家其余人并没有连坐,而是责令迁回原籍居住。财产自然是早就没收了的,只剩下祭田,也不知能不能维持何家日后的延续,毕竟何思岱先天痴呆。
  何思峻因为早就被何家赶了出来,报了官府,除了族谱,所以根本没有受到牵连。
  丁举文的案子,太子审理后,决定贬他为正八品县丞,前往西北上任。西北地区条件艰苦,怕是也够丁举文受的了。
  东宫内,慕天弘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有人来报昱王世子和阿丑到了。
  阿丑进来行了礼,先问了皇上的病情。
  “那日吐血之后,一直昏迷不醒?”阿丑有些惊讶,
  “的确如此,太医开了那么多药,也不见好转,”慕天弘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你医术精湛,要不请你进宫为父皇看看?”
  阿丑思索片刻:“我贸然进宫给皇上诊脉,恐怕不妥,那不是打太医院的脸吗?”
  夏翌辰颔首赞成:“的确,上次皇后娘娘的事之后,太医院怕是就把阿丑嫉恨上了。如今就算阿丑去,恐怕那些人也要拦着。再等些日子,若还是没有起色,我们再想办法?”
  “也好,”慕天弘点头,“本王也和母后商议商议。”
  “殿下记得无论多忙,每日都要去问候皇上,百善孝为先,对殿下来说,孝道比折子重要。”阿丑叮嘱。
  慕天弘微笑:“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实诚,却叫人啼笑皆非。”
  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瞥了阿丑一眼,却没有说话。
  “阿丑恐怕只能做直臣了。”她颇有些自嘲的意味。
  慕天弘却收敛了神色,开始说正事:“你伤刚好,就把你叫来东宫,是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阿丑接过慕天弘身边的大太监蒋公公递过来的一卷卷轴,摊开来看。
  是细化的中兴五策。
  那日她只是说了皮毛,点到即止,毕竟她没有搞过政治,细节把握并不好。可是如今,太子居然把这五策全部细化,已经可以执行了。
  “这些日子本王事事亲力亲为,感触良多,因而将姑娘的五策细化一番,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姑娘告诉我。”慕天弘谦虚而不卑微。
  蒋公公在一旁认真打量了阿丑几眼——能得殿下这样尊敬的人,居然是个还没及笄的姑娘家?说出去谁信?
  这姑娘,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阿丑将卷轴铺在面前光滑洁净的地板上,颇为感慨:“殿下这五策,已经完善的很好了!如此一来,日后皇上召对,殿下也能有所准备,应答如流。”
  夏翌辰当日虽没有亲耳听到阿丑的中兴五策,但后来也有所耳闻,此时看到如此细致的成品,也不由得兴趣大增:“殿下,这几条果真一语中的,不过实施起来还有些难度。”
  “嗯,”阿丑点着头,“有些细节可以再完善,比如赈灾那一条,免当年赋税乃至来年赋税,这些都有旧例,我读律令的时候读到过一些,再翻一翻,就依照旧例好了。”
  几人商议了整一个下午,好在东宫冰块充足,炎炎夏日殿里也是清凉一片。
  等到傍晚阿丑要离去时,蒋公公在慕天弘附近小声说了些什么,慕天弘不由蹙起眉头。
  夏翌辰最先警觉:“发生什么事?”
  “父皇的病似乎又重了,”慕天弘叹息,“本王先过去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夏翌辰顿了一下,“明日让我母亲带阿丑进宫。长公主为皇上举荐民间名医,也很常见。”
  慕天弘颔首:“也好,有很多事我们不方便出面,长公主却可以,代本王谢过姑母!”
  “客套话就别说了,殿下还是赶紧去吧!”夏翌辰摆手。
  慕天弘赶紧领着人,走出后殿。
 

☆、163 龙体

  翌日,静宬长公主的马车行在进宫的要道上。
  马车里,阿丑和静宬长公主说着话:“听殿下的意思,这些年太后娘娘玉体一直是太医院傅院正在照料,皇上龙体则是薛院判在照料,那除了薛院判,就没有人为皇上瞧过病吗?”
  “薛院判很得皇兄欢心,”静宬长公主这句话,就是暗示只有薛院判一人了,“你是怀疑薛院判对皇上不忠心?”
