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女好色赋 作者:西弦(纵横2013-08-06完结)-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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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赵括也是一早就知道我在军中的事?”白起眯了眯眼,似乎要把秋瑶的心思看个究竟。
一“这只是猜测,”提到赵括,秋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打算把赵括怎么样?”
“你觉得呢?”
“……”秋瑶还是像以前一样猜不透白起的想法,“他已经投降了。”
“难不成你还指望我留他一命?”白起松开双臂,冷笑着看着秋瑶。
“他还年轻,而且颇有才能……”秋瑶一时口讷,只是想到之前赵括为了濒死的部下拿出自己的水一事,让她有些担忧起那个率直而骄傲的青年。
“正是因为他年轻有才,往后有无限可能,我才不能放过他,”白起话中透着一股阴狠,但又不失欣赏,“你可知这一仗我打得多难?若非我军援兵先到,这一战的结果就不是现在这般,你说我怎能留他在这个世上威胁我秦?”
对于白起的说法,秋瑶一时间无以为辩,似乎每次和白起争论,她总是落在下风。
白起见她说不出话,冷笑着勾起她的下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赵括求情的?”
秋瑶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想起自己见白起的真正目的,向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难道你猜不到是为了什么?事情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么?”
“我想我知道是为什么了,”白起笑了笑,定定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秋瑶,“而且我也知道你终有一天会为此来见我。”
有那么一瞬间,秋瑶恨极了白起这种自以为掌握一切的自信。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让你见到铮儿?”
“铮儿?”白起将这两个字细细咀嚼了一番,忽然将眼神放柔了不少,拿起秋瑶的手,看了看上面的剥茧,缓缓道“我便知道宋玉容不下那个孩子,这些年委屈你们母女了。”
秋瑶没想到白起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鼻子陡然一酸,抽回自己的手,声调却拉高了不少,“一点都不委屈,没有你的纠缠我们过得很自在。更何况,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白起,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用这种手段来设计我。”
宋玉的眼冷漠神,乡邻的窃窃私语,过往的一切同时化作一把把利刃,划在自己心口上。秋瑶的话语让人感到说不出的悲愤与凄凉。
她原本可以比现在过得好很多,但白起却一手酿造了一场又一场的悲剧。
“你觉得这其中只有设计?”白起反问,抬手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鬓发,“那好,你说,我如何才能见得自己的儿子。”
“你先告诉我以初的状况。”秋瑶努力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憋回去,她知道如果在这个时候示弱,原先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他好得很,”白起眼中的情绪有些莫测,“你看我是不是比宋玉那伪君子好多了,他容不下我的骨血,我却替他养儿子。”
这事无疑是秋瑶心中的一根刺,秋瑶撇开头,避开这个话题,“我要回一趟楚国,待处理好一些事情,我会让你见到铮儿,但是到时候你必须把以初还给我。”
“你当这是交易?”白起的语气有些发狠,抬手捏住秋瑶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四目相对,“而且你选择抛弃我的儿子而要宋玉的种?”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秋瑶怒不可遏地推开他,“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厚此薄彼?我说了只是让你见到铮儿,不代表把他送给你!”
“那你是打算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了?”白起又换上先前的冷笑,“这可不行,我白起一共就这么一个儿子。何况既然你来了这里,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
秋瑶眼神一凛,毫无惧色地迎向白起的目光,“我走不出这个军营,你便是穷尽一生也见不到你的儿子。”
“这还是你头一回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我,”白起的反应没有秋瑶意料中的勃然大怒,而是平静地让秋瑶有些不安,他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的自己,淡淡道,“宋玉当真值得你执意如此?既然他为了一个孩子容不下你,便说明他在乎自己甚于一切,这样的人……”
“那你又能比他高尚到哪去呢?”秋瑶觉得有些无力,“其实归根结底你们都是一样的。”傲慢。自负。漠视他人。
而她,是他们自私之下的牺牲品。
白起看着她脸上微妙的变化,沉默半晌,忽然背过身去,“那好,我答应你,三日之后你可以离开这里,但是你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
秋瑶,我这么做,你可会觉得我和宋玉,本质上是不同的?
