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6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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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辈子的差事,可不能白干,大祖就许我在当时库中随便选两件宝物,这只左缠仙右蛰佛拿到手里栽跟头匣就是我当时所选,被匣子拿住了,任你有天大力气有绝世修为,也再施展不出,和凡人没什么两样!”
宝匣是件“暗器”,原名不可知,“左缠仙右蛰佛拿到手里栽跟头匣”这神奇之名是双双儿两颗脑袋商量许久后定下的,莫说苏景了,就是贺余、尘霄生等人也不知离山还有过这样一件宝物。
苏景拿着盒子,盒子拿住了苏景:五长五毒双手死死扣住了苏景的腕子。
“你莫挣扎啊,小心弄坏了我的盒子。”双双儿卖弄过宝贝,不忘嘱咐苏景:“五长藏剑五毒剧毒,你一挣扎,我心疼匣子就让两只手发动厉害杀法,打死你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时灵时不灵
纵横世界叱咤阴阳,连真仙打翻在地的苏景,被个妖精给擒了?苏景无奈摇头:“你抓我作甚?你反叛离山了?反就反吧,抓我干什么,我又没拦着你。”
妖精一听就急了,猴头猿头一起向着苏景呲獠牙:“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反叛离山,我奉命来擒拿你这叛徒……诶,你别跟我多说话,我耳根子最软,你一求我或者拿几样宝贝一晃我,没准我就动心把你放了,回头再被追究下来可不是儿戏,赶紧把你交上去清静!”说着双双儿自腰间取出一只不知什么材料编制的口袋,兜头将苏景罩在其中,扛上肩膀向着离山深处飞去。
人在口袋中,灵识试探……袋子古怪,隔绝灵犀,外间探不到苏景,他也探不到外间。试探过口袋,苏景面上无奈散去,笑了笑,双手十指忽然跳动起来,急急如风。很快,扣住他腕子的五长五毒两手微微一震,缩回匣壁又重新变回纹刻。
破掉匣上法术同时,苏景也查知明白,匣上双手绝非等闲,若是能发挥十成威力,自己真就挣不脱,只因双双儿对宝贝匣子炼化不得法,使得五长五毒双手力量大打折扣,不及全盛时两成,这才抓不住苏景。
震开双“手”,苏景对这匣子着实感兴趣……宝匣不是害人的法器,五长五毒双手只是封匣的禁法,保护匣子不被外人打开。
匣上“手”与主人心意相通,抓贼是法术自己应变,至于动不动双手内藏的剑与毒、要不要杀贼,就要看主人的心意了。
能抓贼,能杀贼的匣。内中藏纳的宝贝必定神奇,趁着坐口袋的空苏景打开了匣子,旋即只觉一股甜香扑鼻……黄金匣内,端端正正四只粉里透红的大水蜜桃摆放。
真正的水蜜桃,也是普通的水蜜桃。不是什么仙果灵果,季节到时江南果铺处处有的卖。
四只大蜜桃,都洗得干干净净的,双双儿是猿猴模样,但不喜欢桃毛。
难为双双儿了,用这样一枚神奇匣子装桃儿。苏景有心偿他一个,又一想双双儿那么爱吃桃,自己还是不和他抢了。
桃子未动,匣子扣好,双腕重新被五长五毒拿住,苏景开始等待……不一会的功夫“口袋”停住,外面人的说话苏景听不到,但能感觉到口袋易手、双双儿离去。
其后又是短暂行程,终于,口袋一松苏景被倒了出来。
一排排长架,内中灵光宝气氤氲,离山宝库中的一间。
大库墙根,坐着一拉溜的人,十几个人,沈河为首、红景在旁,之后虞、樊、龚、雷、岑、风、公冶……诸位长老尽在其中,只差一人:司宝长老,申屠灵灵。
但申屠灵灵也在屋内,只是没坐去墙根,他正在折叠口袋,叠好后收回袖中。
情形已经再明白不过,申屠灵灵不止抓了小师叔,连掌门带一群师兄弟都被他给害了、抓了来。
苏景皱皱眉头:“双双儿说抓叛徒,然后把我抓来了……原来诸位离山同门都是叛徒啊,只有你申屠一个好人。”
申屠灵灵一点不像坏人,很尴尬的,搓手心:“这个……师叔当然不是叛徒,可我要不这么说双双儿就不肯帮我去抓您,就算他把匣子借给我……我也不敢到你面前啊。”
“你为何不敢到我面前?”苏景反问。
可申屠灵灵的神情更古怪了,努力瞪大了眼睛:“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说完,不甘心似的,又向苏景靠近几步:“你再仔细看看啊。”
苏景一哂:“开玩笑的,刚一见面就看出来了,你修墨巨灵……修得不怎么样,但敛藏得真好……以前我从未察觉。”
申屠灵灵叹了口气:“这就是了,我也是没法子,连十五都被你看出来了,这下我也藏不住了,实在没有办法才把大家都抓起来……要不是你能认出十五,我也不会发难,大家好好的……可不比什么都好啊!”
