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侠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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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在叫了一声后,又呆住了!
照说,以他这声尖叫,其余睡在地上的人都应该惊醒起来才对,但这些人都像睡死了一样,居然毫无动静,难道都是聋子不成?
这时,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伸手向就近睡觉的一名乞丐一推,急急喊道:“有人被杀了,你们快醒醒……”
哪知一推之下,那人身躯却是两个翻滚,毫无反应。
纪昭洵不由毛发皆竖,背脊上冷气直冒,因为他发觉被推的化子也早已气绝,由此推想,这些庙中的丐帮人物,竟是无一活口!
蓦地,他感到这小小的荒庙中,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氛,使人不寒而栗,是谁下的毒手,竟使十余名丐帮弟子无一活口呢?
尤其令纪昭洵奇怪的,庙中的人都已死去,何以庙门口那名化子仍蜷曲侧卧未起,他忍不住大喝道:“朋友,你快醒醒……”
话声中,伸手把那乞丐一把抓起,但就在这刹那,他脸色又是一变,五指一松,把那丐帮摔在地上,人已噔噔噔退了三步,几乎吓得晕过去。
原来就在他进庙离开刹那时间内,这名睡在庙门口的化子竟也被杀,胸口上赫然又是一支寒光闪闪的短戟。
纪昭洵骇怖已极,几乎头皮发炸!
别人在庙外杀人,自己在庙内竟然毫未发觉,世上哪有这么高的功力,若非那支短短的铁戟,纪昭洵几乎怀疑是厉鬼出现。
这时,他努力镇静一下心神,再度走近那尸身,伸手拔下尸体上的铁戟,借着月光一看,只见戟杆上刻着“夺命神戟”四个字。
“夺命神戟?夺命神戟……”
他口喃喃念着,觉得武林中并没有听到过有哪位高手以“夺命神戟”行道江湖,哪知他念头尚未转过来,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冷笑,接着一阵冰冷彻骨的语声道:“神戟一现,夺命丧魂,纪昭洵,你也难逃死数!”
笑声作入耳,本已惊骇欲绝的纪昭洵心脏骤然收紧,他反手一探,肩上长剑嗖然出鞘,借这拔剑刹那,人已飞旋转身!
目光一瞬之下,他神色不由一呆!
来的竟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绝美的少女。
月光下,只见她黑衣飘拂,风目黛眉,脸色如玉,年龄不过十八九岁。
若不是那娇冷的脸上,充满了冰寒之气,加上手中持了一柄尺长短戟,纪昭洵根本想不到她就是凶手。
既然知道是人为的而并非是鬼怪作崇,纪昭洵顿时胆气一壮,紧紧握了握剑柄,厉声道:
“你是谁?”
黑衣少女冷冷道:“告诉你也不妨,我就是‘神戟魔尊’座下吕雪庵……”
平空冒出一个“神戟魔尊”,使得纪昭洵有些莫测高深起来。
他年来阅历大增,却从来未曾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位高手,不由一指庙中道:“这许多乞丐帮弟子都是你杀的吗?”
吕雪庵冷冷一笑道:“不错!现在该轮到你了!”
纪昭洵一凛之下,大怒道:“丐帮与你有什么过节?你与我又有什么仇恨?”
吕雪庵森森一笑,道:“问得好,反正你快死了,我不妨告诉你,这些叫化子,都是你害的……”
纪昭洵一怔,厉声喝道:“胡说!”
吕雪庵接口道:“一点也不胡说,若非怕你到此泄漏消息,他们岂会被杀!”
纪昭洵更加愕然道:“我与你素未平生,会泄漏什么消息?”
吕雪庵哈哈一笑道:“你想想由何处而来,岂不明白了?”一听这番话,纪昭洵一听这番话,纪昭洵心头大震,厉喝道:“原来你是受了那大恶伪善的‘惊神鞭’遣差?”
吕雪庵冷冷笑道:“凭崔九龙还不够资格,我是受了师兄之托,来取你一命!”
