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女好色赋 作者:西弦(纵横2013-08-06完结)-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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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地将瓶子收入袖中,“将军就这么确信秋瑶是一个如此自私的小人?”
“姑娘先前还说战场无正邪,自然也没有君子小人之分。”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秋瑶这就去按照将军说的去办,将军到时候可别忘了放过秋瑶的家人。”秋瑶深吸一口气,极力稳住自己是身形,紧咬着唇向帐外走去,谁知刚一转身,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令人发寒的沉声喝止,“站住。”
秋瑶心中一凉,回过头想勉强让自己做出一副侥幸的模样,却在见到白起骤然沉下的脸色之后立马噤声。
数秒的沉默中,秋瑶觉得自己宛如一个等候判刑的重罪犯。
“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谢秋瑶,你输了。”
秋瑶听得心惊,脸上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将军是对秋瑶的低劣品性失望了吗?”果然是个试探,这样也好,让白起以为自己是个只顾自己不惜卖过的无耻之徒,然后对她弃之如敝屣地丢在一旁不再理会,自己便能重新找到机会设法离开了。
然而白起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她彻底寒了心。
“不,与之相反。”
第三十九章 夜袭
白起忽然返回先前的决定,秋瑶只当他先前是试探自己是否自私自利,不料他竟然说了一段与之相反的话。
“你说的不错,本将确实是为了试探才想出此策,但结果却与你想的相反。”白起眼中的锐意骤然加深,“若你大义凛然地直接拒绝,说明你虽想拯救鄢郢但仍有一丝顾虑;但你若是应允此事,说明你已决心铤而走险打算回去报信,不知本将这番话可有说到你心里去?”
秋瑶脸上的笑意终是挂不住,白起一番话完全抓到了自己的要害,的确,如果她真的回去向宋玉等人报信,那么她便是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做好了与整个谢家的灭亡的决心。
只是她挣扎过后做出的决定,却被他在弹指间看得一清二楚。
“将军多想了,既然将军不信任秋瑶,那么秋瑶也就不多做解释了。”勉强稳住身形,秋瑶屏住呼吸向营帐外走去,那若有若无的笛声再度响起,秋瑶先是愣了愣,随后重新垂着头向自己所处的营帐走去,刚走近那营帐,却见一名军医模样的人跟着一名婆子进了帐,再走近两步,秋瑶便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那个颜姓女子面色苍白地卧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声让秋瑶即使隔着几步远也能料想到她神情的痛苦。
以往那些女子身体有些不适都只是让负责照料的婆子带些常见的药物过来,这还是秋瑶头一回看到军医如此郑重其事地进帐替这里的女子诊脉,那女子在白起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不多时,那白衣女子便被搀着带离了营帐,秋瑶虽然有些好奇,但是也没在这件事上花多大心思,倒是有几个心直口快的姑娘道出了事实,那白衣女子似乎身怀有孕且不慎动了胎气。
秋瑶撇了撇嘴,躺会自己的床上思考自己的问题。不知不觉天已然黑了下来,床上的人依旧一筹莫展,正当秋瑶烦恼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秋瑶警觉地竖起耳朵听着,这个时候军营里发出这么大动静,不是因为偷袭便是因为被偷袭,外面的朔风呼呼作响,秋瑶根本无法听到外面的人的言谈,心里却不禁激动起来,如果真是敌方来偷袭,那么眼下不失为一个逃跑的大好机会,只是外面若是发生厮杀,那么自己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贸然冲出去肯定一出去就会被剁成肉酱。
披上外衣,秋瑶壮着胆子走到帐外询问守帐的士兵发生了什么事,那人认出秋瑶正是被司马靳救回来的那名女子倒也不敢怠慢,照实说了是楚军派遣一小队人马前来偷袭粮草营,但因为白起事先预料到此事将粮草提前转移到别处,所以并没有太大损失,眼下秦兵正在围剿那一队前来偷袭的楚军。
秋瑶愣了愣,随机又问士兵可否知道那支兵马领头的是什么人,那士兵自然摇头说不知,秋瑶不死心又想出去问个清楚,那士兵终于心生警觉,勒令秋瑶回帐,秋瑶明知这种危险活动不可能是宋玉这么一个文臣亲自领队,但心里仍旧是忧心如焚。
“谢姑娘,大良造有请。”
秋瑶握紧了手,将衣领拉了拉,跟着前来的士兵去往别处,却发现他们所走的方向并非秦军主帐,而是营帐的边缘处,心中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夜风中绣着秦字的旌旗猎猎作响,火盆旁一人白袍银甲,气定神闲负手而立,不远处几队人马杀声冲天,数百个火把将营地上空照得通明,个别几个营帐被点燃,火不大却是浓烟滚滚。
“本将早就知道楚军日暮途穷必定会在近日前来夜袭,行兵作战,粮草必定被置于上风口并为重兵所把守。”明煌煌的火光照映着刀削剑刻的侧脸上,“然而本将却偏偏将粮草放到了起火后极难扑灭的下风口处,不知谙于布阵的孙子再世会作何想法。”
“兵不厌诈。”不知是否是夜晚的寒风过于刺骨,秋瑶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白起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楚军当真无人能够预料到我军会提前将粮草转移?”
