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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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瓶绽裂的脆响,七巧道妖术精奇,凭一口气就毁掉了苏景的“金轮明澈”。
骄阳碎、金光灭!
七巧老道冷笑中隐匿身形……掐一个隐身诀能用多久?一瞬、或者刹那?可是就在老道身形半隐、将消未消之际,他突兀爆起半声怪叫,挨了苏景一剑!
少年明明没动,可见鬼的是,妖道明明中了一剑!
剑从何来?而且来得毫无踪迹,于毫无征兆中,就那么出现于妖道身边、凶狠霸道地扎下……
剑自“金轮明澈”中来,那骄阳是法术不假,但苏景的一支剑也藏于其中:骨金乌。
“剑刹天乌”,苏景的骨金乌能隐于骨血,也能藏于他的法术之中,法术告破时便是骨金乌一击爆起时!
而金乌是太阳化身,光热所在即为金乌所在,这天下又有什么跑得比光更快?这天下还有炼术法术,比着“剑刹天乌”更能成就“瞬灭之剑”?
一剑瞬灭,剑之四绝之一。
可惜苏景的“瞬灭”还差得远,和剑羽划界的“封域”一样只能算是雏形罢了,剑动虽快却仍有气机可循……这也足够妖道倒一次大霉了。
七巧道人哪想到这小子会这么坏,竟把瞬灭剑藏在法术中勾搭人去破,甚至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骨金乌戳中身体。
啪的一声淬厉怪响,妖道长袍粉碎,而那一剑之威也随之消弭,七巧道的第一巧:袍偿命。
不是袍子结实挡住飞剑,而是经过妖法无数锤炼的袍子能代主人死上一次。
这件袍子算得他毕生修持的最大成就、最最珍惜的东西。
要知道他能祭炼成这件袍子,不单是法术了得,更要紧的是他天命里就带了“这一巧”,袍子毁了、命数中的“第一巧”也随之告破,以后就算花再多心血也休想再重炼“袍偿命”。
七巧妖道赤身裸体跃身半空,气得心肺欲炸同时,翻手亮出一柄血红长剑,这是他的嘴,真的嘴——虫形时的针嘴炼化成的剑。
夜牧蚊群伤人害命、蚊群被毁赶来报复,对这样的妖怪苏景也没什么好说,妖道亮剑同时他召回骨金乌准备迎敌。
金乌一震、返回,消隐于主人身体内。
瞬灭之剑无法向普通飞剑那样受主人驱使舞来舞去,它是一剑一杀、再动非得先收剑不可。
妖道的动作要比着苏景更快,叱喝一声,血剑如电而去,刺得却非苏景而是少年身边的樊翘!
樊翘这些年修炼也异常刻苦,立时便显出了效果,身后的水火双剑同做长吟,脱鞘而起,于主人身前五丈处迎上妖道血剑,不料三剑相触之际,妖道血剑陡然化为一蓬血雾,失了形质而速度更快、泼面向着樊翘扑来。
七巧道人的“第二巧”,剑如血。
樊翘大骇,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在此刻金光绽放,苏景再出剑,三十三道剑羽飘零无端,挡在“童子”身前。
飞剑化血,也不过是一把剑变成“一片剑”,脱不开灵气的辅乘和气机的牵引,血雾泼入剑羽搅起的乱流范围,也立刻变得凌乱散漫,趁着这个空子樊翘急退。
而苏景不退,咒法动处金光更甚,又是一道“金轮明澈”当空照耀,同时双翅猛震,裹荡猛火向着妖道猛扑过去!风火之怒,不是躲在一旁“放箭”斗法,而是冲锋陷阵碾压万物!
又见金轮,妖道这次精明了,大不了就不用隐身法术,无论如何不敢再去触霉头,且他特意分出一道妖识锁住“骄阳”。
若少年想故伎重施,天上金轮非得先破裂不可,提前会有火灵猛震,届时妖道不用去寻找敌剑,只要赶快错开一步便无妨了。
争斗于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施展的法术几乎不存先后之分,散乱于“剑域雏形”血雾猛地散开,尽数撤出剑羽控制之地,旋即重新凝做长剑急追苏景。
血剑的飞射,比着苏景的猛扑更快得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生赤炎、再来一只
苏景尚距老道十丈距离,血剑已急追至身后,又是一片金光刺目,元吉天都火翼中三十三根剑羽飘零而出!
故伎重施,看似简单,可是从双方动手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呼吸功夫,苏景为救樊翘所布的第一幅“剑域”尚未消散,第二幅剑域之雏形又告成形……
血剑入域,受乱流搅动不自主地颤动,攻势受阻。但妖道修持远胜苏景,又瘦又长的双手猛掐剑诀,口中再喝一声:“疾!”
