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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升邪-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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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动天尊倒还算镇静,就跟在拈花身后,时不时就能捡到被前者从泥底翻出来的虾蟹,有道是生吃螃蟹活吃虾,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赤目一样忍着性子,跟雷动一起吃湖鲜,他正在嗑一枚螃蟹腿的时候,忽然“咦”了一声,抬头直视前方浑浊湖水,片刻后他喊了声:“神君住手!”。

拈花还在发脾气呢,舞剑不停口中反问:“真人为何让我住手?”

不用赤目说话,雷动就代为回答:“赤目真人最善识宝,多半是前面有好东西,神君快停下。”做老大的体恤兄弟,一边说雷动一边走上前,把手中的螃蟹壳递给拈花:“累了吧,吃点东西歇歇。”

“多谢天尊眷顾,要是有点姜醋就更好了。”拈花接过了螃蟹壳。

赤目则快步跑上前去,一双眸子殷红如血,在浑浊湖底寻寻觅觅,时不时还蹲下来用手抓一把泥巴来看看,如此良久,赤目终于嘿了一声:“在这里!”言罢手脚并用,开掘湖底淤泥,另外两个矮子也上前帮忙,把手中长剑当铁锹使。

湖底的淤泥松软,三尸又都有苏景的力气,挖起来混不费力,可赤目发现的东西埋得奇深,三个矮子一路向下,足足挖了七八天,还未能见到宝物端倪。

胖子拈花浑身腌臜不堪:“还没到么?”说着,让耐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口骂道:“真他娘的冷,越向下越冷。”

雷动也是一身泥巴,不知从哪摸出一只虾子扔进嘴巴,嚼得津津有味,纠正道:“不是冷,是阴寒,万年玄冰才能透出来的那股子阴寒劲儿。”

赤目比他们两个更不堪,全身都被淤泥给糊住了,就剩一双红眼睛露在外面,对于挖宝贝这种事最上心的就是他:“我察觉得到,已经很近了,莫讲话耽误工夫,快挖。”这个“很近了”又是五天的奋力挖掘……

终于,赤目欢呼了一声:“找到了!”说着奋力把两个帮手推开,生怕他们粗手粗脚会碰坏宝贝,自己则小心趴在大坑的泥底,双手抹来抹去小心翼翼除掉最后一层薄泥。

凝翠泊湖底、深深的泥坑尽头,赫然摆放着一具棺材,冰棺。

重重阴寒氤氲而起,三尸站在跟前忍不住地牙关打战;层层祥光炫目流转,映得附近湖水璀璨迷离……赤目眉飞色舞:“这冰唤作‘七悦九股沉寒’,别的不说,单只这口棺材就是宝贝。但真正的宝贝还在尸首身上!”

玄冰棺,透明清晰,从外面能够清楚看到尸体:一个两三岁的小囡囡,穿着一件黄色裙子,身周摆满永不枯萎的花瓣儿,囡囡双手合于腹,长长的睫毛垂下、小脸上带着甜美笑容。哪像具尸首,分明是个躺在阿姆怀中,正在做着美梦的小娃。盯着她看得稍久,甚至还会恍惚觉得她那又密又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张开眼睛,向你送上甜甜一笑。

饶是三尸都不喜欢孩子,见了这个囡囡也不禁升起一丝疼惜。才这么小,当真是可惜了。

犹豫了片刻,贪心本性毫无悬念地战胜了对小娃的疼惜,赤目道:“我要开馆了!”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掀棺盖,不料一旁的雷动忽然伸手拉住了他,颤声道:“使不得!”

赤目误会了,摇头道:“放心,我也疼惜这小娃,我只拿宝贝,不会惊扰她的尸身,棺材我也不要,只凭‘七悦九股沉冰’,足以保她万万年不腐……”

雷动打断了他:“不是你说的哪回事,你……你再仔细看看这个小娃,觉不觉得……她、她像一个人 ?”

雷动不说的时候另两人没觉得,现在再去仔细端详,没片刻赤目和拈花就同声惊呼:越看就越像,冰棺中的囡囡,五官眉眼,赫赫然就是个小娃娃时的浅寻。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小师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永远没有颜色,活着仿佛死了;小囡囡却满面稚趣,透着那份只属于她的生机,死去却好像仍活着,两下里差如天地,加之大小有别这才让三尸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与小师娘有关,赤目哪还敢再去动这冰棺,红眼珠里满满都是疑问:“这个……和小师娘……是怎么一回事?”

拈花就更实际得多,缩着脖子道:“这……别是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了吧?”

雷动却还没惊讶够似的,哎呀一声怪叫,把另两个矮子吓了一跳,回过头想问一句“天尊为何哎呀”,结果全都张口无言……不知何时浅寻来了,就站在坑中,静静望着那口冰棺。

三个矮子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齐刷刷的躬身大喊:“弟子拜见小师娘!”