秋瑶浑身一震,转过头正好对上白起深不见底的眼。
“本将今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白起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锁定在秋瑶身后一片刚刚燃起的火光之上,眼中的暴戾之意顿时翻涌起来。
一名士兵紧随着白起的怒喝出现在二人面前。
“怎么回事!”
“回大良造,我军已派人暗中护卫粮草所在之地以备万一,然而前来放火的这队人马异常勇猛,我军抵挡之余不慎疏漏,让一人纵火得逞,不过我军正在极力救火……”
“纵火的人马是何人?”
“正是楚国新封的校尉景差。”
秋瑶闻言微讶,忍不住去看白起脸上的表情,白起怒极反笑,一双狭长的凤眼紧紧锁在秋瑶的脸上,“来人,备马,带上本将的弓箭。”
砭骨的朔风呼啸而过,秋瑶紧闭双眼坐在白起疾驰的骏马之上,惴惴得不敢出声,她自然明白白起带上自己道理,只是,景差,景差……
由不得她多想,二人一马已经来到了起火的粮草营半里以内,因为是下风口火势迅猛,救火的士兵不得不放弃已经燃起的粮草以及周边的粮草,舍命救出稍远一些的粮草,秋瑶完全看不清混战的人群中哪一个是景差,白起却已经拈弓搭箭,将箭矢瞄准了某个方向。
秋瑶的瞳孔骤然紧缩,顺着箭头的方向望去,恰好看见几个骑兵正掩护当中一人努力撤退,双方眼下势均力敌,但过不了多久其余秦兵必然赶到,到时候楚军必败无疑。
景差边战便退,忽然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转头望去恰好见到不远处一马上坐着二人,而那个坐在前面的纤细身影,正是让自己苦恼数月的秋瑶。
秋瑶在白起手上本就是他先前想过的最差情形,然而这时突然印证,景差还是讶异得措手不及,然而那对准自己的散发寒光的箭头更是不能忽视的,景差仅看了秋瑶一眼便知道马上的另一人正是白起,混战之中他看不清秋瑶的神情,但是他知道若想能够再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他必须集中注意退离敌营。
秋瑶分明看到了景差动作的短暂停滞。
他必定看到了自己。
而此时景差即将成功退出狭小的包围圈。
“看好了。”
“不要!”
破风之音响起,景差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射偏的箭矢擦破的脖颈,随即猛地抬头望向秋瑶,却见那纤弱的人儿跌落骏马,咬了咬牙,勒马回身,只觉得自己脖颈上的伤口火辣辣得发疼。
第四十章 水淹鄢城
秋瑶费劲地抬头望向景差撤离的方向,刚想松一口气,左脚的脚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砭心的疼痛来,还来不及喊痛,一个高大的黑影便绕到了自己的面前吸引了自己的所有注意。
秋瑶仰起头,却看不清马背上白起的神情,但是她完全能够想象到那神情的肃杀与愤怒。
千钧一发之际,是她不顾一切地扑向白起将那即将离弦的弓箭撞偏了方向,坠马时牵动了昔日因为越墙产生的旧伤,但是她知道她将要面临的远非这点疼痛。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马嘶,骏马的前蹄骤然抬起。秋瑶惊惧之余闭上双眼默等那有力的马蹄将自己踏裂,她放走了景差,这便是代价。
她几乎能够感觉到马蹄抬起时扬起的尘土,正当马蹄离秋瑶仅有咫尺之距时马背上的人却猛然勒紧缰绳,骏马几乎是在一瞬间收回了前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秋瑶惊魂未定地睁开眼,不敢再抬头去迎接白起那可以置人于死地的锋锐目光。
“很好,你的胆魄比我猜想的大很多,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勒马,回身,白起的动作干净利落不留一丝余地。
秋瑶终于开始感到惶恐,不同于面临被瞬间毁灭的惊恐,而是一种等待凌迟般的深不见底的绝望。
白起的修渠工程仍旧在秘密地进行着,楚人迟早会发现他们的这一动作,但是到最后即使看清这一切,却也是为时已晚。
或许他们当他们得知消息后会立马着手疏散军民,会挖水渠引开水流,然而不管他们做和努力,秋瑶都知道最终的结果早已注定。
秋瑶再也没有被传召至白起的营帐,而这边营帐中的人似乎也在有意疏远她,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她几乎在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而所谓的禁足令,也由原来的口头命令变成了正式的严令。
腿上的伤痛日益恶化,表面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里面的筋骨之痛却日夜折磨着秋瑶,她知道这是白起折磨自己的一种方式,因而只得将所有的痛楚地都压在心里,当她的脚终于沾不了地的时候,秦军终于发动了为水淹鄢城做准备的最后一轮进攻。
