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医 作者:萧七七(起点榜推vip2014-07-31完结)-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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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站起身,搂住阿丑,语气似乎郑重了,但又似乎轻松了:“阿丑,你是我的福星,你总能在我糊涂混沌的时候,留住我最后的理智和清明。”他的桃花眼此刻熠熠生辉,如同看到光明和希望一般耀眼。
阿丑被他这么一抱,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之后赶忙挣扎开,蹙了眉严肃道:“男女授受不亲,请世子注意!”
夏翌辰看着面前已经有了些距离的她,勾起的唇角依旧,他桃花眼愈见悠远。突然拉了阿丑轻功离去:“你陪我查这个案子罢。”
话语虽缓和,语气却不容置喙,令阿丑颇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前一秒钟还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阴暗复仇之神,后一秒种怎么就变成乐观向上的好孩子了?
罢了,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危险的家伙情绪多变、阴晴不定。正好她也想知道事情经过,那就跟他去查个清楚好了。
“城门都关了。太子殿下他们是从哪里进来的?”坐在马车上,阿丑询问道。
“水路的门,除非战事,否则不会关。”夏翌辰回答。
“但是一定要经过严格搜查?”阿丑揣测着问。
夏翌辰点头:“的确如此,货船向来是严格搜查的对象。殿下是找了漕运的一个暗棋,才混了进来。”
阿丑在心中大致绘出一幅图景:“那这么说。其他人还在城外?”
“嗯,你方才替翌雪处理伤势的时候,殿下把情况都告诉我了。他们在卫所遇到袭击。”夏翌辰的桃花眼蒙上一层阴霾。
卫所是朝廷的地方,在朝廷的地方,慕天卓都敢动手。可见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什么地方去了。
“容清澜这个人,似乎和三教九流关系不错,卫所遇袭,并不稀奇,”阿丑不以为意,“但是能让你的血杀都保护不好殿下,他们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马车停了下来,夏翌辰没有来得及回答。他掀起帘子走下去,伸出手示意自己要扶她下马车。
阿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径自走了下去。
这次他们还是走水路。
船舱的暗格里,两人都沉默不语。
夏翌辰在她腰际的正七品绶带上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血盟的调令。
她不喜欢戴玉佩首饰,似乎每次见她,身上连件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搜不出来。然而他知道,堇堂如今的规模已经遍布大乾,她账上的银子绝对不少。
但是她宁可拿来布施,也不愿意为自己添几个手镯或是玉佩。
他得出结论,她不喜欢,或者她不在意。应该是后者居多。
“老刘,又来走货呀?”官差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简大人吗,今日当值?正好有些东西孝敬几位大人……”老刘一边寒暄一边做散财童子。
船顺利通过。
行出一段距离,夏翌辰才开口:“血盟的调令呢?”
阿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我差点都忘了这茬事,我还给你你不收,又拿了回来,我只好拿去压箱底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还给你。”
“什么是合适的时候?”夏翌辰逼近她,语气随和,却让阿丑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阿丑不想和他摊牌,敷衍道:“等到你觉得我不再需要血盟调令的时候。”
“我认为你这辈子都会需要。”夏翌辰有些霸道地断定。
“往后的事情,谁也不确定,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来得好。”阿丑淡淡回应。
夏翌辰微微蹙起眉心,却明白了一些阿丑的想法。
她不相信未来。
的确,口说无凭,她有理由不相信。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相信的。
卫所,到了。
很显然战斗已经结束,杀手们早已离开。卫所的兵士将卫所封锁起来,不知道正在处理痕迹,还是正在调查。
“本来那些杀手不足以伤到殿下和翌雪,”夏翌辰深吸一口气,“可是他们埋伏在了每个人的房间。”
“每个人的房间,要说这个卫所和四王爷勾结,我也不相信!”阿丑恨恨出声。
“所以,我们必须潜进去,”夏翌辰讲述当时的状况,“殿下告诉我,几位血杀,包括翌雪,在发现自己房间有埋伏之后,都第一时间赶到殿下房间支援。只是那时候翌雪已经受伤了。”
阿丑寻思片刻:“不管怎样,留在这里的血杀要留下活口,作为证人。定要让皇上把这个卫所清洗干净才好。”
“你放心,血盟没这么没用,他们知道太子走了,定会先保全自己。所以,若我没猜错,他们估计已经撤出卫所,不会任人宰割的。”夏翌辰语气肯定。
“那就好,如果这样,我们是不是还能把这个卫所的罪名加重一点,就说一行人只剩下太子殿下了,”阿丑眯起清澈的双眸,“可是这个卫所居然什么事也没有,简直罪大恶极!”