  阿丑看了静宬长公主依旧温和的笑容,却有些胆战心惊,连忙道:“阿丑不敢妄加揣测!皇上龙体时常违和,总不见大好,兴许是薛院判有些地方没考虑周全,没治到根本也说不定。”
  静宬长公主颔首:“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听闻薛院判年轻的时候师从医界泰斗阳老,翌辰却告诉我,你在谯郡的时候还赢过阳老,所以任谁说薛院判用药不准,我都要怀疑,除了你。你的确有底气说薛院判不好的。”她语气和善,透着信任和诚恳。
  “长公主过奖了!”阿丑有些忐忑。医界泰斗阳老,连长公主都知道的医界泰斗,那是怎样的医界泰斗?阳老居然这么出名?
  还有,谯郡她和阳老就温疟产生的那场争执,夏翌辰怎么会和他母亲说这个?
  罢了,那家伙从来都不按常理出牌。
  “这次我向皇兄举荐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是总能试探出些什么。”静宬长公主从容自在。
  阿丑点头:“上次皇后娘娘的事,两位院判明显就有很大嫌疑,这次要是继续再三阻拦,恐怕还真有些问题了。”
  马车很快到了皇上的寝宫紫宸殿。
  阿丑跟在静宬长公主后面,进入紫宸殿。
  静宬长公主见到皇后,忙迎上去见礼。皇后则执了她的手,忧心忡忡:“这几日皇上病得七上八下的,本宫这心里……”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皇后嫂嫂别着急,”静宬长公主拍着她的手安慰,“太医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
  “薛院判说了,皇上这病和情绪关系很大。越是动怒,就越是凶险。”皇后感慨。
  “那竟然连让皇上苏醒的法子也没有?”静宬长公主露出怀疑的神色。
  皇后看了看殿外候着的薛院判,又看了看殿内龙榻上躺着的皇上,再想想自己先前中毒的事,便明白了静宬长公主的意思。
  “上次给皇后嫂嫂瞧病的阿丑,”静宬长公主这才把阿丑拉出来,“让她看看也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阿丑重新又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自然认得阿丑,她踟蹰了片刻。便再没有理会那些太医。请了阿丑去给皇上诊脉。
  如今这状况。皇上能早些好起来,其实是好事。否则朝堂大事只有太子一人顶着,万一有人趁机整几出棘手的事情,太子顶不住了怎么办?特别是如果他们是故意让皇上好不起来。那就更加危险了,焉知他们下一招棋是什么。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经营太医院,安插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算安插进去,也是医术不精,难堪大用。如今能借此机会肃清一下太医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在皇后打好了所有的算盘的时候,薛院判跑上前拦住了阿丑:“皇后娘娘,此女来历不明。万一要对皇上不利,该如何是好?”
  诊脉毕竟是近身的活,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万一要下毒手,再方便不过。
  “薛院判。”阿丑行了一礼,“阿丑在谯郡的时候,常常出入薛氏医馆,和尊师阳老也有几分交情。”然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几句话,听者只要细细一想,也能分辨出许多种意思来。
  阿丑是想说薛家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薛院判说她会对皇上不利,就是说自己包庇了一个会对皇上不利的人?
  又或者阿丑想借阳老的名声为自己作保,意思是连你师父都信任我,你这样跳出来怀疑我,是忤逆你师父?
  薛院判摸不明白阿丑的深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丑今日打定主意要给皇上诊脉了。
  “女子阴气太重,给皇上诊脉怕是不妥。”薛院判又搬出一条理由。
  阿丑双手一摊:“院判大人此言差矣,女子阴气重就不能接近皇上了,那时常来探望的太后娘娘,爱子心切之情又该怎么办?日日夜夜不休不眠照顾皇上的皇后娘娘,岂不是因为你这一句话,倒从功劳变成过错了?何况皇上到底是阳虚还是阴虚,都还很难说。院判大人这么早下定论,怕是不好吧?”
  薛院判为这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把太后皇后都拉进来,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本宫知道,”一直没开口的皇后娘娘发话了,“太医院人才济济,是人才总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让一个小姑娘来诊脉,的确伤了你们的颜面。不过现下到底是你们的颜面重要,还是皇上的龙体安康重要?”
  这句话力敌千钧,没有人敢反驳。听着似乎有些无理,但是君权在上,谁敢说半个“不”字?
  薛院判神色怏怏地退下去。
  阿丑瞥了两眼低着头的薛院判,转身走向龙榻。
  天子真容,她还没那么大胆子,不敢直视,但是用余光打量,她还是能做到的。
  打量完一遍,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太子慕天弘和皇上长得挺像。反观其生母皇后,和太子倒没那么相像。
  按理说,父亲该是喜欢和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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