先前秦军数万兵马孤军深入楚国腹地,路攻入鄢城附近已然引起了楚国上下的恐慌,虽说楚国兵力为秦国的十倍有余,但白起这招攻心之术确实得到了显著的效果。
而白起将数万秦兵留语冲邓而自己亲率数千人直逼西陵时,秋瑶便已预感到楚国即将面临的是什么,白起亲率的数千兵马并未直取鄢城,而是袭击了鄢城城郊那个正在修筑之中的另一个水池。
百里长渠被发现时已然临近竣工,楚军唯一的应对方法便是同样修渠疏通,而秦军仅用了千人便轻而易举地捣毁了尚未完全成形的沟渠,伴随清晨的第一声鸡鸣,两道洪流自西陵长谷一泻千里,四百里的距离有如咫尺,犹如两队来势汹汹的剽悍铁骑,一路冲向鄢城。
紧闭的古老城门无法抵御汹涌的谷水,一声令人发颤的巨响过后,鄢城东北角轰然倒塌,洪水冲入陪都肆虐横行,昔日繁华的鄢城顷刻间化为一片汪洋。
在被搀扶着走出营帐的同时,秋瑶便已猜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然而当她真正望见那一片泽田时,心里的震撼依旧无以复加,她几乎能够听到城中百姓的哭号与呜咽,能够看见水面上出现的具具浮尸。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迈着傲慢而威赫的步子走到了她的身旁。
“昔日智伯瑶水淹晋阳,却为赵军倒灌而全军覆灭。本将并非智伯瑶那等愚妄短浅之辈,又怎会犯那样低级的错误。鄢城既灭,郢城便如囊中之物。”白起俯瞰着化为泽田的鄢城,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再回过头看到秋瑶煞白的脸色时,原先的快慰似乎就变得没那么强烈了,“你放心,本将……”
话音未落,秋瑶便如一片枯叶颓然坠地,白起脸色微变,眼疾手快扶住了瘫倒的秋瑶,疾呼手下与军医。
将那轻的让自己不安的身躯置于床榻之后,刹那生出的惊忧远远超出了白起的预想。
什么时候动了心?
既然动心又为何有意将她逼至如此境地?
送去了最好的军医,购得了最好的药材,白起再未踏入自己的营帐一步,一连两日都睡在司马靳的帐中,司马靳深知白起不喜与人共帐,自觉地睡到了另外数名裨将的帐中。而那一日亲眼目睹白起将秋瑶抱入帐中的士兵则对此心照不宣,于是乎军中的每个人都自发地对此保持沉默。
鄢城遭此重创绝无反击的可能,依照军中常识水攻之后必然要乘胜追击,然而这一回白起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下达全力攻城的命令。
整整一日,白起都没有从营帐中走出来。
守帐的士兵只闻得帐内一整日都传出刀剑舞动的破风之声。又一名士兵神情古怪地走近,身后还跟着一名军医。
帐内的舞剑声戛然而止。
“进来。”或许是因为疲倦,白起的声音听上去带着一丝沙哑。
“谢姑娘已醒,腿上的伤积久入骨,恐怕要过不少时日才能恢复过来,不过眼下最令人堪忧的,是她的积郁之疾……”
“备马,派一人送她至鄢城外。”白起背对着军医,无人看清他脸上此刻的神情。
“可是谢姑娘的身体……”
“这是军令。”白起加重了语气,军医无法,只得告退。
夜色沉重,秋瑶裹着一件厚深衣被搀扶出了营帐,一名受命的士兵上前刚要将她抱上马鞍,却被突然出现的白起打断了动作。
“我来。”
他一定是疯了。
白起自认有生之年没有将马骑得如此之快,一路穿过蜿蜒的山道,夹道的尸体在阴冷的月光下显得尤为可怖,天上下起了稀疏的小雨,在北风的助势下似乎要把凉意渗入人的骨子里。
鄢城外六十里。
五十里。
四十五里。
白起望了望前方隐约可见的水迹,翻身下马,将尚未完全恢复清明的秋瑶抱下马,小心翼翼地放到一棵树下。
刚直起腰,一支箭矢擦肩而过,没入树干之中。
白起本能地抽出佩剑,身法迅捷地挥开接连射过来的箭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支箭矢直直朝着秋瑶而来,白起眼疾手快用剑去挡,随后飞快地跳上马,马臀中箭,嘶鸣一声后强忍着疼痛带着白起朝原路撤离,与此同时司马靳带着一小队秦兵上前掩护白起撤退。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白起猛然勒马,抬起握剑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将手中的剑奋力投掷了出去,目标很明确,正是他刚刚亲自送回来的秋瑶。
铮——
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树下,即将正中目标的剑被击落,只剩下一声清脆的兵戈撞击声回荡在夜空之中。
所有的攻击猝然顿住,白起深深看了眼持剑而立的宋玉,带着余下的部将返回营地。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