纪昭洵不由又诧然了:“你师兄是谁?”
“娄傲物,想必你已见过。”
纪昭洵心头又是一震!冷冷道:“想区区与你师兄并无冤仇,他又为什么要取我性命?”
吕雪庵哈哈娇笑道:“这你却不知道了,我不妨告诉你,他是受了崔九龙所托。”
纪昭洵听得热血沸腾不已,咬牙切齿地道:“刚才你还大言不惭,现在还是受崔九龙的主使……”
话声未落,吕雪庵已冷哼了一声接口道:“嘿!这世上恐怕还没有人能够使唤咱们,告诉你,咱们与崔九龙是有条件的相互利用。”
纪昭洵强忍怒火,道:“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文章,你师兄与崔九龙交换什么条件?”
吕雪庵道:“咱们要崔九龙做些什么,你就别问了,崔九龙要咱们办到的,就是杀‘落魂双铃’,至于你呢?嘿嘿,本不在条件之列,只是事情还没妥当,一个小小的善后问题,怪只怪你母亲太漂亮,犯上了桃花运,使崔九龙二十年来,未尝死过一天心!”
“住口!”
纪昭洵愤怒已极一声厉叱!
吕雪庵见纪昭洵狂怒的神态,冷冷一哂,道:“我的话说完了,现在就轮到你受死的时候了!”
说话声中,短戟已缓缓举起。
纪昭洵怒火如炽,他由这黑衣丽人这番话中,不但证实崔九龙是一切的祸首之因外,同时更了解其中更重要的秘密!
那就是“神戟魔尊”要利用崔九龙的事,必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以对方宁杀无辜,也不放过自己,这般严防泄密的情形看来,那秘密对他们而言,必是极端重要。
这时,他也下定决心,非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要查个明白,唯有先活活擒住眼前这黑衣少女。
尽管这黑衣少女能在无声无息中制人于死命,那份功力必非俗流,但纪昭洵自思二次增加四十年功力之后,加上天一神僧所传的“菩提三大剑式”,自信还有把握。
这些思维在纪昭洵脑中一闪而过,他口中已厉笑道:“贱人,你不妨试试能不能把小爷杀死,其实,你不找我,我正想找你,代丐帮这些朋友报仇呢!”
话声中,人已一掠落在庙前道中,仗剑欲动。
那黑衣丽人吕雪庵秀眸中突射出二道精芒,脸上神色更比刚才寒了几倍,娇躯微动,手中尺长短戟缓缓指向纪昭洵前胸,冷叱道:“你敢口出不逊,找死!”
戟身映月,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缓缓凌空向纪昭洵刺去。
这一招缓慢异常,而且像在演摆架式一般!
因为纪昭洵离她足有一丈左右距离,她的方天短戟一共只有尺余长,绝对刺不到纪昭洵身上。
可是在纪昭洵跟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他也正要举剑出招抢攻之际,眼见对方戟尖缓缓刺出,一晃已到胸前,心头不由大惊!
同样地,他奇怪对方身躯不动,尺许长的短戟,怎会一下子就到前胸,而且速度像电光一闪,出手虽慢,却来得其快无比!
尤其使纪昭洵懔然不止的是他此刻本身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自己身躯似乎心甘情愿地不躲不避,凑上去让对方刺个正着,好像受此一戟,就能得到无比的愉快与解脱一般!
虽然脑中仍有一丝灵智,告诉他自己从速躲避,但四肢却像已不听脑海命令,挺胸凑了上去……
难道这黑衣丽人有什么魔法不成?