自从来到凝翠泊头一遭,三尸如此规矩懂礼。

浅寻看了他们一眼,淡淡两个字:“重埋。”

“谨遵师娘法喻!”三尸应答的响亮干脆,开始填埋大坑。填坑总比挖坑快,三尸把自己弄成了泥巴鬼,总算让湖底又恢复原样,浅寻还没走,一个人坐在湖底,单手托腮愣愣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不出声,三尸也不敢乱动,这几年里他们在浅寻手上吃了数不清的苦头,早就被收拾得服帖了。还好,浅寻并没有责罚的意思,望着拈花问道:“我记得你会弹琴。”拈花在勾栏里混了好几年,学到了一身好本事……何况琴棋书画这些事情本就是勾引女子的必备手段,拈花样样精通,前阵子还在岛上学剑的时候,偶尔他也会弹上两段。

拈花点头:“小师娘想听琴?我这就随您上去给您弹。”

“不用上去。”浅寻自乾坤囊中取出一架长琴:“就用它,弹……就弹‘小胡笳’吧。”

胡笳十八拍,东土名曲,小胡笳是为其中一段,创曲古人是在表达思乡之意,可是思乡、思人、甚至思议过往岁月,化于琴声中又有什么区别呢。琴非凡品,水中不仅唱音无碍,且还隐隐引动湖水共鸣,水韵揉于琴波,这声音从回响四面渐渐变成八方和应。

浅寻再无半字,侧头静静倾听琴声,良久……

突然,浅寻拔剑!

身化一道长虹,投身于这冰冷大湖,剑随波人逐流,是一路剑法,更是一场盛大的舞蹈,黄裙女子一个人的盛大舞蹈。

没有浅寻的吩咐,拈花琴声不敢停顿,而琴不停剑不止,水泱泱,剑清冷,浅寻黄裙盈盈。没办法分清究竟是多长时间,也许是三天两夜,也许只是顿饭工夫,整整一座大湖尽数被剑色浸染,原本宁静的湖水变得锐意森森、水如锋,清寒四溢。

浅寻不停,依旧无法计数的时间,大湖彻底被她搅荡起来,前一刺万涛奔涌而后一斩千波退避……直到最后她一剑向天,凝翠泊爆发出一声贲烈怒嗥,偌大一座湖泊啊,万万钧湖水仅为剑意所动,轰轰荡荡直冲天空!

洪湖逆起,倒灌苍穹!

拈花大吃一惊,手上一颤,嘣的一声怪鸣,一根弦被他拨断,琴声中断;浅寻终告停手,剑犹指天。她不动,抬着头,默默看着正渐渐高远的湖水……

飞得再高,终归还是落下的,当巨流倾泻重返大湖时,浅寻依旧不动,甚至她都不曾施法护住自己,只是素手轻扬给三尸加了一层灵甲庇护。

水落了。

那是一座望不到尽头的大湖!

倒落时蕴含的力量何其凶猛,以至浅寻无法站稳,踉跄着被冲到在地,从来都纤尘不染的黄裙沾染污泥。

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浅寻起身、抹掉嘴角的血迹,对三尸道:“继续练剑。”说完,她离开大湖,那支好琴和佩剑都被她丢在了湖底。

第一百一十三章 侍剑童子

离山弟子不知道浅寻这个人,更不知道她在湖心小岛上炼尸,但离山与凝翠泊似乎藏了些不为人知的默契,大湖倒拔这样的惊人异象就发生在离山东麓,却没有一个高人下山来查探。

那湖依旧平静,仿佛一直如此,以后永远如此。

时光忽忽,转眼大半年过去。

光明顶上,负责看守道场的裘平安大声嚷嚷:“我说你这银,没完没了了咋的,待主公出关自然会见你,他不出关你一天跑八趟也没用,惊扰了主公,害得他走火入魔发疯发狂再口吐鲜血含恨而死,你赔还是咋地啊?”

风长老站在他对面,被数落得满面怒容:“大胆妖孽,不过是个奴仆,怎敢如此说话,惹恼了本座,请出离山律例,拔了你的舌头!”

自从樊翘被苏景带走治病后,这七八个月里,风长老每隔三五日就得来一趟光明顶,连修行都耽搁了。大凡有一项专精的修家,都会对自己的专精之事怀有几分痴性,风长老更为甚之,仙医之道就是他活着的真意所在。对樊翘的先天之缺他以为绝无法治愈,偏偏苏景那么笃定能治,这可让风长老心里痒得不行,总恨不得来探看下结果。

不过,开始的时候风长老心里想的还是“他到底用什么法子”,后来碰壁的次数多了,心中渐升不忿,现在抱定的态度已经变成“我就不信你能行,我得看你怎么把樊翘害死”。老头子是真赌气,盼着苏景托着具尸体破关的念头,比着樊翘欢蹦乱跳出来的想法要重得多。

裘平安抱着膀子,斜眼打量风长老:“没大没小?那我问你,你喊苏景啥?喊师叔对吧?我喊主公,你喊师叔,咱俩同辈!我再问你,你喊裘大海啥?你得喊婆婆,老子喊姑母,这么算,我比你还大一辈,没大没小?谁啊,你自己说,谁?”

风长老一愣,心中头个念头居然是“裘婆婆本名唤作裘大海么?我还真不知道。”随即才回过神来,一甩袖子,怒道:“我跟你这浑人没话说!”