夏翌辰就差拍手叫好:“好主意。另外明日一早就要派人在皇上早朝前哭诉,千万不能让四王爷占了先机,恶人先告状。”
“还用什么一早,直接哭进宫去就好,我看这个人选,非你莫属,你抓着卫所的头目,直接哭进宫,想来皇上也不会怪你!”阿丑越说越觉得有趣。纨绔身份,就这点好用。
“行,我这就去把那个头目抓起来。”夏翌辰说着就要潜入卫所。
阿丑轻声提醒:“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别把自己栽进去了!”
夏翌辰双眸明亮地回头:“谢谢你阿丑!”
阿丑摇头,无奈叹息。
阴晴不定的纨绔!
不多时,夏翌辰果然带着战利品回来了。
两人急忙赶回建业。
清晨前,宫门被夏翌辰“哭”开,一直哭到紫宸殿。
手里抓着的卫所校尉,早就被折腾的奄奄一息,在紫宸殿前嚎啕不已。
只是这小小校尉的嚎啕,完全比不上夏翌辰的“无赖”嚎啕功力。
皇上从昭贵妃娇美的身体边爬起来,恋恋不舍地披上衣服走出紫宸殿,眯着惺忪睡眼,看着这个向来只会胡闹的外甥十分不解:“翌辰,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夏翌辰把手中校尉一甩在地:“皇舅,我为太子表哥哭丧!”
皇上差点没站稳,还好被身旁的太监扶住:“翌辰,切莫胡闹,哭丧之事,怎可乱说!”
本来要出来看看的昭贵妃闻言,也就躲在门后,没有走出来,打算静观其变。
“太子表哥在朝廷卫所被埋伏,派人回来报信,我派昱王府亲卫去支援,谁知道他们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留下,整个卫所的人都在,可是太子表哥,他们一个人都没留下!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谁有能力指使卫所!罔顾君臣,漠视王法,要反了!”夏翌辰破口大骂。
皇上被夏翌辰信誓旦旦的语气吓到,这才有了几分相信,震惊得有些结巴:“你的意思是,太子,太子……一个人,一个人都,都没留下?”
☆、177 脱险
“翌辰,你给朕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的怒气犹如山雨欲来。
京畿地区,天子脚下,居然有人敢谋杀太子!
还是借朝廷卫所的手!
皇上只觉得有些混沌,颤抖的双手昭示了他难以控制的情绪。
紫宸殿门口,一直在偷听的昭贵妃,笑意想藏也藏不住。
太子死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足够她笑十年的好消息!
夏翌辰情绪悲愤地跪在紫宸殿前的阶梯上,两行清泪落下:“皇舅,那些人埋伏在卫所太子房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袭击了太子表哥。昱王府的亲兵赶到时,已经,全军覆没!”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东方的天边已经有些亮起,宫闱内响彻哀启悲恸的哭声。
一场真假生死的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阿丑站在自己的宅邸,看着天边的亮色,笑意勾起。
徐奶奶出了自己的房门,神色有些紧张地抓着阿丑的手:“听念心说,大半夜的就闹腾,你还出去了一趟,可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
阿丑看了眼一旁的念心:“下令,昨夜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一个字。”
念心有些讪然,答应着退下去。
“奶奶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阿丑握着徐奶奶的手,温然道。
“年纪大了,总是少眠。到底发生了什么,看你如今从容的样子,我越发闹不明白了。”徐奶奶有些浑浊的双眼充满疑窦。
“本也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这戏还是要演足。”阿丑话里有话。
都到花甲之年的徐奶奶自是见识多,也能意会到阿丑想要唱一场大戏:“那我就不管了,你自己也要小心着。”
阿丑颔首:“我会小心的。”
走到自己房门前,一直在门外候着的田秋妹担忧地迎上来,小声道:“姑娘,你说郡主。能逢凶化吉吗?”
阿丑摇头:“我心里也没谱,里面有过什么动静吗?”
“没什么大动静,要不姑娘进去看看?”田秋妹提议。
“行,那你现在外面候着。”阿丑说着就去敲门。
被敲门声一惊。慕天弘才发觉天边已经有了亮色,他看了看双眸紧闭的夏翌雪,忐忑地伸手探息。
呼吸微弱却绵长。
这已经是清晨了吧?那到底熬过去没有?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进来。”慕天弘微微转头,只见开门走进来的只有阿丑一人。
“郡主情况如何?”阿丑急切地走到床前。
“还有气息。”慕天弘让开位置。
阿丑伸手诊脉,许久才长舒一口气:“性命无碍!”