白起忽然松了口,秋瑶自然没再继续纠缠。
方才的脆弱,一半是她故意展示给白起看的。她心底不愿承认是在用白起对自己的在乎做赌注,但是有的事情,变了终究是变了。
“好。”
只是她不曾想到,当她决定践诺的时候,一切都脱离了预想的轨道。她后来曾不止一次后悔过,今时今日的决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若只若初见
感觉第二卷的每一章,都让我肝肠寸断啊,这一章写得我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这会的状态是躺在同学家沙发上无限唏嘘地对着屏幕喝可乐。。。
酸得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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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瑶在营中三日,长平城内外皆化为人间地狱。原本已经接受赵军投降的白起忽然下令,屠杀赵军以及当地居民,只放回五百余人向邯郸复命。
她能预见这一切,却无力阻止。她不是圣人,亦不想干涉历史,那时鄢郢之战她满心愤慨,而如今她的心里只有满满的悲哀。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阖目静躺着等待三天的过去,睡睡醒醒之间,模模糊糊感到有人停留在自己身旁,她不想睁眼去看,也不想知道外面的情状有多惨烈,整个人如同埋首沙中的鸵鸟,逃避现实的所有。
秋瑶离开的时候白起没有现身,只派了一名亲卫将她送到城外的路口,空气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秋瑶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会让自己避免目睹杀戮,却无法除尽这漫山的血腥。
即使绕开了那片尸横遍野的谷口,她仍然能够看到道旁的尸体。骑着马一脸木然地前行,,偶尔碰上几个幸存的居民,问清邯郸的方向,留下一些食物,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夜以继日地赶路,她终于在四天之后到了邯郸,便再没有气力去管别的事情,回房又睡了整整一天,开门时,正好秋铮带着忧虑的小脸。
“阿媪,那位毛遂先生来过了,他让我等你睡醒后把这个交给你。”秋铮有些不安地看着母亲有些苍白的脸色,将一支竹简递给秋瑶。
秋瑶只看了了竹简一眼,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把东西收拾下,我们要离开这里。”
与毛遂碰面时,秋瑶发觉他的神色也有些颓然,她深知这其中不止有赵军战败的原因。途中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问了毛遂,他究竟帮了赵括什么忙,让赵括愿意带着自己随军同行。
“是我教他如何说服众人率军御敌的,他将这视作莫大的人情,我却觉得自己是将他送上不归路的罪人。”
秋瑶得到答案,默然良久。
一切都在毛遂意料中,赵王委托平原君找了数十位门客,前往楚国说服楚王出兵救援,长平一役,赵国元气大伤,江河日下。
秋瑶无法形容回到楚国的心情,这里,应该可以称之为她的故土吧。她本想立即前往景差府上看望他,却得知景差一早便进宫议事,景府的守卫早就换了不知多少批,没有人记得她还是昔日景差的未婚妻。
记忆的长河在顷刻间决堤。
她忽然疯了一样想见到景差,进而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跟随毛遂一同进入楚宫。
楚国的人没见过赵国的使者长什么样,结果秋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关,跟在一堆人中进了楚宫。
而这个楚宫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鄢郢之战,楚国溃败,楚王收集残余兵力,移都陈城,一切都仿佛像做梦一般。
秋瑶第一眼就看见了位于百官之首的那个人,他仍旧是一身蓝色的锦衣,只不过颜色比原来深了不少,宋玉一身正装站在景差身后,却是不比景差惹眼——
除了楚王,景差是唯一一个在殿堂之上坐着的人。
秋瑶站在使者的最后,因此鲜有人注意到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坐着的背影,看着他时不时低下身子咳嗽几声,然后费力地与使臣交涉,熟悉的嗓音少了当年的清越,多了沉着与沙哑,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揪紧,疼得她几乎窒息。
秋瑶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直到毛遂忽然抽出匕首抵上了楚王的脖子,注意力才稍稍转移开。
楚王被这么一惊一吓,总算肯认真听毛遂分析利弊,最后答应发兵支援。
这一幕再怎么惊心动魄,毛遂的论述再怎么精彩绝伦,也无法与景差对秋瑶的震撼相提并论,朝会一结束,按例是使臣先行退场,秋瑶有些黯然地收回视线转过身去,却忽然听到后面一阵骚乱。
“丞相!”