莫耶归来,苏景修为大进;明月入匣,让剑婴屠晚再得突破,两强并一强让苏景对墨色气意愈发敏感,申屠灵灵透镜观战见苏景法眼如炬,晓得他只要回山一见面就能看出自己辛苦藏匿无数年头的墨色修持,这才提前发难。
离山弟子之间亲如手足,谁也不防备他,被他各个击破,几天功夫抓个干净。
“便是说,你与墨十五是一伙的?”苏景发问。
“不是!”申屠灵灵立刻摇头,可摇头过后,很快又点头,看他的神色着实苦恼:“是。也不能算是……我不认识她,我学的墨色修持与她无关的……但见她墨色真身,我又从心里觉得亲切。不是一伙的,应该、应该算是一路的吧。”
申屠灵灵不是精明人物,毕生精擅事情只有两件,一是修行,二是鉴宝,其他都不值一提,此刻心乱,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明明是他占主动、至少场面上如此,却反过来被苏景发问。
回答过后,申屠灵灵也回过神来,但未发怒,依旧是那副苦恼神气,对众人道:“你们先别急着问我,也不要生气发怒,我绝不会害你们。我是想要跟大家说个明白……顺墨而昌啊!墨中自有永恒在,我绝不骗人。咱们也不可与墨为敌,与永恒为敌不仅注定败亡,更要紧的是此乃逆天。修行是逆天之举,但须怀顺天之心,如此方可成就大道。我是想……想试试看,能不能和墨巨灵打个商量,我们许他来中土传道……”
沈河摇头打断:“若他们要灭此世界呢?”
“那当然是不能同意的,我当据理力争,他们若不讲道理,拔剑又如何。不过他们不会不讲道理,怪就怪南荒伏图这种人,他们把墨色修歪了,真正上位墨家仙绝非他们那样……”
仍是不等他说完,沈河再问:“就算他们讲道理,他们都是好人,我就不许他们来中土,否则见一个杀一个,你会怎样?”
申屠灵灵愣了愣:“师兄……你不能不讲道理啊。”
沈河笑了:“谁说我不讲道理,墨巨灵这一族,见一个斩一个就是道理了。我讲这个道理,你……杀我?”
申屠灵灵吃一惊,立刻摇头:“我怎会杀……”说到这里,他终于觉得这话越说越不是味道了,双目一翻,凶气盈面:“我可真敢杀人!”
“沈河,你再说半个不字,我对九位师祖立誓,立刻斩杀于你!”说狠话的不是申屠灵灵,而是沈河自己。说完,稍顿,沈河又望向申屠灵灵:“来,这句话,你学着说一遍。”
申屠灵灵咬牙,学:“沈师兄,你若……咳!”眼中凶光散去了,申屠灵灵一下子泄气了。
苏景从一旁看着沈掌门沈河穷横、欺负老实师弟只觉好笑,无意中迎上虞长老的目光,虞长老也在笑:“申屠师弟这个人,为了宝贝可以做贼,但无论为了什么,都不会为匪……这是任夺师兄说过的。”
龚正长老也告开口,他是离山掌刑人,早养得威严在身,目光如炬直视申屠双眼:“申屠灵灵,刚刚你说你的墨色修持与十五无关,那你的墨修持,传承自魔灵童?”
魔灵童。苏景始终不曾忘记过这个魔头。
申屠灵灵还是摇头:“魔灵童是修墨的,但就凭她还不配教我什么……我得墨沁是因一件宝物,宝中藏墨色,无意中被我引出,由此我得见真谛、得知永恒何在啊。”
说着话,申屠的眼光飘摇起来。龚正没耐心听他唠叨,继续道:“不是魔灵童传功,但这魔头是你放走的。”
申屠似是吃了一惊,这次没笨到直接去说“你怎会知道”,但也不用多说什么,实情都写在他脸上了。
苏景初回门宗不久,离山重狱白狗涧关押的要犯越狱,袭上光明顶,如非屠晚当夜暴发,哪有后来名扬天下的离山小师叔。初入修行,最最险恶的战事之一,苏景哪会遗忘,但他不作声,稳稳当当地坐在一旁听着。
犹豫了片刻,申屠灵灵认下了罪责:“是。人是我放的。就像对十五感觉一样,同修墨色我觉得她亲近,但事情非我想象模样。那天晚上守卫弟子中了我的法术昏睡过去,我只放了魔灵童一人出来,本打算偷偷带她出山,放她走掉就是了,哪承想人算不如天算,离山上重天宝物突兀躁动,非得我立刻赶回去行阵镇压不可,只消半个时辰就可成法,我嘱托魔灵童暂时藏身密林,半个时辰不算长,我离开再回来,也不会有人发现白狗涧有变。”
“我未料到,魔灵童会自作主张,趁我不在放出了所有囚犯,还害了守卫弟子的性命,攻上光明顶再去加害师叔……我回来时候重狱已空,光明顶上遍地残尸,师叔重伤命在须臾……我施法吊住师叔性命,可终究不敢声张,见他性命无碍后我退回离山库,大错铸成,无可挽回了。”
言罢,申屠灵灵一声苍苍叹息。
“那时我不在山中,宗内事情由任夺师兄暗中做主。”沈河开口接回话题:“案发后他就传讯于我,传报此事,说会追查凶手;再过七天,任夺师兄灵讯再次传来,一道剑讯只有五个字:时灵时不灵。”
时灵时不灵,申屠灵灵小时候被师兄弟们起的绰号,那时申屠学艺未成,鉴宝的本领也是稀松,师兄弟有人在山外得了稀奇古怪之物他会抢着要看,有时候慧眼识璞玉,有时候明珠当顽石……时灵时不灵的申屠灵灵。
第九百五十四章 四大高手,说法印
申屠灵灵闻言吃惊不小:“你们早知道?”