其实并不是吕雪庵会什么魔法,纪昭洵哪里知道,对方就在这看来平淡无奇的一招中却已施展出三种截然不同的神功。
她的目光闪射出奇异无比的精光,盯住纪昭洵双目,正是邪门无上神功,“摄神术”,使纪昭洵受惑,产生一种被杀是极为愉快的奇异幻觉。
她能够伸手一刺就够上部位,却因她已施出“缩地成寸”的无上轻功,虽然身躯不动,看来还在原地,但是在纪昭洵受惑刹那,欺近了纪昭洵身前,由于速度太快,纪昭洵心为摄神术所惑,自然不会立刻发觉。
而那看来缓慢的一刺,却是“神戟魔尊”手创的“神戟十二式”中第三式“魔心合一”,虽是平平一刺,却蕴着极厉害的变化。
若不是纪昭洵二次骤增四十年真元,早已像庙中乞丐一样,尸横当地。
可是此刻,纪昭洵眼看戟尖已沾胸前衣衫,他心中一急,陡然大喝,手中长剑拼命一圈,身形疾速而退。
在千钧一发中,他拼命仗着一丝未泯的灵智,堪堪避过要命的一击,退身三丈,心中骇怖已极!
吕雪庵似想不到纪昭洵居然能摆脱自己的“摄神术”,神色也微微一呆,冷笑道:“想不到你果然有点真功夫,能逃过我这招‘心魔合一’!”
纪昭洵已是一身冷汗,想起刚才那种情形,几乎是汗颜无地,紧张已极,这刹那,他想起“菩提剑谱”起首的几句话:“剑道正大,百邪皆辟,唯欲至境,必须心平气宁,神凝剑身;剑随心转,方能臻天人之境……,远辟敌之功……”
他脑中灵光一闪,感得自己刚才的确为对方先声所夺,以至神躁心摄,所以坠入对方旁门左道中。
这一想,他立刻凝了凝神志,心平气和地淡淡一笑道:“刚才你既一招无功,现在就尝尝我的了!”
话声落处,挥剑一匝,莹莹剑气陡然大盛,身形疾扑,寒星飞洒,向吕雪庵扑去。
吕雪庵秀眸一闪,等剑袭近,冷笑一笑道:“这招‘风峻浪涌’不过是追魂十八剑中起手招,微末之技,还逞什么能尸铁戟横斜,平平削出,方与纪昭洵剑锋相碰,陡地一顿,贴着剑叶,直刺而入,削向纪昭洵手腕。
这一招不但快,而且妙到毫巅,哪知纪昭洵这如“风峻浪涌”也是虚招,就在这刹那,身形蓦地斜偏,厉喝一声,道:“贱人还不授首!”
剑叶一圈一沉,疾挥而出,电奔对方小腹。
只见剑气大盛,寒星点点,三丈内全被剑气所罩,正是“菩提三大剑式”中的第一招“瑶池涌莲”。
佛们绝学果然不凡,吕雪庵顿时娇容失色,一声惊呼,身形直起,像一条幽灵一般晃眼退身五丈。
月光下,只见她身上黑衣的下摆,变得一缕缕丝条,露出雪白长裤,秀眸中露出一片惊疑的光芒。
纪昭洵也是一呆!对方竟能在这招威力绝伦的“瑶池涌莲”的剑气下脱身,实使他大出意外,深深感到对方的功力,深不可测。
由此看来,那什么“神戟魔尊”更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
只见吕雪庵惊疑地喝道:“你是天一神僧弟子?”
纪昭洵又是一凛,绝招初露,就被人家看出来历,这份眼力自己就比不上,他只有冷冷一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吕雪庵又急急问道:“神僧未死?”
纪昭洵冷冷道:“当然仍好好活着。”
吕雪庵接口道:“他老人家既然尚在人世,就请少侠代为问候。”话声一落,身形唰地破空而起,一晃之间,已失去影踪。
纪昭洵不禁一呆!
他料不到一场恶斗就这么结束,这黑衣丽人竟会就这么抖手一走。夜风呼呼,月光如水,他仰望着虚无的苍穹,杂思潮涌。
丐帮帮主去了巫山,此刻弟子却都成了亡魂,“惊神鞭”伪善面目揭穿,母亲身在虎口,耽下去又有何益!