慕天弘紧绷的弦也舒展开来,接着又有些担忧,阿丑说的是性命无忧,还会有其他问题吗:“那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这不好说,我只看外伤,不看内伤。外伤没有问题。只要能苏醒过来,休养些时日,照样活蹦乱跳。但是内伤,会不会因此对武功修为有损害,我说不好。”阿丑如实回答。
慕天弘闻言。立刻伸手去感知她的内伤。
“她内伤也不轻,但不至于损害修为,”慕天弘看着夏翌雪,眸光柔和而复杂,“本王会想办法治好她内伤。”
阿丑颔首:“殿下也有伤在身,要注意休息。”
“翌辰呢?他没有和你一起?”慕天弘侧头问。
阿丑叹息一声,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包括她和夏翌辰一起谋划的,胆大包天的欺君计划。
慕天弘果然惊呼:“你们不要命了,万一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
“殿下放心,卫所的确被清理的一干二净,您也的确失踪。世子并不知道您在哪。所以,到时候您在适当的时机现身,世子再来一出喜极而泣,皇上不会怀疑什么的,”阿丑解释。“现在要做的,是怎样让四王爷因为殿下的假死露出马脚。”
慕天弘思量片刻:“你这里并不安全。还有,你的人都知道出了事,你得要他们封紧嘴巴。至于翌雪……”他有片刻踌躇。
“殿下有什么打算?”阿丑先问慕天弘的意思,毕竟他是君她是臣,如果她先开口,却没猜中君的意思,反而不妙,“不过最好别出城,四王爷的人现在肯定紧盯进城的人,出去容易进来难。”虽然不要先表明立场,但是该有的建议必须有。
“我不会出城,但是,你能照顾翌雪吗?”慕天弘思索后问。
阿丑便知道他这是想把夏翌雪托付给自己,一个人走,想了想就有了周全之策:“郡主现在虽然可以挪动,但最好不要挪动。之前她偷跑出去,昱王府用她去舅舅那里探亲为借口,搪塞了过去。如今她在留我这里,我可以说她病了,需要我医治。这样今晚的动静也能有了借口。殿下放心走吧。”
慕天弘心知阿丑所言很周全,便也不再英雄气短,立刻离开阿丑的宅院。
早朝的钟声敲响了,可今日皇上罢朝。
群臣议论纷纷,如果是龙体抱恙,太监也会说一句缘由。可是今日,什么缘由也没有,而且宣旨的不是皇上身边的公公,抓着他也一问三不知。
“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吏部尚书范其庸神色忧虑。
容清澜的父亲,礼部尚书容孝辉,其实心里有数,但他还要佯装完全不知道的模样:“什么大事会让皇上连早朝都不顾,没有听说诛邪有什么新的动静呀!”
户部尚书俞贺扬暗暗鄙视了容孝辉一通。儿子俞则轩已经接到要演大戏的消息,因此他也有所准备。如今的状况,还是打太极比较好:“我也没听说诛邪有什么动静,莫非是别的事情?”
此时有人议论起今日还没天亮,昱王世子就来哭宫的事。
“难道是昱王出了什么事?”容孝辉继续装糊涂。
范其庸一挥手:“昱王出了什么事,也不是昱王世子来哭宫吧,况且如果这样,那几位将军怎么也一无所知?”
此时又有太监出来宣旨,皇上请了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到御书房。
众人纷纷再次揣测起来——与兵部和刑部有关,到底是什么事呢?
阿丑替夏翌雪换好药,刚走出房门,田秋妹就来报:“姑娘,俞公子来了。”
停下脚步,阿丑思量片刻才道:“请他到我房间。”此时也避讳不了什么男女之防,反正她向来不在乎。只有她房间说话才最安全。
俞则轩一身浅灰色锦袍,手中折扇紧握,走近阿丑房门,就直奔床边而去:“郡主怎么样了?”
阿丑愣了一下,清晰地看见他清秀的双眸中闪烁的痛惜和关切,微微摇头:“郡主外伤无大碍,内伤却不是我力所能及,恐怕还要劳烦世子。”慕天弘虽然说会帮夏翌雪治内伤,可如今人已经走了,她也不可能指望他。
俞则轩探查一遍,心中有数:“这件事,还是要麻烦龙钰公主,毕竟男女有别。”
阿丑愕然:男女有别?也就是说,这个内伤治起来,可能颇为麻烦,还会涉及名节问题。那慕天弘那句话,言下之意不是自己替夏翌雪医治,而是叫自己的姐姐替夏翌雪医治?
罢了罢了,帝王做事向来会前后不着调。
“也好,”阿丑颔首,“那就等郡主外伤再好一点,可以活动了,我去请龙钰公主来。”
“有劳阿丑姑娘,”俞则轩站起身行礼道谢,又看向床榻上面色如纸的夏翌雪:“如果郡主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