“你自己看吧。”沈河袖口一甩,一柄金色小剑被他抖落在地。
与苏景被匣拿住的情形差不多,掌门人和其他一众长老都被申屠灵灵的古怪宝物封住真元与真识,暂时不得行功动法,不过不像苏景那样被“占住”了双手。他们正常行走说话都是无碍的,收藏在囊中、袖中的法宝可以取出但发动不得。
申屠上前捡起载讯之剑,剑上有任夺印篆,确实是任夺用过的旧日法器,随后真识行转探看剑内留讯,如沈河所言,五个字:时灵时不灵。
其实不必看剑,沈河把话说完时申屠就已经信了,大家同门太久、彼此太熟悉了,就算一时不查失手遭擒,沈河也不会、不屑在这种事情上骗申屠……若是虞长老、红师妹他们就不好说了。
“任夺师兄早知是我……他为何不拿我?”申屠灵灵想不通了。
师兄弟一大群,有些人修成气候,成了离山长老;有些人进境不够理想,只能做到执事或者门下散人,因为境界不够寿数有限先一步陨落了……可无论修为高低,大家都曾一起修行、一起飞翔、一起仰望星空各自选一颗商量着将来成仙后要飞去那里瞧瞧。他们的亲近,除非同为离山弟子中的一员否则很难理解。
这么一大群人,申屠个个都稀罕,唯独有一个人他不喜欢:任夺。
任夺总对他黑脸孔,好好的聊天不行么,动不动就数落他玩物丧志、痴迷宝物耽误修行。以前申屠灵灵总顶撞,后来任夺“入魔”,性情渐渐孤僻,申屠就不太敢和他吵架了。
无论吵不吵架,离山界内申屠最不喜欢的就是任夺。
申屠这一问沈河未回答。
沈河不答、反问:“你说的那件宝贝还在么?”
沈河所指,暗藏墨色、浸染申屠的宝物。申屠灵灵点头:“自然还在……”说完后还不忘解释:“这宝贝是离山库的,可我不是监守自盗……它还在库里放着,不是我的是离山的。”
沈河笑了笑,这个时候自不会去追究是不是“自盗”这种细节:“凭着这件宝物,能不能把我们都染了?”
申屠灵灵继续点头:“能啊,这宝贝看似平凡,实则玄虚暗藏,连我当初都没能看内中蹊跷来……”于宝物一道,申屠的痴病不是普通的重,不知不觉话题就要被他拉开去。
这次申屠灵灵被掌刑人龚正打断了:“为何不把宝贝拿来给我们看?”
“师兄要看这件宝物……现在?”申屠灵灵有些诧异。
靠墙根、坐在沈河旁边的红景忽然笑了,侧头望向沈河:“你怎么有个这么傻乎乎的师弟?”
沈河没忍着,同样笑道:“你师兄也不怎么聪明。”
龚长老哪里是现在要看那件墨沁宝物,他是在问申屠灵灵:明明可以趁同门不备、借赏鉴宝物之名,以宝物中的墨色去浸染了同门。这才是真正省心省力的办法,同门遭浸染,之后申屠再说什么做什么都方便了。
申屠灵灵误会了龚正的意思,他平时不算聪明,但也没那么笨,这辈子都没想今天这么笨过,究其原因:心慌、心乱。
绑架掌门,绑架一群师兄弟,绑架小师叔……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啊。
有人笑,有人不笑,龚正是那个不笑的,声音里一贯的沉冷:“宁可绑架、做费力劝说,也不肯直接用那件宝物来浸染我等,是你心中不忍、觉得事情不该那样做;还是你对墨色本也心存怀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修得这门法度是正还是邪?”
申屠灵灵嘴巴动了动,回答不出……不是不想回答,是他自己也不确定答案,或许两者皆有之。
他自墨色中看到的、感受到的皆为莫大美好,自他心中,是愿意相信墨色的;可有关墨色一切,从魔灵童到南荒伏图,从幽冥司昭到驭界天理等等等等,所有“墨者”除去一人外,哪还在有良善之辈!
唯一例外者,离山任夺。
不知是师兄弟之间彼此太过了解还是执掌刑堂多年炼就穿心慧眼,龚长老看出申屠心思,冷漠道:“修墨者,皆为狂信之辈,唯独两人例外,任夺师兄修墨却憎墨,是为‘入魔’掩人耳目,不得已为之;另个人是你,虽做不到任师兄那般境界,但也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