血剑威力暴涨,破开剑羽,直刺苏景。
同个瞬间,苏景似是知道必无幸理,双目圆睁掐手催动咒诀,半空里那盏骄阳应法而碎,他要再次发动骨金乌,于敌人求一个同归于尽。
妖道早有防备,“故伎重施”又岂能有效,身形猛晃向一旁错开三丈,但他才刚站稳身形,还来不及去看一眼苏景是否被自己的血剑戳穿,便又一次爆发怪叫,他又挨了苏景一剑,仍是骨金乌、仍是瞬灭剑。
这次的骨金乌一剑,并非来自金轮,而是苏景手上。
骨金乌能藏于金轮、法术破而瞬灭起,但苏景要动用金乌一剑,也不一定非得先唤出金轮,直接“刺”出去更省心。
偏偏他仍是弄出个太阳来,动剑之前先把太阳弄碎,妖道自然要躲……待他躲好了,苏景的骨金乌一剑出手。
老道先入为主,以前又没和苏景打过交道,又哪想到这小子的花招层出不穷,见到太阳碎了他当然要躲、躲过之后自然就以为没事了。
但苏景现在的“骨金乌瞬灭之剑”只练到十丈威力,敌人离得稍远便够不到,所以刚才他要奋力前扑!
……
“哇呀”一声惨叫,这次没有“袍偿命”了,飞进来的是骨金乌、飞出去的是血金乌,老道的心口被苏景一剑洞穿。
而苏景这一边,双翅第三次绽放金光,第三次三十三根剑羽飘零!
十八年精修,九十九道庚金剑羽,苏景能够连起三剑。一而再、再而三!血剑又告受阻,虽只是刹那……但足够了、足够骨金乌洞穿强敌!
血浆喷涌,妖道重重向后摔飞开去,哪还能再控制血剑,苏景身形微晃便告脱险。
可七巧妖道还没死,第三巧,“足上心”。
他真正的要害,能在双脚于心口来回变换,平时就算把他的首级砍下来,他照样能再长出一颗头,要杀掉他非连创他双足与心胸不可。
不过,胸口被骨金乌掏出一个大窟窿,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妖道哪还敢再停留相斗,身体陡然化作血雾。
第四巧,“血迷踪”。
妖道化身的血雾并非凝做一团飞驰,而是四散崩去。
轰轰然,烈焰生!
血雾散得多快,烈火升起地便有多快;血雾散开得多远,烈火覆盖得便有多广。苏景辨不出妖道藏身于那一滴雾尘中,也用不着去辨,直接一把火烧过去便是。
樊翘拔身于高空,愣愣垂头观望……
为眼前情形所震骇:一片火海,炽焰妖娆,苏景置身其中,飞扬跋扈!
也为刚刚兔起鹘落的一战所震惊:苏景手上有什么宝物,樊翘大概是了解的,而从始至终,他也只出剑羽和骨金乌,宁可涉险而不动用冥明尊和其他宝物。
是来不及还是狂妄?都不是,原因不外:苏景想炼剑。
万物皆乌、战火铸炼、煌煌东来、烈烈西敛。“剑刹天乌”不止要在火中淬锻,还要于斗战中锤炼。
烈火之中惨叫声响起:“大仙饶命,小人有眼不识真仙,冒犯天威,知错了,愿做牛马奴仆效劳,求大仙饶命。”若未曾受重创,逃出火海等闲事耳,可妖道伤得这么重,又哪还有力气抵挡金乌真火。
妖道被炼出本形,一头身形三尺的黑花巨蚊,周身裹满火焰、翅膀焦糊长腿乱弹,哀号求饶不停。至此他也再无余力了,天赋七巧中,四巧接破,剩下三巧一是驱驭“枯落”之术,另两巧则是修行上的好处,于斗战无用。
妖道口中惨嚎,可心里还是想不明白,不过是个五阶小修,自己怎么可能就输了、就要被打死了。
苏景收了别处的烈炎,但加于妖孽身上的阳火未消,到底是成形的厉害妖物,在阳火中还能坚持,一时间死不去。七巧道人嘶声哭号求饶,心里盘算得清楚,只要今日能保住性命,又哪怕以后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少年人到底是心软的,听妖道嘶嗥稍久,苏景似是不忍心了,皱了皱眉头,迈步走到他身边。
妖道忍住剧痛不再打滚,心里求盼着少年能为他灭去烈焰,果然,苏景伸手……将妖道挂在脚上的乾坤囊给摘走了。
火光熊熊,一盏茶的功夫后,妖孽终被炼化,身体化为灰烬、彻底魂飞魄散,连转世轮回的机会都不存。
苏景掂着妖孽的乾坤囊,回头和樊翘商量:“你带着我飞成不,我开这袋子,咱平分。”
……
金乌摧禁,七巧妖道的修持比着苏景高一截,但驳杂妖术终归敌不过纯正阳火,天亮时分苏景面色一喜:“开了!”言罢将袋子一抖,随即喜色尽变作惊愕,“哎呀”一声又忙不迭把袋子扎了起来。
少年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还是有百多只蚊子飞了出来。
满满一口袋“枯落”!全放出来,又是一片蚊云。但这一窝枯落并非妖道的“族人”,他还未能完全养熟。
看着苏景手忙脚乱,又唤起少许真火去烧逃出来的蚊子,樊翘忍不住想笑。
待收了真火,苏景琢磨了下,并未就此毁掉这一袋恶心东西,而是转回头对樊翘道:“全都给你,我不要了。”
樊翘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直接摇头:“我也不要。”
苏景不是一般的大方,摆手道:“别跟我客气!”跟着不由分说,把扎好的袋子塞进樊翘手里。
随后苏景盘腿一坐,取出自己的帛绢,翻翻找找,寻到一门功法,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
一天之后,光明顶小主人和侍剑童子的位置变了,改由苏景催动着一重烈火云驾,樊翘则坐在一旁,抱着枚抄录了功诀的玉简,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好半晌,樊翘取出七巧道人的“蚊子囊”,放出一只“枯落”,跟着一道真炎加过去,兹的一声,蚊子烧死了。
樊翘皱了皱眉头,又把法术揣摩一阵,第二次放出枯落,又给烧死了,如此往复,一天下来烧死了百多只枯落。
苏景终于看不下去了:“生生赤炎不是你这般运法……”接下来有关运气法门、火焰力量控制等等好一通讲解。
樊翘的玉简内,是苏景特意从帛绢中为他抄录的功法。“生生赤炎”,听上去虽是“生”,实则颇为歹毒,是专门用来炼化恶兽的法门,淬炼其身、精壮其神、但却摧毁其魂!这是把活物炼化成法器的凶术!