想起母亲,他心中一片焦急,他再无心去顾及那些尸体,转身急掠,向来时道路奔去。
此刻的纪昭洵,觉得必须尽快把经过情形告诉母亲,丐帮帮主既找不到,外援等于已绝;只有离开崔家,从长计议。
于是他连休息也不休息,比来时更急,向巫山急赶。
一路上他弄不懂那“神戟魔尊”的弟子黑衣少女吕雪庵与天一神僧是什么关系,那句问候之言,是表示友乎?抑是敌乎?
这在他心中又成了一个谜。
于是他又猜测着丐帮帮主何以突然会去巫山?他却不知道“千臂神丐”与“百步穿杨”
已识穿其中关键,早巳到了崔家。
纪昭洵也就在这般杂念起伏下,日以继夜的急奔,由于他抄的捷径,都在荒山丛林之间,故行程非常快速。
在中秋节后的第四天中午,他终算赶回巫山,远远望见崔家庄园,立刻顿住脚步,由于正是午后,他不敢明闯直入,暗暗躲在一座林中,向外窥探。
只见崔家庄院,大门紧闭,景色依旧。
由于崔九龙一向独来独往,极少与江湖同道接近,所以纪昭洵知道崔家门口,平素也是冷清清地极少有人走动,可以此刻,他内心对崔家产生了一份神秘的感觉。
这来回八天工夫,他不知道母亲对崔九龙是用什么方法敷衍的,是以此刻盘旋在他脑中的是现在闯进去呢?抑是等入夜后再潜入。
他考虑了一会,觉得等人夜不如现在,反正自己八天前急急出奔,崔九龙不会知道,一切既已揭穿,还有什么多的顾虑。
心念已决,他抽出肩上长剑,身形一长,就向崔家扑去,三个跃纵,已上了三丈高砖墙,停身向内一望,不由惊异起来。
广大的崔家前院,竟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些人呢?”
他暗暗奇怪中,再向第二进东跨院落扑去,人刚掠过一列矮墙,他蓦地感到一阵晕眩,心神皆裂——这座他母子寄居的院中,此刻整整的躺着七具尸体,其中有的尸体胸前,赫然插着短箭。
尤其使他骇然不已的,是这些死去的人,正是要找的“百步穿扬”郭文风与丐帮帮主五大长老。
在心神震骇已极中,他像发狂一般,窜人屋中,各间扫视,果然不见了母亲,这时他才知道情形不妙,于是他伏剑再度向崔家后院扑去。
方至第三进西跨院,娄傲物所居住的房中,人虽没有,却在正屋中看到一张白色纸笺,端端正正地放在八仙桌上,用茶杯压着。
他迅速上前,取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若要找你母亲,可于来年清明之日,前往甘境桃花渡西北四十里处,找一红帽绿衣,手持白色三角纸旗的人,即可知道,唯在这半年中,对一切所见,皆须守秘,否则,令堂生死,恕不保证。”
纪昭洵气得双眼发黑,左掌握拳重重地敲在桌上,怒骂道:“好狗贼……”碎成粉末的纸屑,从他指缝中纷纷落下。
接着他身形一转,复向母亲住的二进东跨院掠去。
由于这张充满威胁性的字条,他知道已没有再搜的必要,但他却想搜搜母亲的住所,若有可能,母亲必留有指示,告诉他自那夜潜出后所遭遇到的一切。
果然,在他掠进昔日寄居的房中仔细一搜,却见一张残破的纸片,丢在他的床下,可是令他失望的,字片上虽有字,却没有写完……
那张宇条上是这样写的:“想不到那声惨嚎,死的是‘百步穿杨’的弟子方天年……更想不到崔九龙大奸若忠,竟是这么一个人……”
字迹到此为止,好像已没有时间,给她再写下文。
纪昭洵满身一阵阵痉挛,颤抖良久,方自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可怜的娘啊!”
随着声音,泪水已簌簌而落。
这次川中之行,风波一连再三,他不知道母亲在尝尽辛酸