“跟我没话说?扯犊子呗,是我请你来的?”裘平安神采飞扬,煞是得意。可惜乌鸦卫不在,否则随便乌多少,听了他这种档次的吵架只会含笑不语。

风长老拂袖欲走,裘平安却不依不饶:“慢着,老风我问你,你三天两头来光明顶,到底是关心病人,还是来看笑话的?”

裘平安可没有看穿别人心思的本事,他这么说纯粹是泼脏水气人。

风长老一肚子不痛快,闻言哪有好话:“我就是来看你家主公是怎么害人的!樊翘那小子前生不知造了什么孽,今生才会落到你家手里!”

说来正巧,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不远处的院门开了,苏景伸着懒腰、笑呵呵地走了出来,樊翘精神奕奕,跟在苏景身后。

外面吵架苏景听得一清二楚,苏景回头对樊翘笑道:“你上辈子造孽了?”

樊翘是刚醒过来,加之他现在没有修为耳力不强,没听到风长老的气话,被苏景问愣了:“没有啊……不是,我不知道啊……咳,应该没有吧……”

风长老总算见到人出来了,一把推开裘平安,快步走上前抓起樊翘的腕子马上去探查他的经络状况,不长的工夫脸色就变了,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可能”,老头子重新换过一道灵识,再查,还是一样,樊翘的大脉通畅、经络坚韧,之前的枯萎之象一扫而空!

如今樊翘的根骨,虽然算不得绝顶清透,但至少不逊于他未“生病”时。

探诊两次,风长老还不甘心,口中仍是那翻来覆去的三个字“不可能”,干脆一抓樊翘肩膀:“跟我去水灵峰,我给你好好查查!”

裘平安又搭腔:“老风,你还查哈呀,我就看不懂了,你到底是盼着樊翘好呢还是不好?”

苏景摇头笑道:“别胡说八道,让风长老给樊翘再仔细查一查,这是好事。”

风长老带着樊翘回水灵峰,苏景和裘平安跟在他们身后,飞遁中小泥鳅道:“你给他瞧了这么久的病,也够辛苦了。”

苏景呵呵一笑:“还好,比起上次炼小参莲,这次还算简单了。”

金乌焠真,帛绢上的秘法,以阳火主生之暖洗经伐脉,正正对上了樊翘的先天之缺!

对苏景而言,这个治病的过程本就是一重修炼。

跟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对小泥鳅煞有介事道:“快,你快去一趟洪泽峰,就说樊翘痊愈如初,请他们都来水灵峰。”

这么着急地喊人来全无必要,反正樊翘很快就会去洪泽星峰拜见祖爷爷,不过苏景医好了不治之症,这么露脸的事情要是大张旗鼓地吆喝一番,苏景心里不舒坦……小泥鳅不负所望,催动云驾来到洪泽星峰前放开嗓子大声喊道:“裘平安报喜,好叫樊长老知晓,我家主上辣手回春,樊翘兄弟完璧如初!”

连喊了三遍,樊长老亲自迎出,问过几句后匆匆赶往水灵峰,小泥鳅又想了想,没急着去向主公复命,而是云驾一转又跑去别家星峰跟前嚷嚷去了……

水灵峰上,风长老好一番检查,就差用刀子把樊翘剖开来看看,便如当初樊翘经脉枯萎、风长老查上千遍也好不了一样。如今此子先天之疾尽去,老头子再怎么不信,人家好了就是好了。

待樊翘从风长老的静室中走出来,水灵峰上着实聚拢了不少人,裘平安没回来,他还在满世界嚷嚷……樊翘来到苏景面前,恭恭敬敬跪拜于地:“小人谢过主上再造之恩。”听上去不过是句简简单单的客气话,但他的语气诚挚,不难断定的,发自内心的感谢。

“主上之类的称呼,以后不必再提了,当初你行断有亏我才惩戒于你,如今你已改过,可再回门墙、重归洪泽樊长老门下,以后再不是杂役身份,是真真正正的离山弟子了。”说着,苏景伸手去扶他起来。

早已定下来的事情,借着今天的场合苏景宣布出来,算是个正式的交代。

樊翘却并不起身:“八祖道法之妙,弟子亲身感受,心中向往无以复加,斗胆求师叔祖开恩,将弟子列入八祖道统。”

原本想要重修水行的樊翘改变了主意,说出来的道理是阳火神奇引人神往,没讲出口的道理则是两个字“知恩”。

苏景倒是无所谓的,转目望向樊长老,后者躬身应道:“全凭师叔做主,要说起来,这孩子能进入光明顶,本就是他的福气。”苏景稍作沉吟,对樊翘点头道:“依你所求,今日起你便是……便是光明顶侍剑童子。”

侍剑童子,不在离山弟子序列之内,也不跟着排行辈分去论,但地位颇为不俗,大都由星峰主人的亲信但当,可受星峰之主传法,若将来修为有成可以直接转为真传弟子,届时便可修习九位师祖传下的正法。

樊翘以前是樊长老的内门弟子,苏景直接把他收做弟子会有些不合适,“侍剑童子”这个职掌刚刚好,既顾全了洪泽星峰的面子也给了樊翘真正的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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