这门火术凶恶霸道,对施术者要求也极高,凭着苏景或樊翘的境界还远不足以完全掌握。现在不是不能修炼,而是修炼不出什么效果。举个例子,哪怕是一灵阶的小妖丁,魂魄也牢固异常,五境小修士运用赤炎炼之,不等焚掉其魂,就先把小妖丁的身体毁了。而用在普通畜生身上,就算能留其身,它的身体也没什么法力,炼来又有什么用处。
不过这一兜蚊子倒是例外,天生带有法力,却是蚊虫之身少灵无智,魂魄渺小得可怜,用“生生赤炎”来炼化正好。
尤其妙的是,樊翘修炼的“云灼鱼焰谱”,一旦施展开来会有法云铺天,若在那云中藏进一大群看不见的蚊子……光明顶主人的金轮中藏杀人的白骨剑;侍剑童子的法云内躲一片吸血的无形蚊。这才算是般配了。
“生生赤炎”是真正的复杂法术,樊翘一时间可练不好。苏景教导一番,又道:“你放出一只蚊子来,我炼给你看。”
“童子”听话,放出了一只蚊子,然后“主公”一挥手……也给烧死了。
苏景脸都不红:“再来一只。”
“再来一只。”
“再来一只。”
“……”
两位离山高足,催动着火云儿,你一只我一只的烧着蚊子,一路向南而行。一晃几天过去,路上平平安安。飞遁赶路,但也不能总在天上飞,偶尔也会落地调息静养。
这一天两个人选择片平整高地,休整半日,正待再度启程,不远处忽然层层乌光闪烁,一个三十出头的青衣男子显身。
面如美玉、星目蚕眉、嘴唇嫣红……漂亮得不像人的男子。
对方来得毫无征兆,现身前苏景没有丝毫察觉。
心里警惕暗生,苏景向对方微微一点头,不打算说什么,正打算催动云驾离开,青衣男子忽然微笑开口:“两位小友请留步,我有一事相询。”
说着,他握拳的右手伸出,饶有兴趣的样子:“你猜,我手中是谁?”
苏景神情迷糊的:“兄台说笑了,难不成你手中还攥这个人么?”
青衣男子微微一扬眉:“兄台?这个称呼很好听,好,我便是你的兄台了。”稍加停顿,他忽然岔开话题:“齐凤国和剥皮国要打仗了,你们晓得么?”
待苏景一点头,青衣男子余效继续道:“我是齐凤国的人,名唤余效,有那么一点地位,所以要召集以前的朋友、部署,都来为国效力……我手心里攥着的不是个人,是个精怪妖孽。”
说话间,他把手掌摊开,哪是什么妖孽,分明是一搓尘土。
苏景却笑了笑:“是它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北冥两变、天魔解血
余效笑容更盛,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言谈举止也全无女气可言,但他的笑容却只能用“妩媚”形容:“烧成灰了你居然还识得,七巧道人得和你有多大的仇?”
一撮尘土,旁人看不出什么,可苏景又怎会认不出阳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再联想对方言辞,哪还猜不出“它”就是七巧道人。
剑鸣清越,樊翘双剑并起,随他剑诀掐动,天光忽然黯淡下来,一朵白云当头,不算大但形质古怪:分明是一条鲤鱼。
水火双剑消隐不见,藏于鲤鱼云,剑势则凝而不发、稳稳笼罩余效。
余效根本不去抬头看一眼,他的眼中仿佛只有苏景。苏景见“童子”动剑,却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呵斥:“不可妄动,速速收剑。”
苏景怎么说,樊翘便怎么听,可“童子”还没来得及动诀,余效似是动了一动,在他手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白骨金乌。
余效没有这宝贝,骨金乌是苏景的,悄然放出的“寂灭”一剑,竟被这个美貌男子赤手空拳地接了下来!
余效放声大笑:“滑头小子!真被你给骗了!”
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