秋瑶心中一惊,转过头,只见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跌了下去,一干大臣随即围了上去,身旁的使臣出于好奇看了看便兀自撤出,唯有秋瑶在原地愣了两秒,正准备冲上前看看景差状况时,正在替景差检查病状的宋玉当即发现了异常,一抬眸,便对上一双另自己魂牵梦萦却又痛彻心扉的眼。
电光火石间,一切停滞了一秒。
毛遂看出秋瑶的心思,随即在她动身前一秒制止了她,轻道一声“现在不是时候”,便带着心猿意马地秋瑶走了出去,留下朝堂里一片混乱。
秋瑶回到使馆休息了没多久,便听得门外有人通报,有一名姓宋的楚国官邀请自己出门叙话。
一出门,便见宋玉只身一人站在使馆门口,一个侍从也没带。时至今日,宋玉已是到了王不见察的地步,外界纷纷谣传说,楚王是厌憎他愈发地像那个忧国忧民却屡屡犯言直谏的屈原,若非碍于景相的情面,朝堂早已没了他的位置。
这样不受待见的臣子,出门自然不能摆排场,但那天姿秀出的风采,却是王孙公子难以望其项背。平日宋玉除了上朝便深居简出,见过他正面目的人并不多,但坊间流传的美男之名却并不因此消失,行人守卫,皆忍不住侧目而视。
“子云,想要见你。”
秋瑶只见他清俊绝伦的面庞上不带颜色,却不见他袖中地指节已然发白。只是即使不见,她也明白他此刻的煎熬,只因她感同身受。
近身时,那股熟悉的清幽兰草香钻进鼻中,带着一股名为思念的伤感。
秋瑶忽然有一种冲动,上前紧紧拥住那故作镇定的玉人,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薄情寡淡,他的自私自负,但眼下能做的,只有默不作声地跟在宋玉背后,朝着景家走去。
陈城的景府不必郢都的阔,却承袭了过去的雅。
迈进景差的房门,一股药草味扑面而来。
卧在床上的男子眉目依旧,却是神气全无。听到秋瑶来了,景差总算勉强地睁开眼,挣扎着想要抬手却没有成功,但秋瑶却看懂了他的眼神,上前轻轻握住那骨瘦嶙峋的手,却发觉上面满是冰冷的虚汗。
秋瑶原以为自己在看到此景后会忍不住堕泪,但此刻她却神情泰然地握着景差的手,轻缓而柔和地叙说着,说着山村生活的安定与充实,说着秋铮的懂事与自立。苦难,歉疚,乃至想念,只字不提。
屋里的人除了宋玉,都悄悄退了出去,却是纷纷掩着面,心里是说不出的哀伤。
景差缓缓合上眼,静静地倾听着,即使已经气若游丝,一派祥和的面容,依旧如春日的阳光一般,暖到人心窝里去。
正如初见时,他仰起头对她微微一笑,眉目疏朗,流光四溢。
良久,秋瑶叙说暂缓,景差又猛烈地咳了几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秋瑶有些慌乱地想要起身,却感觉到景差轻轻地反握了自己的手。
他的最后一句话轻如蚊蚋,屋里的秋瑶与宋玉却是听得分明。
“对不起。”
“我原谅你。”秋瑶温柔地说道,她没有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说“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只是给了一个诚实而最让景差满足的答案。
秋瑶走出房门的步伐有些虚浮,景差沿着小道朝她微笑着走来的情景,仿佛还在昨日。
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
她终究是泪流满面,回过头,哽咽着对身后的宋玉说了句,“我们可能和好如初?”
第一百二十章 悔不早荆钗(终)
楚国遵守承诺,派遣景差之子景阳率军前往赵国,秦国撤军,同年景差因病去世,享年三十七岁。
而景差一死,本就颇受排挤的宋玉成为了众矢之的,明枪暗箭令人猝不及防,楚王听信左右,罢黜宋玉官位,令其离陈。
秦国的撤军有些出人意表,长平之战,赵国同秦军斡旋了三年,终是落败,而后元气大伤,按理秦国应当乘胜追击,一举破赵,白起仍旧主战,但秦昭王却听了丞相范睢的建议坚持召回白起,最后同赵国谈和,赵国割了六座城池,换取一时的平安,而秦国内部的将相失和则愈演愈烈。
时年九月,秦国发兵攻打赵国,白起告病不行。平原君修书魏国,信陵君窃虎符拯救赵国于危难之间,秦国损失惨重。
接下来的一年秦国又断断续续派了几次兵攻打邯郸,但每次都是损失惨重,秦昭王令范睢几次请白起带兵,都被白起拒绝。
秋瑶本想见了景差最后一面,便带着秋铮动身去找白起,但是中间战事告急,七国之间打得不可开交,秦国又拼了命地想要拿下赵国,楚国又派了春申君联手信陵君迎战秦国,这时候实在不适合秋瑶和秋铮出行。
见面一事就这么拖了整整两年。
直到听说秦国名将武安君白起忽然被撤了官,削了爵位,成了一个普通士兵,秋瑶才惊觉时间不多,带上秋铮,匆匆忙忙向秦国赶去。
秋瑶忘不了临行时宋玉的眼神,猜测,隐忍,失望,无可奈何。
“我会把以初带回来。”
她目睹景差的逝去,心中充满了对过往的缅怀。
她不想再错失什么,可是她跟宋玉,也许终究是回不去的。
她可以尽释前嫌,但是宋玉做不到,他会把她留在身边,但他们终究是貌合神离。
原本半个月就能赶完的路程,因为战乱,秋瑶用了两个月才到达咸阳。
她先是去了原来的将军府邸,但是那座宅子早已易主,花了不少工夫向人打听,秋瑶才知道白起已经迁居阴密①。
又花了一天到达阴密,秋瑶终于找到了白起的住所。
和之前许多次一样,她先见到的人是司马靳,他是白起的心腹,白起被革职,他自然跟着被罢官。
司马靳对着秋瑶的审视中带着敌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